19 畜生才瘦呢

五六個女孩兒，去鎮上要二十裏路，自然不能拖拖拉拉走着去。

再加上還要買年貨回來，寧四叔特幹脆花五十文錢雇了輛驢車，拉着她們一塊去。

這錢自然得是寧周氏掏。

沒分家之前，賺來的錢都得上繳到寧周氏那裏，除了待嫁姑娘家自己的私房，別人誰也別想私藏什麽。

小姑娘家都是愛安靜的，都不想坐那距離驢屁股近的地方。

寧大妮和寧白蓮最先搶到了車尾的幹淨地方，寧碧蓮挨着她們坐，然後是寧英英。至于寧菜菜和和寧仙仙，則是照例給擠到了最裏面。

往常在家一向都是如此，寧菜菜早已經習慣了。

但寧仙仙卻忍不了。

她轉了轉眼睛，笑着跟寧四叔說：“四叔，您這雇的驢子挺瘦啊。”

寧四叔的性格是不錯的，平常對家裏的孩子們都還可以，但因為自己洞房那天給寧仙仙吓到，所以對她就有些沒好氣。

“瘦驢子便宜！”

“就是啊，”寧白蓮插嘴了，帶着嘲諷看了眼寧仙仙，“畜生都那麽瘦，你還好意思那麽胖。”

寧仙仙淡定道：“是啊，畜生才瘦呢。”

“噗！”

寧菜菜忍不住笑出聲，連寧四叔也撐不住笑了。

因為家裏的所有女孩兒間，除了寧菜菜，就只有寧白蓮最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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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瘦，這是往常她最引以為傲的事情，這會兒卻被罵成了驢子，心裏的火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她猛地站起來，指着寧仙仙就罵：“你這個死胖子，胖的連路都走不動，眼睛都成一條縫了，你還好意思說我？！”

驢車本就不大，又滿滿的擠了六個人，這會她一站起來，就有些前後晃蕩。

這時寧仙仙也跳了起來：“你才是死麻杆呢！”

她一跳不打緊，驢車一晃，站在板車尾上的寧白蓮就站不穩了，一個跟頭栽了下去！

“啊！”

一陣尖叫和驚呼聲響起。

“快停車啊，白蓮掉下去啦！”寧大妮和寧碧蓮同時尖叫。

寧四叔一看，連忙勒緊缰繩，停下驢車。

等他停下驢車，跳下去一看，那寧白蓮已經咕嚕嚕的滾到路邊的小溝裏去了！

雖然平時路邊的兩道溝裏沒有水，但因為剛下過一場大雪，雪水化掉後，裏面都是爛草爛泥巴，等寧四叔把她拽上來後，她已經滿身滿臉的都是爛泥巴了。

“嗚嗚嗚……”寧白蓮站在地上就開始放聲大哭。

這天多冷啊！

為了趕集，她還特意換上了嶄新的襖子和裙子，頭發梳了漂漂亮亮的發髻，這會兒全都亂了！

寧大妮看她這樣，想上去安慰安慰，忽然又想起之前被她出賣的事情，臉就冷下來了，站着沒動。

寧碧蓮毫不猶豫的朝親妹妹沖去，叫道：“妹妹，你怎麽樣了，摔着哪裏沒有？”

“嗚嗚嗚，胳膊腿都疼，我衣服也髒了……才穿過一次的新衣服啊……嗚嗚嗚……”寧白蓮哭聲震天。

寧碧蓮看她只是弄髒了衣服頭發，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回頭就朝寧仙仙嚷嚷：“死仙仙你沒長眼嗎？你看你把白蓮給摔的！”

寧仙仙幸災樂禍道：“真是奇怪，我隔着她那麽遠，你憑什麽就說是我摔的？我碰她一下了麽？”

“這……”寧碧蓮支吾了一下，忽然腦子一靈光，“雖然你沒碰到她，但因為你忽然站起來了，所以她才摔着了！那還是怪你！”

“我站起來就是我的錯？怎麽別人都沒事呢？”寧仙仙掃視一圈，“四叔，我阿姐，大姑，還有英英她們都在車上啊，怎麽她們都沒摔着？”

寧碧蓮道：“她們都沒站起來！”

寧仙仙笑了：“難道是我讓寧白蓮站起來的？”

“還不是因為跟你吵架！”

“笑死人，明明是她先罵我的，站起來也是她自己先站起來，摔倒了我也沒碰她。這件事跟我完全沒關系！”寧仙仙輕松的笑道，“寧碧蓮，你不會是要栽贓陷害我吧？”

“我……”寧碧蓮嘴裏剛說出一個字，就想起先前寧大妮栽贓給她，最後鬧了個沒臉的事情。

雖然她才十二歲，再過一兩年也是到了要說親的年紀。

她可不想淪落到跟寧大妮一樣沒人要，待在家裏當老姑娘的地步。

“算了，白蓮，咱們不跟她一般見識！”

寧碧蓮覺得寧仙仙變的厲害了，不再像以前那樣任由她們欺負了。

所以她理智的決定，暫時不跟她争辯。

“既然都沒事，那就上車吧，早點到集上買完東西，也好早點回去。”寧四叔開口道。

“可是我身上都弄髒了啊！這還怎麽趕集見人！”寧白蓮氣急敗壞的跺腳喊道。

“你不願意去可以不去！”寧大妮冷冷的說完，轉身爬到驢車上。

“衣服都濕了，多冷啊……”寧白蓮一向嘴甜讨喜，整天圍着寧大妮轉，被她這麽冷言冷語的訓斥，委屈的眼淚直流。

寧四叔有些不耐煩的說：“好了好了，你就待在驢車上，這裏有些麻袋還能擋擋風。你圍着就行了。”

驢車上那些麻袋也不知是誰家留下來的，也不知裝過什麽東西。

寧白蓮雖然嫌棄，但也不能因此着涼了，只得窩到驢車上，委委屈屈的披上麻袋。

各人依舊坐到原位置上，只是這次沒人敢再開口說寧仙仙比驢胖了。

驢車載着幾人順利的到了鎮上，十裏八鄉來趕集買年貨的人都彙集在這裏，十分的熱鬧。

寧四叔和幾個小姑娘約好了彙合的時間和地點，就趕着驢車去買需要的年貨去了。

除了寧白蓮沒辦法下車，跟着寧四叔去了，別的人都下了車，先去找地方，把自己這段時間攢的針線活賣了。

一般姑娘家的針線，要麽跟店鋪裏賣，要麽自己擺攤子賣。

自己擺攤子雖然能賣的多一些，但畢竟要抛頭露面的，而且還要繳納一定的攤位費，也就是收稅。

所以寧家的幾個姑娘都決定去找相熟的鋪子賣。

眼看着寧大妮領着寧碧蓮和寧英英走了，寧菜菜對寧仙仙說：“阿妹，咱們也跟大姑一起去吧？”

寧仙仙一路走來都在打量四周，聞言道：“阿姐，咱們自己擺攤子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