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賣光光

一小疊薄薄的野菜攤餅，變成了一大把銅錢。

旁邊目睹始終的寧菜菜已經目瞪口呆，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阿，阿妹，怎麽能賣這麽多錢？”寧菜菜看着口袋裏嘩啦啦亂響的銅錢，有些不敢相信。

一堆地裏找的荠菜，幾個路邊撿的鹌鹑蛋，幾滴芝麻油。

就能賣六七十文錢？

寧仙仙悄悄笑道：“下次咱們漲價！”

寧菜菜：“……”

“姑娘，給我也來兩塊餅！”攤子跟前又有客人上門。

寧仙仙擡頭一看，是個面貌慈祥的老太太，便笑道：“實在對不住老夫人，小女帶來的餅都賣光了。”

“哎呀，剛才看到鄰居家孩子吃，說又香又脆，我還想買點帶回去給我小孫女兒嘗嘗呢。”老婦人有些懊惱。

寧仙仙笑道：“您孫女能有您這位寵愛她的奶奶，真是好福氣。”

“呵呵，小丫頭嘴真甜。沒了也沒辦法，我再看看別的吧。”

老婦人轉身欲走。

“老夫人，”寧仙仙喊住她，指着寧菜菜面前的針頭線腦，笑道，“這是我姐姐親手做的帕子扇墜兒，您不如買個回去給您孫女玩？”

老夫人慢悠悠的回身看過來，看到地上擺着的帕子顏色挺素淨，便笑道：“小姑娘用這樣素淨的帕子嗎？”

寧菜菜兩只手揪着衣角，諾諾道：“我，我是覺得素淨些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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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仙仙揀了只深粉色香囊，笑道：“老夫人，我猜您孫女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姐，這個紅色的荷包給她用合适，過年的時候也喜慶！”

老婦人看了看，紅色香囊上繡着枝頭喜鵲，甚是讨喜。

“喲，這個倒不錯，挺俊俏。”老婦人看向寧菜菜，“丫頭，這個多少錢？”

“這個，這個……我想想……”寧菜菜是頭一次單獨賣東西，事先也沒想好要賣多少，頓時結結巴巴的漲紅了臉。

她連忙扯住寧仙仙的胳膊，“阿妹，你來說！”

寧仙仙之前從沒做過針線，也沒賣過，更不知道要賣多少錢，只好說：“大概，十文錢把？”

“有點貴哦，”老婦人笑着掏出錢袋來，數了十個銅板，放到寧仙仙手中，笑道，“不過這年節下的，也無所謂這一文兩文的了。姑娘拿着。”

寧仙仙連忙接住，笑容可掬道：“謝謝老夫人！”

寧菜菜呆呆的看着回到手裏的十個銅板，“阿妹，你好厲害哦……”

“是你厲害啊，阿姐，你做的香囊好看，才能賣這麽多錢的。”寧仙仙笑眯眯的說，“咱們再接着賣。”

“嗯！”寧菜菜心中逐漸充滿了信心。

經過之前那貪便宜男人的事情，周圍許多人都知道這裏有個嘴巴厲害的小姑娘在賣繡品。

圍觀的人一多，也就難免有詢價的。

即便十個詢問的人裏面有一兩個願意掏錢買的，寧菜菜帶來的十來樣繡品，也很快就賣了個幹淨。

寧菜菜把所有的錢都裝在一個布兜裏，認真的數了兩遍，才擡起頭，興奮的說：“阿妹，再有一文錢，就足足有一錢了呢！”

“這不就有一錢了嗎？”寧仙仙從自己口袋摸出一文錢，放到寧菜菜手裏，笑道，“阿姐真厲害。”

“不是不是，都是阿妹你聰明，不然我賣不到這麽多錢的！”

平時她攢兩個月的繡品，跟着寧大妮她們賣給鋪子裏，除去本錢，也不過能賺個十來文。

這一次賺的錢，減去要補充的針線布，應該還能剩下四五十文錢。

寧菜菜長這麽大，也沒一次賺過這麽多錢。

她的心裏充滿了喜悅。

寧仙仙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阿姐，快到晌午了，咱們也逛一會，然後就去找四叔他們吧？”

“好啊！”

寧菜菜高興的把攤子收好，錢袋仔仔細細的裝在棉襖內口袋中，牽住寧仙仙的手，大方的說，“阿妹想吃什麽零嘴兒，姐給你買！”

寧仙仙想了想：“買幾個饅頭帶回去把？”

“我也正想着呢，好久沒吃白面饅頭了，多買幾個，給娘也嘗嘗。”

姐妹倆手牽手，一路看着熱鬧，找到賣饅頭的攤子，買了十個又白又軟還冒着熱氣的白面饅頭。

寧菜菜拿出一個饅頭，掰開，給自己和寧仙仙一人一半，剩下的用布包好，挎在胳膊上。

“阿姐，你不買針線嗎？”寧仙仙咬了口饅頭，問道。

“家裏還有一些，下次再買。”

寧菜菜左右打量着，看見寧仙仙腳上的破棉鞋，便道，“要麽我給你買些棉花，回去做雙新棉鞋給你？”

“不用。”

寧仙仙忙搖頭，“我這鞋還能穿，過完年天兒就逐漸暖和了，明年再說吧。”

寧菜菜摸摸她的頭，輕聲說：“阿妹，你真的變懂事很多。”

寧仙仙笑笑，沒有說話。

若有過那樣的經歷還不懂事，也是活該被算計死了。

兩個人手拉手走過賣肉賣菜的地方，寧仙仙看到有個老頭的籃子裏是一籃子大蒜頭，便蹲下來問：“老人家，您這大蒜怎麽賣？”

“小姑娘要買？”

老頭似乎要睡着了，聞言擡起眼皮，看到眼前是個胖乎乎的窮酸丫頭，又重新垂下眼皮，慢吞吞的說，“我在這一上午了，一頭大蒜也沒賣出去，丫頭想要，五十文錢都拿走。”

寧仙仙笑道：“老人家，五十文錢沒問題，但我沒帶籃子，您這籃子能不能也一起賣給我？”

“阿妹，你買這麽多大蒜頭做什麽？”寧菜菜連忙阻攔。

寧仙仙的攤餅一共賣了六十三文錢，若買了這籃子大蒜頭，就基本上全花出去了。

寧仙仙卻執意要買：“阿姐，我買了有用呢。”

寧菜菜心裏非常心疼這些錢，但妹妹任性，她也沒辦法，只得道：“你買吧，回去別說是花這麽多錢買的，奶奶她們知道了要罵的。”

“嗯我知道。”

寧仙仙從口袋裏把一袋銅板拿出來，數出來十三個，剩下的全都交給老頭，笑道，“老人家，這個錢您數數，如果沒錯的話，籃子我就提走啦！”

“老頭我不會數數！”老頭接過錢就朝褡裢裏一扔，看也不看一眼，背着手就慢悠悠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