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相親

劉春花聽了忍不住直笑:“我仙兒真是越來越機靈了。娘問你,你真的打算租田了?”

“是啊,娘,我真的真的很認真!”

“二錢銀子啊……”劉春花低頭想了半天,悄悄的說,“其實我那裏還有一根銀簪子,是我跟你們爹成親那年,你們外祖母給的。我一直壓在箱子底下沒帶,你奶奶她們都不知道。實在不行,到時我把簪子拿去當鋪,還能換點銀子。”

寧菜菜驚訝無比:“娘,您真的有私房啊?”

“這不是私房,”寧仙仙糾正她,“這是娘的嫁妝!就算奶奶她們知道了,也不能拿走!”

姑娘的嫁妝是娘家給的,除了姑娘自己和女兒的子女,誰也不能霸占。

若姑娘沒有子女,死了後,這嫁妝還得歸還給娘家呢!

平常人家,哪有婆家敢打媳婦嫁妝的心思的?

不過是因為劉春花性子軟,加上一直沒生男孩,自覺虧欠寧家。被人家逮着把柄往死裏欺負罷了。

劉春花連一只銀簪子都這般藏着才能保住,可見平時活的有多窩囊。

寧仙仙又是心疼又是難過,忙道:“娘,您的簪子是外祖母給的,您就好好收着。我既然敢租奶奶的田,就能賺到錢給她。您別擔心。”

“嗯嗯!娘知道仙兒能幹。”

劉春花雖然嘴裏這麽說,不過是因為疼愛小女兒,其實她心裏是有些打鼓的。

兩個月賺二錢銀子?

寧菜菜起早貪黑的做針線,兩三個月才換來一錢銀子,還得扣除一大半的成本。

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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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何容易呀!

既然定下要租後屋那塊菜園子,寧仙仙就不能耽擱時間了。

她把大蒜籃子提到屋中間,搬着把小板凳坐在爐子旁,開始掰大蒜瓣。

都是農家出身,即便沒怎麽種過田,耳濡目染的多了,也大概知道該怎麽種。

劉春花和寧菜菜也連忙過來幫忙,一籃子大蒜頭,母女三人硬是掰到天黑透了,才算完。

第二天清晨,寧仙仙早早的爬起來,急忙打開門一看,外面還在下雪。

臘月裏這雪是一場接着一場。

寧菜菜搓着手跟過來,輕聲說:“哎呀,我剛才看後屋菜園子的雪也積了老厚,看來暫時是用不成了。”

寧仙仙點頭:“等雪停了再說。我看今天也該停了。”

等過了年,雪就少了。

但她不能等天氣暖和了再種大蒜。

到那時這菜就不新鮮了。

劉春花忙着走來走去,憂慮道:“今天臘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除夕了。也不知你們爺爺和爹今天能不能趕回來。”

往常都是要提前回來的,但路途遠,加上今年雪也多,路上不好走。他們能不能在除夕前回來,還真的很難說。

雖然這件事讓寧家衆人都有些憂心,但今天寧家還有另外一件大事——給寧大妮相親。

對方是西雙村的張家,小夥子叫張先進,二十三歲了,是在城裏酒樓做夥計的。也是因為年底才回家,所以定在今天過來。

正屋裏,寧大妮天沒亮就被寧周氏扯起來,梳頭淨面換衣服。

寧大妮長得大圓臉大鼻子大嘴巴,雖然不太好看,但卻有一頭又黑又亮的頭發。

寧周氏幫她把頭發編成幾股小辮子,然後繞起來盤在頭頂,用一塊銀蝴蝶發釵固定住。

這發釵也是她壓箱底的好東西,留着将來給寧大妮做嫁妝的,這會兒為了給女兒掙面子,也拿出來了。

“我昨天買的胭脂呢?”寧大妮在桌上翻找着。

“你怎麽又買胭脂了?先前那盒子還沒用完呢!”寧周氏有些不樂意,“你這麽大手大腳的花錢,将來到婆家可是要被說的!”

“我花自己的錢,他們管得着嗎?”寧大妮不怎麽在意,伸了個懶腰,“我餓死了,快弄吃的啊,娘!”

“現在不許吃!”寧周氏瞪她,“你這裙子腰身本來就有點小了。再吃還得了?等見過人家了再吃!”

寧大妮有些委屈,卻不得不配合自己老娘,看着旁人稀裏呼嚕吸着稀飯,心裏越發餓得難受。

“站起來,我把你衣服的帶子弄緊點!”寧周氏拉着她的衣服,用根帶子給寧大妮系緊腰身。

寧大妮深深的吸了口氣,收起小肚子和贅肉,硬是把一件比自己號碼小的衣服給套上了!

“娘,太緊了,我快喘氣喘不上來了……”寧大妮抱怨道。

“你忍忍,”寧周氏毫不在意道,“勒習慣你就不覺得了。”

寧大妮沒辦法,只得忍耐。

腰身細細的才好看啊!

這時寧白蓮滿面興奮的竄進來,笑嘻嘻道:“大姑,人來咯!”

寧大妮心頭一緊,猛地站起來:“是張家的人嗎?”

“是啊,就是他們!我娘她們正迎着,讓大姑快點呢!”

寧周氏忙拽住她:“快什麽快?你大姑也不一定會出去見人!我得先問問啥情況,看過了小夥子再說!”

“娘,那您快去啊!”寧大妮急切的推寧周氏。

寧周氏沉下臉:“你就不能矜持點?女孩兒家不能太主動!你老實在屋裏待着,我沒說話,你就不許出來!”

“我知道了。”寧大妮只得應了。

寧周氏打量她一番,确認沒什麽,才站起身,走出去。

外面,一個胖媒婆領着兩個年輕後生,正站在屋子裏。

高氏成氏和劉春花都在屋裏,陪着媒婆說話,把媒婆逗的哈哈大笑。

寧白蓮寧碧蓮竟也在,雖然表面上在低頭說話,但眼睛卻若有若無的朝其中那個長得比較俊俏的年輕後生瞄。

寧周氏心裏就有些不高興了。

這次是給大妮說婆家的,絕對不能給別人搗亂!

“碧蓮,領着你妹妹出去玩!”她走過去,吩咐寧碧蓮。

寧碧蓮只得領着寧白蓮,不情不願的出去。

兩名後生連忙給她行禮。

寧周氏打量兩個後生,就問:“你們誰是張先進?”

其中長得比較老實的一個忙開口:“是我。我叫張先進。”

寧周氏聽了,直接問另外那個長的比較白皙周正的男孩,“你叫什麽?可婚配了?”

張先進頓時有些惱火。

來相親的是他,怎麽對方卻抓着別人問個不停。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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