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挑釁

趙忠良聽到這話時，覺得心松了一半，卻也有些說不出的忐忑，他知道這忐忑不是來自于公司的未來。

而是來自于心中最後一塊淨土。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仍是素雅依舊只不過臉色有些發白。他順勢問到：“小舒，你臉色不太好，是病了嗎？”

舒嫚心裏有些犯嘀咕，她知道叫自己過來一定不是聊家常。壓下心裏的疑惑，搪塞道：“昨晚沒休息好。”

趙忠良聽到這話心裏猛的一沉，看她的眼神都有些異樣，他從上到下大量着她，想看出是否有一個女孩變成一個女人的端倪。

那目光太過侵犯性，使得舒嫚很不自在，她忍不住的想打破這樣的局勢，“經理……”

“嗯……”他下意識的應着，看到舒嫚略帶戒備的眼光時他才猛然驚醒，有些狼狽的随口轉移話題，掩飾尴尬“哦，年輕人還是要多注意身體的。”

舒嫚應付的有些累了，頭還是暈，連肚子都有些疼，她只想讓趙經理快點步入主題，說完了好回去休息。

可她卻沒有辦法直接說，只能和他打太極。

好在趙經理也實在是着急的想知道一個答案，他向舒嫚問了和之前策劃部的姑娘一樣的話。

“昨天周總有沒有和你們說過策劃案的事？”

“沒有。”舒嫚照實說，昨天他們聊得可都是……呃，不提也罷。

他觀察着她的面色不像說假，随後又問：“那周總可還算好相處？”

舒嫚沉吟片刻，笑着說：“經理這我不好說，昨天周總送我們的路上沒怎麽說話。再說和我們女生一起總歸是留有紳士風度的，昨晚看您和他聊得還不錯，那就應該是好相處吧。”

趙忠良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這姑娘也會轉彎抹角的說話了。

他最後又問了一個問題，“那小舒覺得我們這個策劃被選中的幾率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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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嫚心裏苦笑，這真是給自己挖各種坑啊。她臉上帶着得體自信的笑意，回道：“這個我說不準，畢竟我不是專業人士，不過策劃部的同事以及所有部門的同事都在努力，我相信我們會挑戰更好的自我。”

“……”，趙忠良幾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小舒，現在想聽你一句真心實意的話就這麽難嗎？”

舒嫚不太明白這話中的意思，卻知道大概是讓大領導不高興了，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

趙經理卻揮了揮手，将她打斷。他面色無異，又恢複了之前的和善，道：“行了，沒什麽事了。最近大家壓力都比較大，所以想看看昨天有沒有什麽信息有疏漏，就把你和小王叫過來問問情況——啊，小王和你說的一樣。看來我們還是只能等恒榮那邊的消息啦。”

舒嫚看着平時對自己還算照顧的經理，明明四十歲還不到，正是壯年的他兩鬓卻長出了白頭發。

看的心裏怪難受的，她想安慰幾句，卻發現說什麽都是多餘。沒有業績的公司存活起來真的是相當的艱辛了。

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便對她道：“你回去休息吧，臉色怪差的。”

舒嫚點了點頭，走了出去。等出了辦公室以後就有點站不住了，頭還是暈不過卻沒那麽惡心了，但是小肚子一陣一陣的疼，甚至她感覺下面有些濡濕。

她抿了抿嘴，知道這都是副作用的正常表現。她深吸了口氣，有些艱難的走回了辦公室。

其他人看她回來，都忙着問是什麽情況，是不是何主管又給她穿小鞋。

舒嫚虛弱的笑笑說沒事，然後在自己的櫃子裏拿出一片衛生棉去了洗手間。

果然內褲上已經有點點血跡，她看着那刺目的紅，心裏的感覺有些複雜。

……

昨日江城下了一天的雨，今日天空藍的像被水洗過一樣，空氣中的熱浪也被推向一個新的高度。

然而這燥熱的天氣卻比不上恒榮集團的早會來的吓人。公司裏的人上至高層領導下到打雜員工，都深刻的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水深火熱、冰火兩重天。

今天是周一，按例的開每周高層會議。周旭堯照例是提前五分鐘進入會場，此時會議廳裏已經坐了大半的人，大家交頭接耳的聊天或者說着一些項目活動。看到他進來，人們紛紛停止了議論，站起來和他打招呼。

周旭堯擡起手，往下壓了壓，意思是不用理會他，讓他們繼續。人們弓腰點頭，議論的聲音卻到底是小了很多。

周旭堯看着自己左右兩邊空着的位子，擡起左手看了看時間。嘴角勾起個冷笑，果然是不到時間不會露面，把領導大佬的架子擺的十足。

他一邊喝着秘書給泡好的早茶，一邊再次翻閱着開會要用到的文件，全當打發時間。

終于茶剩半杯，會議室的雙層加厚玻璃門再次被打開，姍姍來遲的兩個人倒是舍得出現了。

周旭堯似是無意的調整了一下腕表，再次擡頭時面上帶着笑，眼中卻透着些許肅殺之意。

來的人似是沒看到他眼中的不悅，為首的是個肚子突起滿臉橫絲肉的中年男人，他走到周旭堯左邊的位置上，拉開椅子的動作又大又粗魯。實木的椅在光潔的瓷磚上發出“刺啦——”一聲刺耳的聲音。

他邊坐下邊說：“啊呦，大家都到了啊。實在是不好意思，剛剛去接了個人，所以來晚了。那誰——在我旁邊給加個坐。”

周旭堯似笑非笑的看着從他進門到現在一系列的動作，直到他說完這話，看到門口進來的人時。臉上的笑意更甚，只不過眼中的寒冰冷的似是可以殺人。

坐中的各位高管都詫異的看着來人，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來頭的人可以在股東旁邊堂而皇之的入座。

進來的人，是個年紀輕輕長的高大帥氣的人，只不過細看他的眼睛總有些陰柔氣，讓人覺得不好相處。

坐在周旭堯右邊的是個長的高瘦的中年男人，因為太瘦所以導致顴骨看上去過高，兩腮的肉都凹了進去，怎麽看怎麽不健康。

不過他說起話來倒是底氣十足，把這個會議推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我給大家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二哥的大兒子周景铄——”吡的一下全場嘩然，不過能坐在這的，基本的定力還有，“由于這些年來一直在國外所以沒有參與到公司裏。現在他已經學業有成，以後将正式進去公司。”

在場的人終于臉色全變，忍不住的倒吸口氣，雖說沒有竊竊私語，可是眼神中的打量、疑慮都已經很好的說明了他們內心的波動。

這空降來一個領導，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以後的站隊、公司的穩定性都會出現分歧，如果處理不好對于他們這種公司當真會傷筋動骨。

周景铄環顧了一眼大家的表情，知道已經把大家的疑惑調動的差不多。他嘴角勾起個燦爛的笑，他生的白皙，不笑時那雙斜長的丹鳳眼讓人看上去顯得有些陰郁。可這樣一笑竟然會給人一種時光正好的溫柔。

“大家好，現在才和大家見面沒有和公司共苦過，我這心裏實在是有愧。在座的各位都比我經驗豐富，我只不過是個新人，還望各位——”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聲玩笑聲打斷，從頭到尾一直沒說話的周旭堯終于在這鬧劇該結束的時候發了話。

他懶懶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上，二郎腿不知什麽時候早已翹起，對着左手邊的高胖男人笑道：“大伯，還加個座呢，您把我們的會議廳當飯店吶？随便來個人沒位置坐了就加——”

高層們再次忍不住面面相觑，心中都明白了一件事——兩位公子不合。

被叫做大伯的男人面色立刻變得鐵青，連突在腰間的肚子都一鼓一鼓的，顯然是被氣的不行。

他沒有胡子此刻只能瞪眼，看上去像個鼓起來的青蛙。

右邊的人适時接話，幹笑了兩聲，不想把場面弄得太僵，“旭堯，看你這話說的，大家都是親兄弟——”

周旭堯嘴角一勾，再次打斷他，“三叔，這個兄弟我爸可是沒給我承認。我要是亂認一個，我爸在地底下非罵我不可。”

周旭堯笑吟吟的，可誰都聽到出話裏的威脅與解釋。那意思就是說，我爸都不忍的兒子，你們幾個老頭亂忍親戚，就不怕我爸晚上來找你們嗎。

底下的人一聽，這下明白的差不多了。這所謂的“大兒子”不過是老總裁不忍的野孩子，但有沒有股份這還是個未知數，不過依現在的形勢看，還是站周旭堯最穩妥。

大伯和三叔兩個人都被小輩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怼，臉上都挂不住了。大伯更是“啪”的一聲拍了桌子，怒斥道：“這就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态度？”

周旭堯仍是笑吟吟的欠揍樣，“大伯，現在是公司高層會議，不是咱們家的家庭會議。尊重您是肯定的，不過在公司我們得按規矩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