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大巴開出校門,一路開到城郊,車窗外的景象也由鱗次栉比的高樓大廈變成了綠綠蔥蔥的鄉土風光。

班上的同學都興致高昂地談論着等會兒野餐的話題,有的甚至忽略了他們這趟出游的原因,坐在車上就開始吃,完全将這次掃墓活動當成了郊游。

但不管怎麽說車上還是洋溢了一片青春氣息。難得出校門一趟,又是跟同學一起的集體活動出行,說不興奮不可能,就連班主任都沒怎麽組織紀律,一路上熱熱鬧鬧,連司機都忍不住感慨年輕真好。

不過與其他人相比闫寒就不怎麽好了。

他昨兒晚上睡得晚,早上起來的又早,外加上沒有吃早餐,本來就渾渾噩噩,這會兒大巴還在山路上搖搖晃晃,直接把他給晃暈車了。

不是太嚴重,只要把眼睛閉上不去想也不會有很強烈的不适感,為了保證自己不吐出來闫寒就規規矩矩地靠坐在那裏,看起來像是在閉目養神。

但他旁邊的林見鹿還是很快發現了他的異常。

“你沒事吧?”林見鹿問。

“沒事,就是有點暈車。”闫寒回答。

“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喝水嗎?”

他說着,就沖旁邊溫珏榮要了一瓶水。

今天野餐帶的食物最終還是變成了統一刷林見鹿的卡買,而後幾個人平攤費用,物資就由溫珏榮和秦思瑜看管。

這會兒聽說闫寒暈車,秦思瑜趕緊給遞過一瓶水去,溫珏榮則問:“顏哥你是不是早上又沒吃飯啊?”

“唔。”闫寒這會兒不想說話。

他有時候起來晚了來不及去食堂買飯,早上幹脆就不吃了。

曾經也試圖儲存一些面包當幹糧,但吃沒了還是經常會忘記買,時間久了就給溫珏榮他們留下了一個經常不吃早飯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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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不行,不吃早飯很傷身體的。”溫珏榮說。

旁邊秦思瑜也說:“是啊,時間長了胃就不好了,要不以後我幫你買早飯吧,反正我每天都去食堂的。”

闫寒謝了他們的好意,這會兒實在不大舒服,就接過林見鹿手中的礦泉水小小地喝了一口。

遞給他之前,林見鹿已經特別細心地将瓶蓋給擰開了。

闫寒再次向他們道謝,這會兒還暈着,顯然不能現在吃早飯。

索性的是大概又走了十幾分鐘,他們的目的地就到了。

迫不及待的跑下了車,闫寒還是有點暈,但山上的空氣特別新鮮,今天又是陰天,空氣中都帶着一股泥土的香氣。

差不多腳落地以後走了兩步,闫哥就滿血複活了!

他是複活的很徹底,不覺得難受了以後幾乎讓人聯想不到剛才他面色蒼白時的樣子。

不過幾個人顯然還記得他剛剛虛弱無比的時候,要不是下車以後被要求成兩列站好,闫寒這會兒早就被摁着逼吃早飯了。

隊伍很快自動整理好,因為差不多是班級最高的男和“女”同學,闫寒跟林見鹿一排,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他們前面就是溫珏榮和秦思瑜。

清點完人數以後所有人都原地待命,山路狹窄只能容許兩個人并排走,所以都是一個班級跟着一個班級上山的。

等前面十三班走完班長便舉着班旗走在最前面,隊伍陸續跟着前行。

清明時節雨紛紛。

現在倒是沒有下雨,天色卻陰沉得厲害,烏雲厚重地挂在天上,仿佛随時都會有雨滴落下。

“這天兒這麽陰,萬一下雨了學校會不會取消野營啊?”溫珏榮一邊走一邊伸出胖胖的手,有點幼稚的攤開手掌朝上,想要測試究竟有沒有雨滴落下來。

“你別瞎說。”旁邊秦思瑜生怕他烏鴉嘴了,讓他趕緊把嘴閉上。

闫寒跟在他們後面,看着前面倆人打打鬧鬧,耳畔全是同學們悄聲議論說話的聲音,猛地覺得校園生活真踏馬有意思。

他本身是個好動的人,平時是要學習不得不強行壓抑本性,但像這種集體的戶外出行活動對于闫寒來說那簡直放魚入大海,他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舒坦的,腦子也清明了不少,不像先前那樣因為缺乏睡眠而渾渾噩噩。

……這片兒山不錯啊,可惜就是離學校太遠了,要不然他倒是可以周末沒事兒的時候來跑跑步晨練一下。

闫寒想。

正想努力地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獨特魅力,可惜陵園的位置并不高,沒走幾段臺階就到了。

烈士陵園前面有一大片像廣場一樣的空地,上面修建了紀念碑,再往下就是陵園了。

但陵園不會給他們開放,一切掃墓儀式都是在這個廣場上進行的。

除他們以外還有其他學校的學生和看起來是游客的路人,此時正有人在碑前合影留念。

人來人往,倒是給這個陰天的早晨帶來了幾許生氣。

就是場面太熱鬧了,讓人一瞬間有一種錯覺,仿佛他們真的是來郊游的。

其中最熱鬧的當數一群看起來差不多只到人大腿高的小學生。

——廣場上現在基本都被戴着紅領巾、背着小書包的小學生們占領了。

遠處的小豆丁們又是獻花又是拉條幅,還要被學校組織去拍照的,忙得不亦樂乎。

事實上他們要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來到廣場上以後每名同學都被分到了一支鮮花,是等會兒要放到碑前獻上的。

花是那種不知道什麽品種的小黃花。

與溫珏榮他們那些從小參加這種活動的人不同,闫寒這還是第一次來。

以前他上學的時候可從來沒有學校組織過這種有意義的活動。

……也許有,只不過他從沒參加過。

所以現在的一切對于闫寒來說都是第一次體驗,倒不至于覺得套路和無聊。

他只是在知道流程是在碑前獻花,而後在條幅上簽字、合影後便完事兒了的時候有點失望。

畢竟這意味着今天這項活動八成是不能給他帶來什麽積分了。

原本他還以為是真的掃墓,幫助打理陵園的那種。

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在此之前他還想過要是表現得好的話,也許今天就能把“德”的寶箱給開出來。

如今才知道原來并沒有什麽可以表現的地方。

以班級為單位的獻花活動進行得很快,大概在旁邊集體拍了兩張照片,又站了半個鐘頭左右就輪到他們班了。

獻花仍舊是同一排的兩名同學一起上前獻花,放下就可以走的那種。

這個流程前面的同學已經走了無數次了,可到了闫寒和林見鹿這一排的時候四周還是此起彼伏地響起了一些議論聲。

尤其旁邊小學生看起來都是七八歲左右的樣子,還不懂什麽,也不好管教。

縱使被老師要求不可以大聲講話,見他倆并排上去獻花還有小豆丁忍不住說:“哥哥和姐姐兩個人站在一起好般配,好好看!”

闫寒:“……”

差點崴了腳的闫哥最終還是一臉平靜地将花獻上,并禮貌地沖着紀念碑鞠了一個躬。

……沒關系,不就是被人叫姐姐嗎,他已經習慣了,真的不會崩潰也不會在意……才怪啊!

心裏咆哮着回歸到十四班的隊伍中去,接下來換成十五班獻花。

而這個過程完林見鹿就從班級隊伍裏脫離了出來,集體活動和拍照都已經做完,他該去做屬于他紀律委員該做的事情了。

闫寒這回變成了一個人,總算不那麽乍眼。

等全部班級都獻花完畢後就是在地面鋪上麓澤高中特別制作的條幅,每位到場的學生和老師都要上去簽上自己的名字,留作紀念。

依舊是一個班一個班地上前,不過條幅很長,可以班級全體同學一起上去簽,進度進展得不是一般的快,是以很快又輪到了十四班。

闫寒趴在地上簽字的時候條幅上已經有了很多名字。

他沒有多看,随便找了個角落把自己的名字簽上了,而後溫珏榮扭着胖胖的身軀蹭過來,在他名字邊兒上也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闫寒:“……”

溫珏榮一邊寫還一邊規劃了一下附近的簽名,最後在闫寒名字的右側又簽上了林見鹿的名字。

兩個名字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中間偏下的位置還寫着溫珏榮的名字,三個名字組成了一個非常完美的三角形。

因為太完美了,竟然還有些醒目。

畢竟其他人真的是随便找個地方就簽的。

闫寒摸不着頭腦了:“這是什麽操作?”

“大林哥去忙學校的事了嘛,就讓我幫他簽名呀。”溫珏榮說。

“是,我知道他讓你幫他簽名,但是你……”非得把他名字簽的離我那麽近幹啥?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嘛。”溫珏榮理所當然地說。

“……”

秦思瑜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也在他們附近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于是三角形就變成了四邊形。

再然後他們班長也來湊熱鬧,四邊形随後變成了五邊形。

……

其他同學覺得有意思,還沒簽名的也都跑過來簽,最後的最後以闫寒和林見鹿為中心的一圈兒都擠滿了名字,終于看不出形狀了。

溫珏榮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流程說起來簡單,好不容易所有活動都完事兒也已經快到中午了。

這時候天竟然奇跡般的放晴了,樹木并不茂盛的山林間陽光普照,溫度也變高了不少。

學校在林中劃出了一片區域,每個班級自行找地方開始野餐。

溫珏榮他們因為要打牌,班長就特意選了一個距離老師們吃飯位置比較遠的邊緣地帶帶領十四班駐紮下來。

也的确是到了飯點了,折騰一上午,大家都餓了,選好位置以後便紛紛拿出自己背包裏的各種食物便開始互相分食。

草坪上并不髒,也不潮濕,席地而坐完全沒問題。

很多人都是直接坐在地上的,這些人以男生居多,還有些人會給自己找個塑料袋坐,只有比較講究的女孩子在出門前會自己帶個坐墊兒,而很明顯闫寒并不在這列。

他下意識想到的是反正今天是周五,周末要洗衣服,裙子髒了也沒關系,也跟其他男生一樣就地就想往下坐。

甚至要不是眼瞅着秦思瑜從書包裏掏出來一個被塑料布包好的坐墊放在地上,他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種細節!

而此時,他距離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有一步之遙。

臀部就要着地的前一秒,發覺不對的闫寒堪堪剎住閘,就保持着兩只手撐在地面上,屁股距離草坪只剩幾厘米的距離的姿勢愣住了,坐也不是,起來也不是。

因為是邊緣地帶,十四班所屬的這片區域幾乎是直接與小學生的底盤相接。

不遠處就有一些同樣由學校組織野餐的小朋友們,大概出于一種被美好吸引的本能,一些小豆丁一直都在看他。

這會兒見他幾乎堪稱滑稽的動作都紛紛笑了起來,咯咯咯地指着他說:“那個漂亮姐姐好逗!”

闫寒:“……”

在旁邊人驚詫,溫珏榮卻見怪不怪的目光裏他緩緩地撐起身子,厚臉皮地對溫珏榮伸手:“有沒有塑料袋,給我一個。我忘記帶坐墊了。”

溫珏榮似乎是真的習慣了他這種糙,一臉不意外地拿出了一大捆兒舊報紙,說:“就知道顏哥你一定不記得帶坐墊,所以我提前準備了一些裝備哈哈哈!”

“……”

最後他們合夥在草叢上鋪了一層塑料布,又在上面鋪上了報紙,這一小嘬人全部圍成一圈坐在了報紙上,中間特意留出一塊空地,是用來打牌的。

闫寒随即打量了一圈兒,發現班級裏只有溫珏榮一個人帶了報紙。

看溫珏榮的目光不由得發生變化,都可以說是肅然起敬了!

倒是溫珏榮特別實誠地說:“野餐當然要帶報紙,還指望學校給準備嗎?天真!”

“你從哪兒整的報紙?”不僅是闫寒,周圍人都驚呆了,畢竟大家都住校,野餐又是昨天才通知的,想回家取都不行啊!

“管宿舍樓下看門的大媽要的呀。”溫珏榮挺起胸脯說。

衆人紛紛對他豎起大拇指。

論交際之花那非得是溫珏榮莫屬了,其他人都不行,比不了。

不一會兒林見鹿就回來了,等大家夥兒吃得差不多,溫珏榮便激動不已地拿出撲克牌,準備開始今天的戰鬥。

終于帶了野餐的精彩環節,那個多事兒的班主任也去旁邊跟其他老師們一起吃飯去了,不然出來野餐帶撲克牌也沒犯了學校的校規,就是怕有人沒事找事地唠叨,所以這會兒牌局很快就支了起來。

學校的學習生活很苦悶,能像這樣跟同學打撲克的機會不多。

闫寒本身就愛玩兒,出來了也不會揪着這點時間去學習,幹脆放開了,跟溫珏榮他們一起打撲克。

倒是溫珏榮原定的牌友中,林見鹿拒絕了他們的邀請,只說自己不大擅長玩這個,而選擇在一旁觀戰。

看林見鹿平時一本正經的樣子估計也不喜歡玩兒撲克牌,旁人并沒有勉強,反正人多,随便拽一個就能湊一局。

別說,戰局還挺激烈。

上場的人一看就都是老手,常玩兒的,都挺會玩。

他們的規矩是輸了的人就往臉上沾水貼一張小紙條,贏了可以選擇自己摘一張紙條或者往輸家的臉上再貼一個紙條,這個獎懲措施挺有意思,幾把下來只有闫寒的臉還是幹幹淨淨的。

他也輸過,不過總是會在下把贏回來把紙條摘掉。

不得不說這群人中闫寒才是鶴立雞群的那一個,他手氣不是非常好,但是勝在經驗老到,練過算牌。

畢竟比人家多吃了幾年大米白面,以前又沒少跟狐朋狗友湊在一起打牌,什麽都玩過,自然比其他人有技巧。

不過即便戰局一邊倒氣氛也依舊很和諧,主要是闫寒有兩把反轉得太刺激,就連旁邊兒看他打牌的同學都不由得嘆為觀止。

“卧槽太猛了顏哥,你怎麽知道他手裏全是對兒不舍得拆?”

“猜的。”闫寒一臉淡定地洗牌。

剛才那一把是對手出牌太快,手裏最後還剩下兩張牌,而闫寒的手中至少還有七八張。

他在對方堪堪全部出完之前用最大的牌把對方截住了,随即就開始把手中的對子拆開出,一張一張地發單牌。

對方剩下兩個K,本來在對兒中已經是最大的了,但闫寒發單牌,他也不敢拆開來管,因為一旦被人管上只剩下一個K也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等反應過來想拆開來管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就這樣不得不眼睜睜地看着闫寒将手中的牌全部放了出去,

“顏哥你太壞了,你一開始不管是為了讓我放松警惕?!”那個人回過味兒來,其他人都跑了,最後就剩兩個人對決,因為自己出什麽對方都不管,出到最後他就膨脹了,把大的單牌全部放了出去,沒想到就栽了這個人的道。

“哈哈哈。”闫寒笑了一下,毫不掩飾自己的小心機。

他将洗好的牌擺在中間,頗為無賴地說:“理解一下嘛,誰叫我手氣太差,都沒有大牌。”

随後又是一陣豪邁的笑。

一瞬間整個後山上都回蕩着他的笑聲,清脆而爽朗,讓遠處其他班級的同學都不由得望向他的方向。

“又是那個顏晗……”文科一班,兩個女生圍着龔玉雪,叽叽喳喳地讨論起來。

“我聽說她在十四班吃得挺開的,他們班同學都喜歡她。”

“有林見鹿做同桌嘛,他們……他現在竟然坐在她身後看牌?!……”

聽見林見鹿的名字,龔玉雪突然瞪了一眼說話的女生。

那女生很快噤聲不敢再提,過了一會兒又有其他人掩蓋不住嫉妒的心理,說:

“那個十四班的班長也太沒正形了,就由着他們班同學這麽胡鬧啊!”

“呵呵,你沒聽說嗎,那個顏晗他們老師都管不了……”

另一個方向,十七十八班的同學都癱坐在草坪上,偶爾有一些同學在打打鬧鬧,但氣氛遠不及另一邊熱鬧。

上次的事情以後那幾個喜歡挑事的女生都消停了,有人甚至直接銷聲匿跡,在學校裏待不下去轉了學。

像于靜那種轉不了學的就只能在學校裏苦熬,只不過被打回了原型也無法再有以前的嚣張氣焰,她現在就像過街老鼠一樣在同學面前擡不起頭,班級裏的人都不約而同地開始疏遠她,她承受了曾經自己施加于他人身上的冷暴力。

外加上“備受欺淩”的闫寒卻跳到了十四班,這個星期十七十八班都陷入一種尴尬的詭異氛圍之中。

一群能打能鬧的不良少年現在也只能豔羨地看着十四班周圍人滿為患、熱熱鬧鬧,突然覺得自己的校園生活其實根本稱不上多豐富多彩。

“怎麽偏偏魏寧鑫這周出去訓練了,他什麽時候能回來啊……”幾名同學嘆氣,他們無比懷念曾經自己班級在學校叱咤風雲的日子了。

而除了他們以外的其他班級同學,好玩好動的則絕大多數都選擇了湊過去看個熱鬧。

本就是自由活動的時間,闫寒他們這邊越來越熱鬧,便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同學過來觀戰。

這會兒其他班級的人還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沒帶撲克過來。

當然,随着圍觀的人數越來越多,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擠到闫寒身邊圍觀了的。

更何況林見鹿從始至終都坐在他旁邊,氣場自成一道透明的牆,沒人敢接近他,闫寒也就順道被隔絕在了外面。

又一次洗好牌摸牌,纖長細白的手指撚起一張牌看一眼後,闫寒總習慣将手裏的牌全部扣在一起。

看一眼心裏有個數,也不整理,等到最後全部抓完再說。

這一次他依舊這麽抓牌,卻突然聽見不遠處響起一陣騷動,多半是小孩子的哭叫聲,還有幾個大人在那邊喊。

場面一下子就亂了,他們這邊很多人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都懵逼地向聲源的位置望去。

目之所及,只見幾個小豆丁連滾帶爬地散開,有一部分正哭喊、瘋叫着向他們這邊跑來。

衆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就猛地聽到有人喊道:“快跑!有變态砍人啦!”

在聽見這一聲叫的同時,闫寒已經先所有人一步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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