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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念成安靜地與霍修文對視了幾秒，而後道：“你不擅長撒謊。”

霍修文表情稍顯局促，但依舊好脾氣地：“沒錯，我是去找過吳管家，是他跟我說你在這裏。本來是想着，我們也很久沒見了。”

霍念成意味不明的一笑：“然後呢？你到底是來找我，還是找她？”

紀佳南愣了一下。

霍修文有些無奈地：“……阿成。”

霍念成看着他：“你現在見過了。可以走了。”

霍修文非但沒有離開，反而慢慢走到了紀佳南身邊。他看了一眼霍念成腳下踩着的DV，繼而再次擡頭與霍念成對視：

“阿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霍念成笑了那麽一下：“我在處理公司內務，這丫頭躲在屋內偷拍。這件事，總不能不管吧？”

霍修文側頭看向紀佳南。

她眼眶微紅，眼裏分明有淚，卻一直拼命強忍着。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紀佳南的肩，以示安慰。

“阿成，這恐怕是個誤會。是我沒有提前跟你講，佳南學校要求她們拍一個小電影，需要一些豪門晚宴什麽的場景。我之前跟佳南說好了，她可以過來拍一些素材帶回去。不過你放心，保證只是一些無關重要的場景，不涉及霍家私隐。”

霍念成哂笑：“霍修文，她就是看準了你好說話這點。不如你問問你的佳南妹妹，她到底拍了些什麽？”

紀佳南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着情緒：“我剛才的确拍到了你們……談話。但我剛也說過了，這只是一個意外。”

霍念成：“嗯，怎樣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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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佳南頓了頓，終于放棄似的解釋道：“當時我正在拍攝屋內的場景，聽到腳步聲，以為是我媽派人來找我，情急之下才藏了起來。忘了關攝像。”

霍念成微微一勾嘴角，贊許似的點一點頭：“這理由編得不錯。可惜……漏洞百出。官曉荷不是你的階|級|敵|人吧？”

紀佳南：“……”

霍修文蹙眉：“阿成，你講點道理。我自小和佳南相識。我用人格擔保，佳南絕對不是那種人。”

霍念成似笑非笑地看了紀佳南一眼，不置可否。

紀佳南擡頭看向霍念成：“霍先生，能請您把DV還給我嗎？今天拍下來的所有與霍家相關的片段，我都可以删除。但存儲卡裏，還有我們之前拍好的電影片段。”

霍修文躬身，想要撿起那臺DV。然而霍念成的腳依然踏在DV上，紋絲不動。

左右都是霍念成的人，霍修文也沒辦法來硬的，只能嘆了口氣：“是啊阿成，時間不早了，先讓佳南回家吧。”

霍念成漠然道：“人可以走，東西留下。”

氣氛再次變得尴尬起來。

紀佳南氣得微微發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她咬着下唇，微紅的雙眼瞪着霍念成。

但她也知道，自己讓霍修文為難了。

終究是過意不去，于是低聲向他道歉：“對不起，修文哥哥，給你添麻煩了。DV沒關系的，這件事的确也是我冒犯在先。”

霍修文低頭看向紀佳南，柔聲道：“佳南你先回去吧。DV我回頭會賠你一個新的，至于存儲卡……我會想辦法解決……”

霍念成微微一揚眉：“哦？你打算怎麽解決？”

霍念成是鐵了心沒打算給霍修文留面子。

紀佳南趕緊道：“算了修文哥哥，沒事的。我先回去了。真的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霍修文忽然伸手拉住她：“等等。我讓人送你，太晚了，不安全。”

霍念成的視線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眸色漸深。

霍修文拉着紀佳南走到門口，點開視訊通話器：“吳管家。”

那頭很快有了回複：“大少，有什麽吩咐？”

霍修文：“麻煩您派輛車，送紀小姐回家。”

吳管家：“我這就安排，大少。”

霍修文拍了拍紀佳南的肩：“佳南，今天的事，對不住。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回頭讓人把東西送到你學校。”

紀佳南忽然道：“修文哥哥。”

霍修文：“嗯？”

紀佳南低聲道：“DV的事就算了。他們私下扣留了一個人，似乎……還用了私刑。”

霍修文看了霍念成一眼，蹙眉問紀佳南：“你認識那個人？”

紀佳南點頭：“他叫田文亮，以前在我爸爸手下工作。能不能請你們放了田叔叔？如果是商場上的糾紛，那也應該用法律手段來解決。”

霍修文安靜片刻，而後重重地按了一下她的肩：“放心。這事交給我來處理。”

“呵……”

幾米開外，霍念成忽然發出一聲低笑。

紀佳南擡頭看去，卻見男人眼裏閃着戲谑的光，意味不明地沖她豎起拇指。

他薄唇微啓，一張一合，無聲地吐出幾個字。

【演技不錯】

紀佳南看懂了他的唇語。

神經病。

被害妄想症。

***

紀佳南走後，霍修文返身走到霍念成跟前。

霍念成面無表情的和他對視着。

霍修文：“佳南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扣了個人？”

霍念成：“與你無關。”

霍念成全程無可無不可的态度，終于讓霍修文有了些脾氣。

霍修文秀氣修長的眉狠狠擰成結：“阿成，你別太過分了！”

霍修文素來脾氣溫和，不擅長口舌之争。這樣的語氣和措辭，對他來講，已是極限了。

霍念成也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經心，肅容道：“霍修文，是你越界了。商場上的事，你最好別插手。”

霍修文：“如果你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就不能不管！”

霍念成又笑了那麽一下：“違法？亂紀？那丫頭說的話，你就這麽相信？”

霍修文：“……”

霍念成轉頭，淡淡吩咐道：“周钰，你讓吳管家來把這兒清理了。把那個DV也帶走。”

“是，老板。”

霍念成似乎不打算再繼續廢話下去，舉步便向屋外走去。

霍修文有些焦急，伸手攔住正準備離開的霍念成：“你如果還當我是你大哥，就把人交出來！”

霍念成神色莫名地看着他，安靜了片刻：“為什麽？就為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

霍修文嘆了口氣：“與她無關。阿成……我是擔心你！”

霍念成握住了霍修文手腕，将他的手，慢慢從自己肩上挪開。

“霍修文。你當初選擇從醫，就意味着放棄了霍氏集團。那麽，集團內的任何事情，你都沒有資格插手。”

這話一出，霍修文的臉色微微一白。

就連站在一旁的周钰，也忍不住擡頭看了霍念成一眼。

霍念成不再看霍修文，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霍修文安靜了半晌，轉頭看向正在收拾DV零件的周钰，眼神裏帶了一絲懇求：“周助理。”

周钰垂眸：“抱歉，大少。您确實不應該幹涉這件事情。”

******

周钰收拾完東西，立刻趕去了停在霍宅後院的霍念成的專車。

一上車，就聽霍念成淡淡道：“把田文亮移交給法務部，讓他把知道的都整理成書面文件，他們知道程序。”

周钰頓了頓：“不用再審了嗎？”

霍念成冷嗤：“你看剛才他那副德行，一吓就尿。該交代的，他自然都會交代。”

“給他叫個醫生吧。”霍念成漠然看着燈火通明的霍家主宅，修長的食指在膝蓋上輕輕敲了兩下，“手折了，不好簽字。”

周钰擡頭看了霍念成一眼，嘴唇微微動了一下，複又低下頭。

霍念成餘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怎麽了？你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

周钰：“沒什麽。”

霍念成：“講。”

周钰低頭躊躇了片刻，輕輕推了一下眼鏡：“老板，為什麽不跟大少解釋一下田文亮的事情？還說……那麽重的話？”

霍念成輕描淡寫地：“集團裏那些個破事，沒必要讓我哥知道。”

周钰安靜了不短的片刻：“……您是不想把大少卷入霍氏的內部鬥争？”

霍念成沒說話。

周钰仔細觀察着霍念成的神情，小心翼翼道：“可是發生這麽大的事……”

“周钰。”霍念成忽然沉下聲，語氣不怒自威。

周钰：“抱歉老板，是我多言了。”

過了一會兒，周钰才又道：“萬合的收購，要繼續跟進嗎？如果這次收購失敗，對我們來講，可是十幾個億的損失。”

霍念成淡然道：“不必。肖瑾煜敢截胡，也要看他有沒有這本事能吞的下這單生意。”

周钰愣了一下：“老板您……早有安排？”

霍念成莞爾：“等等看吧。”

周钰：“……”

老板心，海底針。跟了霍念成這麽多年，仍然經常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周钰：“那……這個DV，要銷毀嗎？”

霍念成：“把該清理的東西清理了，給小姑娘送回去吧。”

周钰：？？？

那你還那樣吓人家？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的性格和霍別扭很不一樣，就很溫和那種，與人無争，與世無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