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雙更2合1）

葛清順着霍念成的視線, 轉頭看過去。

而後便看到了坐在樹下給孩子們講故事的紀佳南。

“啊, 那個女孩兒, 是我們的志願者。”

霍念成：“你們這裏，經常有志願者過來？”

葛清淡淡笑了笑：“也不是很經常。不過您也知道, 我們這裏長年人手不夠。所以有時候也的确會有好心的年輕人, 到我們在這兒來做志願者。教孩子們讀讀書，寫寫字什麽的。”

“但畢竟我們這裏地處偏僻, 交通不是很便利。到我們這裏來的志願者裏, 她算是最長久的了。”

“哦？”霍念成微微擡眉毛, 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絲興趣。

“這孩子人乖巧, 心地也善良，她從高中時就開始在我們這裏做志願者了。六年了，每個月都來, 從來沒間斷過，風雨無阻。”葛清一說起紀佳南, 臉上的笑容就抑制不住。那神情, 就跟說起自己孫女一樣。

“我和孩子們，打心底裏非常感恩。”

霍念成沒再說話。他的視線停在榕樹下的紀佳南身上，許久。

時間就如停滞了一般，連葛清都有些疑惑：“霍先生？”

霍念成收回視線：“時間不早了。葛院長，我就先走了。如果您還有什麽需要，可以和我的助理聯系。”

周钰立刻遞上自己的名片。

葛清：“好的好的，謝謝您霍先生。”

***

紀佳南一直在福利院待到孩子們吃過晚飯，月亮都探出了腦袋, 才依依不舍地跟他們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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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見紀佳南要走，都很舍不得，一路送她到了福利院門口。

“佳南姐姐，你什麽時候再來看我們啊？”

“佳南姐姐，我不想你走……”有個年紀小一點的小姑娘，說着話，眼睛紅了一圈。

紀佳南溫柔地揉了揉女孩兒的頭：“佳南姐姐一有空就會回來看你們。還是和以前一樣，至少一個月一次。”

“打勾勾。”小姑娘一邊伸出一只小手，一邊悄悄背過臉去抹眼淚。

紀佳南伸手，鈎住了她的小手指。

“我保證。”

……

紀佳南剛走到家門口，密碼鎖就‘嘀一聲’自動解鎖。

紀佳南愣了一下，伸手推開門……

剛進門就聞到了一陣飯香。

小可愛Vivian舉着兩只小圓手沖紀佳南揮舞了兩下：“主人，歡迎回家~你是想先吃飯，先洗澡，還是……”

“先吃我呢？”Vivian臉頰位置亮起兩點半透明狀的粉色燈光，倒真像是害羞了一樣。

紀佳南：？？？

這貨在說什麽？這麽污的臺詞，到底是誰教她的？

紀佳南僵硬地越過Vivian，徑自走入廚房：“吃飯。”

……

有了Vivian的幫助，紀佳南覺得生活的确方便了不少。平時她縮在那個胖胖的軀殼裏賣萌，然而工作時瞬間變身金剛芭比，手腳伸縮自如。地有人擦，空調溫度有人調，水有人倒，連漱口都有人擠牙膏。

總的來說，Vivian是一只很貼心、很會賣萌撒嬌的機器人，不過她這種時不時抽風式的發作一下，還是讓紀佳南相當的不适應。

吃過飯，紀佳南美滋滋地窩在沙發上，正準備看部文藝老電影，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

紀佳南臉色微微一僵——那個特別的鈴聲，是她給官曉荷設置的。

自上次在霍家晚宴上鬧了不愉快後，她已經三個多月沒見過官曉荷了。

紀佳南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猶豫着，沒有動。

鈴聲響了許久，锲而不舍，悠悠不決。

Vivian本來正在掃地，此時聽到手機鈴聲響個不停，以為紀佳南是不方便接，便殷勤地伸出小圓手，夾起桌上手機，獻寶一樣地遞到紀佳南面前：

“主人電話！”

紀佳南咬了咬牙，終于接起電話。

“媽……”

“霍老太太請我們周五去家裏喝下午茶。”電話那頭，官曉荷的聲音很平淡，用例行公事的口吻說着這件事。

紀佳南眉心瞬間收攏。

官曉荷口中的霍老太太，就是霍念成的奶奶，霍老夫人。而這個‘家’，自然指的是霍家主宅了。

“別遲到。”官曉荷說完，挂了電話。

嗯，比她還幹脆，是個狠人。紀佳南盯着黑掉的屏幕，心想。

***

周五下午，紀佳南還是準時出現在了霍宅。

雖然不知道官曉荷又搞什麽鬼，但霍老夫人的面子，她肯定是要給的。

紀佳南去的時候，官曉荷已經和霍老夫人在庭院裏喝上下午茶了。

霍家主宅自帶的私人花園一共有三個，通往大門的玫瑰園，湖邊的歐式花園，以及主宅後方的，霍老爺子當年還在世時，親手打造和管理的一個日式庭院。

霍老夫人念舊。霍老爺子去世後，她依然雇了專人來維護和打理這片日式園林。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庭院還是當初的模樣。

而霍老夫人，也幾乎每天都要在這個日式園林裏坐一坐，有時來了訪客，便會在這裏擺上下午茶。

“南南啊，快過來讓我看看。”霍老夫人遠遠地見到紀佳南走近庭院，便沖她熱情地招了招手。

待得紀佳南走近，霍老夫人忽然微微蹙眉：“南南，你的手怎麽了？”

“之前在劇組工作的時候弄傷的，不礙事。”紀佳南将手中的一個紙袋遞過去，“霍奶奶，這是我做的和菓子。單手操作力道和用量沒有之前把握得那麽好，希望您別嫌棄。”

官曉荷聽見紀佳南說是自己做的，立刻擰起了眉：“你這孩子，這種不上臺面的東西，你怎麽好意思拿到霍老夫人面前來獻醜。”

霍老夫人趕緊伸手接了過來，樂呵呵地：“別這麽說，我就喜歡南南做的點心。南南知道我的口味。這禮物我喜歡，拿來配下午茶，正好。”

霍老夫人說着，又趕緊沖紀佳南招了招手：“別愣着，趕緊坐下來。”

紀佳南：“好。”

霍老夫人轉頭對站在身後的吳管家道：“念成回來了嗎？回來了就趕緊叫他下來。難得有好茶好點心，別浪費了。”

聽到那個名字，紀佳南微微一僵。

吳管家恭敬地答道：“好的夫人，我這就去看看。”

霍老夫人：“嗯。”

霍老夫人将紀佳南帶來的那個點心盒子從紙袋裏取出來。

四四方方的木質點心盒子被四條竹片分割成了九個小格子，每個小方格裏擺着一個不同口味的和菓子。

抹茶，櫻花，黑糖，紫薯，甘草，芒果……各種口味的和菓子被做成了和口味一致的原材料的形狀，色澤缤紛，看起來也很精致可愛。

霍老夫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還是老九樣？”

紀佳南微微點頭：“我把草莓替換成了山楂，您不是一到天熱就胃口不好。我想着山楂消食健胃，口感也是酸酸甜甜的。”

霍老夫人笑：“還是你想得周到。辛苦你了，南南。不過你手不方便，真的不應該忙這些的。趕緊把傷養好，才是最重要的。”

“沒事的，最近劇組的一個前輩送了我一個智能機器人……”紀佳南一邊幫霍老夫人擺着茶點，一邊解釋道，然而說到一半，甫一擡頭，便看到了拾級而上，走入涼亭的霍念成。

這是紀佳南一次見霍念成穿休閑裝的模樣。雖然他穿着寬大休閑的白T，卻依然掩不住他寬闊的肩和堅實挺拔的脊背。沙灘褲下，是肌肉線條漂亮的修長的腿。今天的他，渾身都散發着令人安心的陽光大男人的氣息，似乎不再如平時那樣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霍念成走上臺階，自然地給了霍老夫人一個擁抱：“抱歉，我來晚了，奶奶。”

而後他神情自若地拉開紀佳南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男人坐下時，小腹不經意地擦過紀佳南的放在桌上的胳膊肘。隔着薄薄的衣衫，紀佳南能感受到他堅硬緊繃的腹肌，充滿了男性力量感。紀佳南一下縮回了手臂，背脊都繃直了。

霍念成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眼裏掠過一絲笑意。

“你怎麽穿一身居家服就下來了，這對客人多失禮啊。”霍老夫人雖然嘴裏嗔怪，眼神裏卻滿含笑意。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疼愛很喜歡霍念成。

官曉荷笑着看向霍念成：“夫人說的哪裏話。念成不管穿什麽都很帥。這就是別人常說的，那什麽，行走的衣架。”

紀佳南：“……”

官曉荷這一番話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然而紀佳南卻聽得尴尬癌都要犯了。

霍念成像是根本沒聽到官曉荷的話似的，從小瓷罐裏舀了一勺抹茶放入自己面前的茶碗中，拎起小火爐上煨着的茶壺，将壺中的水慢慢倒入茶碗中，再用茶筅緩緩地攪拌。整個烹茶過程，從頭至尾，他甚至都沒往官曉荷那個方向看過一眼。

官曉荷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尴尬，卻依舊努力維持着端莊的笑容。

霍老夫人微微沉聲：“念成……”

霍念成擡頭，給了霍老太太一個标準的暖男式微笑：“奶奶，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啊對……”霍老夫人轉頭看向紀佳南，“南南，抱歉剛才打斷你。咱們剛說到哪兒了？機器人？”

紀佳南：“哦，我是說，劇組的一個前輩送了我一個智能機器人。這個和菓子就是那個小機器人幫我一起做的。所以也沒費多少事。”

“哦？”霍老夫人似乎對這件事頗感興趣，“這個機器人這麽厲害嗎？它還能幹什麽呢？”

紀佳南說起這個，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高興：“它可聰明了，基本的家務事它都能做，還會根據你的身體情況提出建議，像是按時補充水分，合理膳食什麽的……除此之外，家裏的電器它也能夠控制。還真有點像個小管家。”

霍念成正低着頭喝茶，聞言，深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霍老夫人頻頻點頭，而後側頭問道：“念成，我記得霍氏旗下現在也有一家專門做智能機器人的子公司？”

霍念成垂眸：“您記得沒錯，奶奶。霍氏前幾年收購了一家叫Starco的創業公司，他們的主打産品就是智能機器人。”

紀佳南頗為驚詫地看了霍念成一眼，她還不知道，原來霍氏也在研究智能機器人。不過霍氏所滲透的領域實在太廣泛了，要想一一得知，除非随時随地關注。

霍老夫人：“那咱們的智能機器人，和佳南說的這種，能比嗎？”

霍念成：“咱們的機器人，大部分依然處在測試階段。性能的話，各有千秋吧。”

霍老夫人點了點頭：“這樣。那什麽時候你給我帶一臺回來，我看看？雖然是一把老骨頭了，還是想繼續追趕時代的浪潮啊……”

霍念成：“好啊。”

官曉荷聽他們在那兒機器人來機器人去的，眼中隐隐露出一絲不耐煩。她今天翹了公司的股東大會過來，可不是為了聽他們在這兒說機器人的。

霍念成注意到了官曉荷細微的表情變化，眼中泛起一絲嘲意：“官伯母今天怎麽有空過來做客？我聽說紀氏最近資金鏈出了點問題，好像和之前紀淵白投資的幾個項目有關吧？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紀氏季度股東大會吧？股東們舍得放你出來？”

官曉荷面色微微一僵，勉強笑了一下：“那些只是外界傳聞，風言風語，并不可靠。”

紀佳南知道，霍念成這是要故意刁難官曉荷了。她可沒忘記之前霍念成對她說過的話——

【麻煩你給官曉荷帶句話。我奶奶年紀大了，不是你媽的垃圾桶，也經不起折騰。她如果再繼續糾纏，休怪我不客氣。】

“念成。”霍老夫人忽然插言，正色道，“今天是我請曉荷和佳南過來的。”

霍老夫人頓了頓，繼續道：“你爺爺應該跟你提過，你和佳南，是自小就訂過親的。”

紀佳南愣了一下，拿着茶匙的手微微一抖。她萬萬沒想到，霍老夫人今天叫他們過來，竟然是為了說這件事情。

聯想到之前霍念成幾次三番的奚落，她幾乎可以預料到霍某人事後爆發的模樣了……

霍老夫人似對周遭緊繃的氣氛毫無所覺，繼續道：“佳南這孩子，我從小看着就喜歡。明事理，恭順乖巧，能幹獨立，有思想有見地，模樣還生得這麽俊。我瞅着，是比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好上不知多少倍。”

她說到‘恭順乖巧’的時候，霍念成忽然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紀佳南一眼。

紀佳南：“……”笑屁。

霍老夫人繼續道：“你爺爺，和佳南的爺爺，是生死之交，比親兄弟還親。我們兩家結成秦晉之好，是我願意看到的事，也是先夫的遺願。之前沒跟你們提這事，是因為念成之前常駐海外，你們也沒正式見過面。現在念成回來了，你們也見過了。我想借此機會，問問你們的意思。”

紀佳南手心裏都出了一層冷汗，她悄悄看了官曉荷一眼。

官曉荷掩唇喝了一口茶，眼神中露出點淡淡的笑意。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勸服霍老夫人的，不過能讓霍老夫人下定決心把她和霍念成直接叫過來表明心意，也是很厲害了。

“當然，我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崇尚自由戀愛。如果你們各自已有心儀之人，我絕對不會幹涉這件事情。不過……如果你們身邊都沒有合适的人選，不妨試着接觸接觸？”

“念成，你對于這件事，是怎麽想的？”

紀佳南：“……”

紀佳南都沒敢轉頭去看霍念成表情。這麽被當衆‘逼婚’，多半要和官曉荷結下梁子了。更甚至，他可能還會遷怒于自己。

果不其然，紀佳南聽見霍念成輕笑了一聲。

這笑裏的含義就太多了。聞者，不寒而栗。

“奶奶，婚姻之事非兒戲。咱們是不是應當先問問紀小姐的意思？不然，什麽事都由着咱們說、咱們做主，未免會顯得我們有些霸道了。”

紀佳南看着霍念成一副謙順溫良的模樣，心裏有些好笑。

這人就這麽四兩撥千斤，輕易就把難題推給了她。

霍老夫人似乎覺得霍念成說得頗有道理，點了點頭：“念成你說得對，是我糊塗了。咱們确實應當尊重佳南的意願。佳南啊，你覺得呢？不用客氣，有什麽想法都可以直說。就是不知道我這個不孝孫兒，能不能入得了你的眼。”

紀佳南正襟危坐，認真道：“承蒙霍奶奶不嫌棄，如此厚愛，佳南心裏實在是很感激。我現在還記得，打小您和霍爺爺對我就很好。那時候我到霍家做客，偶爾身體不适，霍爺爺和您也總是噓寒問暖。甚至對我和修文哥哥，一視同仁。這份情誼，我一直銘記于心。霍奶奶，如果您不嫌棄，佳南願意視您為親人。”

官曉荷聽得紀佳南話鋒不對，立刻在桌下踹了紀佳南的小腿一下。

紀家南吃痛，卻依然溫和而恭敬地說道：“至于念成哥哥……他的确很優秀。我仰慕他的才華和魄力。但也……僅此而已。”

她這話一出口，官曉荷的臉瞬間青了。

霍念成聽到那句‘念成哥哥’時，眉梢輕微向上挑了一下，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霍老夫人聽明白了紀佳南的意思，安靜了許久，長嘆一口氣。

半晌，她擡眼看向紀佳南：“可惜啊……可惜喲。是我孫兒沒這福分哪。”

這一席話，說得紀佳南既汗顏又慚愧。她知道，今天這一番直白的表态，是傷了霍老太太的心了。

霍老夫人忽然伸出手，握住了紀佳南的手，語重心長：“南南啊，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嗎？”

紀佳南微微搖了一搖頭。

霍老夫人有些無奈，但又有些寵溺地笑了：“在我們這樣的家族裏，人人都帶着面具生活。虛與委蛇，阿谀奉承的人，我見得太多了。這是她們的生存之道，我理解。但見得多了，總歸是心累。”

這番推心置腹的話，紀佳南聽得膽戰心驚。她總覺得霍老太太這話意有所指。

也許她一開始就知道官曉荷對她示好是有所圖。只是，從未說破。

霍老太太頓了頓，又繼續道：“你們這些小輩兒裏，只有你，從小就是個有話直說的好孩子。不管貧窮或是富貴，不管面對怎樣有權有勢的人，你都能一直做到不卑不亢，堅持初心。這點，我很喜歡。”

“你對我和先夫是真心相待，那些個體貼周到都是發自本心，從來不是為了交換什麽，這些我都看在眼裏。我還記得，小時候修文出水痘，所有跟他玩兒的好的那些孩子，近兩個月都沒有道家裏來過。唯獨你，還敢過來探望他。那時候他總是情緒不好，還好有你陪着他。對了，我記得，你還給他做了個音樂盒，是吧？”

紀佳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修文哥哥連這個都跟您說過啊？”

霍老太太呵呵一笑：“那個音樂盒，他到現在都還留着呢。”

“嗨，小時候在木工房玩兒，跟着人家瞎做的……”

紀佳南讷讷地答道，忽然莫名地，就感覺到一股凍人的視線朝她這邊看過來。

鬼使神差地，紀佳南轉頭往霍念成那邊偷瞄了一眼。

霍念成正垂着眸，指腹漫不經心地摩挲着茶碗的杯沿。看上去心不在焉，似乎并不在意她們在講什麽。

紀佳南：“……”剛剛是錯覺？

霍老夫人嘆了口氣：“雖然我一心想促成你和念成的事，但感情的事情嘛，确實是不能勉強。只是覺得很可惜……”

紀佳南有些難受：“霍奶奶……對不起……”

霍老夫人搖了搖頭：“算了，這本來也不是你的錯。不過南南，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紀佳南：“霍奶奶請講。”

霍老夫人：“我記得，你小時候還是很喜歡到我們家來玩兒的。可自從你爸爸去世後，你就很少過來啦。我知道……你是想避嫌，其實完全沒這個必要。以後有空，記得經常過來陪陪我這個老太婆，對我來講，也算是一種安慰了。”

紀佳南眼眶微微一紅。

霍老夫人說得沒錯。父親去世後，霍家蒸蒸日上，而她們家道中落，兩家經濟實力愈發懸殊。

有一次，她偶然撞見霍湛霆看她們一家，更确切來講，是看官曉荷和他大哥的眼神，有輕慢，有不屑，有不耐煩。從那時起，她就意識到，也許是時候應當保持距離了。

所以紀佳南後來便主動減少了去霍家探望霍老夫人的頻率，她不想被人用那樣的眼神來審視，不想被人在背後說她意有所圖。紀家人，可以窮，但不能失了風骨。但現在想來，這種單方面的疏遠，的确是很自私。

紀佳南伸手，緊緊反握住霍老太太的手：“霍奶奶，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我以後一定常來看您。”

***

紀佳南母女走後，霍老太太摘下了平時戴着的老花鏡，擡眼看着霍念成，目光清明。

“你呢，念成？”

霍念成食指和拇指間正捏着一塊兒紀佳南做的和菓子。

那是一塊兒櫻花味的和菓子，色澤清雅漂亮，半透明的白芸豆皮裏，還能看見包裹着的碎櫻花瓣兒。菓子本身也被捏成一朵櫻花的形狀，每一瓣兒花瓣都刻畫得栩栩如生，應當是用小刀雕刻出來的，一刀一刀，都飽含着做糕點的人的心意。光看這刀工，完全看不出主人的一只手甚至都不能動作。當真是心靈手巧。

霍念成甚至能想象出女孩兒做點心時，只能用一只手的那種不便，卻依然認真對待、很有耐心的模樣。

過了片刻，霍念成才心不在焉地道：“我什麽？”

他咬了一口手中的櫻花菓，甜而不膩，清新爽口。唇齒間溢滿了櫻花的芳香，讓人瞬間感受到了春天的味道。

的确是很用心。

霍老太太看着他，耐心十足，一字一頓：“你對佳南怎麽看？”

作者有話要說：  霍霍：媳婦兒手藝真好（比心）

奶奶：孫兒，人家拒絕了你，你怎麽想？

被醜拒的霍霍：……早知如此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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