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肥）

紀佳南在回程的路上, 整個人都處于暈暈乎乎的狀态。

和霍念成并排坐在一起, 她甚至不敢去直視霍念成的視線, 還刻意保持了一個她覺得比較安全的距離。

唇上似乎還殘留着男人的溫度。

那……是她的初吻。

卻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給出去的。

雖然這對象……并不讨厭。

“和我接吻，是那麽讓你為難的事嗎？”耳旁傳來男人略帶戲谑的聲音。

“你眉心都快皺成一個‘川’了。”

又是這種, 無可無不可, 随意輕松的态度。

紀佳南哼了一聲，對着他怒目而視：“你懂什麽！”

霍念成微微一挑眉, 黑眸裏光華流轉,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應這麽大……不會是你的初吻吧？”

紀佳南：“……”

霍念成莞爾：“這樣啊……”

他修長好看的手指, 輕輕支在線條漂亮的下巴下面, 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不過仔細想來，你也不虧啊。”

紀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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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笑了那麽一下笑，好心解釋道：“畢竟, 我的吻可是很值錢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問。”

紀佳南驚了。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霍念成繼續安慰她道：“這可是好多人想求都求不來的機遇呢。因為是你, 我才特別優待的。”

聽聽, 這還是人話嗎？

紀佳南怒了：“還給你！誰稀罕你的優待！”

霍念成笑道，一副很有興致的模樣：“哦？你打算怎麽還？”

紀佳南：“……”

比流氓還可怕的，是有文化的流氓。

***

婚禮過後，紀佳南便緊鑼密鼓地投入了下一部電影的制作中……

她把自己搞得異常忙碌。

一方面是因為，之前一連拒絕了十幾根抛向她的橄榄枝，大約近期在業內她已經‘臭名遠揚’了，一時間門可羅雀。

在這個圈子裏，只要沒有作品, 就很快會被大家遺忘。觀衆的記憶點都是按天算的。所以她要在人們對她尚有印象的時候，趕緊拿出新作品，用作品來說話。

另一方面，是之前婚禮上那個猝不及防的吻……

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霍念成。

換句話說，她沒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知道以怎樣的态度來面對那個男人。

尤其是，那一吻之後，男人又恢複了平素雲淡風輕的模樣。糾結的就只有她而已。

她看不透霍念成的心思，但她也看不透自己的。

紀佳南成立了一個工作室。

之前她自己攢下來的存款和紀錄片大賽的獎金，正好作為工作室的啓動資金。

而今年正好大學畢業的文祥，則成為了她正式的副手，副導演，攝影助理，場工，機械維修工……

一人多用，身兼數職。

還廉價。

文祥沒忍住，吐槽她：“你這比資本家還資本家啊，吸血都沒見你這樣吸的。你這是想直接榨幹我嗎？”

紀佳南一邊在修改招聘資料，一邊嚴肅批評道：“工作時間，不要開有色玩笑。”

文祥被噎住。

然後開始認真思考……他剛才開車了嗎？車了嗎？嗎？

最後他得出一結論，這女人一定是在轉移話題。

文祥忿忿道：“吸血鬼……我要請辭！”

紀佳南微微一點下巴：“門在那兒，不送。”

文祥：“你怎麽不按劇本來？！你都不挽留一下的嗎？”

紀佳南淡定地勸他：“沒聽過一句話嗎？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牲口使。這年頭，誰都不好混。”

文祥嘆了口氣：“彳亍口巴……誰叫我窮呢。”

紀佳南莞爾，從電腦後擡頭：“招募信息寫好了，你來看看。”

文祥立刻走了過去：“後期，場工，劇務，編劇……編劇？”

紀佳南點一點頭：“嗯。我打算自己的團隊帶一名編劇。我們以後，可能會拍很多自己的劇本，當然需要專業的編劇團隊。”

文祥沖紀佳南豎了一根拇指：“硬氣啊大佬，你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幹了。”

紀佳南：“嗯……我被那些個虐戀情深，手撕鬼子的劇本吓怕了。”

文祥想了想：“編劇的話，我這裏倒是有一個現成的。”

紀佳南看着他：“業務能力如何？”

文祥肅容道：“非常好。不過……她性格有些內向。”

紀佳南滿意地點頭：“甚好。我就喜歡話少活兒好的。”

文祥：“……”

話少活兒好……

不知為何，文祥腦袋裏，忽然就浮現出了霍念成的模樣。

***

文祥介紹來的小姑娘名叫章婕，也是剛從電影學院畢業的。

小姑娘帶來了之前寫的幾個劇本，紀佳南看後，驚為天人。

章婕緊張地捏着衣角，臉微紅，看着紀佳南，嗫喏着：“學姐，我覺得你好厲害呀。我……我很想看下你拍的那部紀錄片。”

紀佳南看章婕的劇本片段看得正投入，章婕說話又像蚊子似的，她一時間也沒聽清小姑娘在說什麽。

只能擡頭向她看過去：“嗯？你說什麽？”

章婕臉微微一白，趕緊搖了搖頭，低頭垂眸：“沒……沒什麽。”

文祥看不下去了：“她是說，想看看你的紀錄片。”

“這有何難！”紀佳南笑道，“文祥，反正你那兒有原片，把你電腦讓給小姑娘看看。”

文祥沖紀佳南敬了一個很不标準的軍禮：“好的老板，沒問題老板！”

紀佳南忽然嚴肅地看着女孩兒：“章婕。”

章婕緊張兮兮地坐直了身子：“是，是！”

紀佳南盯着她：“願意跟着我，幹一番事業嗎？”

章婕不只是害羞還是興奮，臉更紅了，她支吾了兩句，最後用力點了點頭。

文祥在一旁滄桑點煙：“老板，你黑|幫片看多了。”

至此，紀佳南的工作室，有了三名正式成員。

導演一名，身兼數職的副導一名，以及……潛力無限的編劇一名。

有了章婕的加入，采訪林競和齊玥的事情變得異常順利。

章婕的話很少，但采訪過程中，她會對某些細節提出問題，幾乎是拳拳到肉，精準打擊。有了章婕的配合，采訪很快就完成了。

而章婕也是個肯埋頭幹實事的人，回頭就開始起草劇本大綱，而後找紀佳南商量。

紀佳南也是手裏有活兒立馬就要開幹的類型，兩人一拍即合，很快将劇本的大綱敲定。

而後紀佳南，文祥，章婕三人正式合力開始寫劇本。

章婕寫草稿，紀佳南和文祥審核，提出修改建議，章婕再潤色。

三個人，關在紀佳南的那間工作室裏，昏天黑地的趕劇本。特別有靈感的時候，紀佳南他們為了節省時間，有時甚至直接睡在了工作室。

紀佳南這早起貪黑，經常不着家的狀态，霍老太太看在眼裏，轉頭就跟霍念成念叨：“南南最近這狀态，不太對啊。我看她人都瘦了一圈，經常也見不着人，你也不管管她。”

彼時，霍念成正陪着老太太品茶，聞言，也只是笑了笑：“放心吧奶奶，她這是在為自己的事業奮鬥呢。人在這種時候，精神力量往往是最強的。”

霍老太太嘆了口氣：“我瞅着，她也是個閑不住的。在家裏享福都不會。”

霍念成微微垂眸：“嗯。”

霍老太太瞟他一眼：“自己媳婦兒，就不心疼？”

霍念成修長的手指慢慢摩|挲着茶杯的杯沿，半晌沒說話。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道：“我不想……太過約束她。她是一個有獨立思想、有抱負的人，不應該活成一只籠中鳥。”

***

劇本完成後，紀佳南又開始着手找贊助商的事情。

其實紀佳南完全可以跟霍念成開口的。

但是她不想跟霍念成提這件事。

她不能養成遇到困難就找霍念成尋求幫助的習慣。

現在霍念成是願意幫她，可以後呢？

從最近的相處中，她隐約能感覺得到霍念成對她是有一些興趣的。只是，對于他那樣的人來講，這也許就是一時心血來潮。而這樣的心血來潮，又能維持多久呢？

今天她靠霍念成的關系找到了投資方，他日如果霍念成和她掰了，還有人會賣她面子嗎？

紀佳南認為，真正把握在自己手裏的資源，才是能靠得住、走得長遠的。

她必須為今後要走的路做打算。

紀佳南意識到，自己在圈子裏認識的人還是太少了。

一個姜以柔，一個李承安，之前《線人》劇組和她還保持聯系的，就只有帶過她的厲紅。

她急需在圈內拓展自己的人脈。

經過初步篩選，紀佳南鎖定了五家娛樂公司——他們的共同特點，是主要出品質量過硬的電影，而不是批量發型大IP商業片。做好片的這種理念，和紀佳南他們，是不謀而合的。

敲定了目标後，紀佳南和文祥就開始跑業務，去那幾家娛樂公司踩點、自薦。

紀佳南很感謝文祥的一件事就是，他從來沒有問過紀佳南，為什麽她不讓霍家直接出資搞定這件事，而非要自己辛苦去拉投資拉贊助。

但凡是紀佳南決定的事情，文祥幾乎是無條件地支持，跟随。

然而這樣毛遂自薦找上門去的，一般都會吃閉門羹。

紀佳南跟幾家公司周旋了三周，結果連影視項目部的負責人都沒能見到。

姜以柔和紀佳南打電話，兩人聊起這件事，姜以柔忽然問道：“你說的傳承娛樂，是遠東集團下那家吧？”

紀佳南愣了一下：“呃……對。”

姜以柔沉默了一下：“我認識他們老板……我可以幫你引薦。”

“真……真的嗎？”

傳承娛樂其實是紀佳南最中意的一家。

紀佳南心中先是一喜，而後又有些擔心：“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啊以柔姐……”

“不會！”姜以柔豪氣地打斷她，“這件事交給我了。”

紀佳南感動地：“謝謝你，以柔姐！”

姜以柔笑：“跟我還客氣什麽。”

姜以柔向來也是個說一不二，言出必行的主。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發了信息過來。

【你再去傳承娛樂，見到前臺就說你是姜以柔推薦過來的，他們自然就知道怎麽辦了。】

紀佳南看見短信，抑制不住內心激動，呼吸急促，心跳也快速攀升，回信息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視野忽然微微的，黑了兩秒，紀佳南覺得有些頭暈。

她微微閉了閉眼，又睜開，似乎好了一點。

紀佳南想也許是乍見這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太激動了，便也沒太放在心上。

回頭她就找來文祥，兩人馬不停蹄地帶上資料，趕去了傳承娛樂……

這次果然一切順利，紀佳南一報姜以柔的名字，很快就見到了影視項目部的最高負責人。

他們詳細談了一個多小時，對方也對他們的劇本展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我們會先将這個選題報上去。如果上面審批通過，我們再通知您。”項目負責人最後給了紀佳南他們一個還算樂觀的答複。

從傳承娛樂走出來，文祥也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

“太好了，辛苦了這麽久，總算是看到了一點點希望。”

紀佳南跟在文祥後面慢慢的走，她的心跳又開始加速，胸口很悶，有些喘不上氣，手腳也有些發軟……

“老板，我覺得……”文祥一回頭，瞳孔瞬間縮緊，聲音也卡在了喉嚨裏。

紀佳南臉色慘白、毫無生氣地倒在路邊，像是一灘軟泥。

這天下午，霍念成正在開視頻會議，周钰忽然匆匆忙忙地闖了進來，神色看上去頗有些焦急。

周钰見到霍念成正在開會，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

霍念成按了靜音，擡頭看向周钰：“說。”

周钰：“夫人她……似乎是今天在談工作的時候暈倒了。現在人在醫院。”

霍念成臉色丕變，霍然站起身。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這章小肥~~ 争取明天再多更一點！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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