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林晚照同盧可可結束對話後,手指繞着發絲思考了好一會兒後, 越發覺得有道理。

去他大爺的朋友, 她林晚照朋友遍布五湖四海, 缺的是這個?!她腦子之前可能是真的被什麽東西給夾了。

而且, 仔細想想, 林晚照也覺得,喻晴空應該是對自己有點意思的。

手機輕輕敲了下胸口,林晚照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這樣想着, 林晚照就給喻晴空發了條消息:“晴空, 元旦我們去炎城吧。”

喻晴空從夢中醒來時,一看時間, 才十一點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之後,她撐起身子從床頭櫃拿出手機打開看了看日歷, 才将手機緩緩放了回去。

緩了好一會兒後,她又拿過手機, 翻出了微信,只見林晚照在半個小時前發了一條消息。

“這是改變主意去外地了?”喻晴空半眯着雙眼看着手機屏幕, 調低光線, 發了一句話過去。

“是啊,”下一秒, 林晚照的消息回了過來, “可可有幢小別墅挺漂亮的, 還帶着泳池和花園,因為她在這邊發展事業的關系,很少住,每個月就是讓人定期打理一下那種,大部分時間包括現在都空着,我們可以去那兒住着拍,你覺得呢?”

喻晴空看着消息微微怔了一秒,随後舔了舔發幹的唇,喝了口水,打字:“那你有那兒的照片麽?”

然後,下一秒林晚照就又發了十多張照片過來。

喻晴空将照片一一點開後,愣住。确實是漂亮,內外裝修得都十分有格調,比許多專門折騰來供人拍照的地方還有味道。

“是不是比什麽健身房之類的地方更有發揮的空間?”林晚照繼續問。

喻晴空琢磨了片刻,有點心動,也有點忐忑,人家花了這麽多心思在這上頭,自己要是搞砸了可就搞笑了,于是又回道:“漂亮,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我是真的很業餘,要是拍出來的成果比較那什麽,還望林總多多包涵。”

“沒事,放輕松,”下一秒,林晚照又發了消息過來,“那你把你身份證號碼給我,我先訂機票,怎樣?我看了下,30號晚上有一班飛機是七點半的,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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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晴空見後,便将號碼發了過去。過了幾分鐘後,喻晴空又打了一句問話過去:“機票多少錢?”

然後,林晚照回道:“你不用給我。”

“說吧,多少錢?”喻晴空繼續固執地問。

“我說了,不用給我,是我要找你拍的,怎麽有讓你出錢的道理呢,你說,是吧?”林晚照好像有點生氣了。

喻晴空看到後,最終回道:“好吧。”

“好哦,期待了。哎,不過,我困了,要先睡了。”接着,林晚照又發了一句話過來。

喻晴空見狀,也發了“晚安”兩個字過去。

放下手機之後,喻晴空在床上平躺了一會兒,緩緩回想起了方才那個夢。

夢中,她看見林晚照穿着一襲純白婚紗,和一個看不清臉的男士在教堂裏頭交換結婚戒指,随後,周圍爆發出了一陣激烈的掌聲,而她喻晴空置身其中,卻像是個透明的一樣,只是覺得內心深處隐隐泛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胸口好像有點酸,又好像有種鈍痛。

那種感覺過于真實,以至于她醒過來後,仍舊覺得胸膛那一塊兒都有點悶悶的。

之後,喻晴空從床上翻身坐起來,離開卧室,走進浴室之中,打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又擰緊水龍頭,重新回到了卧室之中躺下。

三十號當天晚上,喻晴空處理好手上的一切事後,便與林晚照彙合準備一同出發了。

林晚照今天看起來狀态不錯,卡其色外套、白色打底裙子、棕色過膝長筒靴,打扮十分簡單,妝容也挺淡的,看起來卻日常大方。

“怎麽這麽多箱子?”喻晴空見她一手拖着一個行李箱,不禁有些訝異。

對比起林晚照,喻晴空覺得自己的東西簡直太少了。

“不是要拍照麽,所以就帶了挺多衣服,而且不同的衣服要用不同的飾品,所以一收拾就這麽多了。”林晚照笑着說。

“你箱子,給我拿一個。”喻晴空看了下她,朝她伸出手去。

“沒事,我自己拿得下……”林晚照覺得自己今天勁兒特別足。

喻晴空看了她半晌,沒有再說話,只是直接從她手中接了一個過去,然後拖到車子旁邊,打開後備箱,放了進去。

林晚照愣了下,也走過去,站到了喻晴空旁邊。結果,她剛剛擡起剩下的那個箱子準備放進去,就又被喻晴空給接過去了。

“謝謝啊。”最終,林晚照站在她身側,微微歪頭看着她說了一句話。

“不客氣,”喻晴空關掉了後備箱,“這不就舉手之勞麽?”

“你對我真的好好。”這時,林晚照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喻晴空聞言,頓了一下:“林總說什麽呢……”

“當然是說的實話,怎麽了,這麽不經誇?一被誇就害羞了?”林晚照伸手戳了她肩膀一下。

喻晴空一愣,擡手揉了下被戳的地方,回頭開口:“哪裏……”

“真的害羞了?那我偏要說,你真的好好,做飯給我吃也就算了,還大半夜給我送藥,然後見我冷又給我衣服……”林晚照笑着繼續說,“我都差點以為你喜歡上我了。”

喻晴空聽到這兒,心裏驟然一個跳動,随後拉開車門:“林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誰會不喜歡呢,是吧?”

說完,喻晴空就矮身坐了進去。

林晚照琢磨着她剛才那句仿佛是在開玩笑的話,笑了笑,也跟着坐進了車裏:“總之,謝謝你對我這麽好。”

“但我能陪林總一輩子麽?所以,林總還是得學會照顧自己,”喻晴空咳了一聲,“平時該吃飯時要吃飯,走路時也要注意腳下,別再摔着……”

“那我如果是個超級生活白癡,就是學不會呢,你願意陪麽?”林晚照挑眉。

喻晴空心間怦然跳動了一下,随後側頭望入她眼中:“相信你自己。”

“行,借你吉言。”林晚照點點頭,看着她的背影,又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無所謂的笑容。

夜裏十一點鐘,兩人總算是搖搖晃晃地帶着滿身疲憊到了盧可可位于炎城的小別墅中。

夜裏看不清外景長什麽樣兒,但光是內部實景,也都還照片上的還要好看一些,風格幹淨整潔又清新,确實是挺适合利用來拍照的。

喻晴空将東西都帶進一樓廳中後,就聽到林晚照在旁邊喊了一聲餓。

喻晴空聞言,看了下時間:“這個點兒?”

“嗯,飛機餐不好吃,沒吃多少,所以現在有點餓了。”林晚照無奈道。

于是,喻晴空掏出手機:“确實,那林總想吃點什麽?”

“燒烤和水果,不過我想先洗個澡,你點吧,你點什麽菜我就吃什麽……”林晚照說完後,就将行李箱打開,在裏頭翻翻找找的。

“好。”喻晴空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出外賣APP準備點吃的。

一個小時後,外賣總算送了過來,送來的時候,這兩個人都洗完澡和頭好一會兒了。

喻晴空解外賣袋子時,聽到林晚照在一邊抱怨派送時長太過分,肚子都快餓癟了時,不禁笑着搖了搖頭:“好了,過來吃吧。”

“等等,我拿幾罐酒,沒有酒的燒烤是沒有靈魂的燒烤。可可說她冰箱裏有上次沒喝完的,我去看看。”林晚照說着,就起身往冰箱奔去。

喻晴空蹙了下眉:“這是個什麽說法……”

“你不懂!”林晚照拉開冰箱門,歪過身子對她說了一句。

“好吧。”喻晴空聳了下肩。她不怎麽喝酒,确實不懂。

之後,林晚照拿了幾罐啤酒便在喻晴空旁邊坐了下來,并晃動了下啤酒,問:“你呢,要喝嗎?”

喻晴空看着她沉思片刻後,搖了搖頭:“我就不了,還有,林總也少喝一點吧,傷肝。”

“可是壓力大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想喝的,大腦暈了的話,就會不去想那麽多事情了。”林晚照說話間,拉開拉環,蹙眉喝下一口,放到了一邊去。

“酒精的麻痹作用總是暫時的,還傷身,得不償失。”喻晴空說。

“沒辦法了,不好戒。畢竟我十多歲時就開始喝了。”林晚照說話間,又吃了一口水果。

“十多歲?”喻晴空微微蹙眉。

“嗯。我爸媽只知道罵我,可能這就是暴發富與世代都是貴族的人之間的差別吧,如果不是我小時候我爸中了張彩票,有了資本後又遇見了個貴人相助,開始發展事業,其實我家吧,可能還不如你家……”

林晚照笑了下,繼續:“然後,我以前是學跳舞的,可後來不小心摔了,平時沒關系,但是舞蹈中的高難度動作就做不了了,這條路就等于是廢了吧,然後我被我媽罵了好久,說我做什麽壞什麽,是個沒用的人……”林晚照看着烤串,有些失神,接着又将其放下,端起啤酒喝了好幾口。

喻晴空捏着手,注視着桌面,垂眸舒出一口氣:“別理她,林總,你已經很優秀很優秀了。”

“我也不想搭理,可是……”林晚照舔了舔下唇,望着喻晴空,“如果是和我無關的人那樣說我,我肯定不在乎,但她是我媽啊,她就不能在乎下我的感受嗎?老實說,其實跳舞也不是我自願的,只是她從小有個舞蹈家的夢,但是她沒有完成,就希望我可以代替她去完成……”

喻晴空靜靜地看着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只好在旁邊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

“我跳了那麽久突然就不能跳了,難道我就甘心嗎,我就不難受麽?得不到安撫反而被一頓罵,然後我就,開始喝酒和暴飲暴食吧,那段期間一下子就長了幾十斤,別人都笑我……”林晚照捏着啤酒罐,手指在上頭摳着。

“當時真的自卑進地心裏,連喜歡的人都不敢追,只敢在一邊默默地看着。但是我媽真的從來沒有意識到過自己很過分,到現在也還打着為我好的幌子讓我做這做那,巴不得一切按照她的來,我爸都答應我只要能自食其力就随便我了,她還總是巴不得我嫁出去……”

喻晴空看了她一會兒,随後下颌松了松,舒出口氣,又抽出一張紙巾,遞到了林晚照面前。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是真理。

“謝謝……”林晚照将紙巾接過去後,按了按下眼睑,“我不想說這些的,真的不想的……我怎麽會說這些,好丢臉……”

“林總,”喻晴空見她環抱雙膝縮在沙發上,張了張口,只覺得心疼,“我不會說出去的。何況,也沒什麽丢人不丢人的,錯的是她,不是你。”

林晚照又喝了一口酒,一言不發地捏着罐子,點點頭,又舒出一口氣,咳嗽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至于外形,林總,別覺得我是因為沒胖過所以站着說話不腰疼,只是我個人覺得,真的沒必要看太重。你看婷姐,白白胖胖的,但照樣自信滿滿做自己,挺快樂的,旁人的惡毒言論根本沒必要理會的,反正我交友從來不看外形。”喻晴空靜靜地說着。

林晚照聽完,看了看她,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啤酒罐子,點點頭。

過了會兒,喻晴空再度開口:“而且,誰沒點兒什麽令人自卑的毛病呢?我也有,正視就好了。胖了還能減肥,過瘦還能增肥,我那可是伴随一生呢。”

“嗯?”林晚照擡頭望向她。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我背後,有一個創傷,面積不算小,夏天穿得少的時候,也被人用異樣的目光看過。”喻晴空雙手合着。

林晚照回憶了一下,想不起來,主要是那時候,也沒什麽光線,加上還喝得暈暈乎乎的。當然,她現在也暈暈乎乎的。

于是,林晚照搖了下頭:“有嗎?”

喻晴空看着她,片刻,也拿起一罐酒,打開後喝了好幾口放到一邊去。

最後,喻晴空将手伸到了自己領口處,解開了一顆扣子。

林晚照一動不動地看着她,手指緩緩地撫摸着啤酒罐子。

之後,喻晴空将扣子解了一半後,背對林晚照坐着,又把發絲全部撩到胸前,一點點拉下了左肩的衣裳,露出了半片背脊。

她的背脊十分瘦削,蝴蝶骨形狀美好,皮膚細膩,真的很漂亮。然而在那兒,卻有着一塊拳頭大小的傷疤。其實痕跡已經很淡了,但是細看的話,還是看得出。

“這……”林晚照放下啤酒,向前傾了傾身子,“怎麽弄的?”

喻晴空身子微微僵了下,之後抿緊唇:“燙傷。”

“燙傷?”林晚照的視線依舊聚焦在上頭。

“嗯……”喻晴空點頭。

“當時一定很疼吧……”林晚照聲音輕輕的。

“當時……”喻晴空沉默了一會兒,側着頭,“老實說,沒什麽感覺。”

“嗯?”林晚照擡起眼,注視着她弧度漂亮的後頸。

“因為身上到處都是傷,都已經疼到麻木了,它不算什麽。”喻晴空聲音出奇冷靜。

“你爸媽打的麽……”林晚照問。

“不是,他們對我很好……”喻晴空搖了搖頭,思考片刻,“一個意外導致的。是不是挺難看的?有沒有吓到你?”

“胡說,沒有……”林晚照秀眉輕擰,之後又問,“我可以摸它一下嗎?”

喻晴空聞言,微微側過頭去,思索了好一會兒,随後還是點了下頭。

于是,林晚照的目光從她後腦又挪移到那一處,指尖輕輕地觸了上去,順着那片痕跡緩緩往下撫去,同時,喻晴空的身子也随之稍稍顫着。

這時,林晚照放下手,又傾身過去,睜大雙眼近距離看着。

熱氣撲散在背脊上,順着皮膚游走着,喻晴空背上的肌肉都在不知不覺間緊繃了起來,但是雙唇卻微微啓着。

這時,林晚照一只手搭在她肩頭上,随後閉上眼睛吻上了她的背。

“林總……”喻晴空身子又顫動了一下,喉嚨吞咽。她那一塊兒,相當敏感,此時只覺得身體緩緩被一層詭異的熱度攀爬包圍着,難以掙脫。

林晚照醉意朦胧地注視着她的背脊,眼中攜帶着幾絲迷離,之後又輕輕從後面抱住她,吻了一下那個傷痕:“晴空,你聲音變成這樣了……嗯?”

“我……”喻晴空稍稍拉了下衣裳,沒有完全拉上便又頓住手,側過身來看着她。只見林晚照雙眸似水,一雙紅唇看起來更是嬌軟如花瓣,仿佛正待人采摘。

“好像很敏感的樣子,是想要嗎?”林晚照扣住她的手,凝視着她的雙眼,湊近她唇邊,輕聲問道。

喻晴空看着她,喉嚨滑動,只覺得思維正在逐步渙散中,根本無力去思考什麽東西。

“想嗎?”林晚照說着,伸手繞過她後頸,身子軟軟地靠過去,随後便閉上雙眼,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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