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塑料袋悶聲落在地上。

屈一不大好意思地往後退了一步, 靳塬倒沒介意, 異常自然:“扔了垃圾趕緊回來吃飯。”

vet沒說話, 挪了兩步讓他們進來。

和他擦肩而過時,屈一心虛地笑了笑。

vet看他,眼睛卻泛着紅,有明顯的敵意。

屈一感覺得到,vet對他一直都有些變扭,起初他也不是很明白,但看到現在這個表情, 再不明白也明白了。

“都回來了吧, 那我上菜了哦。”小堯阿姨說。

遲大大蹲在地上裝飯,順便說靳塬:“我看你每天飯前半小時的溜達, 都是溜達到一一公司去了。”

靳塬笑着瞧了屈一, 被屈一在桌子下撓了好幾下手背。

遲大大起身時朝門口喊:“vet!上樓幹嘛!先吃飯啊!”

“我……不吃了。”vet說完便拔腿上樓。

遲大大:“說不吃就不吃了……小崽子……”

屈一回頭看vet,又看了靳塬一眼。

也不知道靳塬知不知道……

想了想, 又覺得應該知道吧,vet什麽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他都能看懂,靳塬更能看懂。

突然酸溜溜.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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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塬給他夾了塊排骨, 遲大大嫌棄地搖頭:“你這是真養兒子呢?人家小年輕們都是控制飲食,保持身材,你這樣每天喂一一吃肉,長胖了怎麽辦?”

屈一咬排骨的牙齒一僵。

靳塬笑着:“他光吃不胖,我還想他長胖一點呢, 摸起來都是骨頭。”

“冬天穿這麽多,肉都藏在衣服下邊兒了,而且一般手和腳本來就看起來比較瘦!”遲大大說。

“又不只是手腳,他其他地方也瘦,你又看不到。”靳塬給屈一夾了塊牛肉。

遲大大哼了一聲:“說的像你看得到啊!”

“你不廢話嗎,我不看難道給你看?”

遲大大:“???”

屈一的排骨“啪”一聲掉在桌上。

老八用力咳了咳:“這個,那什麽,減肥這個事情啊……主要還是要飲食和運動雙管齊下才比較好,比如說……”

靳塬非常認真地問:“你确定你的身材适合對減肥進行現身說法嗎?”

老八:“媽的,老子再幫你說話就生嚼鍵盤!”

“你還挺不挑食的……小心黑粉說你電競乞丐。”靳塬說。

老八:“滾!”

上樓的時候屈一掐了靳塬的手臂:“你不要亂說!”

“我又沒說假話。”靳塬關上房門,“我哪裏說得不對?”

屈一被他困在臂彎和門之間,舔了舔唇:“你什麽時候摸過我?”

“我沒摸過你嗎?”靳塬擡手碰了碰他的唇,沿着他的下颚線,移到精瘦的鎖骨上,再往下的時候被屈一抓住了手。

靳塬回握住屈一的手:“那你覺得,我要摸哪裏才算摸了你?”

屈一手動不了,幹脆踢了他一腳,不輕不重的。

靳塬笑了笑,突然認真看着他:“剛剛在路上說好的,獎勵。”

屈一垂下眼睫,抓着他的衣服,踮起腳吻了他一下,剛準備離開,就被靳塬摟着腰貼住了唇。

靳塬依然像個衣冠禽獸,溫柔地将屈一吻到意亂情迷以後,才開始肆意地掠奪他的呼吸,比初吻都要熱烈許多。

屈一感覺眼前一片氤氲,不管怎麽努力都看不清楚,喉嚨和胸口熱得發緊,血液也跟着沸騰,将全身燒起了一片潮紅。

靳塬掀開他的衣角。

屈一耳邊有低啞的聲音問:“這樣算不算?”

基地的地暖溫度開的很合适,卻頭一次讓屈一覺得口幹舌燥。

他将那雙不安分的手隔着衣服按在自己胸膛上,喘着氣說:“好了……”

靳塬輕輕笑了一聲,抽出手把他抱進懷裏,不讓他靠着牆:“你體力怎麽這麽差?”

“我體力才不差,我跑一千都沒反應,”屈一瞪了他一眼,“是你太過分了!”

靳塬摟着他的手臂微微一緊。

屈一平時瞪他,眼睛總是氣鼓鼓的,眉頭輕湊在一起,下嘴唇小幅度地向上拱,一幅生氣炸毛的樣子,很可愛。

但這會兒濕漉的眼睛和紅腫的嘴唇再瞪起人來,反而像在撒嬌。

屈一覺出不對,在他懷裏扭了扭:“你……你的……那什麽……”

靳塬目光黑沉,掐住他的腰:“這種時候不能亂蹭知不知道。”

屈一立刻就不動了,靳塬從喉嚨裏逸出一聲淺笑,放開他:“以後少喝碳酸飲料了,有空去樓下健身房跑跑步。”

屈一紅着臉,用拇指和食指環着自己的手臂,急切地轉移話題:“我之前稱體重确實是重了。”

“你那是長高了,都到我嘴唇上邊兒了。”靳塬坐在椅子上,平複着某些部位的躁動情緒,挑了些安全話題和他聊,“喝多了碳酸飲料骨密度會降低,你一天到晚都坐在辦公室和基地,也不健康,多運動運動。”

屈一看他:“那你什麽時候去健身房?”

靳塬搭着扶手,支住了自己的下颌:“什麽都要和我一起?”

屈一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才沒有,自戀狂。”

“有空就陪你去健身房,”靳塬看了眼時間:“我得下去了,一會兒直播完早點睡覺……不要鎖門。”

一天裏唯一能在一塊兒的兩個小時就這麽過去,屈一有點舍不得,假意走到門邊,實際上是想再和靳塬說幾句話。

剛開門,餘光就瞥見站在斜對面樓梯口望着他房門的vet。

那股酸溜溜的味道又跑上來,他喊了靳塬一聲。

“怎麽了?”

他雙手環住靳塬的脖子,很快地吻了一下:“晚安。”

吻完嘭的一聲關上門,靠在門後面捂臉。

他還是頭一回做這種壞事,此刻又緊張又帶有負罪感。

門那邊的靳塬笑了笑,轉過身時看到跑下樓的vet,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唇。

原來有個人,和十八歲的小朋友吃醋了。

他回訓練室時,vet坐在電競椅上,握着拳發呆。

靳塬敲了敲他椅背:“出來。”

vet個子很小,臉上還有小男生沒長開的稚氣。

靳塬斜斜倚在牆邊:“你剛來三樓找我,有什麽事?”

“我……”

只有一個字,vet沒有再開口。

靳塬沒幫他緩解尴尬,只是抱臂等他說話。

漫長的沉默讓vet有些不耐心,他擡頭看着靳塬的唇,想起門前那一幕,手指扣了扣牆壁,說:“我去三樓是想問,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嗯,他就在樓上。”靳塬說。

vet握緊拳頭:“我……我……我其實……”

靳塬等了他很久,也沒等到他一句話說完全,幹脆先開口:“你進隊那天,書包上挂着喜歡的女明星的牌子,我當時想,年輕的小孩果然都追星,和我那表弟一模一樣。”

他換了個姿勢,站直了:“不過後來你好像就把那些周邊都收起來了。”

“我就是……沒有那麽喜歡她了。”vet說。

靳塬:“那你喜歡我嗎?”

vet如臨大敵,被揭開心事後無比慌亂,更不敢承認。

“是崇拜還是喜歡,分得清楚嗎?”靳塬問他,“你是想像仰望你的偶像一樣仰望我,還是想和我在一起,想過沒有?”

vet徹底選擇了沉默,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我也不是專業的心理輔導,”前面的話說的尖銳,但靳塬看他這樣,也只能放緩了些語氣,“如果你真的分不清,我只能說很抱歉,你是我的隊友,是當成弟弟看的一個小孩子,但不是喜歡的人。”

遲大大從邊上會議室拐出來:“喲,在門口幹嘛?”

靳塬皺了皺眉:“你不覺得自己非常能攪場子嗎,每次都是你。”

“我?我怎麽了?”遲大大追着他問。

靳塬瞧他一眼:“我是不是還沒和你算PGI現場那筆賬?”

“咳咳,該訓練就訓練了,不要在走廊上聊天,”遲大大攬過vet,“別一天到晚和靳塬混在一起,不然遲早變成第二個老狗逼……”

vet進訓練室以後,遲大大又退回來:“對了,後天不是周六嗎,晚上有個平臺的線上賽,就随便打打的那種,但是打完你不要下。”

“為什麽?”

“你粉絲們快要把我催死了,說你大半年沒開過一次直播,過年不開,情人節不開,元宵不開,現在三八婦女節再不開,妹子們就脫粉,漢子們就抱着老婆一起脫粉。”遲大大任重道遠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能賺一大筆禮物錢,想想也是很開心的。”

靳塬“開心”地“哦”了一聲。

說到禮物,他站在原地打開深海TV,進直播間砸了兩個金色航母,才高高興興地回去訓練。

周六。

靳塬中午醒來以後就把屈一拉到健身房,在裏面呆了兩個多小時,屈一才渾身是汗地出來。

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靳塬太能了。

靳塬從後面拍了他的脊椎:“別駝背。”

“放過我吧,我現在只想做一條鹹魚……”屈一趴在他背上,“我懷疑我明天能死在床上。”

靳塬拖着他上樓:“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床上。”

“能不能說些人話?”屈一在門前把他推開,“我要洗澡,再見。”

靳塬探進門裏親了他一口:“幾點出門?”

屈一的部門周六晚上聚餐,地點定在離基地有些距離的商圈。

“七點吃飯,六點出發吧,”他說,“你晚上有比賽,就不用送我去了,我自己過去……如果吃到太晚,我打電話讓你來接我。”

靳塬勾着指頭在他光潔的額頭上碰了兩下:“嗯,少喝點酒。”

“我酒量,你放心。”屈一說。

靳塬不大相信地挑了挑眉。

比賽在六點,但戰隊五點四十五就開始調試直播線路,屈一敲了敲門,探出個小腦袋,在靳塬看到他的時候,用口型說:“我出門了。”

靳塬笑着出來:“你每天這樣我可能要去學習一下唇語了。”

“已經開直播了嗎?”屈一小聲問。

“老八那臺開了,其他的沒開。”靳塬說,“現在走嗎?”

屈一點頭,從口袋裏掏了七八塊不同味道的巧克力出來:“這個……你給vet。”

“幹嘛,你喜歡人家。”

“才沒有!”屈一糾結了一會兒,“我上次……有點沖動,這兩天心裏總不太好意思,聽遲大大說vet喜歡吃巧克力,所以……讨好一下他。”

靳塬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你沖動什麽了?”

“啧,你這個人怎麽明知故問?”屈一把巧克力都塞進他隊服口袋,“記得給他。”

靳塬從裏面拿了一個抹茶味的:“給我一個吧?”

“我房間裏還有,你自己去拿。”屈一看了眼時間,笑着說,“我得出發了,一會兒在地鐵上看你直播,你記得拿個殺人王。”

“壓力有點大啊。”靳塬虛情假意地揉手腕。

屈一左右看了看,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加油。”

靳塬改口:“但是男朋友的要求肯定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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