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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沁站在演員工會門口,拿着她抄寫的攻略,和大多數橫漂、北漂各種飄的群演一樣,她首先需要找個住處,還有辦個演員證。

比較大型的影視基地也有十來個,選這個“盧迪亞”純粹因為離家裏近。畢竟還有外婆在,萬一需要照顧她可以第一時間飛回去。

走到今天這步也實在是沒辦法,從小到大抗争都無法讓家裏人相信,她真的想當一名演員,而且,她就是一名演員。

以前別人都說,林沁是天生該吃這行飯的。

街上有穿旗袍的演員走過,她跟着看,時光仿佛回到了她自己的十八年前……還是民國的十八年前。

她不懷念曾經萬人追捧,不懷念曾經為了追她,有人包場戲院,有人包場餐廳,更不懷念,所有視線的焦點始終繞着她。只懷念,每一次接上心愛的劇本,揣摩角色,仿佛經歷過一遍人生的那種酸甜苦辣。

她收回視線,現在,——就是她新的機遇和人生!

周圍人很多,有男有女,三三兩兩聚在門口,都好像無業游民。

“一百塊錢,幫辦演員證,辦不辦?”有人挪到她身邊,“工會關門了,沒辦法辦演員證。”

林沁打量着那人,對方一副心寬體胖的樣子,腋下夾着一個包,右臉上有很大一顆痣,說話的時候,那痣就一動一動,讓人覺得他不怎麽像好人。

但林沁畢竟不認識人家,不好以貌取人,就問道:“為什麽工會關門了?”

“不賣消息。”那人有點不耐煩:“我只幫着辦.證,辦好了,你回頭接到活,自己去找人問就知道。快點,快點,一百塊錢辦不辦?”

這種催促,讓人覺得好像因為一百塊錢耽誤了人家的時間。

林沁說:“我怎麽能知道是不是真的幫我辦,拿了錢,你就走了,我也找不到你呀。”

“呦,還有防範意識,我還能騙你?”

“你看清楚……”那人從包裏掏出一把證件:“都是昨天辦的,還沒給人發,讓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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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拿出身份證:“這是老哥的身份證,這裏你随便找幾個人問問,看誰不認識我劉哥。”

遠處來了輛車,他立刻搶過林沁手中的證件,幾步迎過去,點頭哈腰對剛下車的男人說:“梁哥……”

那梁哥看着也三十多歲,寸頭,渾身上下帶着種無法言說的“土氣”。和穿什麽衣服沒有關系,這周圍的人,多數都是這樣。

旁邊一位“路人甲”以“見多識廣”的語氣介紹說:“那是梁哥,咱們這邊叫群頭,得跟上這種人,才能有出路。能接活,不然沒機會上戲。”

普通話雖然不标準,卻帶着“指點江山”的味道。

有人問:“男的是不是真的要上一米八比較容易被群頭看上?”

林沁看向問話的男人,身高目測只有一米七五。

那人看林沁望他,就說:“你是女孩,本來機會不少,可你包的這麽嚴實,還戴個大口罩,人家連你的樣子都看不清,上戲不會拉你去的。”

林沁沒說話,街上戴口罩的又不是她一個。

她轉回頭去看那個群頭,那群頭正在點人。都叫的個子高的男人。

“路人甲”又說:“這些人明天就能上戲了。”

林沁看着剛剛要給她辦演員證的“劉哥”,卻見那人直接上了一輛面包車,幾個人跟上去,然後就走了。

這下,她想辦.證也不行了。

她還沒地方住,看了看表,已經下午快到吃飯的時候,她就提着包,往訂好的酒店去。她只有這個學期的生活費,還得早點找住處,她不能回頭沒錢找外婆去要錢。

到了酒店,三星級,也不貴。還可以提供熱水,她把帶來的盒裝方便面泡了,吃面的時候,順便上這邊影視基地的一個網,裏面有交流區,是剛剛前臺服務員給她的。

包裏帶着自己的床單,她收拾了下,早早就躺下,那交流區有人說,早上四點去工會門口,很大機會就能“撿”到工作機會。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旁邊酒店座機卻響起來,她接了電話。

對面一個成熟女人的聲音說:“喂——要姑娘不要?”

林沁迷糊了下,說道:“我是女的。”

“奧,”那邊人一個絆子沒打,又說道:“那你自己要兼職不要?”

林沁閉着眼說:“……你這業務擴展能力還蠻強的,晚安。”

她挂上電話,翻了個身就又睡了。

感覺過了沒多久,盡職盡責的手機鬧鈴就把她叫了起來,她揉着眼睛涼水洗了臉,然後就奔向演員工會。

這一去,她吓了一跳。那個人多的呀,天都沒亮,但這裏已經像開早市一般。霧色很濃,人都掩在暗色裏,各個都像要搞“間諜”活動。

幾輛面包車旁邊,都分別聚攏着人,有人開手機照亮,群頭對着“花名冊”在點名。

這種情況要辦演員證顯然是不可能的。

但因為都吃這碗飯,還是很快找到了昨天的介紹人,那人和一個群頭在一起,正在點名。他們周圍的人最多。點名排隊,隊伍越來越長,很快就兩三百人。

那個劉哥順着隊伍交代事情,林沁連忙走過去,對他說:“劉先生,今天還能辦演員證嗎?”

劉哥看到她過去,已經臉露不耐煩。但大概因為她開口溫文爾雅稱呼“劉先生”,“劉先生”劉哥就沒有不耐煩,還看了她一眼,對上身高好像就想起來了。

說:“你這身高可以,我下午過來,你在昨天的地方等着就行。記得帶照片。”

林沁道了謝,就擠出那片,在旁邊小攤上買油條,準備帶回酒店,吃完然後好等天亮就開始去找房。

她覺得自己好勤勞。

歡歡喜喜回去了,到了酒店大堂,昨晚的夜班還沒有換班呢。周圍也沒人,她趁機走到前臺,拉下口罩問:“請問,來這邊當群演要辦暫住證嗎?”

前臺是個年輕男的,對上她的樣子,明顯愣了下。

然後有點拘謹地說:“要辦,你去隔壁派出所問一下。”

他說了兩句利索了,從臺下拿出一張本地小地圖,展開在上面圈着說:“這裏是派出所……這裏是工會,這裏是銀行,沒銀.行.卡去辦一張。”

“這裏是嗎?”林沁手指點着地圖确認。

前臺的說:“嗯,你……現在又不是暑假,你這不是來打暑期工的,那個演員證辦了嗎?”

能想着辦暫住證的當然不是暑期工,林沁知道人家也就是反向打聽一下,她說:“昨天在演員工會門口,有人說可以幫着辦,給一百塊錢就行。我今天準備去。”

“找的介紹人呀。”前臺說:“那也可以,有人就是不舍得花那個錢,畢竟群演一天也掙不來一百。”

林沁擡頭望向他。

他連忙改口說:“不過像你這種條件,最少都可以當群特。”

“群特是什麽?”

“群演分普通的,還有群特,小特約,中特約,大特約,再就是跟組。”

林沁立刻明白了,如果說簡單粗暴地分六級,人家覺得她可以分到二級……這個分級委實低了些,雖然她屬于上妝卸妝辯若兩人類型。

林沁道了謝,拎着油條進電梯。

沒有看到男前臺,看着她蠻擔心的眼神。

***

晨光微露,晟炫從跑步機下來,擦着汗,幾步走到客廳,超過兩百平米的客廳,左面全都是落地窗,棕色皮沙發對着落地窗,前方視野開闊,多走了幾步,看到開放式廚房的料理臺上,有打好的果汁。

他拿着綠色玻璃瓶的礦泉水,倒着喝了一杯,敲了敲料理臺臺面:“出來。”

王凱笑着從藏得地方站起來,手裏還拿着枚雞蛋。

晟炫說:“我該換門上密碼了是不是?”

王凱開了火,上下抛着雞蛋耍寶:“這樣你有沒有擔心,擔心雞蛋掉在你的大理石地板上。”他前後挪動腳步,“啪嗒——”一聲,沒接好,雞蛋失手真掉在了地上。

晟炫這房子費了好大勁,才剛裝修好。

無處不費心思。

他看着晟炫,心疼地伸手捏起雞蛋:“哎呦喲,這雞蛋怎麽回事……咦,怎麽沒有碎?”大驚小怪道:“——原來是個熟雞蛋,晟炫你家裏怎麽會有顆熟雞蛋?”

晟炫直接裝沒看見,為了逗他,帶顆熟雞蛋過來的事情,也只有王凱能幹出來。

王凱已經拿出雞蛋磕進平底鍋裏,煎蛋聲呲呲響起。

晟炫喝了口清涼的水,對着空氣,用英文柔慢地說:

“Alex,Play Piano Jazz 2000。”

轉眼有爵士樂從天而降,環繞四周。

超大的客廳,屋外陽光照進來,地面纖塵不染,配上那音樂,這地方頓時好像挪到了歐洲的咖啡館。

火腿,煎蛋裝進盤子裏,讨好地裝飾着藍莓和草莓,遞到晟炫面前的料理臺上。

晟炫坐上高腳椅:“說吧,為什麽一大早就跑過來?”

王凱立刻八卦地說:“我就想來和你說說,你說那女學生到底為什麽那麽急退學?我回家死活想不通呀,就算要當演員也不用這麽急不是嗎?沒有學歷,她能怎麽混?咱們那麽好的學校,這不是有病需要治療嗎?”

晟炫說:“怕她父母回來不同意。”

“你怎麽知道?”王凱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昨天她沒說。”

“她是沒說,但挑着父母出國的時候自作主張退學,一目了然就怕家裏人回來她就沒機會了。”

晟炫說話間開了手提電腦,裏面跳出來一堆消息。

王凱說:“胖子知道一點影視城的事,昨晚上他和我說,在影視基地想出頭的女孩,但凡有點姿色,就得一路潛規則上去,和咱們游戲升級一模一樣的。介紹人,群頭,劇組的,演員副導演……再往上能睡到誰還得看‘機遇’”。

他嬉皮笑臉:“你說她第一個遇上想潛規則她的,會是什麽人?”

晟炫沒有答,而是看着屏幕說:“有人說想買我Familiar One百分之五的股份,問我支付比特幣可以不可以?”

王凱正一臉笑,順口問道:“你不是好幾個網站,那個百分之五多少錢?”

晟炫修長的手指快速敲打鍵盤,斷斷續續,漫不經心地答道:“大約……五十萬美金吧。”

王凱憤憤不平握了握鍋鏟,随即又說:“反正你掙了錢将來還不得投資給我,你答應了?”他湊到電腦前去看。

卻看晟炫是開了網頁,網頁上面都是林沁獲獎的照片。

“難怪校長氣成那個樣……”晟炫笑起來:“她應該跟我去矽谷。”

“這話怎麽說?”

晟炫說:“紮克伯格,喬布斯,比爾蓋茨……都是辍學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笑起來:“再說,人家放棄的還是哈佛,斯坦福那種。”

他看向王凱:“她去的那個影視城,正好我有熟人。過幾天等我從美國回來,咱們可以去看看。”

“啊?”王凱懵了:“你什麽時候決定去美國?你怎麽沒說?”

“說過。”晟炫手指輕點電腦:“我剛說有人要收購我網站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忘了?”

“你又沒說同意賣?”

“給五十萬美金,為什麽不賣?”

啊?

王凱盯着晟炫,用表情生動地演繹了:這人和人怎麽這麽不一樣?——寶寶,……心裏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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