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別碰他

阿南一見那把刀，眼光就忍不住瞟了阿二一眼，這把刀他當然認識，因為，是他送給兒子的。

阿二一見那刀，那眼光就出賣了他。他不是懼怕，而是興奮：殺死大神的，果然就是他送給華園姐的這把刀啊。他阿二雖然沒有能耐殺死大神，但他的刀能啊。

秀娘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擋住了阿二：“堂堂大神，就是被這麽一把破刀殺死的嗎？我不信。”

華園心中大叫：殺死大神的當然不是這把刀！

她想起她當時身上帶着兩把刀，一把自然就是阿二送的這把，還有一把是阿松送的，李有財能用這把刀來訛詐阿南，會不會拿着另一把去訛詐阿松？

忽然，她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李有財應該不會注意到阿二一個孩子身上的刀是什麽樣子，他怎麽知道這把刀是阿二的呢？

剛剛這樣一想，便聽到李有財說：“不相信？但是很可惜，大神千真萬确的是被這把破刀殺的。”轉向阿南“阿南，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兒子的刀，為什麽會到了大神的身上？”

阿南倒是可以揭穿他的謊言：這把刀根本沒有插在大蛇的七寸。因為，他去埋葬那救了幹女兒的一家三口的時候，查看過死在大神廟裏的大蛇，那死蛇的七寸位置，流了很多血是不錯，但根本沒有任何東西插在上面。

但是，一來，阿南的嘴巴被塞住了說不出，二來，就是能說話，這樣的話，他也不能說，一說出來，就暴露了他曾經去過大神廟的秘密，那更坐實他殺了大神的話了。

秀娘哧了一聲。不屑地：“一把刀而已，你怎麽能肯定就是阿二的刀呢？”。

李有財卻是大笑：“哈哈哈，是不是阿二的刀還用得着說嗎？小孩子的刀，也許我們而人不認識，但跟他一起玩的孩子都是知道的啊，要不要叫幾個跟他一起玩的孩子來認認？”

阿二張了張嘴，終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想起了小三子，小三子認識他這把刀。也終于明白了他小三子今天晚上為什麽要來自己家報信。

“沒話說了吧？”李有財看着阿南，幸災樂禍地說。

阿南心中大憤：明明是你塞住了我的嘴巴，我怎麽說？

李有財似乎很享受阿南的憤怒的樣子，轉到阿南的前面：“讓我來替你說吧。你不憤你的幹女兒做了祭品，為了讨好你幹妹子，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趁大神剛享完祭行動不便的時候，用這刀刺中大神的七寸，殺了大神。我說的沒錯吧？”

李有財說話的對象是阿南，但他的眼神，卻在看着秀娘：“可惜，你馬上就要死了，不過你盡可以放心，你死以後，我會照顧好秀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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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的華園心中鄙視：終于說出真心話了吧？說來說去，還是為了我這個便宜娘。可恨，自己這個身體才八歲，除了躲起來，一點辦法也沒有。

終于，李有財轉到了秀娘的前面：“怎麽，你有話要說嗎？”

秀娘轉過了頭：“你——你死了那個心，我不會跟你的。你要是敢傷害阿南，我不會放過你！”

李有財聽了秀娘的話，不由有些老羞成怒：“我倒要看看你怎麽不放過我。”猛然一揮手：“給我帶走。”

兩個神會門人拉了阿南要帶走。

“慢！”秀娘走到了李有財的前面：“李大管事，你弄錯對象了！大蛇不是阿南殺的，而是我殺的。那大蛇為害鄉裏，傷了不少人畜，如今又想吃我的女兒，我自然不會允許，所以，是我把大蛇殺了。”

阿南一聽秀娘這樣說，不由眼睛大睜，拼命掙紮，嘴裏發出唔唔的聲音。

華園也是大吃一驚：她為什麽要把罪名攬到自己身上？實在不行，供出殺死大神的人就行了，最多，落個私自埋葬兇手的罪名而已。她為什麽要承認是自己所殺？

李有財震驚地看着秀娘：“你說什麽？你殺的？怎麽可能？”但馬上地，他的眼裏又陰冷了幾分：“你想替他頂罪？他有什麽好，讓你不顧自身安危，替他頂罪？”

秀娘冷笑一聲：“不是我想頂替他的罪，是他想頂替我的罪，不，不對，他是想占我的功勞。殺了大蛇，為村裏除害，是立了大功，哪有什麽罪？”

“你一個弱女子，就算你沒有病，也不可能殺得了大神，更何況，你還正病着呢，你分明就是想為阿南頂罪。”李有財哼了一聲：“至于殺大神有沒有罪，待仙姑問過神明後自有決定。”說罷再次揮手：“帶走！”

秀娘卻冷冷地叫住了李有財：“李有財，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阄裏做了手腳，陷害了我的阿園，我告訴你，我家相公沒有死，你構陷阿園的事若是被我相公知道，你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李有財站住了，他忽然感覺，身後射在他身上的目光很冷，冷得他幾乎邁不動腳步。

“你在吓唬我嗎？”他沒有回頭。

秀娘卻只是淡淡地：“我只是告訴你實話，我從來不吓唬人。你不是一直在查阿南這十幾年離開黃家莊的經歷，以及我相公的來歷嗎？告訴你，阿南，你碰不得。我相公，也沒有死！他也許會忘記我，卻不會忘記我的阿園！放了阿南，我不再追究！”

樹上的華園聽到便宜娘這話，心中卻是大吃一驚：原來，娘早就知道自己的郎君忘恩負義，抛棄自己了嗎，她一直裝作不知，既沒有帶着自己上京去追究父親的忘恩負義，也沒有因此傷心絕望，就連爺爺奶奶的死也沒有讓她躺下，她的堅強，恐怕是為了自己吧？

這一刻，華園的心軟了下來，第一次産生出要将這個女人當作自己的娘的心思來。

忽然，華園又想到一點，自己是告訴過她，李有財設計自己，是受了別人的指使，這個別人，自己能猜到是父親，娘應該也能猜到吧？

不對，自己知道，是因為自己能猜到，是因為自己是看過《秦秀蓮》的現代人，她應該不會猜到，害自己的人是父親，自然，那李有財也猜不到，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有誰會往他身上去猜呢？

如果李有財也這樣認為，那麽，他應該對娘的話産生了顧忌！

華園的心裏忽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