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輿論

在李有財搶刀的時候，華園還不忘朝鄉親們喊着：“各位爺爺奶奶伯伯伯娘叔叔嬸嬸姑姑阿姨們，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如果這條大蛇真是神的話，怎麽可能讓我一個小孩子殺掉。所以，我們供了三年的大神，那根本不是什麽大神，而是一條有點年份的大蛇，它除了吃人，什麽也不會，只不過，別有用心的人不但不殺它，還利用它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它不能給我們村裏帶來祥瑞，只能給我們村裏帶來災難。”

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人搖着頭說道：“可憐啊，那些被大蛇吃掉的孩子，都是白白地被送死。”這個人，正是阿松的父親，剛才他本不想讓兒子上去，但兒子既然不能阻止兒子參與到華園殺神的事件中來，就只能引導輿論，借着輿論的勢，引導群衆把假大神這件事砸實。

他這話一說，旁邊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忽然大哭起來：“我的女仔呀，你死得好冤啊！”

小六子的父親也憤怒地大叫：“我家小六子死得冤枉啊！”

旁邊的人也在為他們不平：

“是啊，他們死得真冤枉。”

“想不到供了三年的大神竟然被一個丫頭殺了。”

“還說大神，是大神就不會被一個小女把爺殺得了。”

“真大神怎麽可能被凡人殺掉，還是一個小女孩子。”

“能被人殺死的還能是神嗎？”

“是啊，就算神，也是邪神。”

“我也覺得大神不象是神。”

“真神的話怎麽用人來獻祭？”

“是呀，根本就不是什麽大神。”

“當初大家想辦法殺掉它就屁事沒有了，還害得我們花了那麽多錢。”

“你花點錢算什麽，阿步連人都送它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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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呀，阿步是寡婦，就這麽一個女兒就送給大蛇吃了，李仙姑真是害死人。”

而此時，站在臺上的阿南卻是目瞪口呆：他怎麽從來沒有發現，他的幹女兒有這麽能說會道？難道，是因為當過了一次祭童，失去了記憶？她真的還是自己的那個幹女兒嗎？他旁邊的阿而也是呆呆地看着華園，眼中是不可思議的神色：這真是我的華園姐姐啊。

臺上另一邊，李有財卻是急得心火直燒。如果村裏人信他，信李仙姑，信大蛇就是大蛇，什麽事都好說，但是，若是村裏的群衆由認了大蛇不是大神，那對他和妹妹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李有財看向李仙姑：“仙姑有什麽話說？”一邊說一邊向她使眼色。

李仙姑似乎這才清醒過來，看着眼前的情形，她也是莫名驚慌，但她畢竟也算心智較高的人，很快鎮定下來，用委屈的聲音大聲向李有財哭訴：“會長大人，大神托夢給本仙姑可是真的啊，它昨天晚上又給我托夢了，它說會被華園殺死，那是它的劫數，但是，它是有靈性的神，昨夜向我托夢說要來報仇，要全村人為它陪葬。是我苦苦哀求，它才答應只是要村裏将華園母女及阿南父子殺了給它祭奠，就放過全村人。”

“托夢？哈哈，這也是借口？”華園見這李仙姑到了這時還想害自己，不由怒極大笑：“天神還托夢給我呢，說你借大蛇斂財害人，你今天該死！”

仙姑卻不理華園，轉向衆人：“剛才鄉親們也都看到了，大神派了蝴蝶來向我傳達他的話。托夢不可信，那些大神的信使總是真的吧？我真的是一心為了全村人，大家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到時大神發起怒來，受害的可是全村人啊！”

她李仙姑恨啊，如果讓大家相信，大蛇不是大神，第一個遭殃的人就是她李仙姑，華園，這是将她往死裏推啊，因此，她不殺華園殺誰？她不但要殺華園，還要殺她的娘，以及眼前的阿南父子！

臺下衆人回想剛才李仙姑招來蝴蝶的景象，不由又迷茫了：這李仙姑，是真的有仙術啊一老婦同情地點頭：“是啊，那蝴蝶，可實實在在是仙姑招來的呢。仙姑是真的為了全村人呢。要是不讓大神如願，大神向全村人報仇怎麽辦？”

旁邊一男人也頻頻點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一幹瘦老頭附合：“是呀，雖然大神吃了幾個人，可是，這幾年我們村裏也的确是風調雨順呀，沒有了大神，招來禍事怎麽辦？大神，我們不能不要啊！”

“是啊，要是為了他們幾個人，害了全村人怎麽辦？”

衆人的剛才議論大神是假的聲慢慢停了下來，就連小蓮的母親阿步寡婦也停止了哭泣，而議論大神“神跡”的人卻慢慢增加。

很顯然，村裏大部分的人，都在害怕大神會報複。要不然，剛才華園讓人上前拿刀戳大蛇的時候就不會沒人上去了。

李有財在聽到李仙姑說出要将華園母女和阿南父子給大神祭奠的時候，心中是很不滿的，殺阿南父子，他是贊成的，但是，殺秀娘母子，他不幹。特別是，在秀娘已經答應做他女人的時候。

再說，這個華園受這個騎虎的女人保護，你殺得了嗎？

他心中暗暗怪妹子的糊塗，卻不好反駁她的話。他做出為臉的樣子，對着華園攤開雙手，實際卻是說給她身後的漂亮女人聽：“你看，我應該相信你們哪個的話呢？我總不能為了你們害了全村人吧？”他沒有說他們都該殺，只想着等下先殺了阿南父子，想個法子留下華園。

華園聽了李有財的話，不由翻起了白眼，再次認識了這個李有財的卑鄙之處，而那個李仙姑更厲害，只是一番話，就把死神扣到了自己幾人的頭上。

阿南心中也很着急，涉及到村裏人自己的利益和有可能降下的災禍，村裏人誰還會管自己幾人的死活？

華園只能感嘆，迷信害人啊。

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她剛要開口說話，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蚊子般的聲音：“告訴村裏人，李仙姑的通神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