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我的精神因你而波動(十四)

我的精神因你而波動(十四)

奧蘭薩和肖士站于場地兩端,只是如此,就已經讓全場安靜了下來。再強悍的哨兵此時也發不出聲音,來自于強者的威壓,在這一瞬間鋪開來。

也就只有在屏幕前觀戰的人們感受不到壓力,依舊在論壇上刷的火熱。

只是此時的主題已經得到了空前一致,全部都是“好帥啊啊啊啊啊!!”

褚荞将目光牢牢鎖在了那個挺拔修長的身影上,緊致的作戰服勾勒出完美流暢的肌肉線條,深邃的五官并沒有露出絲毫緊張的神色,眼眸淡薄,似乎這只是一場再輕松不過的游戲。

當一幅毫無遮擋的荒漠地圖緩緩升起時,褚荞聽到四處的倒吸聲。裏斯也緊張地挨到了她的身邊,喃喃道:“不是吧,這是要直接肉搏的架勢啊……”

聽到他的話,褚荞心裏也跟着一緊。雖然外表看起來,奧蘭薩要比肖士的身材健碩一些,但肖士身上有一種狠辣的氣息,讓人感到危險。

當數據加載完畢,沒有絲毫的停頓,兩人同時向對方沖了過去,速度之快讓人幾乎看不清做出的動作。

他們就好像一本哨兵的完美教科書,将超強感官和覺醒能力發揮到了極致,讓所有在場的哨兵們禁不住屏住了呼吸,站起身來拼命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卻發現這些都是徒勞。哪怕在腦海中跟着想象着,如果遇到這種情況自己該怎麽辦……是橫掃絆腿,還是右手出擊脖頸?然而最後發現對方根本就不曾這樣做過,甚至根本不需要思考的時間,身體就自動做出了所有進攻和防護的動作。

這些都是在無數次的真實戰鬥中積攢下來的經驗。

簡單直接,卻又華麗而驚險,招招直擊要害。

“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最敬佩的人……就是堂哥了。”裏斯看的出神,嘴裏輕聲道。

褚荞轉頭,見到少年的臉上除了敬慕之外,還有一絲落寞。

“堂哥是Z國最厲害的黑暗哨兵,是真的最厲害的!我偷偷統計過他跟肖士在對戰室裏的對戰記錄,堂哥的勝率是57.64%,肖士是42.36%。而一直以來,只要是堂哥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失敗過。我也堅信着,這次獲得勝利的,一定是堂哥,因為這一次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有不得不贏的理由。”裏斯好像是在對褚荞說話,但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眼神黯淡了下來,“堂哥這麽優秀,而我呢……?我連一個黑暗哨兵的能力都覺醒不了。雖然家中的人都十分寵愛我,但他們僅僅是把我當成孩子,而對于堂哥,他們則是平等的相待,甚至是依賴與臣服……”

裏斯越說越小聲,一瞬間,從朝氣慢慢的少年變成了彷徨無助的孩子,水靈的眼眸中找不到焦點。就在這時,一個溫暖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上。

沒有像別的長輩安慰時那樣去摸他的頭,而是像朋友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需要多餘的言語,從那堅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對方的信賴與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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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讓我想起了赫泊!我第一次在部隊裏見到他的時候,剛被堂哥的訓練搞的筋疲力盡,甚至産生了回家的念頭,他也是這樣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裏斯的眼中又恢複了神采,“當時我就想,哼,可不能讓這個家夥小瞧!然後就一次次地堅持了下來!”

褚荞彎起了眼睛,這時裏斯的終端忽然亮起,他低頭一看,頓時樂了起來:“說到誰就是誰!這家夥消失了一整天,可算是回複我了!”

赫泊:“在哪裏?”

裏斯啪啪啪地回複道:“在奧蘭薩的看臺裏!你的任務完成了沒有呀?趕快回來,奧蘭薩正在跟肖士打着呢!”

赫泊:“待在那裏別動。”

赫泊:“無論發生什麽。”

裏斯:“哎?發生什麽事了?”

場下,奧蘭薩狠狠地一拳擊翻肖士,那種力量普通人當場還有沒有命都很難說,就連肖士也重重彎腰咳了幾聲,如果是真是場景下,估計吐的就是血了。

然而下一秒,他擦了擦嘴角,又像沒事人一樣地站了起來。眼眸微眯,透出比剛才更危險的光芒。

就在他再次将速度發揮到極致,沖了過去時,天幕中突然發出一聲爆炸。

肖士急急地收住動作,皺着眉頭轉過頭來。

只見一排排的戰甲機在空中劃過,随機炸彈投了下來,在看臺上炸出一團團煙霧。

看臺分為兩種,一種是奧萊薩這種封閉式的專屬看臺,還有普通哨兵們坐的那種露天階梯。這些炸彈主要襲擊的是普通看臺區,不少哨兵們憑借着敏捷的身手躲了開,但仍有躲避不及成為一團血肉的,場面慘烈。

魯尼上将等人立刻想要離開看臺,卻發現無論是房門還是單面玻璃窗全都被鎖了上,即使動用了哨兵的力量,也紋絲不動。

好在通訊設備還可以用,魯尼立刻接通了下屬:“奧蘭薩,肖士,這裏是魯尼上将。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一陣刺啦聲後,奧蘭薩冰冷的聲音響起:“這裏是奧蘭薩·霍爾,地圖空間已經封閉,我與肖士·布雷頓暫時被困在了裏面。前線士兵來報道,此次襲擊者是來自S國的勢力,具體人員不詳。”

“抓緊時間脫離地圖!”魯尼聽到代表Z國戰力的兩名S級哨兵都被困住,臉色立刻嚴峻起來,“聯系你們的部隊,進入一級防衛體系。這次S國是有備而來,他們的目标必不簡單。”

“收到。”

關掉終端,那邊肖士也剛剛聯系完下屬,走了過來,看見奧蘭薩神色沉寂地透過地圖看向遠處的看臺,勾起一側唇角:“怎麽,擔心?沒有想到把她帶來,竟然害她處于危險之中吧?”

話音剛落,身子就利落地向右側一躲,扶了扶肩上的灰塵,眼神凜冽道:“奧蘭薩,此刻你還有閑情繼續這場比……”

奧蘭薩不作理會,直接從他身邊走過,繼續方才的位置又是一擊。

“哐——!!”這一記威力比方才更大了許多,虛拟的空間隐約出現了裂縫。

肖士扯了扯嘴角,很想将自己的力量都砸到面前這個自負的男人身上,卻還是忍住了,朝着他攻擊的位置一同使力。

兩名S級黑暗哨兵的力量第一次合為一體,虛拟空間的縫隙越來越大,最終轟然崩裂。奧蘭薩強忍住沖向看臺的欲望,反手抽槍,朝着最近的一架戰甲機的發動機就是幾槍,全部命中,戰甲機拖着長長的白煙墜落到了地上。

另一邊,肖士也瞄準了一輛正在瘋狂轟炸普通看臺的戰甲機,一發正中機翼,機身晃動了幾下,随即調轉撤離。

就在肖士第二槍準備好時,廣播中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帶着調笑的意味,清晰地讓每一個人都聽了見。

“親愛的上校大人,短短幾日未見,你就是這樣迎接我回來的嗎?”

“歐魯娜·夏普……”肖士雙眸眯起,從牙縫裏崩出幾個字。

“呦,怎麽感覺您生氣了?是我精心替您為菲妮亞小姐挑選的禮物不喜歡嗎?”歐魯娜嬌笑道,緩緩嘆了一口氣,“為了替您讨菲妮亞小姐的歡心,我可是費勁了心思呢!菲妮亞小姐既然是奧蘭薩上校的鐵粉,那麽自然是送周邊最合心意了。為了能夠讓您的形象既能進入她的視線,又能夠被接納下來的,那本……”

“住嘴!”肖士惡狠狠地喝到,對什麽都漫不經心的人第一次死死盯住了某處,他舉起手中的槍,沖着發動機射去。

戰甲機應聲而落,同時女人的笑聲響亮傳來:“哈哈哈哈,最後一面能見到我親愛的上校大人動怒,真是沒有遺憾了呢!希望下輩子再見的時候,還能來到你的身邊,以向導的身份……”說到最後,似是傳來一聲低柔的嘆息,帶着不為人知的遺憾,在轟炸聲中煙消雲散。

肖士握槍的手有些顫抖,渾身緊繃出暴怒的姿态,好像一頭透出尖牙散發着奪命危險的野獸。

“有些恩怨,留到以後再算。”奧蘭薩擋到了他的身後,果決地消滅掉兩個近身的敵人。

“嗬,人都死了,還有什麽好算的。只是沒想到夏普家族竟會做出背叛Z國的事,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除了歐魯娜·夏普外,還有諾恩斯·夏普。”

“那名精神力檢測師?”肖士訝然一愣,接着輕笑起來,“那麽不知現在我能否知道,菲妮亞小姐的精神力究竟到了多少?竟然值得S國亮出了隐藏多年的底牌。”

奧蘭薩沒有說話,只是手下更加的狠絕,透着絲嗜血氣息。

“好吧,看在我們的背叛者一比一,我也不算失敗。”肖士手中也沒有停下,轉瞬間解決掉了三人,其中一人是直接被擰掉了腦袋。而他做起來,卻像是在普通不過。

“不,這一次,算是你贏了。”奧蘭薩冷聲道。

肖士剛回頭,就見他的終端亮了亮,裏斯的喊聲傳了出來:“堂哥!我看到赫泊了!他就在戰甲機上,我确定!我看到了!”

“知道了。”奧蘭薩的聲音十分冷靜,像是早就知曉了,“保護好菲妮亞,不要離開那裏。”

肖士神色間也有些難以置信:“赫泊也是背叛者?你不要告訴我……蓋文也跟他在一起。”

“哈,哈哈哈……這下有趣了!奧蘭薩,你可要成為光杆隊長了!”

看臺內,裏斯的終端黑掉後,緩緩滑坐在了地上,他的精神幾乎快要崩潰,不停喃喃道:“怎麽回是他……怎麽可能是他……不,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說着又點開了赫泊的通訊,大吼道,“赫泊!赫泊你快給我接起來!接起來!!”

褚荞也在詢問着系統:“這怎麽又跟原來的世界不一樣?奧蘭薩他們會不會有事?”

“原來世界也沒有出現過黑暗向導,至于新事件的走向,一切皆有可能。”

“……”

透過窗戶,她輕易地就找到了那個如風一般的身影,身後的黑豹也如主人一般穿梭在人群中怒吼着,隔着很遠也能感受的到那人此時精神上的暴動。

對于他來說,被身邊親近之人背叛的滋味,要遠比身體上受的傷更難以接受罷。

陸陸續續的,軍部的高層逐漸被解救出來。當一個熟悉的身影吊着繩索來到自己的窗戶外時,褚荞心虛地後退幾步,不敢與他對視。

來人也明顯受到了驚吓,接着怒道:“菲妮亞!是誰帶你來這裏的?奧蘭薩?!”

“是……哥哥。”

“你怎麽能不跟我說一聲?!這裏很危險!”萊頓正說着,外面幾個箭炮朝着他的方向射了過來,砸在玻璃上“轟轟”幾聲,褚荞吓得閉眼片刻,又焦急地去看萊頓的狀态,見他吊着繩索不便利地躲閃着,心都提到的嗓子眼。

“哥哥!你快走,別管我了!”

萊頓也知此時不是訓斥的時候,想狠狠瞪他一眼,卻發現自己根本對着她發不出脾氣,只得認真叮囑道:“菲妮亞,目前看臺裏還算安全,你千萬不要出來!等着我來接你,知道嗎?”

“我都明白,哥哥,你也千萬要保重,記得我在等你回來!”說到後面,褚荞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抖,她眨了眨眼睛,将水霧強忍了回去。

“我會的。”萊頓臉上閃過自信的光芒,耀眼而讓人信服。接着繩索微晃,他已經前往了別處,從這個角度再也尋不見。

萊頓走後,褚荞觀察着下面的局勢,發現在經過起初的慌亂,目前Z**部已經展開了有序的反擊。以奧蘭薩與肖士的突圍為開口,被困的軍部高層也被萊頓率人解救了出來,形勢在逐漸好轉。

于是她不禁有些困惑,既然造不成大規模的傷害,S國這次行動的目的究竟會是什麽?

這時,她被自己終端的嗡嗡聲引起了注意。随手劃開一看,滿屏的都是驚慌的喊聲。

她忽然想了起來,這場比鬥是面向全國同步直播的,哪怕如今再怎麽補救,起初S國戰機淩空而來,将兩名頂級黑暗哨兵困在地圖,又不知不覺地讓那些軍部高官猶如困獸般無措,這些無疑都是對民衆的巨大打擊。

精神上摧毀,遠比炸掉多少座樓房要帶給人的印象深刻。

褚荞靜靜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厮殺的哨兵們,每個人都仿佛不知疲憊般地穿梭揮刺,精神力持續在緊繃的狀态。她可以看見每個人的量子獸,有的明明已經疲憊的再也挪不開一動,仍然固執地追随着主人,拼勁最後一份力量;還有的在精神崩潰前絕望的嘶吼。這是一處尋常人見不到的戰場,無法被人們銘記,卻依舊值得尊重。

就在這時,似乎哪裏傳來了命令,S國的哨兵們紛紛戴上了專門的耳罩。

緊接着,戰甲機們在空中排列出一個序列,一陣噪聲漸漸彌散開來。

裏斯吃痛地捂住了頭,褚荞急忙放出向導力,将他籠罩在內,這才好了許多。

“這是什麽?剛剛……”裏斯瞪大了眼睛,果然見Z國的哨兵們都受到了影響,有的直接遲緩下了動作,被敵軍一刀劈成兩半。

“混蛋……向導呢?向導學校那邊離的也不遠,怎麽還沒動靜?!”裏斯想沖出去,又記得答應過奧蘭薩要一直待在菲妮亞的身邊,于是不停暴躁地走來走去。

“這裏就有一名向導。”

“什麽?”

褚荞看着他。

“你……別鬧了!堂哥會殺了我的!”裏斯猛搖頭,“再說了,你一人也起不了什麽作用,到時候反而害他們分心照顧你。”

“向導學校離這裏不遠,我們需要的只是拖延時間。”褚荞緩緩道,“這種噪音對哨兵的精神侵入也需要一個過程,目前我們只需要給他們一個喘息的機會,奧蘭薩一定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認真,裏斯不禁喃喃道:“你想……怎麽做?”

“我需要你來打開這扇窗戶。”

“這不可能的!就連身為軍部指揮官的魯尼上将都無法獨自從裏面将它打開,我又怎麽能做到?”

“裏斯。”褚荞拉住他,一字一句道,“你能相信我可以拖延時間,我也相信你可以做到。”

她的手中捏着剛剛從透明空間兌換出的力量符,趁着這個機會粘到了他的袖口下。

裏斯怔愣地看了她片刻,脫口道:“我一定是瘋了……”而後轉過身來,面對着窗戶,緩緩擡起手臂,唇角抿成一條線,使出全力擊了上去。

“嘩——”碎片應聲而落,裏斯收回血肉模糊的拳頭,唇角抖了抖,難以置信道,“我做到了?我竟然做到了魯尼上将沒做到的事?”

褚荞沒工夫誇獎他,點了點頭,叮囑道:“裏斯,我要釋放向導力了,你要保護好我啊。”

“沒問題!”少年揚起眉毛,渾身充滿了力量。

褚荞沉下心來,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精神源暴動,這也可以幫她區分開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敵人。

“系統,上次選做任務獎勵的‘向導之力的群加效果’只有30秒,對嗎?”

“是的,主人!”

“我知道了。”褚荞深吸一口氣,只有短短30秒,她不可能全部顧及得到,那就先疏導最重要的。

因為熟悉,她很輕易地就從人群中找到了那只豹子。此時豹子的雙眸通紅,身上也挂了傷,但憑借着強大的自控力,硬是強撐了下來。從那已經有些虛浮的步伐可以看出來,它此時已是強弩之末了,堅持不了太久。

她不再猶豫,快速而準确地将自己的精神力傳遞了過去,在侵入奧蘭薩的精神領域時,先是受到了一絲阻撓,在意識到這是來自誰的後,又産生了巨大的波動,而後才漸漸平穩下來。

她只有30秒的時間,沒有空閑去觀察此時奧蘭薩的表情,她能做的只有在這段時間內将群加的技能完全利用起來,幫助更多的哨兵在暴動中清醒過來。

沒有絲毫的停頓,她閉上眼睛,徹底放開了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可以感受到那股洪流漸漸彙聚成片,又不斷地鋪散開來,越來越廣闊。她的精神力所過之處,哨兵們仿佛沐浴在了溫暖的陽光中,平緩而溫和,腦中痙攣的神經得到了緩解,眼神逐漸清明起來。

肖士剛剛割斷兩個哨兵的喉嚨,鮮血順着匕首滴落,但他并沒有得到滿足。他身後的白狼已經匍匐在了地上,胸口急喘着,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再一次站起來。

就在這時,忽然一股清泉般的氣息吹拂而過,那一瞬,他好像感受到了何為生存的力量……

白狼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肖士也感到了身子不再那麽沉重,好像那股鬧人的噪聲都被隔離了開來。第一次,他産生了一種在被人保護的感覺。

目光本能地順着氣息追尋過去,見到高高的看臺上,一個身穿軍裝的女孩雙手合在胸前,正面向太陽釋放着自己的光。碎金的陽光灑在她瓷白的臉上,卻不及她所帶來的溫暖分毫。

與此同時,Z國的雲端平臺上,正在同步的視頻讓所有人都靜默了下來。人們守在屏幕前,看着那個女孩安靜而無所畏懼地站在看臺邊上,平息了哨兵們的暴躁,也讓他們漸漸冷靜了下來。

許多原本在哭泣的人,也紛紛合上了手指,嘴裏虔誠地喃喃道:“美麗的月神露比尤娜,謝謝你還愛着人間,願意将最溫暖的月光分享給我們……”

裏斯呆呆地守在她的身邊,他是離她最近的,也是最直接感受到她的力量的。他從沒有想到,一個看似柔弱的人,竟然蘊含了這麽大的能量……

她的面容是如此的神聖,寬大的軍服雖然不合身,卻難掩她的氣質,金發被風吹着微微晃動,每一根跳躍的發絲都是那麽的美麗而聖潔,可遠觀卻不容侵犯。

他不知不覺地屏住了呼吸,好像一點動靜都會打擾到她。

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滴滴”響起,裏斯驚的一低頭,見是自己的終端,上面閃爍着兩個字:赫泊。

胸中的怒火再也掩飾不住,他點了開,上面寫着簡短的一句話“他們找來了,馬上離開這裏。”

“誰們找來了?你不是早就從我嘴裏套到了我們就待在奧蘭薩的看臺裏了嗎?這個時候還裝什麽裝!想來抓人就快來啊!!”裏斯憤怒地回複道。

結果卻再也沒有回音。

他冷靜下來後,覺得事情不妙,正打算叫菲妮亞時,幾人從另一側破開了房門闖了進來,全都是全身武裝的S國哨兵。

此時30秒的時間早已過去,但褚荞仍不願放棄任何機會,鎖定了奧蘭薩的位置,牢牢守護着他的精神領域,不容一絲一毫雜質的侵犯。

在她的配合下,奧蘭薩的戰鬥力得到大幅度提高,看的肖士牙直癢癢。沒有了向導力的安撫,他又開始暴露在了噪音下,好在經過方才的30秒緩沖期,他和奧蘭薩都已向屬下們下了令,能搶的就從死去的S國哨兵那裏搶過耳罩,實在沒辦法的,也從自己的身上找到了繃帶之類的東西纏在了耳朵上,暫時起到了保護作用。

剩下的,就是看向導學校的向導們什麽時候趕來了。

裏斯看了看被堵上的大門,身後是全心灌注在進行精神力安撫的菲妮亞,原先恐慌的心奇跡般地漸漸安定了下來。

他看着三個個頭碩大的敵軍哨兵,呸地吐了口口水,冷哼一聲道:“好啊,既然找上門來,今天就陪你們玩兒玩兒!想要動菲妮亞,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說着他快速地沖向了最近的一人,同時點開了奧蘭薩的終端,大吼道:“堂兄!我能撐一會兒,快來!”

他從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麽英勇的一天。

從前被家人們保護的太好,在優秀的堂兄光芒籠罩下,他又自負又自卑,從來沒有認清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內心想要的是什麽。

然而此時,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保護身後的那個女孩,直到堅持到最後一刻。

疼,渾身都在疼,就連骨頭斷了幾根都不知道。但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爽快。

他從口中吐出一口血沫,腹部又被人踢了一腳,後背撞到了牆上。冷笑一聲,艱難地爬過去,拉住了想要往裏走的那人腳腕。

他感到頭上生風,那最痛的一腳應該馬上就要落下了。然後自己應該就不會再醒來了吧。

堂哥呢?堂哥怎麽還沒有趕到,他覺得自己明明已經堅持了很久呢。

真是過分。

若是等他去了那邊,過一會兒又見菲妮亞來了,那麽他們兩個就可以一起嘲笑堂哥了。什麽Z過最強的哨兵,他就不該這麽誇他,竟然敢關鍵時刻掉鏈子……

就這麽胡思亂想着,頭上的那一擊卻遲遲沒有落下。

他掙紮着睜開眼,正好見到那個剛剛還想踩自己的哨兵,已經像斷了的線一樣歪着脖子從牆上滑了下來。

身子被人提了起來,動作不慢卻努力地放輕柔。耳邊傳來熟悉的低沉聲音:“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裏斯。”

帶着令人安心的味道,裏斯終于在他的懷裏笑着昏迷了過去。

褚荞也耗盡了所有精神力,一切的故作堅強,在見到這個男人來到自己身邊後,都化作了滿腔柔水。

哨兵的恢複力極強,只要不是致命傷,等進了恢複倉後都能得到完美的治療。确認了裏斯無礙後,她也覺得自己已經撐到極限了,想要坐到椅子上,身子卻不停使喚地晃了晃,倒進了溫暖地懷抱。

鼻間是安心的味道,聽着他響亮而急促的心跳聲,知道他此時很生氣,非常生氣。

然而此時她卻一點也不想聽到任何訓斥,軟綿綿地伸出手來提前按住了他的嘴唇,有氣無力道:“別訓我,別訓我,我都認錯……”

奧蘭薩張嘴咬住了她的手指,用力按了個牙印,這才含糊不清反問道:“你哪裏錯了?”

“……”

輕嘆一聲,奧蘭薩愛惜又小心翼翼地摸着她柔軟的發,聲音低沉而壓抑:“菲妮,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在茫茫敵軍中,感受到了你的氣息,知道你暴露在了外面……

看到你站在那麽高的地方,好像下一秒就會騰空消失……

拼勁全力趕回來時,卻看到一人已經來到了你的身後,如果再晚一秒……

褚荞感受到他的無措,緊緊地抱緊了他的脖子。

“你趕來了,我也沒事,奧蘭薩。”褚荞聲音輕而帶着安撫,手指摩挲着他的脖頸,問到,“外面的事情怎麽樣了?”

“向導學校的人趕來了,在你讓我吓的半死之後,他們總算派上了點用場。敵軍已經被控制了,萊頓也沒事。”

這真是個好消息……

褚荞笑了起來,經歷了上個世界之後,她差點以為自己又要交代到了這裏呢。

她睜開眼,湛藍的瞳孔映出男人深邃而滿含情愫的面容。伸手輕輕撫了上去,緩緩描畫出他的五官。

這一世,他不再是熟悉的模樣,卻仍然可以一眼就認出來。

因為這就是她的穆堯啊。

“奧蘭薩,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嗯。”

“在什麽情況下,你會……恨我,不原諒我,甚至于,傷害我?”褚荞盯着他的眼睛,不肯放過一絲的變化。

但是那個男人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變化,堅定地回答道:“不會。”

她愣了住。

“永遠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一瞬間,褚荞的眼眶就濕了起來。她垂下頭,将臉埋進了他的胸口,無聲地笑了起來。

是啊,他根本就不會這樣對待自己,哪怕自己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那些讓她難以安眠的夢境,那些個兇惡追殺自己的穆堯,通通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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