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1)
幾個士兵正在這個沒有多少人知道的通道口大聲地笑談着剛才發生的事情。
他們只需站崗站到天明為止,明天,這個地道就會被徹底封死,免得那些不受歡迎的矮人再次從這裏冒出來。
“那些矮人居然這麽嚣張,呵呵……他們居然說要向人類宣戰呢……哈哈,真的笑死我了,那此一整天和泥土打交道的矮人也敢說這種話……”
“哈哈哈……剛才真應該用個火魔法把那幾個矮人的頭發和胡子一起燒光,讓他們光溜溜的回去……”
一個東西突然從不應該有人的通道中扔了出來,落在地上發出“啪喀”的輕響。即使這幾個站崗人實際上并不怎麽警覺,還是發覺了這個異常。每個人都扭頭看向那落在地面上的奇怪東西,但是在他們中任何一個人意識到危險前,那個東西猛地爆發出耀眼的藍色光彩。
四個人快速地從通道口出來,看到那幾個士兵現在已經全部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真厲害,這是什麽?”列夫看着老洛克揀起那個奇怪的小晶塊,不禁感到有點羨慕,這個東西還真是方便好用啊,這麽扔出去,就無聲地解決掉四個人。
“這叫做‘雷擊球’,受到輕微撞擊就會發出強烈的雷擊,”老洛克一邊把這個東西小心地放到一個小袋子裏面一邊回答,“雖然威力不足以致命,但是卻可以把人類電昏,是很有效的小玩意,當然攜帶者必須小心不要誤撞到它!”
金看了一眼老洛克手裏面的東西,他的雙眼能看到別人所看不到的部分,魔法師馬上就發現了雷擊球的真面目。
“這個球中囚禁着一個精靈,而且是個雷精!”
他忍不住說道,他看得出來這個雷精的力量很強大,強大到可以隔着束縛他的東西發出雷擊。
老洛克有點意外的看了金一眼,“不錯,”他回答道,“你說的很對,這個雷擊球是已經遠去的魔法年代制造出來的,用魔法束縛那些強大的精靈來為人類服務……不說了,我們必須快走。這些人不用管,如果我算的沒有錯的話,今天晚上不會再有人來這裏的了。”
這裏不知道是什麽地方,金猜測這裏應該是皇宮,但是老洛克卻對這一帶很熟悉,帶着他們左拐右繞。
一路上他們沒有遇到任何人。
走到一處回廊時,老洛克停了下來,轉身對身後的三個人說:“寶石就在裏面。”他用手指了指回廊左邊盡頭的庭院內的一扇門說,“我能感覺得到,你們在這裏看着門,別讓人進來,我去拿寶石!”
“可是……”金上前一步,他不想在這個最後關頭被抛開,雖然這種事情大概是不可能被他人知道,但是他很希望得到這個足以讓他一生自傲的功績——一個把人類從危機中救出來的機會。
Advertisement
“不,你們不懂!”老洛克像知道這幾個年輕人心中想什麽,“那個寶石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它是很危險的東西!任何看到它的人類都無法抵禦想把它占為己有的欲望。它可以蒙蔽智者的智慧,可以扭曲勇者的心智……我不是不信任你們,但是你們應該相信我,它不是我們人類應該擁有的東西!也只有矮人能用這個東西激發出靈感和智慧,對人類來說,它只會引發欲望。”
“可是……”金的話還沒有說出就吞了回去,老洛克剛剛嚴肅地一瞥,讓他閉上嘴。這個老人認真起來的時候總能散發出一種金無法解釋的迫力,一種吸引人,讓人服從他的無法違抗的迫力。他們默默地看着老洛克的腳步消失在門的另外一邊。
三個人選擇了門後的位置埋伏,假如有哪個不走運的家夥要從這個門走過的話,他就得準備對付金的麻痹術、魏的拳頭,還有列夫捏在手裏以備萬一的飛刀。
老洛克到底要用什麽辦法弄到那個寶石而且還能抵擋它的誘惑呢?雖然藏身在一棵樹後面,但是金的心卻不自覺地飛走了。剛才那股沖動的激情已經在魔法師的心中平息下來,他開始冷靜地分析剛才發生的一切事情。
老洛克為什麽知道這些事情?雖然他看起來确實是很有點不可思議,但是他未免知道得太多了吧:就算其他的事情還能用消息靈通來解釋,可連半獸人要和矮人結盟這種消息也能掌握,未免有點太誇張了。
還有,他剛剛明明說沒有任何。
人能抵禦洛丁寶石的誘惑,所以要他們三個留下來,但是偏偏又自己去拿,難道他不怕誘惑?雖然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老洛克應該沒有欺騙他們,但是理智對于一切的分析似乎給出一個相反的答案。雖然老洛克還沒有正面回答過他的問題,但是現在金更加确定那個拜托努比斯的人就是老洛克了。
“老洛克到底是誰呢?”金聽到列夫在身後自言自語,看來開始反思和質疑并不只有他一個。是啊,老洛克尹底是誰吸?掌握着這麽龐大的奧秘,擁有這麽多的智慧和力量,老洛克絕對不是一個普進人物,這樣的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默默無聞的,洛克一定只是一個化名,他還有一個真實的名字。
“有人來了!”魏發出聲極低的警告,把金從胡思亂想中拉回現實。
麻痹術的咒語馬上跳到魔法師的腦子裏面,他就像等獵物出現好發動進攻的猛獸一樣,聚集起所有的精神。從聲音來判斷,來者只有一個人,而且應該沒有武裝,因為他走路發出的腳步聲比較輕,沒有混合鋼鐵偶然碰撞的雜音。
列夫一邊捏緊手中的小刀,做好投擲前的手勢,另外一只手則從腰帶上拔出另外一把,以防備萬一。
那個聲音越來越近,三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達成了一種默契。
麻痹術!在那人剛剛在門邊露出第一絲痕跡的時候,金毫不猶豫地把魔法釋放出去,随即戰士用最快的速度沖過去,一拳打向來人的頭部。他們并不想在這裏殺人,因為并沒有非殺不可的理由。
拳頭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停住了,因為戰士從那個人的身影中判斷出她的性別——來人是個女的:這個人很明顯是個普通的侍女,從她身上的标準打扮就可以看出這點。魔法師的魔法在她身上發揮了應有的作用,這個女的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只有一雙眼睛流露出無法掩飾的驚恐,看着那個突然跳出來,落在她面前的龐大黑影。
魏稍微猶豫了一下,他并不想攻擊一個實際上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女子,但是他也知道麻痹術效果時間有限,而魔法師又需要保存魔力來應付意外,只有打昏她才是最好的選擇。于是他盡可能輕地一掌劈向這個女人的後腦。
今天晚上的月光确實很明亮,但是冒險者頭上樹木的枝葉卻不幸地擋住了大部分的光明,讓魏沒有注意到女孩手上的東西。在她順着打擊癱倒的時候,她手裏的瓷器也跟着摔到地上。
雖然這個瓷器只是普通的水瓶,雖然這清脆的瓷器破裂聲并不算響亮,但是在這個可以說萬籁寂靜的夜晚,這個獨一無二的聲音引起了那些警覺耳朵的注意。
“糟了!”聲音一響,金就知道不妙了。現在唯一的希望是這附近并沒有什麽人,畢竟置個聲音是不可能傳出很遠的,但是如果附近有人的話,他們的耳朵是不會放過這個聲音!
“誰在那邊?”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接着傳來慢跑的聲音,夾雜在這個跑步聲音中的是一點金屬聲音,很明顯,這個人是一個衛兵,即使不是,也起碼是一個武裝的人。
魏用最快的速度把短時間內醒不過來的侍女拉到一邊,冒險者們馬上就布下和剛才一樣的陣勢準備迎接這第二個獵物。每個人都捏緊了一把汗在等待,但是對方并沒有冒冒失失地鑽進來,剛剛那個因為在寂靜中所以顯得特別響亮的腳步聲就在陷阱的前面停住。
“快沖出去!”在短暫的等待後,金馬上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大聲向正蓄勢待發的戰士喊道,然後他也沖了出去。是那個水瓶,剛剛魏沒有時間把水瓶碎片拿開,那個人注意到這些莫名其妙的丢棄在地面上的碎片了。一個稍微謹慎的人就會把這堆碎片推想到一個必然的原因上面,而且馬上做出最合适的行動。
在三個人沖出去的時候,那個衛兵已經跑了一段路了,他的移動速度太快,麻痹術捕捉不到他,而他們相隔的距離也超出了盜賊手中飛刀的殺傷範圍。
最糟糕的是,金絕望的發現這個衛兵正跑向一個挂在牆壁上的大鈴。他知道只要衛兵用力撕下這個魔法報警裝置的軟墊,巨大的鈴聲就會把所有的人,無論是睡着的還是醒着的,都叫到這裏來。
※※※
老洛克在庭院中慢慢地走着,腳步沉穩的簡直像是一個在自家後院散步的老人。
四周寂靜無聲,老洛克知道這個地方是絕對不會有衛兵,因為這裏就是洛丁寶石的收藏地點,而這個神器的力量,可以抵消任何的忠誠。這裏不會布置有人類警衛的,最多只有魔法的陷阱或者傀儡衛兵,而後面兩者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如果情報沒有錯的話,這個地方應該是皇帝維克多的密室,也是他實際上的寝室。為了防備不知道會從什麽地方突然出現的刺客,權力者往往擁有多個寝宮,但是一般只有一個是真實的,正是寶石唯一可能的存放地點。
這麽晚了,該睡覺的人應該都已經睡着了吧。老洛克一邊打量着這楝建築物一邊考慮該從哪裏着手搜索的問題。他有足夠的時間,每天晚上大概只有一到二名侍女會進來做一些常規的打掃工作,而負責守衛這一帶的衛兵則是一個精銳的小隊——這些麻煩那三個年輕人會替他解決的。
一股警覺猛地沖上老洛克的心頭,随即這個本能的直覺危機化為現實的威脅。
門突然從裏面被推開,一個穿着白色袍子的身影出現在老洛克的視線中。
“你是誰?”布萊特略帶着點驚慌地問道,但是這種驚慌很快就由于對自己力量的自信而消失了。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大魔法師了,現在的他,即使是面對過去的老師——大魔導師雷蒙,他也有信心對付。
老洛克一言不發地看着這個年輕人,這種沉默更加增加了布萊特的氣勢,這個老人看起來不是維克多皇帝布置在這裏的警衛,而是一個和他一樣的不速之客。
他心中馬上就下了決定,不能讓這個看到他出現在這裏的人活着,必須迅速無聲地解決掉。
“石化術!”布萊特迅速的完成了咒語,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魔法準确地命中一動不動站着的老洛克,暗中湧動的能量撲向老人,要把他從生物界轉化到礦物界,但是讓布萊特感到吃驚的是,石化魔法似乎對這個老人不起作用,無論是肌膚還是衣服,老洛克身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怎麽可能?”布萊特在驚惶中後退一步,他确定對手剛才沒有使用任何的防禦性魔法,這種聞所未聞的怪事讓他不禁感到一陣心虛。
“不可能,一定是他之前先給自己加了防禦魔法。”
布萊特一邊安慰自己一邊馬上開始下一固魔法。“也許并不是看起來那麽糟糕,這個老頭一動不動,一定是在抵抗石化魔法的效力,只要加上一把勁,就可以把他解決掉。”
“死亡流沙!”一道紅色的光擊中老洛克的腳下,結實的土地馬上變成流沙,要吞噬這個站在上面的人。
這個魔法是公認很難防禦的大面積攻擊魔法之一,會把攻擊範圍內所有的東西都拖入大地,但是讓布萊特害怕的是,這個人依然站在地上一動不動,他腳下的沙子不停蠕動,但是他就是不受影響地站在這個根本不能承受壓力的流沙地上。
老洛克冷冷地看着這個年輕的魔法師,他已經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雖然這個人的魔法能力和他所知道的并不完全符合。
布萊特開始慌了,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神秘的力量在守護這個看上去很普通的老頭,眼前發生的事情已經超過了他所認知的範圍了。他又向後退了一步,結果被他剛剛邁出的門檻絆了一跤。
老洛克走向布萊特,完全無視腳下的流沙,似乎他的腳根本就不是踩在地面上的。這一幕更加添加了對手的恐懼,讓他連站都還沒有站起來就手足并用的向後退,那種靠虛假力量維持着的更加虛假的信心已經完全崩潰。
“別……別過來……”布萊特發出哀嗚,“我錯了……請原諒我……”他臉上露出恐怖的神情,早就心懷鬼胎的他自以為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我沒有背叛尊者的意圖……”他這樣說着,随即把那個發出讓所有生靈都無法抗拒的光芒的寶石從懷中摸出來,“我只是想多看一下這個寶石……就是這樣而已……”
一想到尊者對他的警告,布萊特就感到一陣寒流直接沖擊到心髒的最深處。
自從見到這個寶石後,那種占有這個稀世珍寶的欲望就在他心中生了根。那種致命的呼喚一直在他身邊回蕩,不曾停止過,最多也只是他的注意力被其他的東西吸引時被暫時壓抑而已,所以他才在這個夜晚鬼使神差地來到這裏,試圖拿走這個寶石。
“我什麽都沒有做……”布萊特絕望地看着這個老頭的身體越來越近,他深知尊者的無倩和殘酷,那個妖魔是絕對不會發出無意義的威脅。他一邊拼命地詛咒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愚蠢的念頭,一邊竭力哀求。
毫無疑問,這個對任何魔法都免疫的人是尊者的使者之一。
老洛克走上前,一把從布萊特發抖的手上奪下洛丁寶石。老人的身體在一剎那間微微地顫抖起來。在手和寶石接觸的時候,一股無法形容的愉悅感覺從接觸點流入身體,傳遍他每一個器官。
洛丁寶石釋放出它全部的力量,竭盡所能誘惑新的持有者。五彩變幻的光芒幾乎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除了寶石外什麽都看不到,而手則成了一個從寶石中傳遞快感的通道,侵蝕着他試圖抗拒的意志。只要是人類,哪怕他有鋼鐵般的意志都無力抵禦這種誘惑,這是一種超越本能、超越感官、超越思想之上的吸引力,讓所有的生靈都不自覺的想要占有的吸引力。
“不!”随着一聲大叫,老洛克的手一松,任由這個神器自他手中滑落。這種誘惑太強烈了,即使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依然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真是危險……”老洛克用手輕抹了一下頭上的冷汗,洛丁寶石比傳說中更加可怕,即使是他,用手直接接觸也太危險了,稍微不注意或者動搖,誘惑就會在他的內心中生根,随後成長成無法動搖的大樹,如果不是剛才及時放手,他恐怕也逃脫不出變成寶石奴隸的命運。
布萊特驚訝地看着這個他認為是尊者使者的人的舉動。這個人從口袋裏面拿出一塊手帕,隔着布抓起了放在地上的寶石。這個異常的舉動似乎超出了尊者那些傀儡的能力範圍,但是在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下,無論老洛克的舉動多麽誇張,他都不敢阻止。就看着老洛克用大手帕包起寶石,然後把它放到自己的口袋裏面。
“終于完成了,這也算是異常的順利吧。”老洛克帶着鄙夷的神氣看了一下這個年輕人。布萊特臉色發白的看着他,身體一動不動。他知道這個年輕的魔法師所擁有的、與他年紀不符合的力量來自妖魔,但是他什麽都沒有做,只是看着布萊特發白的臉,讓那張臉更加泛白,直至在恐懼和驚惶中完全失去血色。
空氣中傳來一股震撼,讓對峙着的一老一少都清楚的感覺到這強大力量的降臨。老洛克轉過身,看着散發出那股力量的源泉,他的目光透過那敞開的門,看見那正在空氣中慢慢現形的東西,是一個披着巨大黑色鬥篷的身體。
“可惡!”魔法師一邊追一邊準備着新的禱文,他徒勞地嘗試在那個人啓動警報前先摧毀警報,另外兩個人則全力追趕,但是距離的差別,使他們不可能及時阻止一心要啓動警報的衛兵。要是這個時候貝漢在就好了,魔法師不覺有點後悔地想,貝漢的魔法劍的力量可以追上這個人。
兩個影子突然在前面的一扇門後出現,擋在飛奔的人影和警報裝置之間。
“是援兵!”列夫感到心中一陣發冷,他原來還寄希望能夠依靠人數的優勢盡快的把這個衛兵擺平,但是這個希望也完了。要是剛才老洛克把那個什麽球給自己就好了,現在正是發揮作用的時候。
那個衛兵的速度慢了下來,接着,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其中一個人影拔出身上的配劍插到地上。
一股力量在從衛兵的腳下沖上來,混雜着土石擊打在這個衛兵的身上,把他打翻在地,他就躺在地上不能動了。
“是貝漢!”看到這個熟悉的場面,每個人都馬上認出了遠處的兩個同伴。
三個人又驚又喜地跑了過去?
“居然瞞着我們出去!”貝漢跑了過來,“沒有我,你們什麽事情都做不好!”
※※※
老洛克和尊者無聲地對峙了一段時間。站在一邊的布萊特則不解地打量着這一對,但是他已經從充滿整個空間的氣氛中嗅出一點端倪。尊者隐藏在鬥篷陰影處的眼睛閃爍着異樣的光芒,那是一種和強敵對峙時尋覓對方弱點的目光。老洛克則用一副漠然的表情來迎戰。
除了這種表面上的彼此打量,雙方在精神的層次上還進行了一場激烈地攻防。
尊者試圖打破對方的防禦,探測對方的內心,但是這種努力很快就被迫放棄了,老洛克的防禦是無懈可擊的,他無法穿透對方的精神防禦。
“你好……”尊者首先打破了這種沉默,“守護者!”
“守護者?”老洛克很明顯對這個稱呼感到愕然,但是馬上就平靜下來,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你居然稱呼我為守護者……真是有意思。”
“怎麽稱呼對我們沒有意義!”尊者那如同關在盒子裏面的青蛙般的聲音升高了一點,努力使自己的語調聽起來溫和些,但是這種讓人無法恭維的聲音使努力白費了。
“我不能掌握你,正如同你無法掌握我一樣。我知道你也掌握了這個世界的脈絡,所以你我的沖突毫無意義,我只希望你留下那個寶石,這樣可以避免所有不必要的麻煩!”
老洛克換上了一種笑容,就好像他在街道上第一次和冒險者們見面時候的笑容,“如果我拒絕你這個友好的提議呢?”
雙方又陷入沉默中,彼此都沒有任何的動作。
布萊特移動到尊者身邊,雖然他還不清楚整件事情,但是他從剛才的對話已經判斷出老洛克絕對不是尊者的使者,而且彼此很可能是敵對關系。
“尊者,他……”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他的主子用冰冷的聲音回覆他的熱情。
“滾!”
布萊特一時還沒有能對這句簡單的話做出反應,他呆在原地直到得到一個更加明确的答覆。
“給我滾開,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你想偷走洛丁寶石的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現。”
老洛克看着這個穿着白色袍子的年輕人狼狽地離開,随後妖魔的目光再次轉向他。
“如果我們用武力交手,你有打贏我的把握嗎?”
尊者的聲音重新變得冷峻,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老洛克,“雖然我并不想使用武力。”
“沒有。”老洛克直截了當地回答,同時收起了他的笑臉,“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敢說,和魔王之一的你交手而有勝利的把握!而且唯一能摧毀你的武器并不在我手上!”
“你知道的很多……”尊者向前邁了一步。
“沒有你多。”老洛克也上前一步,“但是就和你說的一樣,我也明白時代的走向和流動,不會抗拒這種偉大的意志。”
“那樣就好,你也知道新的時代就要到來,”尊者又上前一步,“千百年來積聚的壓力要得到發洩,這個偉大的方向誰都無法抗拒,無論是你還是我。隔絕的年代就要結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順應這個變革,你為什麽要阻止我?”
“我沒有阻止這個變革,誰也阻止不了這個變革!”
老洛克站定了身體一動不動,雖然沒有風,但是他花白的頭發和胡子卻開始在某種力量下飄動,“我想阻止的,是藉着這個流動的力量來達到自己目标的背後推動者。變革雖然無法阻止,但是方式卻可以不同,我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但是我知道這一切可以用更少的犧牲和更少的流血來達到。而你……”老洛克加重了語氣,“拚命地推動和加速這個變革,只是為了想讓這片大陸上積滿人類的屍骨!”
“也許吧……”尊者輕松地避開了老洛克的話鋒,他又向前邁了一步,“但是當初制造出這個秩序的時候不是也流了很多血嗎?為了新的秩序再流一次,也沒有什麽關系吧……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哈哈……我知道你是誰了,但是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呢?要知道,”他加重了語氣,“你已不再是人類了。”
“我只是為了贖罪……”老洛克輕輕地回答,“贖回我過去犯下的錯誤。”
“那麽,看來我們沒有什麽好談的了。”尊者又前進一步,他和老洛克間的距離實際上已經不到五米了。月光下,他披着黑色蓋頭鬥篷的高大身影變得有點陰森和詭異,“現在就只有用實力來說話了!”
“你們怎麽來的!”金有點驚喜地問兩個同伴,如果不是他們及時出現,那麽現在已經不堪設想。
“因為你們一路留下的痕跡太明顯了!”艾爾娜笑着說,“你們和老洛克出門的時候我們就發現了,所以偷偷地一路跟在後面。”
“幸好你們來了,真是及時啊,剛才我都以為要完蛋了。”列夫接過話頭。
“只是運氣,在那個地道出來後,我們就找不到你們了,到處瞎轉,幸好沒有遇到什麽巡邏隊之類的。”
一聲痛苦的呻吟從那個被大地之劍力量打倒的衛兵身上傳出來,提醒這五個人他還活着。雖然強盜并沒有為士兵治療的義務,但是這五個人卻沒有當強盜的自覺,所以艾爾娜就開始為這個人療傷。
“是這樣嗎?”
“是的!”
“好了,你可以睡了!”金問完話後,跟着使用了一個催眠術,讓這個人閉上眼睛。如果沒有外力幹涉,這個魔法的效力至少能讓這個人睡到明天晚上。
衛兵剛剛提供了很重要的情報,如果他說的沒有錯的話,這個晚上,這附近只有五個衛兵駐守——另外四個都已經在地道口被老洛克的電擊球給解決了。
其他的人都集中到舉行晚宴的區域去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今天晚上除了那個被打昏的侍女外,不會有其他人來這裏了,也就是說,老洛克交代的任務可以說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乖乖地等老洛克回來。
五個人各自選了一個既隐蔽又比較舒适的位置坐了下來,這樣可以對萬一可能出現的情況有所準備。
金施展了一個偵察的魔法,和已經睡着的衛兵說的一樣,四周并沒有人,起碼在這個魔法的範圍內金找不到人,衛兵說的應該是真的,他們可以在這裏安心的等待老洛克回來。他注意到距離他不遠處的魏又站了起來,這是第三次站起來了,似乎有某種想法在困擾着這個戰士。
“你怎麽啦,魏!”魔法師走過去,問道。說實話,魏這麽心神不寧的樣子還真是不多見,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重大的意外。
“我有些事情,要離開一下。”魏有點煩躁地回答,“金,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
“啊……可以啊。”
大家倒都沒有反對,雖然衛兵說的情報是一個原因,但是更主要的是魏那種煩躁急迫的表情,自從他們組成隊伍以來,除非萬分緊急,從沒看到這個冷漠的戰士露出這種表情。
“放心吧,有我在,應該沒有問題的!”貝漢拍拍魏的肩膀這樣對他說,順便用帶着優勢的眼神看了一眼旁邊的列夫。
魔法師跟着魏快速前進,在出發後他才相心起一個問題。
“魏,你認識路嗎?”
“不,但是大致方向可以把握!”戰士簡單地回答。
“大致方向?”金更奇怪了,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到底怎麽了?”
“我看到她了!”
“她???”
※※※
就和魏自己說的一樣,他确實是不知道這個地方的路,他只能辨別方向,為了彌補這個弱點,戰士選擇了一個讓跟着他的魔法師目瞪口呆的最短前進方式。
他一路都保持一種标準的直線,無論前面是什麽。
是樹林就直接穿過去,是牆就爬過去,是水潭也直接涉水過去,不管是什麽都不能改變他堅定不移的方向。
他穿着盔甲還好一點,可是穿着法師袍的金就倒了大楣,而且他的身手也遠沒有同伴那樣矯健靈活。在衣服約莫被樹枝刮出三、四個大口子後,他不得不冒着被設置在空中的偵察魔法發現的危險——這種常見的預防性措施總是被用來對付那些打算用飛行魔法進入不歡迎他們的建築物的魔法師——穿越一些麻煩的障礙。
金并不知道魏的目的,戰士走得很急,一路快速向前,甚至連一些必要的偵察或警備工作也不做,他正被一種念頭,一種執着的念頭所驅使,讓他在這個陌生而危險的地方如此瘋狂地冒險行動。魔法師謹慎地跟在他後面,努力不落後。
金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随時使用魔法的狀态,一個已經重疊了五次的麻痹魔法,這也是他魔力重疊的極限,以保證随時可以對付不知道從哪個角落中出現的。
但是也許是幸運,也許是其他什麽原因,總之兩個人居然“一路順風”,沒有遇到任何金所擔心的阻礙。
事實上,之所以倆人會如此順利是因為皇宮正在舉行盛大的皇家宴會,這個宴會将持續一夜,為确保這個集中了幾乎全部達官貴人的集會的安全,幾乎所有的衛兵都被調到宴會廳周圍巡邏,所以其他地方的防禦能力明顯減弱了。
魏終于在一個比較高的建築前停了下來,這個建築物周圍懸挂着紅色的裝飾布幕,但是不知道是出于設計者的用心還是只是一種錯覺,看起來本應該熱鬧喜慶的紅布卻給人一種陰慘慘的感覺。紅布下的建築物就好像是一個異形的魔獸巢穴,仿佛随時會出現一只駭人的東西撲向前來這裏的人。
“就是這裏……”魏自言自語的說,随後他果斷地走向這個詭異建築的大門,用力地推開,速度快得連金想阻止都來不及。
“小心……”話才說出口,魏已經大踏步地進去了。魔法師想跟過去,但是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幾個衛兵正有說有笑的從轉角處出現,當頭的一個正轉頭向身後的同伴講着什麽。這純粹只能算是僥幸,如果這隊人是在嚴肅的正式巡邏的話,那他們一定首先發現金,至少有發出警報的機會,但是他們正在熱烈讨論的話題毀掉了這個機會。
“……借助你們的力量,以無形的繩索捆綁我所憎惡之物!”
魔法師在領頭的衛兵把頭轉過來前就放出了麻痹術,重疊了五次的麻痹術發揮了驚人的效果,整個小隊七個人,全部被這個魔法籠罩了進去。魔法綁縛了他們身體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個細胞,讓他們全身肌肉都僵硬的像鐵一樣,這隊人就維持這種姿勢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直到魔法的力量減弱到不足以繼續束縛他們,或者被外力破壞這個力場為止。
“快離開……”金進門叫道,他知道這樣一隊僵硬地站着不能動的衛兵絕對無法隐藏太久,這種事情絕對瞞不了人,如果現在不走的話,他們恐怕就走不了了。
在看清房間內的擺設後,金把叫出一半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現在金知道這楝建築物的裝飾設計者絕對不是意外才讓它呈現這種風格的——這是一個停屍間。
這個房間裏面沒有其他的擺設,只有一個水晶棺材擺放在大廳的正中央,一具屍體就躺在這個華麗的水晶棺材中間。
這是一個年輕人的屍體,事實上,這具遺體被破壞的相當嚴重,他的身體被某種武器斬開,即使被處理屍體的人仔細掩飾過,這個嚴重的傷痕依然無法完全掩蓋。他身上穿着華麗的盔甲,盔甲外套着貴公子中非常流行的絲質外套,再加上頭上的那頂鑲着鑽石的王冠,這一切都說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