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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還是不覺得怕。我靜靜和這個強壯又冷漠的男子對視，目光并無畏縮。

我不知他是否意識到他的眼中有我，但至少此刻，盔甲上的倒影裏，他也在凝視着我。

“不要慌。”我下意識地冒出了這麽一句話。倒影裏男子的嘴唇并沒有動，但我知道，我說出的這句話也好，還是想得太大聲也好，反正他一定聽到了。

大概也是因為我們的距離太近，他眼底閃過的那一絲動搖，也被我逮了個正着。

“你是剛在做一個儀式還差一點吧？先把你該做的做完，然後我再和你算賬，為何我以這種樣子活在你體內。你知道囚禁魂魄之類的法術是大忌吧？反正程爺是這麽跟我科普的，雖然也是我鬧了他好久他才講的。那陣子有個電視劇好流行的，講什麽——”

“你，不怕嗎？”我看着铠甲上的倒影對我說，在離耳朵很近的地方，低沉但卻清晰。可能是寄居在他身體裏的關系，所以距離感比真實空間中互相緊挨着都還要近。我感到耳畔一陣酥麻。

“我不會怕。”我這毛病，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只好這樣既照實說又沒說破地答道。

可他，竟然好像在光下面融化了的冰塊一般，那本來我以為是不是已經壞死了的面部，居然在嘴角牽起一抹笑。那笑容，竟有些溫柔。

他沒有言語，只是擡起右手在左臂上一拂。他的左臂上“嗖”地飛出一支黑色的利箭一般的物體，眨眼間，那利箭刺破雲霄，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再返身回來時，已經化作了一只巨大的鷹，在半空中不斷扇動翅膀，刮起陣陣旋風，等着他踩着風坐上到它背上去。

“那就先和我回家吧。”他說道，一邊微微欠身，輕撫這只黑色大鷹的脖頸，“镞羽，回獨山。”

長風呼嘯而過。而我們，卻比風飛得更快。順着他的目光，我第一次看到這片山河遼遠的土地。

只是此刻的我并不知道，此處就是魔界。而魔界，即将血洗我的故鄉。

我也尚不知道，帶領這一場屠戮的人，就是此刻挾我禦風而行，有着如同寒冰融化一般微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