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離開(加更)

霍昭譽自然是不想回去的:“父親身康體健精力好,哪裏需要我幫忙?我對公司事務也不熟, 就不去幫倒忙了。”

“你确實對公司事務不熟, 但說幫倒忙确實言重了。而且,即便真的幫倒忙, 也無妨,你父親現在身康體健精力好, 還能幫你掰正過來。”

她用他的話堵他。

霍昭譽眼睛轉了轉, 又有了借口:“鳶鳶正懷孕,我走不開。”

“怎麽走不開?”

她開着玩笑:“又不是你懷。”

“雖然不是我懷,但孩子肯定是想爸爸在身邊的。而且, 孕婦心情忌動蕩。我要是走了,她肯定會想我的。”

“你放心,有我在, 不會給她想你的時候。”

“媽, 你還是我親媽嗎?”

“你要是再多嘴,我可就真不是你親媽了。”

母子倆針鋒相對着, 程鳶出了聲:“媽, 我們真移居京都嗎?”

馮雅點頭:“怎麽了?你不喜歡這裏?”

所謂夫唱婦随。

她自然不會因自己一人想法去動搖全家人的決定。

程鳶搖頭笑笑:“也不是,就覺得很突然。”

“我也覺得挺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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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雅握着她的手坐到沙發上,聲音溫柔:“不過, 公司進駐京都是我盼望許久的事。如今也算是心願已了。你初來這裏, 确實人生地不熟,但呆長了,肯定會喜歡上這裏的。”

程鳶想到街頭賣藝的富家女孩, 點頭笑了:“我已經喜歡上這裏了。”

一國之都,人才濟濟,無處可比的繁榮、熱鬧。

馮雅聽她這麽說就放心了:“好,喜歡這裏就好。晚些時候想家人了,就接過來住幾天。你有兄弟姐妹,也可以移居這裏。畢竟是京都,你們年輕人最好的發展之地了。”

她現在一派好婆婆的體貼、寬和,對她好就算了,也能想到她的家人。

程鳶沒想到此生能有這麽和諧的婆媳感情,感動又喜悅:“謝謝媽。”

“傻孩子,一家人謝什麽。”

馮雅摸摸她的頭,轉了話題:“可在外用了晚餐?”

“還沒。”

“想吃什麽,我讓人去準備。”

“都可以。”

她懷孕到現在沒有嘔吐的現象,胃口挺好。只想到親親老公沒吃,又添了一句:“問問昭譽吧?”

她轉向霍昭譽:“你吃什麽?”

霍昭譽坐在對面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正玩着茶幾上的魔方。那是程鳶之前玩的,用來開發腦力。不過,她玩幾次就丢開了,反倒是他玩的不亦樂乎。此刻,聽到她的話,擡起了頭:“依你的口味吧,我都可以。”

他們都沒給出中肯的意見。

馮雅無奈了:“行了,你們小夫妻都是好伺候的。”

她招呼人去準備晚餐。

霍昭譽見她走了,忙坐到老婆身邊,誘哄道:“好鳶鳶,好寶貝,待會你勸勸媽,申城別讓我回了。”

程鳶笑着明知故問:“就這麽不想回去啊?”

“是啊,不想離開你。”

他的手摟住她的脖頸,下巴枕在她肩膀上,親昵的舉動蒸發出熱氣。

“咳咳——”

馮雅一回客廳就遇到這樣的畫面,咳嗽了兩聲,見兩人火速分開了,才又出了聲:“你還是小孩子嗎?怎麽還這樣黏人?”

“這也算不得黏人吧。”

霍昭譽轉過頭,耳垂漸漸紅了。

程鳶也挺不好意思,站起身往卧室去了。

霍昭譽也起身要跟上去,但半路被馮雅喊住了:“程鳶現在懷着孕,你也顧忌些。”

“我知道。”

“知道你還總纏她?算了,你明天就回申城去。”

“我不纏她,能不回去嗎?”

“不能。你現在在我這裏已經沒可信度了。”

馮雅早看出兒子對程鳶的情難自禁,所以,勢必要将兩人分開。

霍昭譽知道她話裏的意思,一時語塞,思考了好一會,才強辯道:“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

“謝謝。我并不想看。”

馮雅說這話時,看到仆人把飯菜端了上來,又道:“你們先吃飯吧。回申城這件事,勢在必行。”

她說完,轉身回了房間,跟丈夫說起這件事,又叮囑他看緊了,一個月內別讓他溜回來。

霍振年不知內情,見她這防兒如防狼的舉動,疑惑道:“怎麽了?昭譽哪裏惹你不快了?”

馮雅搖頭,隐晦地笑笑:“想抱乖孫,你就看好了昭譽,別讓他回來鬧騰。”

一句話點破玄機。

霍振年正坐在電腦前處理郵件,聽出妻子話中深意,感嘆地笑笑:“這孩子還沒個分寸。”

“你笑什麽,跟你當初有的一比。”

“這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向來嚴肅,乍然逗趣了,讓馮雅十分意外,待反應過來,羞紅了臉嗔道:“越來越沒個正形。”

沒正形的霍振年繼續逗趣:“我在你面前端着二十多年,偶爾不正形下,新鮮不?”

馮雅點頭笑了,臉上豔紅如霞。

一時間,夫妻倆恩愛更勝從前。

隔壁房間,小夫妻吃完飯,說着悄悄話。

當然,話題還是回申城的事。

霍昭譽堅決認為只要程鳶為他說話,他就可以免除回申城的“刑罰”。但程鳶持反對意見,甚至還很支持:“你回去也好,晚上就不用受苦了。”

自她确診懷孕,男人就開始吃素了,但他年輕熱血欲、色重,晚上着實難熬。偏他還不想分房,每次都撩着她,親親又摸摸,讓她也睡不好。

可霍昭譽看來,即便這些小福利,他也不想失去。

“我寧願受苦。”

他從背後擁住她,親了下她的後頸:“不,我不覺得是受苦。”

程鳶在洗手池處洗臉,透過寬長的鏡子看到他溫柔親昵的動作,臉上飛出兩朵紅雲,心神也亂了:“反正你先回申城,估摸半個月或者一個月回來,到時候滿三個月,你也可以吃點肉了。”

“我跟你在一起,又不是為了吃肉。”

霍昭譽皺起眉,覺得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有點不對:“我又不是動物。”

程鳶:“……”

她心想:在床上的時候,說你是動物都擡舉你了,根本就是禽獸。

不過,這話也只在心裏想想了。

她扯着善意的謊言:“嗯,你不是動物,是君子。就古詩裏,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君子。”

霍昭譽滿意地笑了:“沒想到我在老婆眼裏這麽好啊。”

程鳶皮笑肉不笑:“呵呵。”

他們話題扯遠了。

霍昭譽笑過後,又把話題扯回來:“我既然這麽好,你舍得我離開嗎?”

“有什麽舍不得的?距離産生美,小別勝新婚。”

最後一句話高亮了。

霍昭譽想到之前的一次小別,回來後,程鳶待他好熱情,兩人在床上厮混多日,那暢快的美妙滋味簡直如在天堂。

倘若這次小離別,也能換來她的熱情,似乎也未嘗不可。

程鳶看出他有些動搖,忙再接再厲:“而且,你也該幫着爸做點事了。以後你是我跟孩子的靠山,是要撐起整個霍家的男人。”

這頂高帽子一戴,霍昭譽只有舉手投降的份了。

翌日,父子倆啓程回申城。

霍昭譽在出發前,安排霍淵去調查祁玥的身世背景,并邀約她進霍宅陪程鳶解悶。他還謹記她要他回去看望父母姐妹的囑托,一到申城,就第一時間過去了。

程家父母身體很好,精神也不錯。他們已經知道女兒懷了孕,這時候見到女婿,也能問下女兒身體狀況了。尤其是程母還巴啦啦說了一堆養胎的經驗。只程萍強顏歡笑,顯然程鳶的懷孕讓她想起了失去的孩子,以至于深陷在喪子的痛苦中。

霍昭譽看到了,本有意讓她去京都陪陪程鳶的想法淡下來:“大姐若是沒事,可以出去旅行散散心。”

程萍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的落寞情緒不合時宜,忙露出笑顏:“行,我正安排着呢,就去京都吧,還能見一見鳶鳶。”

這話很合霍昭譽的心意:“嗯,你要去,我幫你買機票。”

“好。”

“程安呢?”

安靜如同不存在的男孩突然被點名,臉一紅,低聲應了:“哦……好。”

霍昭譽喜歡他的腼腆單純,笑道:“你去的話,你二姐肯定開心。”

“那我去收拾行李。”

“嗯。”

程家姐弟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飛去了京都。

霍昭譽身在申城,還在遙控着安排程鳶的日常生活和休閑娛樂。每到夜晚,必然視頻:“今天都做了什麽?”

程鳶正躺在床上看書,封面上紅綠色花葉交織包圍出兩行字,《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

霍昭譽微微訝異:“情詩?”

“嗯。”

“念一首聽聽看。”

程鳶随意翻開來,尋到一首,念起來:

“整夜我與你同眠

在海邊在島上

狂野而甜蜜,你在歡愉與睡眠之間

在火和水之間……”

她的聲音輕柔而舒緩,停頓得當,且充滿感情,聽來甚是悅耳。

霍昭譽贊不絕口:“很好,可以去電臺做主播了。不過,這詩……整夜同眠,在海邊,還在島上,狂野又甜蜜,還火與水,啧啧,這作者也是個人才,寫的很火辣撩人啊。”

程鳶不認同,覺得霍昭譽就是色者見色:“人家好好的詩,你別動歪腦筋就不覺得火辣撩人了。”

但霍昭譽動歪腦筋了,想着這首詩寫的這麽火辣,沒準還有更活火辣的詩,第二天便興沖沖買了一本書,仔細翻看了兩遍,沒發現更火辣撩人的,卻被一首《我喜歡你是寂靜的》給打動了。

在一次晚間蜜談時,他還給她分析這首詩: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

遙遠而且哀傷,仿佛你已經死了。

彼時,一個字,一個微笑,已經足夠。

而我會覺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覺得幸福……

你看,這首詩大半的內容都在表達作者喜歡戀人的沉默與寂靜,但最後卻又顯露出想打破戀人沉默與寂靜的願望:哪怕一個字,一個眼神,讓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死了,或者說,讓我知道你愛我,這樣我就會幸福。”

他突然玩起高深來。

“你理解的真好。”

程鳶驚嘆過後,靈機一動:“霍昭譽,我覺得你話中有話。”

“知我者莫過于鳶鳶也。”

霍昭譽笑了,聲音驀地低沉了:“作者這是想借這首詩表達自己渴望得到戀人回應的深情吶,鳶鳶啊——”

尾音微微上揚而綿長,像是羽毛劃過程鳶的心。

她已然領會他的意思,彎唇一笑:“所以,我是不是也要回應下?”

“嗯。”

霍昭譽應的迅速,言語還很直接:“久等多時。”

程鳶:“……”

這是又想聽她說情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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