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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2-03 11:00:03 字數:3574

清歌走到陸之成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站在他對面的那個女人也停下說話,看了過來,目光裏帶着三分防備,七分的不屑。

這讓清歌下意識忍不住去揣測她的身份。如果只是一個不相幹的外人,她應當不會也不敢當着陸之成的面對他的未婚妻露出這種表情,至少也應該顧個面子才對。

管她是誰,懶得理。

她眉頭一蹙,直接對着陸之成說:“你,借一步說話。”

陸之成聞到了她氣息間的酒氣,也是一蹙眉,“你喝了多少酒?”不是說酒量特別一般嗎?

清歌冷哼了一聲,現在知道來關心一下了,早幹嗎去了?

“也沒幾杯。”

“沒幾杯?”他眉梢微挑,看着她,“你确定你有這個酒量嗎?”

清歌沒了耐心,光是對面這女人看她的目光,就讓她覺得很不爽。

“喝都喝了,難不成還吐出來嗎?”

她感覺頭開始有些隐隐作痛,視線也有一些模糊了,“你到底走不走?”

陸之成聽出她的聲音裏已經帶着幾分含糊,便料想她是酒勁上來了,于是道:“好,我們去外面說。”

清歌笑着點點頭,忍不住伸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是個識大體的孩子。”說罷就先轉了身,朝會場外面走去。

陸之成随後跟上,身後的那個女子喚了他一聲:“之成……”

他頓了一下腳步,回過頭來,“明慧,剛剛我把情況都跟你說清楚了,你不必擔心什麽。”

清歌并沒有超前走太遠,這句話,她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明白過來,身後那個喚作“明慧”的女子,想必是陸之成的愛人無疑。

只是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看起來并不讨人喜歡,讓陸之成配她還真是有些委屈了。

當然了,她所了解的,多半也只是陸之成表面維系的虛假形象而已。

這一切都是假的,她的身份,他對她處處退讓小心包容的态度以及他們之間的關系。

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隐隐像是哽了一口氣,堵得心口有些發悶。

一定是酒喝太多的緣故。

這一切的光鮮,統統都與她沒有任何關系。現在是,以後更是。

“你還好吧?”陸之成一路跟了出來,見她單手支着牆,一手不斷地拍着胸口,有些擔心地問。

清歌幹嘔了幾聲,勉強平複了胸口的那一陣鼓動,揮了揮手道:“還湊合。”

“能不能撐到酒會結束?”

她站直了身子,擡頭笑看了他一眼,問:“我如果說不能,你是不是就能立刻帶我回去了?”

他蹙眉沉默了一秒,回道:“我看你臉色不太好,你等我進去打聲招呼,然後我們就走。”

他說完轉身要走,清歌趕忙伸手攔住他,“哎,說着玩的呢,你當我是那麽不分輕重的人嗎?”

他見她神思清朗的樣子,遲疑了一下,“你确定可以?”

她好笑地揚眉道:“我沒醉,剛剛不過是裝的,為了把你拉出來。”

經她一提醒,他想起了正事,“你找我什麽事?”

清歌上下看了他一眼,開始道:“我是想提醒你,我的身份和你的身份。你晚上對我是不是太冷落了一點?外人會說閑話的吧,尤其是別有用心的人,他們都在看。”

他頓了一下,眉頭蹙得更深,“抱歉,是我一時大意了。”

清歌無所謂地擺擺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真愛人面前如果還記着假的那才叫不正常……”

話沒說完,她一見他臉色要變,立刻裝作沒事人一樣理了理裙擺,将話題轉開:“請我跳支舞吧,勉強挽救一下你今晚所犯的過失。”

上流社會的酒會,總少不得要玩點此類的小資花樣。

清歌不會跳舞。華爾茲聽着很美,她羨慕了這麽多年,卻永遠只停留在羨慕的分上,完全沒有那份閑心跟閑工夫去學會它。

當然這些陸之成自然不知道,所以接下來被踩了那麽多腳,也只能感嘆自己一時失察忘了問了。

舞曲悠揚,裙擺搖曳。

陸之恺和安茜是所有起舞的人當中最惹眼的一對。

至于陸之成和清歌這邊,不提也罷。

“原來你一點都不會跳?!”他實在很詫異,就這水平,為什麽剛才她說要跳舞的時候,還能表現得那麽理直氣壯?

她壓低了聲音回:“有什麽不對嗎?你們有錢人會的,我這種窮人不會。我會的東西,你們也不一定就會,所以很正常啊。”

又一腳踩上了他的皮鞋,他已經習以為常,連吭都不吭一聲了。

清歌還是很有禮貌地道着歉:“唉,對不住,又踩了你一腳。”

“我看我們還是下場吧。”他委婉地提議。

“不行。我生平第一次跳華爾茲,光聽着都覺得美,怎能随便就把這次機會浪費掉?”她頓了一下,擡頭睨他,“更何況,身為舞伴的你長得也還算馬馬虎虎。”

陸之成看了她一眼,突然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

拉着她旋過樂隊的時候,他放慢了速度,側身跟樂隊的人道:“麻煩,換探戈。”

樂隊的人點了頭,他便又拉着她轉開了。

清歌被他轉得頭暈,只好追問道:“你想幹嗎啊?”

他勾起唇角,“就讓我這個長得馬馬虎虎的人,帶你跳一支不馬虎的舞蹈吧。”

音樂已經換了,換成了快節奏的舞曲。

其他人紛紛退開了,大廳中央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清歌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一下,湊到他耳邊道:“在人家的場子上,好端端的你為什麽突然出這個風頭?”

他亦是以耳語的聲音回道:“很簡單,用我的愛出風頭,襯托出我大哥穩重。”

“我不懂,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以後你也許會知道。”也許不會,但那并不重要。

“可是我根本不會跳,你幹嗎非要拉着我出醜?”

他眉梢微揚,神色自若地笑看她一眼,道:“很簡單,扶緊我,跟着我的腳步走就行了。”

探戈這種舞,完全不同于輕緩優雅的華爾茲。

它是在舉止利落間展露着熱情。

清歌是完全的門外漢,卻在這一支舞下被震撼了。

陸之成想當然是個中高手。

她被他帶在懷裏,迅速地旋轉再旋轉。有些飄忽的視線裏,她唯一始終能看見的只有他的臉和那一抹透亮的眸光。

大概還是喝了酒的關系,讓她在面對他的時候,突然有了瞬間的迷惑感覺。

她自認還太年輕了,經歷過的事情有限,對待感情更是菜鳥中的菜鳥。她不想在不合時宜的時間地點裏,對一個不适合不可能的人産生什麽異樣的情緒來,那對她來說無疑是場災難。

所以,選擇躲開才是上策。

一曲結束,她幾乎是立刻就從他懷裏掙紮開來,低着頭匆匆道:“我覺得有點不舒服,我們回去吧。”

他戲谑地問:“頭被轉暈了吧?”

虧他好意思提。

“對啊,還不是因為你不厚道,帶我跳什麽探戈。”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旁邊有人鼓掌,衆人的注視更是讓清歌覺得尴尬了,勉強回了一個得體的笑,對陸之成使了個眼色。

而他亦是回了衆人一個笑,然後對清歌道:“你說了算,打個招呼我們就走吧。”

旁邊有人寒下了臉,正是那位明慧小姐。

清歌看在眼裏,回了她一個笑,攙起陸之成的胳膊,和他一起并肩離開。

在會場的時候,那麽多人看着,清歌還沒感覺出來自己不舒服。

坐上車走了一段路之後,她開始感覺到胃不舒服,已經來不及喊停車,喉嚨裏一口酸水湧上來,大半都随着夜風掃到了車身上去。

陸之成迅速踩下剎車,停了下來。

清歌勉強支撐着推開車門,蹲到路邊開始大吐特吐起來。

陸之成幾步上前,俯身蹲了下來,放低了聲音問:“沒事吧?”

清歌嘔了幾下,含糊不清地回了他一句:“就快挂了……”

他忍不住淡淡蹙眉,“你明知道自己沒有酒量,為什麽還喝這麽多?”

清歌吐得差不多了,做了個深呼吸,才有空擡頭瞪了他一眼,不滿道:“誰想喝了,還不是因為那些想和你套關系的人,見你這個人難靠近,就統統把目标轉移到我身上來了。好幾個跑來敬酒,我如果一點面子不給,那人家不是要說我不識大體?”

富貴人家的媳婦果然不好當,她還只是個臨時的冒牌身份,想想那些真正嫁入豪門的女人,如果夫家剛好從商,那是不是就該早早做好當酒鬼的心理準備?

如果換做是她,一定退避三舍躲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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