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旌旗日暖龍蛇動
西山, 顧名思義, 便是錦城西側的一座深山。太|祖定都在錦城之時便已然看中了此山, 将此山與周遭的一大片地劃為皇家圍獵之所,為了讓子孫不被富貴迷了眼,太|祖特地下令不許驅逐此山之中的野獸, 只清掃下方平坦區域的兇獸, 以保證随行女眷的安全。
每年盛夏時節, 皇家都會舉行大規模的圍獵。所以選在如此季節,是因為此時不是百獸孕育子嗣的時候, 他們圍獵只為興趣,而并不以此為生,故而沒有必要行有傷天和之事。
女眷一般年滿十二便可參加這類活動, 不過去年大安大旱, 雖有顧家小公子祈雨,但是成帝為了表示與民同憂, 所以取消了一幹大型的娛樂活動。因此今年乃是妙妙第一次參加西山圍獵。
小姑娘的行裝自然有人幫忙打點,妙妙有些無語的看着她家七哥一樣一樣的往她要帶着的箱子裏塞,眼見他塞滿了兩個箱子卻還尤覺得不過瘾, 妙妙連忙伸出小手手按住張七的手, 而後無奈道:“七哥七哥, 我帶三個箱子已經算是誇張了,只是三天而已,錦瑜姐姐只帶了一個箱子,其他人家的姐姐也只帶了兩個而已, 照你這樣的塞法,我五只箱子也不夠塞的。”
“沒事兒,多的放在七哥這裏,就說是小乖的。”張七買的一手好兒子。
妙妙默默心疼了一下自家侄子,而後毫不留情的揭穿:“七哥,你就是再想小乖,他那麽小,也是不能帶他去圍獵的,小心被爺爺知道了把你敲成肉餅餅~”
張七的動作一頓,轉而可憐兮兮的望着妙妙,一臉“喵喵乖,七哥相信你(不回去告密噠)”的表情。
張七是張家男丁之中生得最為俊秀的,他生的和他家璨璨姐像了六成,卻并不顯得女氣,十年的行伍生活讓他更添幾分英武,年少的跳脫也在娶妻生子之後轉化為些許穩重,只是眼角眉梢還是會流露出幾分少年感,仿若始終都不曾改變的赤子之心。
此刻他可憐兮兮的望着妙妙,還真讓小姑娘心軟了幾分。不過十七小姑姑顯然更心疼侄子,小姑娘用小手戳了戳自家七哥的腦袋,再一次鄭重其事的重申道:“不許偷偷把小乖帶出去,他還小,會折騰生病的。也不許去磨嫂嫂,難得有個機會能松快松快,七哥難道舍得嫂嫂一直費心帶孩子?”
幼妹說的好有道理。張七的尾巴都仿佛耷拉了下來,拖着“沉重”的腳步慢慢的走了出去。
好像一只被抛棄了的大狗狗哦——一直被自家七少爺添亂的曼青和曼綠相識一眼,偷偷的笑出了聲。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來添置行李的哥哥嫂嫂,又被來晚了一步的嬸嬸們抱在懷裏好一通揉搓,小妙妙終于艱難的打點好了行裝。
趴在自己寬大的床上,妙妙撥弄着床邊的流蘇,小聲嘟囔道:“小哥哥也會去的吧?”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就連一直守在她床邊的丫鬟們都沒有聽到,這小小的宛若呓語一般的聲響卻并沒有消散在空氣中,一街之隔的顧家,一個少年恍若冰雪一般的臉上,忽然蕩漾起了一抹溫柔。
西山距離錦城并不遠,不過圍獵這一天,各家少年兒郎包括女眷都是要在寅時出發的。妙妙本就有些苦夏,每每都要到深夜才能睡着,于是早上自然是要起不來的。迷迷糊糊的換好了衣服,就連曼青特地準備的冰涼的手帕糊在臉上,妙妙也沒有清醒多久。
張十三看着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小姑娘,索性一把将人抱了起來,用的是像抱嬰兒一樣的姿勢,讓小姑娘的腦袋可以枕着他的肩膀。而後張十三就在幾個兄弟灼灼的目光之中,就這樣抱着幼妹走出了張家的層層樓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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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哥太奸詐了,我也想抱着軟乎乎的妙妙~”小十五當即跳腳。
張家十六看了一眼十五哥,默默吐槽:“算了吧,你那小身板,再把妙妙摔到。”
“嘿!你當我是你呀!!!”張十五當即不服氣,十五十六兩個少年順理成章的就掐了起來,于是又是一陣喧鬧。
等到妙妙終于清醒過來的時候,一行人已經抵至西山。妙妙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已經身在張家的大帳裏,而自己居然躺在自家小哥哥懷裏,對面則坐着滿臉不高興的錦瑜姐姐。
看見她醒過來,李錦瑜當即伸出手去,掐上了妙妙軟嫩的小臉,一臉控訴道:“還說要和我坐一輛車,咱們路上說說話呢,結果某人睡得跟小豬一樣。”
小姑娘本就皮肉白皙,李錦瑜沒有用多少力氣,妙妙的臉頰就已經開始泛紅了。顧尋川伸手隔開李錦瑜的手,有些冰涼的手指覆在妙妙紅紅的臉頰上。
他也不看李錦瑜,也不說話,卻讓李錦瑜無端的泛起了一陣心虛。她在家中也算是千嬌百寵了,本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是卻一直有些怵這位姑姑家的二表哥。李錦瑜都是如此,更不用說李家的其他孩子了。
“我沒有用力的。”李錦瑜小聲的解釋。
“根本就不疼,錦瑜姐姐跟我鬧着玩呢。”妙妙也伸手捉住顧尋川的手指,卻又有些貪戀他身上的涼意,于是分明應該将顧尋川的手拿開的動作便變成了挽留,熱乎乎的小手握着顧尋川的手換到自己另一邊臉上,被那指尖的涼意弄得舒服得喟嘆出聲。
李錦瑜:這種小奶貓撒嬌的既視感一定是我的錯覺,妙妙你到底是怎麽對着一座冰山也能撒起嬌來的?
顧尋川将身體的溫度降得更低了一些,果然惹得某只貪涼的小姑娘更往他的懷裏鑽。壓下了唇邊的笑意,某位國師偏要得了便宜還賣乖:“錦瑜還在,妙妙你這樣讓她看笑話的。”
被點名的李家姑娘瞬間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在腦門上貼上“我什麽也看不見,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妙妙貼着顧尋川呆了好一會兒,終于感覺有些涼快了下來,她這才從顧尋川懷裏爬起來,卻依舊是跪坐在他的兩腿之間。小姑娘偏了偏頭,開始認認真真的打量顧尋川身上的衣着。
他今天穿得和往日有些不同,并沒有穿慣常愛穿的廣袖寬袍,而是換上了一身玄色騎裝。大安的騎裝有些胡服樣式,顧尋川穿起來,更能襯出他的寬肩窄腰肢。十六歲的少年還在抽節,大多難免給人一種瘦削的感覺,可是顧尋川就仿佛一夜之間跨過了這個尴尬的時期,身形已經愈發趨向于成人。
說好的瘦竹竿、公鴨嗓呢?一群暗搓搓的準備嘲笑這個一直粘在自家妹妹身邊的臭小子的張佳哥哥表示十分失望。
某國師:呵呵,誰和你們說好了?
戳了戳顧尋川胸前的一大片刺繡,妙妙有些困擾的皺起了眉,一直到李錦瑜有些擔心的詢問她怎麽了的時候,妙妙才讷讷道:“這只神獸……我見過的。”
李錦瑜也大着膽子湊到了她家表哥面前,仔細辨認着他衣上的圖樣,卻只能看出那是一只從顧尋川肩頭一只到腰際的什麽動物,到底沒有看出來那到底是什麽。
顧尋川有些意外妙妙的反應,卻轉而又覺得有幾分理所應當。他握住小姑娘的手,帶着她從頭至尾的将自己身上繡着的這只神獸撫過了一遍,而後才道:“是白澤。”是他的本體,不同于那些人類想象之中的圖樣。
“原來是白澤啊,表哥你身上的這個可太不像了,不過還挺漂亮。”李錦瑜說了這麽一句,卻轉而看見了妙妙呆愣的表情。
李錦瑜心裏是大概知道日後妙妙要成為自己的小表嫂的,畢竟這位表兄大人從小到大、從頭到尾、從裏到外都表現得太過明顯了╮(╯▽╰)╭不過現下兩個人都有些怪怪的,詭異的氣氛讓李錦瑜開始沒話找話,試圖将自己從這種詭異裏解救出來。
站起身來,李錦瑜對妙妙道:“妙妙,既然你已經醒啦,那咱們出去走走吧?”
妙妙被她家錦瑜姐姐的這聲呼喚弄得驟然回神,按着顧尋川的肩膀站了起來,小姑娘的神色有些從未見過的慌張。快走兩步挽住了李錦瑜的胳膊,妙妙“嗯”了一聲,這才回身對顧尋川說道:“那我們先出去啦,小哥哥咱們待會兒見。”
方才那一瞬間,妙妙都害怕她家小哥哥能夠聽見她狂亂的心跳。小姑娘本身也是有些困惑的,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她怎麽就這般心跳如鼓了呢?
“哎,這是誰家的小寶貝兒,你可慢着些啊。”
慌亂之下,妙妙冷不防撞入了一個人懷裏,她伸手抵住那人的胸口,慌忙想要退出來,卻因為掌心觸碰到的柔軟而微微頓住。
作者有話要說: 國師大人讓你撩,讓你亂撩,把妙妙撩進人家懷裏去了吧?
該!!!
錦瑜姐姐冷漠臉:衆人皆醉我獨醒好寂寞,只想讓他們兩個快點成親,畢竟這兩個人都長成那個樣子了,以後生出來的寶寶該有多好看啊~【花癡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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