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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矣心說:用你掐指一算?我這點兒破事兒你跟崔一建不是門兒清麽!
不過方矣心裏挺不踏實的,元旦,那小子生着病,說什麽出去辦正事兒,結果一直到晚上都沒消息。
方矣知道,人家幹嘛沒必要跟他報備,他也沒必要惦記着,可理智上清不清楚跟情感上能不能控制,這是兩碼事兒,否則就沒有那麽多為愛徹夜不眠的小可憐了。
方矣懸着一顆心跟老肖他們幾個吃了飯唱了歌打了臺球喝了酒,後來一起回了老肖的酒吧,但是在酒吧剛鬧騰起來的時候方矣就找了個借口叫了代駕準備回家了。
崔一建罵他沒長進,越活越回去了。
方矣拿着車鑰匙往外走:“畢竟我是要睡美容覺的人。”
可實際上,到家十點半的方矣也并沒有睡美容覺,他換了衣服洗了澡,盤腿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電視在播《情深深雨蒙蒙》,剛巧就是依萍寫“書桓走的第一天,想他”那段兒,方矣翻了個白眼,任由電視那麽開着,自己玩起了消消樂。
快十一點的時候,方矣有點兒坐不住了。
他想起上午那會兒他讓荀理別回來,現在想想似乎是有點兒不近人情了,他跟一個病人計較什麽呢?
方矣翻出荀理的手機號碼,琢磨着應該打個電話問問對方燒退了沒病好了沒。
可思來想去,方矣又有點兒拉不下臉,趴在沙發上長籲短嘆。
他覺得自己完了,竟然真的稀裏糊塗的就對那小狼崽子上心了,明知道那家夥沒安好心還自己往圈套裏跳,真像崔一建說的那樣,越活越回去了,很是沒出息。
最後方矣這信息也沒發出去電話也沒打出去,深更半夜終于決定睡覺,然而這一晚上他根本沒睡好,淨惦記着荀理了,早上一睜眼看見床頭櫃上那個被他畫了記號的杯子,覺得焦慮侵蝕了他的每一個毛孔。
他就是焦慮本焦。
方矣喪着一張臉洗漱完,接了他媽打來的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家。
“這就回去。”方矣琢磨着那小子看樣子是真不打算回來了,他還等什麽勁兒呢?索性拿了鑰匙筆記本,還收拾了點兒護膚品,塞袋子裏下了樓。
學生已經陸陸續續放假,學校裏早沒他什麽事兒了,沒必要在這邊混了。
方矣開車路過學校大門,想了想,拐了個彎進了學校,他停好車,下去“散心”去了。
天挺冷的,寒風吹得他臉皮生疼。
方矣假裝閑逛,逛着逛着就到了荀理宿舍樓下。
他在樓下猶豫半天,還是上了樓,樓管認得他,還以為他是來查寝的,笑着說:“不是都放假了嗎?你們學院還管得這麽嚴啊?”
方矣笑笑:“不是,我來找一個學生有點兒事兒。”
這麽應付過去,方矣上了樓,到了三樓,鬼鬼祟祟地往裏看。
306宿舍的門關着,也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人,他暗罵自己神經病,竟然腦子一抽跑來這裏找荀理。
等方矣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轉身就往樓下跑,暗罵自己是二百五,不過,離開前他還是沒忍住去樓管那裏聊了幾句。
“下周就徹底封樓了,”樓管說,“今年春節早,要不每年都一月下旬才封樓。”
“那就是到時候所有學生都不能住這兒了吧?”
“對,暑假的時候不封樓,學生想怎麽住都行。”
方矣點點頭,跟人家道了謝,走了。
這個時候每棟宿舍樓都沒剩多少人了,供暖也跟平時沒法比,但不管怎麽說都比荀理那個冰窟一樣的家好太多了,荀理家簡直沒法住。
他突然想到,等到宿舍封樓,荀理就只能回家,到時候怕是要活活凍死吧?過去的幾年那家夥都是這麽過的?
應該不至于。
方矣希望不是。
從宿舍樓離開的方矣把半張臉都埋在了厚厚的毛線圍巾裏,心情複雜地悶頭往停車場走,路上還自嘲了一番:那小子會不會凍死跟你方矣有什麽關系呢?吃飽了撐着了就去放屁啊,管閑事兒幹嘛?
吃飽了撐着的方矣悶悶不樂地上了車,好一會兒才暖和過來,開車離開的時候校門口的公交站停着一輛公交車,方矣只是下意識一瞥,結果看見上面下來個人,正是他那個“小狼崽子”。
方矣挺意外的,皺了皺眉,看了一眼公交車的路線,這車是少有的長線路,從這邊的大學城一直到城市對角線另一邊的棚戶區。
荀理還穿着從方矣家離開時的那身衣服,不過肩上背着個鼓鼓囊囊的雙肩書包,看樣子像是經歷了一趟長途旅行似的。
方矣猶豫了一下,靠邊停車,按了按喇叭。
荀理感冒還沒好,昨天晚上又有點兒凍着了,這會兒頭暈腦脹流鼻涕,難受得很,他剛剛在車上睡得昏天暗地,還是售票員叫醒了他,差點兒就坐過站了。
聽見喇叭聲,荀理愣了一下,扭頭看過去發現竟然是方矣的車。
本來特難受,但看見方矣的瞬間,荀理就笑開了,跑過去,等對方按下車窗,笑着說:“方老師,早上好。”
已經十點多,算哪門子的早上好。
方矣懶得吐槽他,只是看着他眼睛都睜不開似的,沒好氣兒地問:“這是幹嘛去了?藥你吃了嗎?”
“關心我?”荀理笑得特欠揍。
方矣翻了個白眼,要關車窗,結果荀理突然把手伸進來,吓得方矣重新打開了窗戶。
“要死啊你?”方矣說,“胳膊不想要了是吧?”
荀理趴在車窗上笑着看他:“方老師,我難受。”
“那就回去睡覺。”
“我想去你那兒睡。”荀理說,“跟你睡。”
“拜拜。”方矣把人推開,關了車門。
荀理也不多說什麽,就站在路邊眼睜睜看着方矣開車離開,然而,到了前面的路口,方矣調轉了車頭,在學校正門的馬路對面停了下來。
方矣沒有下車,沒有開車窗,也沒有按喇叭,但荀理十分有慧根,直接過了馬路上了車。
“方老師,你人真好。”
方矣黑着臉說:“少來,我這兒不收好人卡。”
說到底,方矣心軟。
他帶着人又回了家,一量體溫,好麽,39度8。
“給你拿的感冒藥你到底吃了沒啊?”方矣有點兒不樂意了,本來昨天早上這小子走的時候都已經退燒了,結果這會兒反複,不氣就怪了。
荀理暈暈乎乎地躺在沙發上不動,啞着嗓子說:“我給弄丢了。”
方矣使勁兒朝着人的肚子拍了一巴掌:“長心了嗎?”
“心不在你那兒麽,”荀理笑着抓住方矣的手說,“我一出了這門兒,心就沒帶走。”
“少說那好聽的,把我當二十歲小男孩糊弄啊?”方矣瞪了他一眼,轉身又去找藥。
“對,您老今年都四十了,我哪兒敢糊弄您呢。”荀理故意逗他,結果又遭來一巴掌。
方矣家沒藥了,滿肚子怨氣地踢了一下癱在沙發上的人說:“我下樓給你買藥去,你自己去床上躺着,別跟死人似的趴在這兒。”
荀理哼哼了一聲,但沒動。
方矣沒管他,出了門。
見人走了,荀理掏出手機撥了個號,那邊接聽之後他說:“徐阿姨,我到學校了,我媽怎麽樣?沒事兒吧?”
“還行,”電話那邊的人說,“剛才哭鬧了一會兒,現在累了,回去睡了。”
“嗯,那我過段時間再去看她。”
“行,眼看着過年了,你照顧好自己。”
荀理笑了笑,答應了,又跟人家道了聲謝,挂斷了電話。
又要過年了,他都不記得這是自己過的第幾個春節,萬家燈火團圓,而他就自己數着別人家的彩燈過。
倒也沒什麽,荀理閉上了眼睛,揉了揉生疼的頭,習慣了。
方矣買藥回來的時候發現那臭小子還在沙發上躺着,他氣不打一處來,邁着六親不認的步子沖過去,剛要發作,發現這人睡着了。
本來氣勢洶洶的怒火都快把房子點着了,但看着這人難受的睡顏竟然瞬間熄了火。
他拍了拍荀理滾燙的臉說:“喂,起來,把藥吃了。”
荀理勉強睜開眼,燒得腦子都渾了。
方矣把他拉起來,脫了他的大衣:“進屋躺床上睡去。”
荀理坐着,突然抱住方矣,撒嬌似的說:“難受……”
“知道你難受,所以讓你進屋。”方矣扒了荀理身上的毛衣,又脫了他的褲子,“快點兒,去躺着。”
荀理像是黏在了方矣身上,怎麽都不放手,方矣沒辦法,只能這麽拖着這大型犬過去。
把人丢在床上,塞進被窩裏,方矣說:“你先別睡,我去給你接水吃藥。”
荀理看着他點點頭,笑了。
“別笑,看見你笑我就煩。”
方矣轉身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藥和荀理的專屬水杯。
盯着人吃完了藥,方矣又給他量了一遍體溫,然後皺着眉說:“你先睡吧,等會兒要是還不退燒就去醫院看看,本來腦子就不精明,這麽發燒再給燒傻了,以後嫁不出去怎麽辦啊!”
作者有話要說:荀理:你說呢?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洛菱 2個;Doooohhh、望北、關山、李景珑的智慧劍、懷愁不寐丶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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