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周美荷的追求

滿月酒的小插曲随着周繼德的離開，很快被丙寶兒忘記。

國慶長假之後，H市仍然是炎熱的夏天。羅娅琦和爸媽出去旅游回來，給丙寶兒帶了份小禮物，是一個漂亮的小帆船。羅娅琦他們去的是長江以北的一個沿海小鎮，那裏家家戶戶都是制船造船的專家。

丙寶兒一看到這艘小船就喜歡上了。船也即舟，讓她莫名想到陳言舟。

上午最後一節課又是數學課，今天已經連上了兩節。曲芍與曲珊珊一樣，都長得很秀氣。一雙大眼彎彎，嘴角随時挂着笑意，32歲的她看着既有着女人的妩媚，又有着年輕女孩的可愛。她上課又很幽默，很快贏得了學生的喜愛。

可是每次那雙眼睛看向丙寶兒時，笑容卻不再溫暖如春，而是如二月裏冷冽的風。

每次碰到那樣的目光，丙寶兒的後脊背總忍不住發涼。可是從小到大都被教育要尊重老師，聽老師的話，而且以前遇上的老師都很好，讓她沒法跟任何人抱怨曲老師的不是，只有默默忍受。

丙寶兒心不在焉的發着呆，耳朵裏曲芍的講解似蚊子一般讓她無比厭煩。她偷偷看了一下手機，快要下課了。

這時突然裙子下傳來一陣濕熱。她用手摸了摸屁股，五指一片淡淡的紅。她的臉不禁白了。生理老師早已經講解了女生的月經和相關生理知識。可是對于每個少女來說，沒有到親身經歷時都以為是遙遠的傳說。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連衣裙。丙寶兒有一些欲哭無淚。她臉上表情的異常沒有逃過曲芍的眼神。看着這個學生已經走神，曲芍柳眉皺了一下：“丙寶兒，你上黑板來寫一下這個問題該如何解答。”

丙寶兒臉刷的白了。她遲疑着不能起身。曲芍怒了，大聲的重複：“丙同學，請你到黑板來解答一下。”丙寶兒幹脆說：“老師，我不會。”她以為這樣回答曲芍會放過她。

沒想到曲芍輕蔑的笑了：“上課不好好聽講，這麽簡單的問題也不會。給我到教室外面去罰站。”同學們都用吃驚和同情的眼神看向丙寶兒。他們不明白為什麽丙寶兒總是惹得好性子的曲芍再三生氣和懲罰她。

丙寶兒咬着唇沒有起身。

這時下課鈴響了，曲芍沒有喊下課，誰也不敢動。曲芍看着仍坐在位置上的丙寶兒，心裏怒氣更甚，覺得老師的權威被挑戰了。

她走下講臺，用還沾着粉筆灰的手拉扯着丙寶兒：“我讓你站起來！”丙寶兒的力氣不及她，一下子被拉起來了。裙子後面的一大片血跡被後面的同學看到了，大家驚訝的啊了一聲。有一個女生還嘀咕着：“啊，太惡心了。”她忘記自己也是個女生，也有經歷這種事的時候。

陳言舟一下課就往教室外走，經過147班，他習慣性的瞟了一眼，就看到這樣的場景。

他冷着臉走上前，撥開了曲芍的手，沉着聲音說：“曲老師，不好意思，我妹妹來月經了，我可以帶她回家了嗎？”曲芍有些讪讪的，未料到是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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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言舟讓她背靠着牆壁站着，去學生的置物櫃裏拿出了自己常備着的校服外套，修長的手臂繞過她的細腰，将外套給她系在腰間。

丙寶兒如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的僵直着背站着，看着眼前彎腰低頭為自己束衣的哥哥。少年神情專注，似乎面對着稀世珍寶。打好結後，他直起身來，對着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好了。”那一笑，讓她的心髒又怦怦劇烈跳動起來。她有些近乎癡迷的看着他的笑臉，像飛蛾迷戀火光的溫暖一般。

下一瞬，他的笑容卻收起，一臉不悅的說：“你好好的和老師對着幹做什麽。直接告訴她原因不就是了。”丙寶兒聞言無法回答，下一刻卻因為第一次來月經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哥哥知曉，她的臉若火燒，十分的窘迫。她轉身就走。

回去時，陳言舟用自行車載着她。順路經過一家超市門口，他說：“等我一下。”可是等他沖進超市，看到整面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女衛生巾時，也不禁傻了眼。最後在售貨員的指導下，匆匆買了幾包。出門後胡亂塞給丙寶兒，白晰的皮膚上也泛起了可疑的紅暈。

下午，陳言舟在丙寶兒來月經當場英勇救妹，解了她的圍的事悄悄傳遍了高中部。那些女生一看到陳言舟的清俊身影後，恨不得自己就是丙寶兒。周美荷聽到後，氣得将手上的作業本一下撕裂了。

周美荷用一個漂亮的小籃子，裝好了自己精心制作的抹茶餅幹到了146班的教室。今天的周美荷精神打扮了一番。一頭漂亮的黑長發斜斜編了個公主辮，發尾紮着韓式蝴蝶結。淺粉的荷葉邊連體裙把少女已發育美好的曲線勾勒出來。

她的一出現，就讓衆男生眼前一亮，女生們目光為之嫉妒。她走到陳言舟面前：“言舟，這是我給你做的抹茶餅幹，聽說你很喜歡吃這些。”她的臉上挂着甜美的笑。同時又對着其他同學說：“來，大家見者有份。”她的這一大方舉動贏得了一些人的好感。

陳言舟看也沒看，冷淡的說：“以後別白費心機了。你的東西我不會吃，別再來了。”周美荷緊咬着唇，美目裏水汽四溢，一副泫然欲泣的眼神。圍在近處的男生不忍心了：“陳言舟，人家好心好意……”“你喜歡你拿去。”說完他就走到走廊上去透氣。

走廊上沒有那個身影。

周美荷拎着籃子往樓上走，樓梯轉角處卻遇見了正從四樓下來的丙寶兒。她的眼珠一轉，故意對旁邊同行的女生說：“沒想到言舟這麽喜歡我做的抹茶餅幹呢。明天該給他帶什麽甜點來好呢？”

旁邊女生看到正迎面走來的丙寶兒，馬上會意：“只要是你做的，我相信陳言舟都會喜歡的。”倆人嬌笑着，看到丙寶兒呆立在樓梯上，才似剛發現她一般馬上閉嘴。

周美荷換了一個和氣的笑臉：“寶兒啊，去找朋友了啊？我這裏有餅幹，要不要吃？”丙寶兒想到剛聽到的話，掃了一眼那餅幹，覺得很刺目。她話也不答，直接走下了樓梯。“什麽人嘛，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點教養也沒有。”

聽到這句話，丙寶兒猛的回頭，目光森然盯向那個女生，吓得那女生做賊心虛般的小跑着上去了。

走到147班的走道上，她偏頭一看，陳言舟正單手撐着護欄，斜斜倚着。聽到動靜，目光不偏不倚的看向她，嘴角上揚，露出她向往的笑容。丙寶兒一瞬間直覺以手擋額，覺得哥哥只要對她一笑就百媚生，燦爛無比，害得她的心又不受控制的跳動。

周美荷那一番話帶來的陰影，被這笑容一下就沖淡了。靜下心來才想多半她是故意這樣說的。哥哥如果要喜歡她，接受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接受了，何必等到現在。想到此，她的眼裏也不由煥發出明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