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誠意

工作室發的兩條澄清簡單粗暴, 沒有半句話廢話，甚至之後都沒有總結性文字。

然而效果好的出奇, 前後只用了半個小時，網上輿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任憑部分長情的死忠黑再如何努力，都無法在當前局面中帶節奏。

‘電視臺那邊發監控了, 還有馮遠幫忙澄清，祁唯羿只是在化妝間內随便開個玩笑, 只是深扒號專門截出這麽一句給唯唯潑髒水！其心可誅！’

‘唯唯小時候真是瘋狂可愛, 能讓我看到崽崽童年照，也算是深扒號功勞’

‘別散啊！雖然整容和潛規則都不存在, 但今晚播出的《養成系》真的有唯唯。軟萌又可愛的唯唯老師，大家不來一只嗎？’

‘卧槽求求你們都去看新一期《養成系》！性感唯唯在線濕身, 不動心算我輸！’

‘姐妹你為什麽還能說話！我看到濕身唯唯，一張嘴都是啊啊啊！’

抹黑事件關注度很高，獨唯合理利用資源，直接在相關詞條下面安利最新一期養成系，把祁唯羿在滑梯上的截圖和片段發出來。

很快，原本是對家公司買來黑祁唯羿的熱搜裏, 點開全是祁唯羿的精修圖和玩水片段。

陽光跟少年出奇般配，在異國的游樂園中，祁唯羿站在陽光下, 身上薄薄的短袖被水浸濕，貼在身上，隐隐勾勒出他身體的曲線還有肌理輪廓。

白淨的小腿勻稱筆直, 藏在衣服下的腰肢結實有力，他擡頭去摘頭頂的小球時，脖頸曲起的弧度像是漂亮的天鵝，暴露在空氣中的喉結讓人忍不住想要撲過去咬一口。

簡直比一絲不挂更招惹人，短短幾分鐘的片段，讓人控制不住給對他的欲望。

獨唯群內，死來死去的粉絲終于冷靜下來，開始除了‘啊啊啊’之外的讨論。

-：今天好忙啊，差點都錯過看節目了

-：應該說最近都忙，忙點好啊，崽崽有資源我就很開心了！說起來，看完節目之後，我居然詭異的決定原諒kunia那個高層了

-：我也……要是唯唯站在我面前，我也想潛他啊，人之本性嘛

-：對對對，就是這樣，感覺kunia高層只是做了我們想做的事，而且沒成功

-：那也不行！如果崽崽身邊都是想對他下手的人，多危險啊！唉…希望最近太平一點，不要再出大新聞了

忙得焦頭爛額的獨唯瘋狂祈禱崽子安分點，但他們的聲音，顯然沒有傳到祁唯羿耳中。

此時，他穿過左繞右拐的胡同巷子，走進x市一棟有些年紀的四合院裏。

大院裏環境十分清幽，跟喧嚣熙攘的大城市格格不入。

院子正中栽了一棵老槐樹，枝繁葉茂，樹蔭落在下面的棋盤上。棋盤周圍層層疊疊圍了好多人，大多上了年紀，正分為兩個陣營，熱火朝天的讨論什麽。

“走馬啊！”

“不行，對面炮在那擋着。先拱卒上去，探探風。”

“怎麽瞧都是輸了，席老下棋的本事真高，連贏了六局，厲害！”

祁唯羿循聲走過去，在人群中看到守着棋盤的席君。

旁邊有老人注意到他，好奇的問，“這是誰家小夥？瞧着面生啊。”

“以前沒見過，是不是那誰家出國的外孫回來了？”另一個老人跟着猜測。

“哦，這後生是我叫來了。”席君擡頭見到祁唯羿，招呼他道，“來一局嗎？”

“我不會這種棋。”祁唯羿掃了眼桌上的楚河漢界，立刻回絕。

以前他還住家裏時，祁遠安天天捉他學下棋，每次都被祁唯羿逃脫了。

這種看起溫吞，實則殺機四伏的游戲，他怕自己陷進去就再難出來，索性決定一開始便不接觸。

“哦？那進屋裏說話吧。”席君挪開位置，讓給旁邊觀戰的老頭，招呼祁唯羿進屋裏說話。

後面的老頭子和老太太望着他的背影，還在絮絮叨叨小聲議論。

“那是席老的孫子？我記得，好像他孫子不長這樣啊。”

“可能是他那個團裏的人，不是經常有演戲的那些人，三天兩頭來拜訪席老嗎？”

“他那個團哪有那麽年輕的？我倒是覺得那孩子挺眼熟。”老人想了想，終于記起在哪裏見過祁唯羿，恍然大悟的說，“對了，是我孫女的對象！”

“李老，你孫女才多大點娃娃，哪來的對象？快下棋！”

席君帶祁唯羿走進屋子裏，房內是非常老式的擺設，家具看起來用了有些年頭，用來待客的椅子是厚實的紅木，座位和扶手磨得油光發亮。

屋裏有個照顧席君起居的阿姨，正在卧室織毛衣。聽到動靜後，立刻放下針線走出來，一眼看到扶着席君進來的祁唯羿。

“有客人來啊？我去泡茶。”阿姨有些詫異，席老很少有這麽年輕的客人。那孩子長得确實俊俏，讓他忍不住多看兩眼。

“別泡茶了，這後生不喜歡喝茶。”席君坐在太師椅上，招呼祁唯羿坐下。想起之前他說過的事，慈藹的問，“你要喝點什麽啊？我讓小芳給你去外面小商店買瓶可樂？你們年輕人，應該都喜歡喝那些。”

“我喝水就好。”倒不是祁唯羿客氣。他來時看了眼，那個小賣鋪主要是為四合院的老人家開的，店裏連個冰箱都沒有，即使買到可樂也是溫的。

溫可樂，根本沒有靈魂。

小芳麻利的給祁唯羿倒了水，還帶了一碟花生米和瓜子過來，大概是屋裏為數不多的零食。

“你們慢慢說，我繼續織毛衣了。”小芳看席君的樣子，就知道他有話要跟祁唯羿說，便識相的躲進房間裏。

臨進去之前，她又多看了祁唯羿好幾眼。

真是好看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九月的天氣還很熱，午後陽光正毒。

老人家住的房子沒有開空調，穿堂風從半掩的窗戶裏刮進來，送進絲絲涼意。

“你跟我說這兩天來，我還以為要晚些天。要知道你提早過來，我就讓小芳買些東西準備着。”席君看他沒有動花生米的意思，知道祁唯羿多半是不愛吃，略有遺憾的說，“都沒什麽可招待的。”

“之前工作提前結束了，我吃了飯過來的。”祁唯羿對堅果類食物興趣不高，又覺得嗑瓜子實在麻煩。

而且他過來找席君，本意并不是為了蹭吃的。

“如果你想招待我，以後還有的是機會。”祁唯羿別有深意的說。

席君沒覺察到他言語中的陷阱，随意跟祁唯羿聊了幾句。

話題比較散，有最近讀過的書，以前演過的話劇，還有瑣碎的趣事。祁唯羿只是安靜聽着，在席君說不下去時提醒一兩句，或者搭個話，讓話題得以延續。

席君越來越中意這個後生，人上了年紀，就容易感到孤獨。很多時候，他并不是非要跟人探讨什麽，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對了，你剛才說不會下那種棋，是會下哪種？”席君好奇的問，“有興趣跟我來一局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用我的玩法，輸的那邊得答應贏家的條件。”祁唯羿放下水杯，根本不顧忌對方是大前輩。

“我一把歲數了，沒什麽不能輸的，就按你的玩法來。”席君讓他說得來了興致，豪邁的答應下來，“要玩圍棋呢，還是那種西洋棋？”

“都不是。”祁唯羿四處找了找，翻出席君壓在眼鏡盒下的硬皮記事本，又找了兩支筆，才揭曉答案，“是五子棋。”

五子棋規則很簡單，即使新手也很容易學會。祁唯羿跟席君講解規則後，陪他演練的三次，無一例外都是祁唯羿贏。

席君開始以為是小孩的把戲，而後發現在紙上畫圈圈下棋，也是講究策略的，必須縱觀全局未雨綢缪。

而且白紙黑字無法更改，連悔棋都沒辦法。往往眼界不夠寬，就容易被思維敏捷的年輕人鑽了空子。

“這一局要正式開始了。”顧念對方年紀大，祁唯羿難得善良的提醒，“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哦。”

“難為你陪我老頭子玩這麽久，沒什麽好反悔的，來吧。”席君握住筆，鬥志昂揚的說，“而且，我也不一定輸。”

“好吧，我提醒過你了。”祁唯羿把畫好格子的本子推過去，示意對方先行。

正式開始，席君也投入游戲中，每一步走得各位謹慎。很快，他發現，動真格的不止自己一個。

祁唯羿落筆速度非常快，幾乎不需要思考的時間。可每次畫的位置，都能在堵住席君退路的同時，為自己留下新的生機。

很快，席君落到被動的境地，光顧着阻止祁唯羿連成五子，壓根無暇思考己方要怎麽布局。

而祁唯羿那邊步步為營，經過缜密計算，終于布成一張嚴密的網。

在席君以為又封住他一條路後，祁唯羿在中間空位上畫了一筆，居然連成了七子。

席君看到結果，只得認輸。

“難怪，你好幾次能贏卻避過去，我還以為你手下留情。”席君笑了下，感慨道，“你要是會象棋就好了，真想跟你切磋。”

“我容易浮躁，比象棋勝負就未知了。”祁唯羿好歹有些逼數，知道象棋那東西，出千也無法彌補技術。

“哈哈，有趣。說吧，你想讓我老頭子做什麽？”祁唯羿特地趕來陪他一下午，還浪費精力玩五子棋，肯定是有事相托。

祁唯羿從來不懂迂回，直奔主題，“倒也不是什麽大事，我想讓你陪我一起上個中秋晚會。”

聰敏說，他的節目很容易被斃掉。

那就找個他們不敢刷下來的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