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曼陀羅(1)

情侶之間總少不了小打小鬧,姜泠與謝凡的第一次矛盾在兩人正式交往的一個月後便出現了。

矛盾出現的原因其實并沒有什麽,不過是因為一點小事,兩人鬧了不愉快,導致姜泠突然變卦不想去參加謝凡和朋友的聚會。

若是平常謝凡還會好言好語哄一下,可最近正逢班裏事情多,加上戀愛時期總會碰上一段兩人都互相看不慣的磨合期,謝凡一急之下,冷言說:“不去就不去找那麽多理由,我看你壓根就沒想過要認識我朋友。”

姜泠被這麽一說,心裏莫名一揪,她這人也不會吵架,只是狠狠地瞪了眼前人一眼,便轉身離開,連解釋也懶得。

還滿身傲氣的少年見此,也氣哼哼地離開了。

姜泠回到宿舍時,高美和徐冉都不在,只有餘年年一人,平時兩人都沒什麽話好聊,但今兒個見她眼眶紅紅的,餘年年不知想到了什麽,便多嘴詢問了句。

不過可想而知,從姜泠嘴裏并不能得到什麽。

只是她可沒就此罷手,處理完手上的活後便上床拿手機,狀似無意地與謝凡說:“姜泠好像遇到什麽事了,我剛見她好像哭了。”

謝凡本來還在氣頭上,聽到這話氣瞬間就消失了,急忙回道:“哭了?”

餘年年偷偷瞥了對面側躺着的人一眼,又低頭,“是啊,你們吵架啦?”

謝凡:“哪那麽嚴重。”

和女朋友的矛盾謝凡還是知道藏着掖着,沒必要讓外人知道的,于是和餘年年聊了寥寥幾句後便直接去找姜泠了。

只是姜泠心裏頭還委屈着,不想看手機,更不可能會回他信息了。

謝凡久久等不到回複,只能直接打電話。

姜泠這人向來吃軟不吃硬,謝凡一上來便主動認錯,她自己想了想也覺得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于是冰釋前嫌,答應了與他晚上去參加朋友聚會。

至于餘年年,在第二天早上看到心情還不錯的姜泠後,心裏便已經有了個大概。

怎麽說,不是滋味是肯定的。

——

姜泠和謝凡來到朋友聚會的地方才發現餘年年也來參加了。

仔細打聽了下,才知道這聚會是個小型的同學聚會,受邀的都是他們之前班裏一堆玩得比較好的人。

畢業了幾個月,各奔東西,如今坐在一塊兒,有的是聊不完的話題。

像姜泠這種家屬的也有,只是大多數都是活潑開朗的性子,一來不到多久便都玩到一塊兒去,如此,姜泠倒成了落單的那一個。

謝凡也想多照顧她一點,可耐不住自己人緣太好,實在分.身乏術,最後多少還是有些冷落了她。

姜泠倒沒覺得什麽,吃飽之後,便尋了個由頭自個兒出去走走。

滿布華燈的酒店花園郁郁蔥蔥,草叢裏的蛐蛐兒争相鬥鳴,夜色正好。

已是十二月,包得跟個粽子似的姜泠坐在酒店花園的石凳上,有些昏昏欲睡。

當身後傳來一股力量将她推到在地時,她還沒反應過來,倉促擡頭,只瞥見自己剛剛坐的地方,正趴着一個人。

不,不像人。

他雖有着人的身形,卻生得極其可怖,臉無血色,白皙的臉龐布滿青筋,一雙眼猩紅如血,最為可怕的,是他露在嘴邊的兩顆獠牙,正沾着紅色的不明物體。

一股腥味傳來,如果将來沒猜錯的話。

那是,血吧。

“給你三秒鐘,滾。”

身後微微震動,一個冷峻的聲音自頭上傳來,那聲音,姜泠很是熟悉。

石凳上的人似乎在猶豫,臉上的青筋一點點褪去,獠牙收起,一雙眼變得清明,恢複成了一個與常人無異的年輕男人,他伸手擦拭了下嘴角,起身悠然離開。

有人架起姜泠的胳肢窩,将她扶起來。

離開他的支撐,姜泠踉跄了下,到此時在知道自己剛剛差點被吓死。

她側頭,看向突然出現在這的姚白岩,話音有些發抖,“那、那、那是什麽?”

姚白岩歪頭打量了她一瞬,應該是覺得她如今這狼狽的樣子有些好笑,微微勾了唇。

他走上前,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動作很輕柔,“傻孩子,瞧把你給吓得。”

姜泠眨了眨眼睛,沒有動作。

下巴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她的頭被擡了起來,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睛,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裏,正倒映着一臉無措的自己。

“剛剛竄出來一只老鼠把你吓到了,天太冷了,還是先回去吧……”

他薄唇甕動,輕輕念了這麽一句話,姜泠眨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眼前已是空無一人。

周邊的樹木随風搖動,仿佛剛剛在這裏出現的詭異現象根本不存在一般。

——

姜泠回到包廂時,裏邊的人忽然之間安靜了下來。

她有些疑惑地擡頭,正見本來坐在另一邊的餘年年不知何時坐到謝凡的旁邊,兩人之前不知在幹嘛,見她來了,餘年年笑着站起身走開了。

包廂的嬉鬧繼續,姜泠沒有多想,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謝凡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子,臉上微有薄汗,“怎麽去這麽久?”

姜泠捋了下耳邊的碎發,抿唇一笑,“外邊風景很好,我就多待了一下……對了,你們剛剛怎麽了?”

謝凡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沒事兒,別管他們。”

姜泠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第二天是周一,天氣晴朗,網球課照常進行。

姜泠和謝凡來到網球場時,老師已經到了,只不過不是姚白岩,而是一開始就給他們上課的那位,他已經回來了。

姜泠的網球技術還是不上不下,不過這位老師可沒姚白岩那麽事兒,自然也就不會在她耳邊一直喋喋不休。

相安無事地上完一節課後,謝凡還想着和姜泠去吃飯,不過姜泠卻臨時有事先走了。

謝凡看着她匆匆離開的身影,有些無奈的嘆了聲氣。

“怎麽了?”身邊有人靠近,謝凡別過頭看到來人,臉上的表情冷峻了幾分,“沒什麽。”

他拉了拉書包的肩帶,一手插着兜離開了。

餘年年看着他遠去的背影,不輕不重地笑了聲。

姜泠打車來到古北路21號,一下車,她便被眼前的建築給震懾到,

也不知是什麽年代的建築,偏歐式,外邊的牆體雖然上過漆,但還是可見其歷史的悠久,白牆紅瓦的小樓,周圍種滿了綠植,一瞬間,讓她想起了很久前那個被夷為平地的地方。

鐵藝大門緊閉着,姜泠在門口觀察了瞬,還是上前,伸手按下了門鈴。

裏邊很快有人出來,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面目還算慈祥。

“請問您找哪位?”老人并沒有開門,而是隔着一扇鐵門問姜泠。

姜泠有些小緊張,默了幾秒,才緩緩說:“請問,姚老師是住在這兒嗎?”

老人微眯了下眼,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你是?”

姜泠扒了扒頭發,說:“我是他的學生,我叫姜泠,我有件事想問他,能不能跟我叫一下他?”

老森看着外邊這個長得人畜無害的女孩,一時不知該作何決定,畢竟打從他記事以來,幾乎沒有一個他不認識的人來找姚白岩,這還是頭一回。

姚白岩身份特殊,老森不敢做主,只能讓客人在外邊先等一會,他進去問問那位少爺。

姜泠對于他的做法雖有疑慮,但介于昨晚自己看到的事兒,現在這番其實并沒有什麽,她也便乖乖站在外面,等老人進去‘通報’。

姚白岩正在房間裏睡覺,老森把他叫醒時,他一臉的不忿,那眼神就只差把人給吃了。

聽到老森的描述,他揉了揉眼睛,說:“姜泠?是不是看起來傻兮兮的?”

老森一臉黑線,再回想了下門口那位女孩的樣子,結合自家少爺的脾性,點頭,“是的。”

“她來幹什麽?”姚白岩嘀咕了聲,翻開身上的被子,“讓她進來吧,我收拾好了就下去。”

老森得令下了樓,為姜泠開了門。

姜泠跟在他後頭進了屋裏,當看到屋裏的裝潢時,她又在心裏震驚了一下。

這老師,還真有錢呢。

一屋子的金光閃閃。

姚白岩下樓時,姜泠正站在櫃子便盯着那只龐大的金蟾蜍,嘴巴微微張着,一如既往的,一臉呆樣。

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他輕輕咳了一聲,成功換來小姑娘的一個驚跳,他面無表情地觀賞着她的糗樣,淡淡說道:“你怎麽知道我住這兒?”

姜泠眼神有些閃躲,“你忘啦,上回你問過我的。”

然後被她不小心記住。

對于她驚人的記憶力,姚白岩還是知道的,他的目光在她臉上輕輕掃過,轉身坐到沙發上,“說吧,找我什麽事兒?”

姜泠挪到他旁邊的沙發坐下,靜靜地盯了他一瞬,在姚白岩又開始不耐煩時,才将自己藏了一夜的疑問問出口來。

“昨晚那個,是人嗎?還有,那個我小時候遇到的人,是你吧?”

作者有話要說: 金手指老白還有五秒到達戰場!

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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