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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事告一段落。

白無常從山洞裏出來後人就不見了, 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餘延的假期也結束了，今天就要走, 正好楊綿綿打算去清潭縣, 雖然媽媽在夢裏說的很含糊，但她還是想去看看。

楊致遠扒拉着楊綿綿的車門，像個攆路的小孩子，非要跟着一起去。

楊綿綿一臉黑線，她可不想讓他爸知道她要去哪裏, 就她爸那小白花的性格, 要是讓他發現了什麽，那還不天天以淚洗面啊。

“伯父, 下次有空我再來拜訪。”餘延從後面走了過來，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你們這……”楊致遠愣了愣：“你們這是要去約會啊？”

“綿綿說要請我吃小龍蝦。”餘延接過話。

餘延沒否認，楊致遠一下就想多了。

“啊，那這樣啊。那你們去, 小龍蝦好啊, 我閨女最喜歡吃小龍蝦了，沒想到你們倆的口味還一樣。”

楊致遠瞬間不怨念了，也不念叨自己是空巢老人了。他笑眯眯的放開了楊綿綿的車門，嘴裏說道：“這兩口子過日子就得生活習慣一樣才好, 不然你吃辣他吃甜, 這日子過不到一塊去。”

楊綿綿繃着臉沒說話。

踩下油門, 車子緩緩駛上了水泥路, 後視鏡裏的小村落越來越小, 慢慢隐藏在了一片綠色之中，模糊了輪廓。

這個在山林遮掩間淳樸的小山村和來時一樣美麗，可是楊綿綿離開的心情卻和剛來時截然不同。

原來老瞎子根本就是個心思險惡的騙子。她媽媽并不是因為她的八字硬才沒了，那是不是說……其實她也可以和其他正常的女孩兒一樣？

楊綿綿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副駕駛上端坐着的餘延，心頭微微一動。

正是太陽初升，車子迎着太陽前行，金燦燦的陽光染了半個天空，美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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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裏的車載電臺是打開的，電臺裏正放着一首抒情的情歌，女人的聲線溫柔清亮中透着一絲甜蜜。

楊綿綿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伸手按下了暫停鍵。

歌聲乍停。

“你想做我男朋友嗎？”車裏突然想起了楊綿綿特有的軟糯聲音。

餘延愣住了，擡頭看向說話的人，卻見對方神态自若，似乎剛才說的話和“今天天氣真好”是一個意思。

“想！” 餘延毫不猶豫的承認了心中的想法。

楊綿綿對方雙手握着方向盤，車開得四平八穩：“那我們就試試。”

餘延伸出手指扶了下眼鏡框：“好。”

然後車裏再次陷入了沉默。

似乎剛才不是一場關于戀愛的美好約定，而是促成了什麽商業合作？

楊綿綿一開始是緊張的，但是話一說出口就莫名的放松了下來。

這麽多年，她沒交過男朋友，沒談過戀愛。感情就是一張白紙。

但是她理解的兩個人能在一起，就應該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

你喜歡我，而我也看重你。

剛剛好。

她不否認自從第一眼看到餘延就挺喜歡他，又帥，又冷，又體貼，對她的工作接受度也很高，這麽一細數下來，居然這麽多優點。

既然喜歡，那就說出來。

車子在一陣沉默中駛進了城區，楊綿綿和餘延不同路，餘延回錦城，而她要去鳳城的清潭縣。

楊綿綿把車停到了岔道口，對餘延道：“那你自己坐車回去。”

“好。”餘延點頭，下了車。

楊綿綿正要關上車窗，卻見車外的餘延忽然朝她揚了揚手機。

“什麽？”楊綿綿疑惑道，将頭湊近了幾分。

手機顯示的是微信聊天窗口，左邊的是她的頭像，最後一條聊天對話時間還是1個月前，是他們成功加了好友後系統的提示。

“看這兒。”餘延指了指最頂上的聯系人姓名。

楊綿綿視線往上一擡，這才注意到上面的備注名是：女朋友。

楊綿綿：“……”

現在的人談個戀愛都這麽膩歪的嗎？

餘延那雙淡淡的茶色眸子隔着一對鏡片看着楊綿綿，眼裏透着一股子堅持。

楊綿綿嘴角抽了抽：“行，我知道了。”

得到回複，餘延這才心滿意足的收回了手機。

楊綿綿搖上車窗，頓了頓，打開微信，找到了餘延。

聯系人備注的是移動制冷機，楊綿綿想了想，将備注改成了“我的”。

——

鳳市在歷史上是很出名的，這個地方出了好幾代皇後，所以鳳市在古時也有鳳巢一說。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直到如今，鳳市的人對家裏的女孩兒也是格外看重，說重女輕男也不例外。

這種看重并不僅僅是寵愛，還有期望，所以鳳市出來的姑娘，大多都有幾分本事，不過因為從小被家裏寵愛着長大，脾氣那也不小。

楊綿綿開車到達清潭縣的時候正好是晚飯的點，她找了家看起來比較幹淨的旅館入住，旅館旁邊就是家小餐館，吃飯也很方便。

此時正是用餐高峰期，楊綿綿找了角落坐下，在她身後一做坐着3個男人，正毫不忌諱的聊着八卦，聽口音都是本地人。

可能是因為喝了二兩酒的緣故，說話聲音格外大，楊綿綿挨着他們近，想不聽到都難。

“你們知道不知道，咱鎮上那個建築商大老板林秋茂攤上事了。”

另一人接道：“什麽事？是不是賺了什麽黑心錢，讓警察給查了？”

“比這還嚴重呢，這消息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聽說啊……” 說話的聲音忽然小了下去。

楊綿綿正聽到一半，心中存疑，忍不住豎起了耳朵，只聽先前說話那人刻意壓低了嗓音道：“林家鬧鬼了。”

話落，身後那桌響起了一陣抽氣聲。

楊綿綿頓時生出幾分小心思。回老家這幾天一個積分都沒賺到，天天吃老本，說不定這是個賺外塊的好機會。

正想再細聽下去，那幾人卻又忽然聊到了其他事情上，一來一回兒恨不得将鎮上最近發生的事都扒拉個幹淨。

楊綿綿心思一動，喊了聲大哥，湊到了身後那一桌去。

“我是市裏大學新聞系的學生，來這裏做民生采訪的。”楊綿綿裝起嫩來一點壓力都沒有，她露出了嘴角邊兩個深深的酒窩，讨喜極了。

“幾位都是本地人，我想采訪一下你們可以嗎？”

楊綿綿說着還裝模作樣的從背包裏掏出了筆記本和筆，搞得到挺像那麽一會兒事的。

正在吹牛的三個男人一聽楊綿綿要采訪他們，頓時忘了正在讨論的話題。

在他們印象裏，被采訪可是件極長面子的事兒，說不定還會上報紙，上電視，到時候豈不是整個鎮上的人都知道他們了？

那可就牛逼大發了。

三個大男人不約而同的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一副有問必答的模樣。

楊綿綿嘴角的酒窩越發深了，她最開始問了問當地的民風民俗，得到的回答和預料中差不多，清潭縣也秉承着鳳城的文化，鎮上的女孩兒金貴的很。

楊綿綿問了幾個問題，就将話題引到了最近的傳聞逸事上，三個男人也很上道，很快就說到了他們剛才話題的中心——林家撞鬼了。

聽說林家的老太婆已經被吓得住進了醫院，林家的一家之主林秋茂似乎正在到處找驅鬼大師。

楊綿綿在本子上寫了句：上東街林家找驅鬼大師。

那三人見楊綿綿刷刷刷的在本子上記東西，更來勁了，一個人接着說道：“說起這鎮上的奇事，我倒是還知道一件。”那人說完頓了頓，見楊綿綿看了過來，才又繼續道：“我們鎮上今年出了個博士。”

“博士？”另外兩人聲音拔高，又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沈家？”

“可不就是。”說話的人拍了下桌子，“我家那口子和沈晚愉有點交情，上次去串門的時候聽說的，乖乖，這一下出了個女博士，沈家可要出名了。”

其他人連連附和。

楊綿綿突然聽到沈家沈晚愉的名字，愣了好一會兒。

沈晚晴，沈晚愉，僅僅差了一個字，難道這就是媽媽的親人？

“妹兒，咋啦？你砸不寫了？”

“哦，沒啥，我就是覺得沈婉愉這名字還挺好聽的，像個什麽電視劇裏的名字。”楊綿綿回過神，胡謅了個理由糊弄到。

其中一人聽了，嘿嘿笑了兩聲，“可不止名字像，長得也跟電視劇裏演的一樣，漂亮的很。以前沈家那對姐妹花可是咱鎮上出了名的，可惜了……後面丢了一個。”

楊綿綿聽到這兒，在本上寫了幾行，沒再往下問。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問深了，露了餡兒。

沒想到吃個飯收集到了這麽多有用的信息，回旅館的時候，楊綿綿忍不住隔着t恤摸了摸挂在脖子裏的那枚紅色吊墜。

也許她很快就會見到媽媽的親人了。

入了夜，楊綿綿洗漱後躺在床上捋着思緒，這時微信的提示音突然響了。

楊綿綿打開微信，“我的”發來兩條信息。

第一條：今天我有東西落在你的車上了。

第二條：那是我的心。

中間隔了半分鐘。

楊綿綿：“……”

頓了半響，楊綿綿揉了揉自己牙酸的腮幫子，手指點了點，回了一段話。

自從消息發出去之後，餘延的注意力基本上就沒從手機上挪開過。

手機聲音一響，他就趕緊點開了微信。

【女朋友】：不要看一些奇怪的東西。

餘延頓了頓，看了眼電腦網頁上顯示的愛情宣言99條，毫不猶豫的點了x。

片刻後，餘延點開老李的頭像，發了一段話：明天現場我不去了。

老李很快發來了消息：為什麽啊，剛才明明答應了要去的啊，怎麽就突然不去了，是不是和小女朋友吵架啦？

餘延繃着臉，直接将手機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