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從勺子上看出來的。”簡一說。

丁同桌沒聽懂。

簡一修長的手指翻動丁同桌手機相冊中的照片,問丁同桌:“所謂點綴,就是以最簡單的單體美化主題,達到增色效果,是不是?”

丁同桌點頭:“是。”

“可是你看這碟堤拉米蘇旁邊的勺子上有什麽?”

丁同桌湊上去看,回答:“奶油。”

“對,還有呢?”

“巧克力。”

“還有呢?”

“果醬,蜂蜜。”

“沒錯,一個勺子同時沾有奶油、巧克力、果醬和蜂蜜等,這顯然不是一個甜點師所為,只能是一個外行人。”

“那你怎麽能判斷糊掉logo和重新設計不是一個人呢?”

“你再看長崎蛋糕、維也納巧克力杏仁蛋糕等旁邊的叉子上,是不是僅沾一丁點兒的單色的點綴?”簡一問。

丁同桌愣着臉思考,忽而明白過來:“喔!我知道了!一個連手繪一種圖案都僅使用一個叉子的人,是不可能去拿勺子同時沾染巧克力、奶油、果醬、蜂蜜,而且以最簡單的單體為主題增色,這才叫點綴。所以,這個沾了巧克力、奶油、果醬、蜂蜜等的勺子,不是設計者用的,是糊掉logo的人弄的。”

簡一點頭:“可能對方當時很慌張,弄糊最後一碟like·簡後,被人發現,所以随手将勺子放下,才留下如此馬腳。”

丁同桌聽後愕然,一個生日宴看似平平常常順順利利,沒想到平靜之內居然暗藏如此波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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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一仍看着照片。

“難道是蔣肖肖?”丁同桌問。

簡一擡眸看向丁同桌。

丁同桌哭喪着臉說:“我只看到她在長桌子前轉悠,沒看到旁人。”

簡一并不太在意蔣肖肖,畢竟她已經感受過蔣肖肖的敵意,相對而言,她更想知道是誰随意就勾勒出如此貼合主題的圖案,必定是個熱愛甜點,了解巧克力、奶油等屬性的人,才能有此能力。

是誰呢?

是誰?是無意幫她,還是有心?

簡一思考。

“簡一。”丁同桌喊。

簡一回神。

丁同桌問:“真的是蔣肖肖嗎?”

“我還不知道。對了,希爾酒店後廳不是有攝像頭嗎?”

“有,但是是保密的。”

“沒有辦法查一下嗎?”

“報警?或者寫申請由我媽他們批,不然,我也沒有辦法去查的。”丁同桌為難地說。

簡一笑笑,問:“能勞你寫個申請嗎?”

“你真想找到那個重新設計的人?”

簡一點頭。

“那行,我寫申請,不過你得耐心等。”

“沒問題。”

“那你把收款賬號給我一下,我爸要給你打款。”

“行。”

簡一把賬號發給丁同桌,丁同桌立刻轉給丁建軍,簡一不過一個轉身的功夫,款子到賬,簡一看到手機上的兩萬塊錢吃驚不已,這個太多了吧。

丁同桌抱着顧小同嘿嘿笑。

顧小同接過簡令桦遞過來的餅幹,坐在丁同桌懷裏,小口小口咬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丁同桌看,看的丁同桌心裏發毛,用一只手擋住臉,問簡一:“你妹妹怎麽老看我?”

“誰讓你笑的莫名其妙。”

丁同桌:“我才沒有莫名其妙,我高興。”

“高興什麽?”

“高興我爸又有稿子寫了。”

丁同桌這話說完,不到一個小時,丁建軍來了,果然是胖老頭,身高一米七左右,微胖微黑,濃眉大眼的倒是他那個年代的帥哥,高大威猛的丁雯雯,除了“高大威猛”不像他外,其他挺像,他穿着普通,平頭,脖子上挂着大小兩個照相機,看到丁同桌時,親昵地喊:“雯雯。”

丁同桌被叫出免疫力,沒多大反應。

簡一笑着上前喊丁叔叔。

丁建軍看到簡一後,微微吃驚,沒有想到雯雯口中艱苦奮鬥甜點一流的簡一,會是如此好看,他以為是個和雯雯一樣高大威猛的呢。

“爸,現在開始采訪?”丁同桌開口問。

“現在開始。”丁建軍立刻說。

“行,那開始。”

所謂的“采訪”和簡一的采訪很不一樣,簡一以為丁建軍會采訪她,事實卻是丁建軍先是拍了like·簡的照片,然後拍大學城的四周,接着全程跟着簡一,看簡一做了一項甜點,并不多問,等簡一的甜點做結束之後,丁建軍吃了一塊,然後收起大小相機,轉頭問丁同桌:“雯雯,你手機上存的照片還有嗎?”

“有。”

“回頭發給我一份。”

“行。”

“那我就走了。”

“這麽快就走了?”簡一、簡令桦同時發問。

“嗯,趁着我有靈感,回去整一篇稿子,再見。”丁建軍幹脆利落不拖泥帶水,來時匆匆,去也匆匆。

簡一、簡令桦目瞪口呆。

丁同桌解釋說:“你爸就這麽有個性,我媽就愛他這點,你們別介意哈。”

“沒事兒沒事兒。”簡令桦尴尬地笑。

簡一很快接受丁同桌的家庭情況,一個能自己兒子取名為“雯雯”的父母,肯定不是走尋常路,于是和丁同桌說正經點:“不要發有別人設計的那幾張圖片。”

“我知道。”丁同桌說完,又悄悄地告訴簡一這份“采訪”不但會上美食雜志,還會發布于丁胖老頭的微博,別看胖老頭長得不怎麽樣,微博有三百萬吃貨粉絲的,為此,丁同桌慫恿着簡一開微博,順便蹭胖老頭的粉絲。

簡一:“……”

雖然簡一無語,不過為表感謝簡一想請丁同桌吃晚飯,可是丁同桌下午就要上晚自習,于是推遲到下星期五。

正在這時,一直在路上跟顧小同玩耍的小白狗,歡歡快快蹦跶時,一頭撞到正倒垃圾的鄰居,鄰居手上一碗吃剩的麻辣燙汁,全數灑在小白狗身上。

小白狗抖着小身體甩開,嘴裏發出哼哼的聲音,似乎很嫌棄的樣子。

顧小同驚叫出聲:“啊!狗狗,我的狗狗!”

簡一抱住顧小同。

鄰居連聲說抱歉。

簡一溫和地笑說:“沒事兒,沒事兒,一會兒洗洗就行了。”

顧小同難過一看着小白狗身上一片污漬,好悲傷。

“沒事兒,我們給它洗洗就行了。”簡一說。

“怎麽洗啊。”顧小同還是好悲傷:“都是油,洗不掉。”平時她身上弄到油,簡令桦都常說洗不掉,她跟着學會了。

簡一想到了球球它哥,于于安慰顧小同兩句,撥打駱岩的電話。

駱岩此時正在公司電腦前手繪游戲人物,桌上的手機忽然的震動,令電腦中人物線條虛化了下,他頓時皺眉,誰這麽沒有眼力價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他不悅地伸手剛要點挂斷時,餘光瞥見手機屏幕上的“小甜點”,眸光微閃,修長幹淨的手指點了接聽。

“喂,你好,駱先生,我是like·簡的簡一。”彼端傳來簡一清澈溫和的聲音。

駱岩眉頭舒展,問:“你好,什麽事兒?”

“是這樣的,剛才球球不小心撞翻湯汁,弄髒了毛發,你今天早上說,你家裏有許多球球的洗澡用品,請問有去油效果比較好的嗎?”

駱岩手指放開鼠标,輕敲着桌面,答:“有。”

“什麽牌子的?”

駱岩修長的手指繼續敲着桌面:“我不記得了。”

“那你現在在家嗎?能看一下嗎?”簡一問。

“我現在不在家,不過等你帶上球球一起過去,我差不多到了。”駱岩說完又加上一句:“你過來,把球球的東西帶走吧,它用着習慣,家裏沒有它,那些東西也沒有用。”

“那不打擾你嗎?”

“不打擾。”

“那待會兒見。”

“待會兒見。”

挂上電話,駱岩心情沒來由的愉快,他自己都意識不到,連看到虛化的線條也沒有煩躁,他關上軟件,關上電腦,拿着車鑰匙快步走出公司。

與此同時,簡一收起手機,轉頭看顧小同,顧小同正蹲在小白狗跟前,小白狗似乎嫌棄身上髒,鬧情緒地趴在地上。

“小同。”

顧小同昂頭:“姐姐。”

“我們去球球它哥家給球球洗澡,洗的白白香香的,好不好?”

“可以洗白白香香嗎?”

“當然可以。”

“那咱們現在就去。”

簡一和簡令桦說了一聲,簡令桦特意給球球它哥準備了一份牛奶咖啡一份點心讓簡一帶着。

“謝謝媽。”

“快去快回。”

“嗯。”

簡一騎着電動車載着顧小同,朝君蘭小區125號騎。

簡一電動車剛停在鐵栅欄門前,黑色賓利同時而至,剛停定,駱岩一身筆挺西裝,從車上下來。

簡一來不及微笑,顧小同已經去抱小白狗:“狗狗,狗狗,走,咱們回家。”唯恐駱岩把小白狗帶走了。

駱岩汗顏。

簡一趕緊拉着顧小同:“它身上髒,別抱。”

“那是我的狗狗。”顧小同朝小白狗撲。

簡一抱着顧小同,微窘。

駱岩開腔:“是你的狗狗,我不搶。”

顧小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駱岩看。

駱岩笑,笑起來似春日裏的暖風,溫柔無比。顧小同“盯人”技能再次爆發,盯着駱岩。

駱岩轉向簡一說:“進來吧。”轉身去開院門。

簡一溫聲和顧小同小聲說:“姐姐問你,這是誰的狗狗?”

顧小同猶豫一會兒,回答:“球球哥說,是我的狗狗。”

“那實際上是誰的?”

“球球哥的。”

“那一會兒不能任性,知道嗎?”

“知道。”

“走吧。”

簡一拉着顧小同的小手朝小別墅走,身後跟着屁颠屁颠的小白狗。走過一條筆直的大理石路面,進到別墅內部,相對于外觀的精致大氣,內部就顯得過于簡單,簡單的不像居家過日子,倒像是售樓部給出的樣板房,華麗但是沒點兒人氣兒。

“先坐一下,我去拿球球的衣服。”駱岩指着偏廳的沙發。

“好。”簡一笑着,拉着顧小同坐到沙發上,小白狗舒适地卧在顧小同的腳邊。

簡一環顧一樓裝潢設計。

顧小同喊:“姐姐。”

“什麽事兒?”簡一低頭問。

顧小同指着茶幾上的稿紙說:“姐姐,看,喵喵。”

茶幾上擺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一支鉛筆還有一張稿紙,稿紙上是用鉛筆繪制的一只懶洋洋握着的大貓,雖然只是線條組合,但是憨态栩栩如生,萌态十足,着實可愛。

“寶寶好看。”顧小同說。

簡一微笑着,收回目光時,瞥見稿紙上一串英文字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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