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景爸暈倒

“景修還沒回來吶?”景爸解開圍裙随手挂椅背上。

“打過電話啦,修修開會呢,他秘書聽的電話!”張媽一口家鄉話十年也沒變過,對景修的稱呼也一如既往。

景爸抿着嘴自己拿起電話,滴滴滴的開始撥號碼,電話一通那邊就接了,不過還是秘書,顯然小夥子不是第一次跟老爺子打交道了。

“老爺子,您好啊,我是司銘,景先生開會呢,這個會議很重要噠,他說不回家吃飯了!”

“你告訴他,景岩回來了,什麽會能比家裏人更重要,讓他趕緊回來,老子今兒可是親自下廚啦!”老爺子也不是第一次對付景修的秘書了,實際上,景修的整個秘書團都不是他老人家的對手。

“老爺子,今天真不行,景先生交待了什麽事而都不能打攪他!”司銘沒敢說景修的原話,怕惹老爺子生氣,替老板背黑鍋可是秘書的重要職責之一!

然而,景爸今天太高興,此時熊熊烈火上被猛然潑了瓢冷水,一口氣沒倒上來,眼前一黑就往後倒,景岩眼疾手快的沖過去扶住,立馬從車庫挑了輛跑車就往醫院趕,一路飛馳。

張媽擔憂的抱着金魚兒站在大門口,眨眼間就不見了車影兒。

還沒走一半兒,景爸就悠悠轉醒了,惦記着景岩回來還沒吃飯,堅持要回家,景岩不許,非要帶他去醫院檢查檢查。

接診的主任醫生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戴着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他親自帶着景爸去做檢查。景岩在外面等了不久就又收到了景修打來的電話,這裏不能接電話,所以景岩跟值班護士說了一聲兒握着手機到外面去了。

秘書司銘吓壞了,聽到電話那頭亂糟糟的聲音說是老爺子暈倒了,這可了不得,馬上彙報給了景修。景修從小受中國的傳統教育,是個孝順的好兒子,聞言立刻中斷了和投資大佬的會議往醫院趕。

可他不知道景岩把人送到了哪個醫院,景岩接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在市區轉了好幾圈,跑了三家醫院了。

“哥…”景岩剛說了一個字就被打斷了。

“爸怎麽樣?”景修剛從第四家醫院跑出來,氣喘籲籲的問。

“沒事了,爸在路上就醒了,現在正在裏面做檢查。”景岩回答,“一會兒就出來了。”

“對不起,岩岩,哥不是故意的。”景修很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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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哥,你有事先去忙吧,我會照顧好咱爸的。”景岩讓哥哥放心,挂斷電話就趕快回去了。

景爸已經做完了檢查,正在和主任醫生說話,看見景岩過來兩人都眼睛一亮。

主任醫生扶了扶眼鏡,主動和景岩握手作自我介紹,才說了自己姓楊就被景爸打斷了。當幹部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基本功,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剛才的小眼神兒。

景岩尴尬的笑笑,楊醫生也笑了,景爸黑着臉恨不能在他們中間拉條紅線,越界者斬!

“景老先生的身體沒什麽大問題,就是一時激動,進一步的檢查報告過幾天才會出來。”楊醫生又扶了扶眼鏡,耳根泛紅,遞給景岩一支筆,“你的號碼寫在這裏,結果出來我打電話告訴你。”

景爸在景岩之前搶過筆,刷刷在楊醫生手指過的地方寫上了他自己的號碼,以前批過太多文件,景爸的阿拉伯數字都寫得龍飛鳳舞,透着一股飛揚潇灑。

楊醫生失望的收起紙筆,假公濟私想要個號碼都這麽不容易,唉,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耀眼的燈光照着大齡青年才俊明媚的憂桑!

護士姐姐把一切看在眼裏,同情的拍了拍楊醫生的肩頭私下悄悄給小姐妹發了個警報:你暗戀的楊醫生相中別的女人啦!

回到家已經快要九點了,焦灼的景修在門口迎候着,身上還挂着景爸的圍裙,門口清涼的燈光照在身上,幾多惆悵。

跑車的引擎還沒有熄滅,景修就快步上前,打開車門小心翼翼的扶着景爸下車。景爸一站穩腳跟就把人推開了,“過河拆橋”,還耍小孩子脾氣。

無視哥哥求救的目光,景岩幸災樂禍的挽着景爸擡腳就進門去了。

飯菜還是原來的,張媽已經回家了,景修自己加熱了一下,他們家的優良傳統是:糧食可不能随便糟蹋,景爸的手藝更不能随便糟蹋。

人上了年紀胃口就小,景爸自己吃得不多,只一個勁兒給景岩夾菜,半點好臉色也不給景修。

其實景岩也吃不下,景爸暈倒吓壞她了。

“岩岩,你回來得正好,明天去定身禮服,過幾天陪哥參加公司的項目啓動酒會吧。”景爸對着他臉臭臭的,景修只好采取迂回戰術,曲線救國,拿景岩引路,“哥哥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

這話一出口,景岩還沒反應過來,景爸就給了景修一個正臉兒。

“什麽人啊?家是哪裏的?父母是幹什麽的?他做什麽工作的?以前談過幾個女朋友啊?長得什麽樣子,個子高不高?有沒有照片給我看一看?…”

景爸一聽是要給景岩介紹朋友,連珠炮似的發問就剎不住,他得給女兒把好關。

像今天遇見的那個醫生就不行,年紀大點兒沒關系,會疼人,長得也還湊合,可惜就是這個工作不好,你看大晚上的還得值班,哪有時間陪女朋,以後結婚了,家裏的擔子不都得壓在老婆身上!

他的寶貝女兒可不去受那個罪,這事必須把源頭掐斷,把種子扼殺在萌芽之中!

“爸~”景岩很無奈,從去年開始景爸就開始熱衷于替景岩找對象!

然而,不知情的兩人齊齊無視了她的抗議。

景修很高興,微黑的臉上有光影浮動:“他叫路回年,年紀比岩岩大點兒,祖輩民國的時候就移民到歐洲了,父母前些年出飛機事故沒了,家裏現在就剩他一個人了。”典型的有財有貌,沒爹沒娘。

說到這裏,景修仔細看了看景爸的臉色,見他沒有反對,高興的繼續道:“聽說本來繼承了不少資産,他都拿去做慈善了,自己回中國來搞投資玩基金,混得風生水起,現在的身家不比繼承的少。談過幾個女朋友不清楚,不過,聽說他挺正派的,人品沒問題。照片沒有,人家那邊兒都注意隐私,網上也搜不着,我見過真人,個子跟我差不多,一米八往上,長得挺帥的,配得起咱們家岩岩!”

景修沒有說,其實這些都是他無意中聽辦公室那群小姑娘八卦來的。

景爸滿意的點頭,似乎忘了自己還在生兒子的氣:“聽上去還不錯,不過還要進一步考察考察再說。”景爸思索片刻,“這樣吧,過後你找個時間把人帶回來,我也瞧瞧。”還是親自相看一下才放心,任何“妖魔鬼怪”都逃不過他景書記的法眼!

“好!”景修應得痛快,面上也絲毫沒有露出為難的神色,他心想,回頭要想辦法結交一下路回年,嗯,這個任務就交給司銘了,給他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

景岩舉着筷子:沒有人想問一下我的意見麽?

清早,晨露曦光滋潤下的嬌嫩花朵舒展着身軀,景爸養的鳥兒在窗外可勁兒吊嗓子,被趕出家門的景岩抱着經典款的黑色小皮包呆立門前,不可思議的看着關得一絲縫隙都不留的大門,景爸居然這麽“恨嫁”!

Ps:恨不得把女兒嫁出去,簡稱“恨嫁”!

景岩開車去了市中心的商場,只有幾天時間定做是來不及了,她打算買件成品,沒想到在商場竟然還遇見了熟人。

确切的說是熟人遇見了她,就算是過目不忘,景岩也認不出眼前的美女就是高中時代那個清純可人的于夢婕。即使景岩老了五歲都沒于夢婕的變化大,她好歹也算半個醫生,硬是沒數清她臉上究竟挨了多少刀。

于夢婕妝容精致,身材窈窕,該豐滿的地方一個不拉,小香風的套裝加走在流行前沿的高跟鞋,手裏還提着好幾包戰利品。

景岩被景爸從床上揪起來,洗洗臉刷個牙就出門了,眉毛都沒畫一個,身上穿的是牛仔加襯衫,腳下踩的是奶奶鞋,手裏單拎着一只小黑。

兩人面對面,頗有幾分狹路相逢之意。

景岩:她這是照着誰的模板整的?現在的整形醫生水平不錯啊!

于夢婕:果然還是個書呆子,除了皮膚嫩嫩的沒哪兒入得了眼!

這是心理活動,實際對話還是很祥和的,兩個人一起喝了杯咖啡敘舊,說說笑笑如同閨中蜜友。

遇見于夢婕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景岩說完拜拜就沒想再和她有什麽牽扯,并沒有預料到這個有着極度愛美之心的老同學,會在不久的将來給她惹出不小的麻煩。

這是後話了,我們以後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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