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端倪初現
晚上,景岩握着手機在陽臺站了很久,卻遲遲沒有按下撥號鍵。
景修和青夏結婚後一直是聚少離多,可景岩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現在,她要親口告訴景修這個令人絕望的消息,難以想象景修會有多麽的崩潰,他們一家剛剛從景爸的癌症陰影裏走出來。
景岩望着夜空中遙遠的星辰,不禁在心底疑問:“為什麽他們家總是這麽倒黴?”
姜懷從身後攬住景岩,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柔聲詢問:“你今天去見那個誰,她到底和你說了什麽?你回來之後魂不守舍的!”
景岩就知道瞞不過姜懷,這個家夥看上去很單純,可是她所有的心思都會被他看透,哪怕只是露出一點點的蛛絲馬跡。
她轉身把頭埋在姜懷的胸前,悶悶的說道:“青夏,就是我嫂子,她是援非醫療隊的醫生。”
景岩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她感染了HIV病毒。”
“什麽是HIV病毒?”姜懷沒有聽說過這種病毒,“很嚴重嗎?”
景岩這才想起異域沒有HIV病毒,她正打算向姜懷解釋,不遠處的燈光亮了起來—景毓回來了。
“你上網查一查就知道,我有事找金魚兒,去隔壁一下。”說完,景岩就匆忙披了件衣服出門了。
姜懷動了動唇,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只迅速跟在景岩身後陪她一起出門。
景岩本來就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懷寶寶後就更加固執,勸了也是白勸,姜懷幹脆事事順着她的心意來,反正景毓就住在隔壁。
景岩走出大門才發覺自己身後跟了個人:“你跟着我做什麽?”
姜懷瞄了瞄她高挺的肚子,景岩啞聲無言。假如換個時間,她一定要和姜懷好好理論一下誰更重要的問題,可是現在不行,她急着問一問景毓關于未來的事情。
門沒關,景岩帶着她的“保護神”姜懷一路長驅直入,邊走邊喚道:“金魚兒!”
自從知曉路回年的真實身份後,景岩私底下總是稱呼他的小名兒,路回年多次抗議未果。此時,路回年聽到自家姑姑熟悉的聲音,吓了一腦門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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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床上動作利落的跳下來,東一件西一件的拾起自己的衣服,匆匆忙忙的套在身上。由于太過緊張,路回年還穿反了自己的上衣。
一聲幸災樂禍的嬉笑從床上溢出來,緊接着一張如玉般的小臉也露了出來。
“原來,你的克星是景大博士啊~”女孩趴在床上,一手支着下巴拖長了聲音道。
路回年已經套好了自己的衣服,他飛快的親了親女孩的額頭:“誰說的?我最大的克星明明是你!”
說着,路回年還輕輕刮了刮她挺翹的鼻子,然後迅速推門而出,他已經聽見景岩上樓的腳步聲了。為了大家好,還是不要讓景岩看到卧室裏這番景象了。
路回年攔住了正在慢慢爬樓梯的景岩,扶着她的手護送她折返下樓。姜懷見狀眨了眨眼睛,直接攬住景岩的腰将她“提”了下去。
路回年無語的翻了翻白眼,他真是由衷的佩服姜懷吃醋的功力,不知道“吃醋”的因子會不會遺傳?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想多了,還是快點問問大半夜的這兩尊大神上門幹嘛吧!
路回年這樣想着,語氣頗為輕松的問道:“姑姑,大半夜的你們怎麽過來啦?”也不提前打個招呼,萬一撞破我的好事怎麽辦?
景岩看着路回年的俊臉,再想一想小金魚兒稚嫩的小臉,心裏冒出一絲絲不忍,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金魚兒,咱們家除了你爺爺還有沒有誰得過大病?”
“沒有啊!”路回年雖然是個十足的大男人,心思卻比許多小姑娘還有細膩,他幾乎是瞬間就覺察到了不對勁兒,他小心翼翼的問景岩,“姑姑,怎麽了?”
咬着手指猶豫了片刻,景岩還是直接告訴了路回年。
路回年聽完之後就一直呆呆的,景岩看不出他是在想事情還是在神游天外,總之,氣氛變得很森冷。
姜懷環抱着景岩,在她的胳膊上蹭了蹭,他感覺到景岩的體溫有些低。左右看了看,似乎沒有人有開口的打算,姜懷清了清嗓子:“那個…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這個事情急不得,等天亮我們再一起想辦法,好不好?”最後的問句是對着景岩說的,因此,姜懷的語氣格外溫柔。
路回年很懂事的起身相送,姜懷說話的時候一只眼瞄着他,另一只眼瞄着景岩的肚子,那意思很明顯,路回年想忽視都難。
景岩“依依不舍”的被姜懷拖走之後,路回年靜靜的關好門,突然狠狠一拳砸在牆上,接着他甩了甩手,瑪德,這牆可真硬!
深深吸了幾口悶氣,路回年邁着沉重的腳步上樓,之前的興致已經蕩然無存。
重新回到床上,路回年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一直以為媽媽的車禍是一場意外,穿越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抹去了當年發生車禍的那條路,現在看來,那很可能不是一場意外。
當時年紀小,許多細節路回年都不大記得,但是無論如何,路回年都不打算讓小金魚兒再一次失去他的媽媽!
“怎麽了?”女孩被路回年壓着胸口,伸手撫了撫他硬硬的短發,“景大博士說了什麽讓你這麽沮喪?”
“阿端…”路回年的聲音帶着哽咽,“我沒能改變媽媽的命運!”接着,他把景岩的話重複了一遍。
聽了路回年的敘述,阿端的手頓了頓,揪着路回年的一撮頭發,凝起秀麗的眉毛:“什麽是HIV病毒?很嚴重嗎?”
路回年:“.…..”
在度娘的幫助下,阿端終于明白了HIV是何方神聖:“你媽媽真可憐,你爸爸也很可憐!”
路回年滿頭黑線,盡管他已經很習慣阿端奇怪的言行,有時候還是會被雷一下。不過,這也正是阿端可愛的地方,路回年一點兒也不打算改變,他像一只沒有節操的大型犬類,在阿端身上蹭了蹭:“我也很可憐!”
關于路回年到底可憐不可憐這點有待商榷,但是他的聲音聽上去足夠可憐,可把阿端給心疼壞了好一番安撫才作罷!
天光微曦,阿端和路回年一起對着天花板發呆。許久,阿端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她歪着頭看了看路回年的反應。
路回年還沉浸在濃濃的傷感裏不能自拔,他神馬反應都沒有,整個人如同一副雕塑。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阿端決定勸一勸:“嘿,你不要一副媽媽已經去世的樣子好不好?”
路回年斜着眼看阿端,他知道阿端不是故意在自己心上戳刀子的:“嗯,好!”
阿端悻悻的對手指,她好像沒有達到安慰人的目的,路回年看上去更傷心了腫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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