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不能帶走她

母子歷劫重逢,自然少不了一番激動。

安撫好了晖臨,又叫人入宮請了禦醫,晖臨世子便被奶娘抱下去了。

平安公主坐下來,感激地看着瑾寧,“你救了晖臨,便是本宮的恩人,你要什麽賞賜,或者有什麽要求,盡管說。”

瑾寧微微一笑,“公主客氣了,小女确實有一個要求。”

“說,盡管說。”公主依舊很激動,眼底眉梢都跳躍着失而複得的狂喜。

瑾寧吞咽了一下幾乎粘稠的唾沫,“公主請賞口水和兩個包子,從昨天到現在,一口水,一粒米沒下過肚子,又渴又餓的。”

公主驚愕,連忙就吩咐人張羅起來。

不過片刻,先上了茶水,再一盤盤精美的點心端上來。

瑾寧一口氣喝了一大杯水,然後狼吞虎咽地吃了幾塊點心,總算覺得體力慢慢地恢複了。

“傷勢要緊嗎?”公主關切地看着她,問道。

“不要緊,公主放心,已經包紮過。”瑾寧站起來,“公主,我得回府了,我一晚不歸,父親該擔心了。”

“你叫瑾寧,是嗎?本宮記得守業有個從莊子裏回來的女兒,是你?”

“是!”瑾寧回答說。

站在公主身邊的婆子微微吃驚,定定地看着瑾寧。

公主請她再坐下來,“瑾寧,本宮已經命人請了禦醫,你先在這裏等着。”

婆子上前,在公主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公主錯愕,随即大怒,“誰說的?”

“外頭的人都在說。”婆子輕聲道。

婆子方才雖然低聲說,但是瑾寧卻還是聽到了,她也很錯愕,“外頭說我私奔?”

婆子不曾想她聽到,便讪讪地道:“三小姐,外頭的人說您昨天被一個男人帶着離京,私奔去了。”

瑾寧道:“我昨天被人迷魂帶出去的,一路帶到狼山,被關押在地牢裏,也是在那裏發現了世子,後得陳靖廷将軍相救,這才能安全下山。”

“靖廷?”公主一怔,“他呢?”

“将軍已經去點兵上狼山剿匪,具體情況,公主可問将軍。”瑾寧再站起來,“如果說外頭這樣傳我,那父親想必也信以為真,公主,告辭!”

公主也站起來,“瑾寧,需要本宮幫忙嗎?”

瑾寧深深地看了公主一眼,“不,公主,想必父親最終會相信我的。”

說完,她急急轉身走了。

瑾寧并不知道的是,在她被傳與人私奔之後,侯府已經迅速來退親了。

她回到府門口的時候,江寧侯夫人與李良晟剛好走出來。

前生她投進烈火中的時候,看到她的婆婆江寧侯夫人那張得意殘毒的笑臉,這一張笑臉,即便是重生之後,她也無時無刻不銘記心頭。

種種記憶,在腦海中泛起了一場血雨腥風。

眸光相接的那一刻,江寧侯夫人眼底的是厭惡,而瑾寧眼底的是仇恨。

長孫氏親自送江寧侯夫人和李良晟出來的,見到瑾寧,她愕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瑾寧,你回來了?”慌亂過後,她随即想到,婚事已經退了,就算她回來,也破壞不了嫣兒的姻緣。

李良晟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呸了一聲,充滿鄙夷地道:“不要臉!”

瑾寧淡淡地道:“一個躲在娘親裙底下的窩囊廢,你有什麽好得意的?”

“你……”李良晟氣得臉紅脖子粗。

江寧侯夫人臉色一沉,呵斥道:“良晟,怎麽說話的?母親什麽時候教過你像那些粗野市井之徒這樣說話?”

她走到瑾寧的面前,揚起了和藹親切的笑容,只是眸子卻異常冰冷,“瑾寧,你這孩子,若不喜歡良晟,說出來便是,侯府和你父親總不能勉強你。”

兩人相距不過一尺距離,瑾寧伸手就能掐住她那白皙細長的脖子。

她沒有這樣做,垂下眸子,斂去眼底的殺意,“你們是來退親的?”

江寧侯夫人微笑道:“退親了,對你和良晟都好,你始終于侯爺有救命之恩,以後兩家還是會來往的。”

瑾寧唇角慢慢地勾起了一絲殘冷的笑容,“夫人說得對,以後,我們一定會來往的。”

江寧侯夫人還以一笑,轉身而去的眸光卻是輕蔑到了極點,撂下一句話,“轉告你父親,之前擡過來的文定之禮,就不收回來了,便當你救侯爺的謝禮。”

聽這句話,看來退婚之事,是她與長孫氏兩人商定了,父親并不在府中。

瑾寧看着江寧侯府的馬車離開,才慢慢地轉身看着長孫氏。

長孫氏嘴角得意的笑容還來不及收斂,回頭吩咐下人,“去衙門告訴國公爺,說三小姐回來了。”

管家走出來,看着瑾寧獰笑了一聲,“三小姐還真敢回來啊?”

瑾寧淡冷一笑,“為什麽不敢?”

長孫氏一改之前僞裝的溫和,冷冷地道:“不知羞恥,簡直丢盡了國公府的顏面。”

瑾寧湊近長孫氏,口氣森冷地一笑,“是嗎?”

她累得很,也懶得廢話,徑直回了梨花院,倒頭就睡。

夢中,噩夢纏繞,經歷了狼山一劫,思緒始終處于緊繃的狀态,睡了不到半個時辰,她就醒來了。

“海棠!”她叫了一聲。

無人應答,她起床走出去,見石榴走進來,她問道:“海棠呢?”

石榴搖搖頭,“奴婢不知道。”

她心中咯噔了一聲,當時海棠是先去了督查衙門的,出事了!

她在狼山的時候,因着情況緊急,沒想過海棠會出事。

她目赤欲裂,一把揪住石榴的衣裳,“說,海棠在哪裏?”

石榴不妨她忽然發難,吓了一跳,結結巴巴地道:“國公爺把她關在柴房裏。”

瑾寧推開她,跑了出去。

踢開柴房的門,瑾寧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圓潤姣好的面容,如今已經腫脹難分,額頭臉上身上血跡斑斑,呼吸很微弱,用奄奄一息形容不為過。

瑾寧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彎腰蹲下,輕輕地撫摸着海棠的臉,啞聲喊道:“海棠!”

海棠慢慢地睜開腫脹的眼睛,看到瑾寧的臉,她努力地撐起頭,喉嚨咯咯作響,眼淚嘩啦啦地落下,伸出手抓住瑾寧的衣袖,死死地攥住,“小姐……小姐,奴婢對不起您……他們,逼奴婢……管家抓了奴婢弟弟……”

“不要說了。”瑾寧輕聲安撫,“沒事,我回來了,不要說話。”

瑾寧抱着她走出去,管家帶着兩人在外頭攔阻,冷然道:“三小姐,國公爺有令,要關押她等三小姐回來一同處理,所以你不能帶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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