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問道》再見
因為拍攝地點早已不在那不勒斯了,他倆和最常去的美人魚中餐館早已灑淚揮別。這些日子以來,林子勿為了省時間,跟着劇組一起吃了不少批薩意面,心裏早已對西餐抵觸至極。
洛蕭嘆了口氣:“你都這樣看着我了,我還好意思帶你去啃批薩麽?”
“萬歲!”林子勿歡呼,小孩子似的從床上一躍而起,迅速穿好衣服,“解決民生問題刻不容緩,快走吧善解人意的少女,我們去城裏的中餐館開葷!”
善解人意的少女拍了拍林子勿的肩,神情淡定:“饑渴難耐的少年,在出門之前,我想友善地提醒你一件事情——你褲子拉鏈沒拉上。”
林子勿:“……”
尼瑪洛蕭你敢不敢不要以這麽正經的臉用如此淡然的語氣說出這樣流氓的話!
兩人從小鎮開車出門,山路逡巡,四野遼闊,洛蕭開車很穩,林子勿坐在窗邊,風吹着他的劉海,他舒服地眯起眼睛,手支着側臉,閑散地盯着駕駛座上的女人看。
這個好脾氣的帥女人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下來,扭頭回望着他,淺淺地就笑出了一池酒窩。
“看啥呢?我臉上有東西?”
林子勿就這樣支着臉,帶着兩分纨绔痞氣地瞧着她,窗外夜色很暗,襯的他一雙鳳眼愈發吊梢溫潤,戲谑含情。接着林子勿就擡起另一只手,懶洋洋地虛虛一指:“是啊,有東西。”
“那你就這樣看着?都不幫我弄掉,在哪兒?”
洛蕭轉過頭看向後視鏡,冷不防副駕駛的林子勿忽然湊過來,細嫩微涼的指尖輕輕觸上她的臉頰,慢慢的,停在了洛蕭右眼的傷疤處,不動了。
洛蕭納悶道:“你幹嗎?”
“逗你的。”林子勿輕笑,他的指尖停在她的頰上良久,然後慢慢垂了下來,笑容也逐漸淡了下去,“洛蕭,這道疤……回國去之後,我托人找北京的醫生給你瞧瞧吧。”
洛蕭就有些郁悶地瞧着後視鏡裏的自己:“嗳,難看麽?”
“……難看啥,帥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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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還看啥。”
林子勿:“……當初不是因為這一道疤的話,你是不是就能完成你爸爸的心願,進部隊,去當飛行員了?”
一抹光亮在洛蕭眼中閃現,卻很快沉寂下去。仿佛石子投入湖水,漣漪泛起後依舊是溫潤的平靜。
洛蕭的臉上又露出了林子勿所熟悉的溫和,她笑着對他說:“當翻譯不好麽?”
林子勿:“……當翻譯,你喜歡麽?”
“啧,好問題。”洛蕭贊嘆一聲,随後供認不諱,“不喜歡。”
“可是林子勿,這道疤可是當初我為了罩着你才被丫砍的啊,為此我挺待見它的。平時鏡子裏瞅着,沒覺着讨厭,反而生出幾分小得意來,知道為啥不?”
林子勿看着他,說:“……不知道啊……”
洛蕭笑得露出碎玉般整齊潔白的牙齒:“這證明我罩你了啊,如今萬千少女的春閨夢裏人,曾經是我胳膊底下護着的小學弟,多長臉的事兒啊。我可不就得瑟麽。”
“這宇宙或許有千千萬萬的平行世界,大概确實有一個世界裏的我,沒有落下這麽個傷疤,得償心願自在藍天,但是那個我顯然是沒機緣結識你。”
洛蕭頓了頓,認真地說:“一個飛行員換一個窩心的弟弟,我樂意。”
林子勿就這樣呆呆看着她,半晌忽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忙扭過頭看着窗外,夜色茫茫,安靜如斯。
他揮揮手倉皇地對尤不知所以的洛蕭說:“成成成,算你狠,不就是要漲翻譯費麽?付你付你,甭肉麻了我去,煽情死我了,你大爺。”
車子開到市中心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
街頭巷尾的商店櫥窗雖然還亮着,但是大多店家都早已打烊,開着的只有幾家煙草店,咖啡館,酒吧和夜場。
洛蕭把車停了,和林子勿一路彎彎繞繞,穿過人煙流動的街道,逐漸走到窄小安靜的巷陌裏。那是磚紅色住宅樓之間擠壓着的小路,盡頭連接着城裏最底細不明的銷金場所,因此道路兩旁的低矮臺階上,常常坐着眼神詭谲的黑鬼,腳邊散落着很多酒瓶子的女人,還有隐匿在黑影裏的男人。
林子勿非常厭惡這條路,但洛蕭在前面走着,他就在後面跟着,倆人一前一後,手都收在大衣的兜裏,目不旁視,仿佛什麽都沒有瞧見,似乎自個兒走的是那光明磊落四通八達的長安街。
他們的腳步在一間挂着藍色布簾,旁邊挑出個紅色燈籠的門前停了下來。
洛蕭頓了頓,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日本人開的餐店。和華僑的中餐館很像,只是營業時間不同。不知是不是這樣的巷陌和這樣的時間點,暗自契合了店主某些特殊的癖好,因此即便是時至深夜,你也能在這家店裏吃到一碗熱騰騰的拉面。
雖然食客通常只有亞洲人,以及,一些心懷叵測,沖着妖豔的老板娘而來的意大利歐吉桑。
他倆不是第一次來這家店了,這一次也和先前一樣。
店裏如同一個百像館,吧臺一圈圍着各色各樣的奇葩。這個餐館是不禁吸煙的,老板娘自己水煙吸的也很兇。進去的時候館子裏煙霭迷漫,幽深的角落裏一對狗男女幾乎吻的要粘成一體,收銀櫃的夥計一邊拿髒兮兮的抹布擦着桌面,一邊朝那個角落看的入了神。
這樣的氣氛無疑讓林子勿非常不舒服。他拉了拉洛蕭的衣袖:“嗳。”
“嗯?”洛蕭回頭看他,“怎麽了?”
“……我不喜歡這裏。我們換一家吧?”
洛蕭怔了一下,眼底倒也沒有任何不悅,只是問他:“怎麽了?上回劇組加班不也是來這裏的麽?”
林子勿不滿地咕哝:“上次就不喜歡,沒說而已。”
“……”
洛蕭看了看他:“可是別的中餐館都打烊了。快十一點了。”
“……那我們還是去吃西餐吧。我就不稀罕這破地方,這裏讓我覺得像動物世界……”
洛蕭看看林子勿真心實意反感的神色,在看看店內的氣氛,終于反射弧十分漫長的回過味兒來了。
“那這樣,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洛蕭說着,不等林子勿應聲,就徑自朝正在和外國客人談笑風生的老板娘走過去,說了幾句什麽,老板娘就點點頭,帶着洛蕭去了後面的工作間。
不出一會兒,洛蕭出來了。懷裏捧了一大袋子東西,來到收銀臺結賬。
林子勿這才湊過去一看,傻眼了。
只瞧見一大袋子的方便面,外加了梅林牌的午餐肉一盒,烏江榨菜四五包,最上頭一罐老幹媽,包裝上那個魂牽夢萦的老女人正好沖着他微笑。
林子勿擡起頭,望着洛蕭,後者付了錢,一手抱着采購袋,一手伸出來,揉亂了林子勿的頭發:
“走,回賓館去,姐姐給你煮面條。”
林子勿的身高其實并不矮,只是多年之前骨骼還未完全長好的時候,洛蕭比他高了足足一個半頭,所以那時候留下來的習慣,時至于今,也不是那麽容易改掉。
套房的燈亮了,兩個人回到住所,換了鞋,一個拎着塑料袋停在餐桌前,把食材一件件拿出來,一個魚貫走進廚房,鍋子接了水,擱在爐竈上點起了火。
熟稔默契的就好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一樣。
林子勿側過臉,看着她,心裏那個藏了很久,再也藏不住了的問題終于還是從口中說了出來:“……啧,你這麽會做菜?常常做給你男朋友吃吧?”
“……”洛蕭轉過眼來看他,“都是出國之後練出來的,誰消的住頓頓在外頭吃。你以為我的爸爸是李嘉誠?”
誰管你爸爸是不是李嘉誠啊,這句話的重點分明是男朋友,洛蕭你語文都還給老師了嗎?!
林子勿內心青筋暴跳,臉上仍是波瀾不驚:“幹嘛要自己做,通常都是老爺們兒做飯給小女朋友吃的吧?”
洛蕭開了午餐肉的罐頭,漫不經心地瞥了林子勿一眼:“哪能呢,這沒品的事兒,老公讨回家是用來賺錢和暖床的,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功能,這會兒你不珍惜他,鍋碗瓢盆往人手上扣,回頭到了四十歲,別人屋裏的都是林志穎周潤發,你男人早被你折騰成趙本山了,劃不來。”
“……”
林子勿默默咽了一口內傷的老血,一半是因為洛蕭驚世駭俗的邏輯,一半是因為這話說的,總讓人覺得她是确實有個男朋友。
林子勿覺得胃裏頭仿佛給人灌了一大桶冰,他勉強笑着說:“這覺悟不錯,做你的爺們兒還挺有福氣的。”
洛蕭揭開鍋子看水滾了沒有,霧氣蒸騰上來,模糊了她的面容。
她沒有注意到林子勿的異樣,淡淡說:“不過首先……”
林子勿:“首先啥?”
洛蕭笑道:“我得有個男朋友啊,逗。”
鍋內的水霧散開了,林子勿瞧見洛蕭正側着烏亮柔和的眼睛,溫和俊俏地對自己笑着,忽然覺得剛才胃裏頭倒進的那桶冰,化成了和這暖霧一樣的水,融融漾開,一路舒心地燒着,燒的耳根微微發燙。
“水開了。”就如沒有發現林子勿的難過,洛蕭也沒有注意到林子勿的開心,她重新把視線落回到爐竈上,“可以煮面啦,過來幫我系一下圍裙。”
林子勿還傻樂着,沒動。
洛蕭瞪他:“過來啊!”
“啊?……哦!”林子勿颠颠地就過去了,臉上倒是繃着,但眼底的光亮卻明澈的藏也藏不住。
如今的林子勿已比洛蕭高出好多,給她系圍裙的時候低着頭,鼻尖剛好靠近洛蕭裸/露出來的後頸處,呼吸掠起些微微的癢。
洛蕭忍不住笑了起來,逗他:“嗳,有你在,我發覺挺省心的。咱倆在一起挺好,要不你考慮考慮別結婚了,咱們湊合着一起過算了。”
這不過一句玩笑話。
但林子勿明明知道,卻仍覺得心髒上被狠狠擂了一擊,跳的失控了的快。
他向來尖牙利嘴,可此時卻忽然啥也說不出來,辭窮了。
洛蕭等了一會兒見他不吭聲,笑道:“嗳,不說話啊?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到時候你想甩我都甩不掉了,怕了不?”
林子勿終于吭氣兒了,他咬着後槽牙,用盡最後一點理智,讓自己不要把洛蕭的話當真。
“你大爺的,怕啥?要甩也是我甩你!”
洛蕭哈哈笑了起來,笑的太爽直,那樣的爽直讓林子勿心生羞愧和怨怒,他手勁兒一收,狠狠一勒!
——“我操!林子勿你個混賬玩意兒!”
這貨的手勁多大啊,洛蕭差點兒沒被他勒死,捂着腰就要抓着人揍,林子勿哪裏等她,一個迅捷的閃身,嘲笑着對方,直接往客廳裏頭跑去了。
屋內的爐竈暖着,燈火亮着,兩個親密熟稔的年輕人就像小時候一樣打鬧折騰着,從半掩的窗子裏,隐約可以看到最後一個終于追上了另一個,兩人像是原始野性的獸類互相扯打着。耳畔是低沉的笑聲和濃重的呼吸……
像是單純無比的推搡鬧騰。
又恍惚有些危機暗湧的親密無間。
大概連陷在其中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對對方,有着怎麽樣複雜的感情。
面熟了,林子勿端着大碗,吃的很熱乎。
洛蕭加的料都是他喜歡的,不喜歡的一樣沒擱,都不用他說。林子勿吃的不亦樂乎,完了還不忘把腦袋從面碗裏探出來,含糊地咕哝着:
“嗳,洛蕭。”
洛蕭支着臉在看電視,沒聽着。
林子勿拿大腳丫子踹了踹她:“嗳。”
“嗯?”這才回過頭來,瞧着沒有半點偶像包袱的林天王捧着面碗,蓬亂着頭發,朝她發號施令:
“這個好吃!回國之後,你來我家,咱倆再開個小鍋爐,煮它兩鍋泡面,加蛋加午餐肉!”這抱着面碗的小子趾高氣昂,似乎如果洛蕭敢搖個頭,他立刻就能把人腦袋擰下來咔嚓一聲都不帶含糊的。
洛蕭瞧着他半晌,似乎在掂量這人夠不夠能對自己指手畫腳的重量。最後她的目光柔和下來,酒窩淺卻醉人,她笑着點頭:“好。”
接下來的時光如風過紙頁,沙沙流逝,回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當羅馬街頭的樹葉開始泛黃,《問道》劇組終于正式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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