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叁拾捌——
羽夜顫抖着聲音,情緒顯得有點激動。
因為觸摸不到“冰棺”,她索性俯下身用拳頭去擊打,一下接着一下,劇烈的撞擊甚至使周遭的空氣都産生了波動,将盤旋的冷氣震散。那樣歇斯底裏的樣子跟剛才的言行舉止,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任我也無法相信,會做出這樣舉動的人跟剛才溫文爾雅的女孩是同一人。
我定睛去瞧那“冰棺”中的人,只一眼,我便移開視線,不忍再看下去。
我也明白了她為什麽會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因為那裏躺着的,是她自己。寂靜的,蒼白無力的,失去血色的臉甚至比人偶的皮膚都白上幾分,她躺在那邊的表情看不出喜悲,重新被換上的衣服上,血仍舊滲透出來,在心口處落下痕跡,像一朵妖豔的玫瑰。
羽夜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挫敗的她眼神暗淡地看着天花板,一動不動,如同提線的木偶。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我自己,我以為自己不會像第一次那樣,控制不住自己的。很可笑啊,我明明可以穿透任何東西,但卻靠近不了自己的身體。”她開口說話,但那聲音飄渺得似遠方傳來,“我已經死了啊,再也回不去了。”
剛才還毫不在意地談論着自己心髒的她,見到自己的屍體,還是展露出了無力感。果然,任何人都無法淡定地面對死亡,更何況還是花季少女的她呢?她肯定還有夢想去實現,還有好多事想要去完成,還有那麽多話無法去跟那個人傾訴。
她依舊懷着遺憾逝去,這便是她停留在此的理由。
我始終沒有出聲,強忍着冰冷的溫度帶來的沖擊,默默地看着她平靜下來。我想不到任何話語,去安慰一個已經逝去卻還徘徊在世間的人。
“對不起。我剛剛過于情緒化了。”
“你其實沒必要道歉的。”我說。
“陸夜就在那邊。”
順着羽夜所指的方向,我在角落裏發現了陸夜,在旁邊還散落着其他人偶的身體部件,她就像一個失去了電池的機器人,軟趴趴地倒在那裏。
我走過去将她扶正,伸出手來整理她那頭銀灰色的短發,輕輕地喊她:“陸夜,陸夜……”
“沒用的,她現在連人偶的力量都沒有了。”羽夜打斷我無用的呼喚,“只是死物。”
“能讓她……變回原來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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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過得先完成我要你做的事。”她解釋道,“這并不是說我怕你反悔,而是你和我都沒有力量去恢複陸夜,能辦到的只有時遷,讓時遷去求父親的話,未必是難事。”
“你的父親……也看不見你嗎?”
“……看得見哦,不過我不想讓他發現我。”
“為什麽……”
“我剛不是說過了嗎?”羽夜苦笑道,“父親找到的方法就是我。”
“什麽……”
我原本以為,剛只是她見到自己的身體,感到慌亂而嘶喊着,沒想到……
“所以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坦然,去面對想把我作為試驗品的父親。”
“可是……”我猶豫着如何開口,“他不是你的父親嗎?”
父親的存在,雖然我已經不記得了,但天底下的父親哪個不是疼愛着自己的子女?
“我是養女。”
羽夜的話讓我一驚,好像知道了別人的秘密,不小心刺痛到人的軟肋般,我的內心有些慌亂,便沒有出聲。
“快出去吧,這邊很冷的。”
見我沉默着沒動,她催促着我離開這裏,這樣的溫柔更是讓我為剛才的魯莽話語,感到後悔。
“對不起,知道了你那麽多不想說的事。”離開冷庫後,在脫掉那身厚重的衣服時,我小聲地向羽夜道歉。
“你也沒必要道歉的。”羽夜轉過身,背着雙手滿含笑意地望着我,“我還怕你知道這些,會覺得沉重什麽的呢。”
我慌忙擺手解釋:“沒有沒有。”
“嘿嘿。感覺你跟我有點像。”
“嗯?哪裏?”
“都那麽小心翼翼地活着。”
我一愣,回答道:“或許是因為,我也是孤兒。”
可能是因為同病相憐的緣故,本以為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會覺得無比艱辛,到真正說出口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好像松了一口氣。
“哦?那你的養父母呢?”
“我沒有接受任何的領養,現在一個人生活。”
“為什麽?”她疑惑地問,“那你的生活不會很累嗎?”
“會累。”我點頭承認,“不過,我更害怕。我曾經也想象過自己去一個新家會怎樣,或許就不會這麽累,不用自己去擔負那麽多的責任,但又想到自己要去适應一個新的環境,去接受和自己沒有血緣的人的照顧,感到無所适從。我始終會多想,想着如果吵架了怎麽辦,如果我做不好他們的女兒,會不會因為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抛棄我,我害怕着那層只因法律而維系着的關系,太薄弱,太容易破碎。”
“我剛來到這裏的時候也害怕,但那時候年幼,我已經記不清什麽了,能記得的只有體弱多病帶給我的痛苦。這裏的人都對我很好,你能有一切想要的,盡管空洞寂寞了些,但一直覺得這樣活着挺好的。直到我知道自己作為試驗品為止,我才開始意識到自己只是一個養女的悲哀,不過我還是要感謝父親,如果沒有他的話,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你有想過找你真正的父母嗎?”
“沒想過,我是被抛棄的啊。”她反過來問我,“難道你想?”
“恩。”
……
就這樣,我們聊了很久。我從沒想過自己會跟人聊過去,而且聊這麽多。就連素素我也很少提及這種事,在印曉寒他們面前更是沒說過。
就算生活中表現的怎樣都無所謂,但也許內心還是在意着這樣的身世,羨慕着別人幸福的生活。
我還有機會去後悔自己做過的決定與選擇,還有時間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未來,可是眼前的羽夜呢?她已經……沒有機會去挽回了。
想到這裏,悲傷就像一股股麻繩緊攥着心髒,疼得無法呼吸。
“你得回去了。”還在說着話的羽夜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停下身來。
“你知道這個結界出去的方法?”
“有人來接你的話,便是這出去的方法。”她指了指前方隐隐約約出現的人影,催促着我往前,“記住,不要告訴誰你見到我的事,要保密哦。”
“為什麽……”
還沒來的及聽到回答,就看着她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消失在我眼前。
糟了,我還不知道她要我做的事呢!她除了留下個護身符,什麽都沒說。
“你在跟誰說話?”走到我身邊的印曉寒,出聲疑惑地問。
“沒……沒誰。”
“是嗎?”他狐疑地看了一眼羽夜消失的方向,撇了撇嘴角。
“話說,你怎麽過來的。”
“啊,糟了。”他發出一聲驚呼,話還沒說完,拉過我的手臂就往外跑。
等我回過神,自己已經身處時靜園的後院,而兩個場景的轉換也只一瞬。
迎面站着的是一臉兇神惡煞的時遷,他瞪着我們,冷哼道:“我還真是頭一回聽說,上個廁所就能走到人家禁地的,怎麽?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了嗎?還是準備好死在裏面嗎?”
“……”
印曉寒攤開手,露出滿臉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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