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陸拾肆——

不知為何，我覺得百淺都知道很多事，他在見到我們的時候，就表現出了超乎想象的胸有成竹。我們的名字與能力，還有他經常說出的奇怪話語，像預言又似乎只是玩笑，讓人捉摸不清。

他的眼睛究竟能看到多廣，我們無從得知。

遠遠就看見，廣播室前面站着一群人，除了被剛才印曉寒一沖動丢下的素素他們，還有兩個陌生的面孔。

是同樣撥打過那個電話的人！

“你們去哪了啊？”百淺都半睜着眼睛，神情憂郁，這似乎是他的一貫表情，但在他身上我感覺不到任何的悲傷。

“去上了個廁所。”印曉寒很淡定地扯了個謊，以掩蓋剛才的徒勞。

“哦？帶着印曉菲一起？”

“怎麽？不可以啊？”印曉寒瞥了他一眼，很理直氣壯，“那下次帶你一起。”

百淺都微扯嘴角，笑着：“請務必。”

“好了，這兩位就是……”印曉寒不再跟百淺都拌嘴，轉頭望向旁邊的兩位女生，“撥打過地獄來電的人嗎？”

“是……是的。”短頭發的女生回了一聲，立馬露出膽怯的目光，眼神游移着望向我們，才沒過幾秒又低下頭去。

她在害怕。

我看了一眼她底下相互交纏的雙手，用力到指骨已經發白，依舊無法抑制地顫抖着。

“你叫什麽？”

“羅淇。”她一下子撲到我們面前，拽着我和印曉寒的胳膊，帶着哭腔喊道，“你們……會救我的吧，我不想死啊……不想啊……”

“嗯，我們會的。”印曉寒鄭重地輕拍她的手背，安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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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會信嗎？”站在羅淇旁邊的那個女生突然冷哼一聲，用手将自己的長發捋了捋，“這不過是個玩笑，還當真。”

“那你為什麽還過來？”易雪反問道。

“哎呀，是易雪呢！”女生應該認識易雪，但她假裝剛才沒有見到似的發出一聲驚呼，語氣暗含挑釁，“你趕來是保護我的嗎？”

“嗯。”

“哈……”女生沒料到易雪輕易就承認了，不甘心地回道，“你這是在向我低頭嗎？”

“……”易雪青筋差點暴起，幸好學長在旁邊及時拉住了她，她咬着牙平複下自己暴躁的情緒，“溫一珊，到今天我希望你把之前的個人恩怨放到一邊好嗎？”

“怎麽，是在聯合起來騙我嗎？我可從沒見過你這麽好心！”

“如果你不信，大可以現在就走，危不危險自測。把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的話，誰也救不了你！”

我們原本以為叫做溫一珊的女生，會一氣之下轉身離開，可沒想到她非但沒走，還一口答應：“好，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拯救我。”

或許，那個女生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加上之前那個，一二三，正好四個。”百淺都眼神略過她們的臉，這樣說着。

“四個？你确定數量是固定的嗎？”印曉寒看着他，質疑道，“上一次的受害者數量不一定與這一次對等啊……”

“那有什麽辦法呢？都廣播了，還不出來，只能生死由他了。”百淺都聳聳肩，露出幾絲無所謂，“倒是抓出幕後黑手才是重點。”

“……”雖然他說的都沒錯，但聽到他這樣說，心中突然閃過一陣寒意。

“你們有了解真相的權利，想知道之前那起地獄來電的四個女生都是怎麽遇害的嗎？”百淺都歪着頭，詢問素素和那兩個女生。

“……”羅淇縮在角落裏，沒有出聲。

“怎麽死的？”溫一珊大膽地問。

雖然素素沒做答應，但她還是露出了好奇的眼光。

“自然死亡，很平靜沒有痛苦，被發現的時候，甚至像睡着了那樣平和。”

“切……”百淺都的說辭引來溫一珊的一聲唏噓。

“不過，這一次有點不同。今天你們也目睹了，女生心髒被刺穿，血灑滿地，甚至有成為幹屍的樣子，但是她的表情依舊很祥和。你們覺得受害人是怎樣做到的？人類面對這樣的痛苦，沒有露出扭曲的表情還被強行僞裝成平和的姿态，幕後黑手的殘忍也可想而知，所以……”百淺都微微一笑，“不想死的那麽痛苦的話，就乖乖聽話，別擅自離開他們，不然後果自負哦~”

“他們？”左近楓疑惑地問，“那你呢？”

“我有自己要辦的事，人質的保護工作就交給你們啦！而且，”百淺都嫌棄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右眼，蹙着眉低語，“跟快死的人待在一起，感覺真不爽。”

他說的聲音很小，但在這安靜的環境下，足以讓所有的人都聽見。

衆人都是一愣。

最先反應過來的溫一珊眼睛都快冒出火來，一咂舌就沖着他喊道：“臭小子，你眼睛不好嗎？在咒我！？我看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走之前能不能請靈異愛好社的大家伸出手來。”百淺都沒有生氣，甚至沒有理會她的話語，相反提出一個很奇怪的要求。

“你要幹什麽？”印曉寒警惕地問。

“取你們的一滴血。”

“要我們的血做什麽？”

“布陣哦。”他從兜裏掏出幾張黃符和一個小小的白色夾子，将黃符一一發給我們，很篤定地說着，“我相信在你們也毫無頭緒該做什麽的時候，先布幾個陣當圈套并不是壞事，是吧？”

我們拿到的黃符上都寫着自己的名字，其實沒有願不願意，百淺都早就做好了準備，知道我們不會拒絕……

白色夾子拂過指尖，伴随着微微的刺痛，紅色的血滴到黃符上渲染開來，豔麗得像朵花。

指尖的血沒有立馬止住，印曉寒很自然地拉過我的手，用紙巾包住攥在他的手心。我不好意思想要抽回，被他阻止了。

易雪問：“為什麽得是血？”

“當然也可以是其它東西，皮膚指甲或者頭發，但血液最能直接體現人的價值，是力量的憑依。就如同你占蔔一樣，直接對人占蔔，或者間接通過物來反映，你覺得哪個結果會比較準？”沒等易雪回答，他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當然是前者，因為人的命運都與自己的身體發膚相關聯，由自身的血氣體現。當然，我覺得占蔔一個已死之人，對你來說，并非難事。”他說着，露出神秘的表情，将一樣東西塞到易雪的手裏。

“那我走了。”百淺都收回所有的黃符，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左近楓看了眼易雪，問：“他給了你什麽？”

“……”易雪展開手心，露出一簇頭發，“應該是今天遇難的，那個女生的頭發。”

“呵，連這都考慮到了，真是心思缜密。”印曉寒自嘲地笑了聲，“接下來應該他是主導，我們都是輔助了。不過……”他輕嘆了一聲，皺着眉擡頭，眼中不自覺地露出擔憂，“如果真能這麽順利下去，就好了。”

聽着印曉寒的話，我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在眼下如此緊張的氛圍裏，我也終于能夠理解他之前說的那句話，為什麽只有在出現第一個受害者的時候，才能有所行動。因為你別無辦法，沒有頭緒，甚至背後的操縱者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更不用說力量是否會有懸殊。但我更願意相信，一切都會過去，素素也會沒事，我們已經歷了那麽多，這一次也不會有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