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柒拾捌——
是夢。
像是有玻璃碎片慢慢紮進頭皮的那種刺痛感,時時刻刻提醒着我,這區別于現實,只是同往常一樣,是個殘缺的夢。
夢中的我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抑或者我只是夢到了自己小時候,稚嫩小巧的手心中,是一個用網袋套得緊緊的玻璃瓶,捉來的黑翅蝴蝶掙紮着在瓶內四處飛竄着,卻也是無可奈何。
“我們應該放了它,它好可憐。”我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明明視野裏沒有任何人影,我卻像能看到對面“隐形的人”一般,發表着自己小小的見解。
“……”
“我們用瓶子困住了它,它都不能展開自己美麗的翅膀了。”
“……”
“真的嗎,真的可以放了它?可你花了那麽長的時間才把它捉住。”我撫摸着玻璃瓶,心中又隐隐有些不舍得。
“……”
似乎得到了對方的肯定,我笑得很開心,迫不及待地揭開困住蝴蝶的絲網,它輕巧地飛了出去,扇動着翅膀在我的視線底下打了個轉,不一會就飛遠了。
“好啦,它又自由了。”
“……”
“嗯?”我搖搖頭,好像不明白對方所說的意思,“蝴蝶也會像人那樣感覺到絕望嗎?”
整個對話下來,只有自己的聲音在響着,我聽不見對方的聲音,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但我知道,一定有人在,只是我忘了。明明讓人感到如此懷念,熟悉的氣息甚至在心中引起了強烈的渴望,我知道快來不及了,我努力睜開眼,盡我最大的力氣想看清對面的人是誰……
“印——曉——菲!”
呼喊由遠及近,一瞬間響在耳邊,将我拉回現實。
我睜開眼睛,黑暗中隐約辨認出眼前是印曉寒放大的臉龐,帶着我從沒見過的緊張與恐慌。
“怎麽了嗎?”我晃着昏沉的腦袋,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他沒有回答我,不發一聲地将我摟入他寬大的懷裏,緊緊地,緊緊地抱住我,生怕我下一秒就會消失一般。
“怎麽了?”我又問了一遍。
這時候,我的眼睛已經适應了周圍黑暗的環境,才發現自己正站在怎樣的地方。呼嘯而過的寒風将我因恐懼生出的冷汗霎時吹幹,我顫顫巍巍地收回想要邁出卻被印曉寒及時阻止還沒來得及伸出的右腳,閉上眼睛再也不敢去瞧底下渺小的燈光。
我居然又一次站在了十四樓天臺的邊緣,只要步子走偏一點點,沒有了之前的好運,摔下去必是粉身碎骨。
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麽危險的地方?我記得剛才因為什麽昏過去了,而且還做了一個很讓人懷念的夢,內容是什麽已經記不太清了。
是什麽呢?
到底做了什麽夢呢?
我無力地靠着印曉寒,在充滿着安心與溫暖的懷抱裏,眼前又陷入了黑暗。
又做了一個夢,似乎是前一個夢的延續。
“我”笑得很開心地接過空氣中憑空出現的糖果,那種喜悅的心情甚至感染到了睡着的我,忍不住彎起嘴角。
“謝謝。”我剝開彩色的糖紙塞進嘴裏,甜甜地一笑,“啊,是草莓味的,你的是什麽樣的?”
“……”
“媽媽是不是買了很多很多的糖果,我們是不是可以吃一輩子?”
“……”
“一天兩天三天……”我掰着手指在計算着什麽,卻發現手指根本不夠用,“一年是幾天來着,算不來怎麽辦?不過沒關系,只要你在我身邊的話,幾天都沒關系的,對吧?XX。”
“……”
“嗯,拉鈎,永遠在一起。”我彎着小拇指朝着對面晃着,明明空無一人,卻有暖暖的熱流在指尖攢動着。
我是跟誰約定好了要永遠在一起,如今卻忘了,盡管只是兒時的約定,這算不算違背誓言,對方會不會因此很生氣呢……
感傷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挂着複古歐式吊燈的雪白天花板。
我愣住了,這裏是哪,現在躺着的床又是誰的?
我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卻因為手背碰到了什麽有些微微的刺痛。
“小心,別起身。”坐在床邊的印曉寒連忙将我重新按回被窩,叮囑着,“你正在挂點滴,是葡萄糖。”
我擡起頭,看到了旁邊懸挂着的點滴液。
“這裏是醫院?”我驚訝地問。
“不對,這是我家。”
“啊?”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印曉寒耐心地解釋道:“我媽是護士,家裏都會備些必要的藥品,而今天她正好休息在家。”
“這樣啊……”
我環顧了下四周,看見門口的衣架上挂着印曉寒的校服,牆角立着黑色的吉他,窗邊有盆沒有植物的盆栽,書架上零零散散擺放着的書籍中有每個語文老師千叮萬囑必欣賞的文集……
也就是說,我現在躺着的是印曉寒睡過的床!?想到這,臉“呲”的一下漲得通紅。
“現在意識到是不是有些晚了?”
“啊?”
“看星星那晚,你躺着的也是我的床,雖然只是臨時的。”
“= - =”被發現心思的我,恨不得立馬挖個洞埋進去。
“哈哈哈……”印曉寒笑了幾聲後戛然而止,露出凝重的神色,“昨晚,真的快被你吓死了。”
“不是我想不開。”想到昨晚的場景,我就忍不住寒毛直豎,站在那個風口浪尖的地方真的不是我想幹的事,可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知道。”印曉寒直視着我,嚴肅地回答,“你還有我們在,怎麽舍得。”
“嗯。”對于他能夠理解,我很感動。
“你失去意識前,有看到什麽人嗎?”
我搖搖頭,當時只顧着在通訊錄裏面找電話號碼,根本不知道有人靠近。
“那你在那段昏迷的時間裏,還記得什麽?”
我又一次搖頭,那時候頭昏沉像炸開一樣,只記得做了個夢,可醒來卻什麽都忘了。
“看來是受了操控,到底是誰會幹這種事?”印曉寒望着某處,陷入了思考,“還好沒有出事,不過以後不允許你單獨行動了。”
“對了,素素找到了嗎?”我趕忙問道。
“沒有。”看見我差點又蹦起來,印曉寒安慰道,“不過你放心,學校裏也沒有發現她。”
我知道學校裏也沒有“發現”她這句話真正的含義,在稍微有些放寬心後,他又爆出另一個我現在不想聽到的壞消息,“邱少澤也消失了,家裏也好,邱楠的病房也好,哪裏也找不到。”
“怎麽會這樣!?邱少澤和素素怎麽會同時不見呢?”
我本來就懷疑邱少澤有作為“異性雙生”的可能,現在他又在特殊時刻随着素素一起消失了蹤影,簡直糟糕到了極點,那素素豈不是更危險了?
不行,我得把想到的告訴印曉寒。
“邱少澤和素素是誰呀?”不知何時隙開的門口,湊過來一張女人的臉,幽幽地問道。
“啊。”我被吓了一跳,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呼。
“媽,你怎麽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我房間的門口?”印曉寒見怪不怪地扶額,表示無奈。
“兒砸,你都這麽多天沒回家了,想你的母親多看你幾眼不行啊?”
“……那以後敲過門再看好嗎,我是習慣了,吓到別人怎麽辦?”
“了解。”阿姨眨着眼睛俏皮地比了個“OK”的手勢,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補了幾句,“多帶幾次回來媽媽也能接受。”
“……”我和印曉寒都沉默了。
“話說回來,剛提到的邱少澤和素素是哪位?”阿姨又問道。
“是我的同學,怎麽了?”
“啊,這樣啊。”阿姨像是在回憶着什麽,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怎麽好像名字挺熟悉的,一時又記不起來。”
印曉寒笑了:“被一個護士記住名字,估計好不到哪裏去啊。”
阿姨一聽不樂意了,“還不是你這個死孩子,從來不跟我聊聊你的朋友,都得靠我偷聽!”她轉向我露出親切的笑容,“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阿姨好,我是印曉菲,謝謝你昨晚的照顧。”躺着對長輩說話總歸有些不禮貌,我想坐起來,卻被阿姨同印曉寒兩人一起按回被窩裏。
“曉菲啊,名字也跟我兒砸挺配的。”
“……”阿姨啊,就不要調侃我啦~
“媽,說正經的。”印曉寒假裝咳了一聲,提示自己母親。
阿姨嗔怪道:“說不正經的,你現在不是也很高興。”望着被自己逼得有些抓狂到坐不住的印曉寒,她感嘆着,“哎,也想過生個叫‘曉菲’的女兒,到底還是女兒好啊,是媽媽貼心的小棉襖,你看曉菲這孩子長得也挺像我的,你說是不是……”
“停,停,停,媽您再說下去是不是要認親了!?”印曉寒最終還是沒坐住,從椅子上跳起來就把自己的媽媽往門外推,“她已經很累了,要休息,您老還是出去吧?”
“那你也得出去。”阿姨卡着門回頭看兒子,“你說說回來之後都盯着女孩子家看多久了,臉都能盯出一個坑來,讓人怎麽睡的着?”
“好!我出去!求您別說了!”說着,就随着自己媽媽一起出去,帶上了門。
“啊,曉菲。忘了說了,枕邊有糖果哦,記得吃哦,草莓味很甜的。”被關上了的門又一次被阿姨打開,她笑着提醒了一句後關上了門。
“媽,都多大人了,還惦記糖呢?”
“兒砸,你難道不知道補充糖分也是低血糖必須的嗎?”
“行,別叫我‘兒砸’啊!”
“好的,兒砸。”
“……”
門外傳來的對話聲硬是把我繃緊的神經給放松下來,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真好呢,有個母親,如果我有的話,也會是這樣和藹可親,會跟你說笑打鬧的吧!
我用沒有紮針的手去摸枕邊的糖果,滿滿的一把差點從手裏掉落,砸在我的臉上。
不過真的呢,全是草莓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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