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再見

男朋友？

秦舒帶着笑意看向那個男記者，他被她看的有些臉紅，其他記者也安靜了下來，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以後會有的。”

說完，她就笑着後退一步，楊姐和其他工作人員馬上跟他們說本次發布會秦舒的提問環節結束了，剩下的對秦氏的産品有什麽疑問可以開始了。

她便一步一步優雅地走回後臺，八厘米的高跟鞋讓她顯得腿更長又高挑。她轉身對還望着自己的幾個記者回眸一笑，在他們忽然反應過來“咔咔”的一陣拍攝聲中，率先告別了本次發布會。

圓滿結束。

那個最後的回眸一笑，被好幾家媒體當做本次采訪的封面。

顧盼生姿，眉目出塵，一襲輕紗薄霧紫衣，像是一個讓人不願醒來的夢。

第二天，朱朱看着媒體的采訪，“噗嗤”一聲笑了，轉頭看着自己的小夥伴，上下打量她一遍，仿佛是重新認識她一樣。

“秦小舒，我覺得這不像你。”

秦舒淡然地翻過一頁，“你以後會重新認識千千萬萬個我。”

演戲演戲，演的是別人，演的是自己，人生如戲。

她現在還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小菜雞，路還很長，夢還很遠。

“下午我要去舞蹈社，你一個人可以嗎？”

秦舒側目看向朱朱，對方扁了扁嘴，“我可以，你不用太想我。”

受了傷，最好不要出門，怕磕着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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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今天已經好多了，但是嬌氣包二號朱朱小姐依然不想去學校。

秦舒笑了笑，起身收拾了自己的一些用品，就開車去了舞蹈社。

舞蹈社的老師也是C大任教過的，後來自己開了這家現在在業內已經是很知名的舞蹈社。

她在學校裏的舞蹈老師有不少還是她的學生。

C大舞蹈系的教學幾乎全靠老師管理，以致于秦舒去了舞蹈社只要跟學校的老師說一聲就可以不用去學校上課了。

更何況在舞蹈方面她早已不是青銅級別的新手了。

算了算，自己竟然快一星期沒來了，秦舒莫名有些心虛地推開自己常去的練習室的門。

她的老師正在指導新來的學員，看見秦舒，那原本溫婉柔和的臉色頓時沉了沉。

秦舒心裏嘎登一下。

完蛋了。

沒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老師在溫和的表象下是多麽嚴苛，小時候秦舒那麽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經常被訓的雙眼含淚卻不敢掉下來。

秦舒默默地從旁邊繞去更衣室換了衣服，便走到角落裏和師妹們一起練起了基本功。

誰說她是大魔王來着？這裏就有一個斬妖除魔的。

一套拉伸動作做完，秦舒正準備接着練，人到中年依然體态優雅保養得宜的老師直直地朝她走了過來。

秦舒在心裏嘆一聲，該來的還是要來，該躲的還是躲不掉。

她乖乖地收了腿，跟着老師的步伐朝走廊走去。

“秦舒，我覺得你不再适合跳芭蕾了。”

老師的話很簡單也很直接，仿佛在秦舒的心上插了一刀。

她沒說話，目光依舊執着地望向老師，裏面帶着隐隐的心碎。

她知道，老師不會怪她去上熱搜去走紅去代言或者去表演什麽的。

老師是發現了，她在市劇院彙演的時候，有一個連續旋轉的動作，她以前一向做的很好，那天卻動作不穩地晃了一下，很微小，但老師這樣的人，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我怕你什麽時候就會摔倒。”老師原本有些嚴厲的目光漸漸地溫和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身體不平衡的話，不穩定的因素太多了，這個我不用多講你自己就知道了。”

學芭蕾的第一天，平衡自己的身體就是一個最基本的原則。

秦舒垂下眼，好久才平複了自己的心境。

不是說身體不太平衡，她就所有的舞蹈動作都不能跳了，而是作為一個優秀的舞者，只跳一些最普通最簡單的動作，誰能甘心？

看着別人做出自己以往最擅長的跳躍，姿态最優美的旋轉，最讓人驚豔的連續滑轉，而自己卻有心無力，如同壯志未酬卻寶刀已老的将軍，只能徒然長嘆。

“我知道了，老師，謝謝你。”老師當然是為了她好。

而她自己也不是不清楚這一切的人。

她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秦舒彎腰，對自己敬佩的老師深深鞠了一躬。

老師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沒有多說什麽，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舒走回練習室，看着自己的師妹們一個個專心練習的樣子，仿佛就是看到了昔日的自己，終于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那根被磨的無比光滑的單杠上，有她無數個日子流下的汗水，地板上，有她足尖點地的刺痛。

她穿着純白的練功服，失落地一一撫摸着自己曾經練習過的器材，豔麗精致的臉上帶着讓人心疼的表情。

一旁正休息的一個學員看見她的臉，睜大了眼睛，再三确認了是她，卻因為她現在的狀态而不敢上前打擾。

但是，但是，小姐姐這副樣子，真的好有一種脆弱之美啊。

她忍不住偷偷用手機拍下來，打算自己私人珍藏着，誰也不告訴。

離開了舞蹈社，跟老師告別後，接下來幾天裏，秦舒什麽事也不想做。整日就窩在沙發上發呆。

朱朱已經回去上課了，看着秦舒這副樣子，她也很不好受。

她學芭蕾的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秦舒，如今秦舒不跳了，她很大可能也不會跳了。

只是她遠沒有秦舒對芭蕾的熱愛。

到底是不能切身體驗這種切膚之痛。

“舒舒，要不然，你就到此為止，重新開始吧。”朱朱将小壞壞塞到她懷裏，“你還有爵士啊，還有家人，還有我啊。你那麽優秀，做什麽做不好呢？”

可是，可是那是芭蕾啊。

秦舒将頭埋在朱朱懷裏，終于痛哭出聲。

這幾日，她每天都陷入對往昔舞蹈生涯的回憶裏，無法自拔。甚至連手機都不想看。

可她是秦舒啊，堅強又柔韌的那個秦舒，她始終要面對一個個告別的事實，只是比她預想的，還要來的早罷了。

真正的告別是無聲無息的，就像芭蕾一點點退出了她的生活，而其他人卻毫無所覺，只是覺得她似乎陷入了對爵士的瘋狂熱愛裏。

這樣持續半個月後，秦舒回到家裏，坐在了家人的飯桌前，看着大家，輕柔而又平靜地道：“爸，媽，哥，我要轉專業。”

作者有話要說： 紀岩：我呢?我竟然沒有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