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雖然輸了球，但拉文克勞的隊員們也逐漸重拾了信心，積極準備應戰斯萊特林了。

“比賽一結束緊接着就是複活節。”勞倫說，“如果我們能贏，那複活節可就有的慶祝了。”

克洛伊點頭表示同意，同時心裏暗自緊張着。雖說拉文克勞這屆奪杯希望渺茫，但是好歹能贏一場是一場，怎麽着也得賺回點面子。但是她最近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了：老師們已經在提醒他們明年就是O.W.Ls年，于是加倍地布置作業；阿尼馬格斯訓練沒有顯著地進展，讓她心煩不已；魁地奇比賽的日益接近更是讓她神經緊張。

“要我說，克洛伊，你需要一點緩和劑。”凱洛琳說着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威登·雷文在向五年級學生兜售的時候我順便買了一點，本來想留着自己用，現在就便宜你了。”

“謝謝你，凱洛琳。”克洛伊說着，想也沒想就拔開瓶塞喝了下去。一股刺鼻的味道直沖她的頭頂，克洛伊瞬間感到一陣眩暈，險些沒有站穩。

“親愛的，你喝得太猛了。”凱洛琳見狀急忙扶了一下克洛伊，她才沒有跌在地上。

“我想也是，”克洛伊昏昏沉沉地說，“明天還有魔藥課呢，我先回去寫論文了。”

克洛伊歪歪扭扭地往宿舍走去，勉強找準位置坐在了書桌前，抽出了一張羊皮紙，匆匆蘸了點墨水寫了起來。困意一陣陣襲來，但她還是強撐着寫了下去。

“草鈴蟲……草鈴蟲……該死，還有什麽來着？”她自言自語着，彎腰去書包裏翻找魔藥課本查看上課的筆記。但當她一垂下自己的眼皮就再也受不住了，在手碰到書的一瞬間兩眼一黑一頭栽倒在地板上。

克洛伊是被疼醒的。映入她眼簾的不是自己的宿舍，而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她感到胃裏火燒火燎，強撐着坐起身體，身下的床咯吱響了一聲。

“可憐的孩子，你總算醒了。”龐弗雷夫人聽見聲音急忙從自己的屋子裏走了出來，“快躺回去！你現在一定很難受，別再逞強了。”

克洛伊這才迷迷糊糊地意識到自己在校醫院。怎麽回事？自己不是在屋子裏寫論文嗎？然後……然後她好像睡着了……

龐弗雷夫人見克洛伊沒有動作，便走過來把克她按會床上迫使她躺着。

“龐弗雷夫人？”克洛伊總算回過神來發問，“為什麽我會在這兒？”

“你是被奧利凡德小姐送過來的，看樣子你應該是喝了失敗的魔藥。”她溫和地說，“但是我沒辦法給你做解藥，因為我還不知道你到底喝了什麽。據奧利凡德小姐所說，是她買了雷文先生的緩和劑。看樣子他的緩和劑并不成功。你的院長會幫你把這事搞清楚，不過他現在應該還在給學生們上課，你可能要等到晚上了。你暫時沒什麽大礙，現在好好休息吧，難受就先忍一忍。”

她幫克洛伊掖好了被子，匆匆走了出去。

“嘿，克洛伊。”克洛伊聽見有人叫他，連忙拉開邊上的簾子探頭往外看，只見萊姆斯·盧平正坐在她右邊的床上。

“萊姆斯！”她叫起來，看見萊姆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後急忙住嘴，不好意思地用被子捂住嘴壓低了聲音：“你怎麽也在這兒？”

“發生了一點小事故，詹姆和斯內普又打起來了，然後我不小心摔斷了腿。”他帶着笑容回憶道，仿佛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克洛伊皺起了眉毛。“你真是不小心。”

萊姆斯無所謂地聳聳肩：“我今天課間來這裏的時候你已經在這兒了，你還好吧？”

“看樣子我似乎喝了僞劣魔藥。”克洛伊把眉毛擰得更緊了，“要我說，當我聽見雷文的名字時就該拒絕那瓶魔藥。看來我得在校醫院裏呆上幾天了。”雷文是格蘭芬多六年級的學生，平日裏總是鬧出點小問題。

“我也好不到哪兒去，”萊姆斯嘆了口氣說，“龐弗雷夫人堅持讓我晚上在這裏過夜。”

“你到底從哪兒摔下來的？只是斷了腿不至于要住一晚上吧。”克洛伊疑惑地問。

“那你不要笑我。”他有些無奈地全盤托出，“我為了躲一個飛過來的魔咒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所以——”他撩起了自己的褲腿，“我渾身上下還有好多地方腫了，手腕也骨折了。”

克洛伊剛想發出幸災樂禍的大笑就感覺胃部一陣絞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她盡量把自己蜷成一團，用被子把自己整個兒裹起來。

“你還好嗎？”萊姆斯擔憂地問。

“不太好......”克洛伊在被子裏發出悶哼聲。

“那我給你講好玩的事兒吧——呃——”萊姆斯有些不知所措地搜尋着自己能想起來事情，“今天詹姆和斯內普大打出手的時候斯內普不知道用了什麽魔咒，竟然把弗立維的胡子割掉了一截，差點沒把他氣暈。”

克洛伊縮在被子裏憋笑：“弗立維教授想氣得吹胡子瞪眼也沒辦法了。”

“是啊，不過這下斯內普估計得被好好關一通禁閉了。還有上次詹姆......”

萊姆斯一說起他們幾個人之間的故事就停不下來，搞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讓克洛伊笑得前仰後合。但她不一會兒就又犯起困來，在萊姆斯聲情并茂的講述中沉沉地睡着了。

等克洛伊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她剛坐起來想問問萊姆斯現在幾點了就聽見門口一陣響動。幾秒鐘後，龐弗雷夫人、弗立維教授和威登·雷文走了進來。

“亞倫小姐，”弗立維教授尖聲尖氣地說，“你還好嗎？我想你很願意聽聽雷文先生的道歉。”

威登·雷文一臉不情願地走了過來，低聲下氣地說了句對不起。

“算了，”她忍着隐隐作痛的肚子說，“不過我希望你能把你那個奇怪魔藥的配方告訴我……否則我可能要這麽過一輩子了。”

“這個……”他突然支支吾吾起來，漲紅了臉，“我——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克洛伊氣得跳腳，在馬上就要魁地奇比賽的緊要關頭她可經不起雷文的這一句“不記得了”。

龐弗雷夫人一看克洛伊開始情緒激動地大喊大叫就立刻采取了行動。“出去，出去！她已經夠難受的了！”她大呼小叫地把雷文攆了出去。“也許你需要在這裏多呆幾天，在我找到合适的解藥之前。我問過斯拉格霍恩教授了，他說熬制那種适合大部分毒藥的解藥至少需要一個星期。”龐弗雷夫人遺憾地說，“不過我有些止痛劑，能讓你稍微好一些。”她拿出了一瓶藍色的藥水放在了床頭，然後和弗立維教授走出了校醫院，用魔杖一點關便上了燈。

龐弗雷夫人一大串沒有喘息的話完全沒有給克洛伊插話的機會，她幹脆利落的動作更是讓克洛伊那一句“我還不困”卡在喉嚨裏，愣是沒說出來。

“梅林的內褲，”克洛伊長嘆一口氣，“我才剛睡醒，現在不想睡覺啊。”

邊上一直沉默的萊姆斯咳了一聲：“要是難受的話睡着了反倒會好一些。”

“其實還好，”克洛伊在黑暗中聳了聳肩，“一陣一陣的。”

“雷文的魔藥有的時候威力很大。”萊姆斯忍住笑說，“之前他在格蘭芬多鬧過好大的事故，沒想到現在還敢拿着自己做的魔藥出去招搖撞騙。”

“凱洛琳是不是傻，竟然相信雷文的魔藥。”克洛伊對自己的這個朋友真是恨鐵不成鋼，“她最好好好補償我一番，給我買一整套的瘋馬瓜馬丁來看。”

“你怎麽還看這玩意兒？”萊姆斯顯然對克洛伊的喜好表示驚訝。

“好玩啊。”克洛伊理直氣壯地說，“要我說，你這樣亂鄙視別人的習慣肯定是和布萊克還有波特學來的。我不太清楚佩迪魯的性格……他也這樣嗎？還說說他是你們四個人中的一股清流？”

萊姆斯被克洛伊的一陣歪理說得忍俊不禁：“詹姆和西裏斯給你留了這樣差勁的印象，我替他們跟你抱歉了。”

克洛伊剛想回答就感覺肚子又開始隐隐作痛起來。她蜷起身子伸手去床頭夠那瓶龐弗雷夫人留下的止痛藥，但總還是差一點點。

“肚子又疼了？”萊姆斯問。克洛伊借着窗口的月光可以看見他像一團黑色的影子一樣下床站了起來，步履蹒跚地去床頭取了那瓶止痛藥遞給了她。

“喝了然後睡一覺吧。”萊姆斯輕聲說。他的聲音讓克洛伊心裏平靜了許多，她打開藥瓶将裏面的魔藥一飲而盡。止痛藥的藥效來得很快，她不一會兒就覺得舒服了許多，困意也漸漸襲來。

克洛伊再一次進入了夢鄉。她睡得并不安穩。夢裏她正在與好幾只紅帽子搏鬥，卻被他們引入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山洞四周冰冷的洞壁上長滿了青苔，洞頂還有水不斷地滴下。無數黑影在她身邊掠過，她舉起魔杖呼喚自己的守護神，卻發現沒有一絲愉快的記憶。從後面不斷吹來陰冷的風，她蜷縮在地上但卻還是冷的瑟瑟發抖——

克洛伊猛然從夢中驚醒，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被子已經不見了蹤影。也許是她一開始夢見的那場與紅帽子搏鬥的場景讓她蹬掉了被子，這才被凍得做了第二個噩夢。她剛想起身找找看被子掉到哪兒去了，突然發現床邊有一個黑影。

“凍醒了？”萊姆斯·盧平幽幽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克洛伊差點沒被他吓得心髒都跳出來，連忙伸手拍了一下黑影确定這的确是個人而不是她夢裏的那些怪東西。“萊姆斯，”她責怪道，“你在幹嘛？吓死我了。”

萊姆斯彎下腰撿起了被克洛伊踢下床的被子給她蓋好：“幫你撿被子。”

被子蓋在身上後剛才渾身發冷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相反，克洛伊只覺得自己臉上發燒，不知道是在尴尬還是在害羞，好在黑暗裏他們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謝謝。”她小聲說，“你沒睡嗎？”

“我失眠了。”萊姆斯的聲音中透着無奈，“倒是你一直都翻來翻去睡不安穩，後來還把被子踢掉了。做噩夢了嗎？”

“啊……算是吧。”克洛伊回想着夢裏沖她揮舞着大棒的紅帽子回答道。不過萊姆斯說自己失眠了，十有八九是被她吵得睡不着覺吧。

“對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克洛伊擔心地問。

“沒有沒有。”萊姆斯連忙否認，“估計是魔藥的副作用吧，我現在挺精神的。”

“試着睡會兒吧，你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克洛伊注視萊姆斯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床鑽進了被子裏，“不過看來我是有幾天不用上課了。”

“好。”萊姆斯順從地答應着，“做個好夢。”

“你也是。”克洛伊說着把被子拉過了頭頂。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她一瞬間發現竟然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梅林的臭皮鞋......”她喃喃道，“難道我也要失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