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海棠碧玉簪
蘭陵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趙嬷嬷也是個謹慎的,怕是早已知道我讓木瑤姐姐暗中調查此事,所以在中間做了手腳,現如今整個清歌城都找不到孫泉的下落。”
沈銘堯的面色一沉,靜默了須臾又驟然起身向外走。蘭陵依舊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聽外面的沈銘堯對着自己的貼身侍衛高肅道:“去把趙嬷嬷帶到我書房,我有話問她。”
木瑤一直站在邊上,聽到外面的聲音不由開口:“還未見将軍如此動怒過呢。”
蘭陵捏着勺子的手微微一滞,裏面的湯羹又灑出來少許,她的眸中漸漸蒙上一層薄紗,語氣輕柔,卻又顯得冷淡:“人的內心深處,都有旁人不可觸碰的底線。而汐貴妃,便是沈銘堯的底線。”
聽了此話,木瑤擡頭看向蘭陵斜插在發髻左側的一支垂絲海棠碧玉簪,三年了,不管梳什麽樣的發髻,這簪子都一直被她插在髻上。
那簪子是蘭陵十五歲及笄的生辰上,師父送給她的禮物。
木瑤心中暗嘆,或許在蘭陵心中,她的師父也是旁人不可觸碰的底線吧。
看着跟前依舊坐在桌邊靜靜用膳的女孩子,木瑤心裏閃過一絲疼惜。
木瑤是鐘樓裏的殺手,三年前在一次刺殺任務中失手,反被敵人帶了大隊人馬追殺,當時她倉皇而逃,卻恰好逃進了鳳凰山上,被蘭陵和她的師父姚奉天救下。
她在鳳凰山上住了三個月,那三個月裏蘭陵日日與她為伴,也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那時候,她的性子活潑愛笑,是個極讨人愛的小姑娘。
可誰又料到,三個月後一群金甲鐵衛闖進鳳凰山,将他們師徒二人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夷為平地。
而蘭陵的師父,也死在了那群金甲鐵衛的刀劍之下。
從此以後,那個精靈一般純真善良、活潑可愛的小姑娘,也跟着消失了。
這三年裏,她不哭不鬧,也從不向她哭訴,獨自默默承受着一切。木瑤有時候想安慰幾句,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木瑤還在恍惚,那邊的蘭陵卻已用完了早膳,拿着帕子輕輕擦拭着唇角。
“木瑤姐姐,今日的鲫魚在哪買的,做出來的湯和以前的不太一樣。”
等了半天不見回應,蘭陵納悶兒地回過頭去:“木瑤姐姐?”
木瑤頓時回神,有些尴尬地看過來:“夫人有事嗎?”
蘭陵搖頭:“我沒事啊,倒是你怎麽了,我跟你說話都沒聽到,在想什麽?”
木瑤笑了笑:“沒什麽,我只是在想,不知道将軍從趙嬷嬷口中審問出那紫金镯的下落沒有。”
蘭陵道:“紫金乃宮中用品,即便趙嬷嬷拿去換銀子,怕也沒哪個當鋪敢收,想要找回來應當不難。倒是明玉,怎麽今天一直不見她人影?”
木瑤道:“剛剛姑娘身邊的丫頭禀報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在榻上躺着呢。”
“不舒服?”蘭陵秀眉一挑,這丫頭怕是知道自己惹了禍,擔心沈銘堯盛怒之下責怪于她吧?
“走吧,去瞧瞧她。”蘭陵說着,率先起身前往海棠苑。
海棠苑
沈銘玉聽到守門的下人禀報說蘭陵朝着這邊來了,吓得趕緊躲進被子裏,小聲地呻.吟着,極力擺出痛苦的模樣。
蘭陵一進門便見淡藍色輕紗籠罩之下的床榻上,沈銘玉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蠶寶寶,嘴裏還“哎呦,哎呦”地叫着。
蘭陵一時有些無奈,好笑地望着床上的小人:“別裝了,你哥哥沒來。”
見自己的小把戲被識破,沈銘玉便也不再演下去,麻溜地用腳蹬掉身上的三層棉被,大口地呼吸着:“熱死我了!”
沈銘玉今年不過十三歲,還是個沒長開的小姑娘,但一張俏臉兒卻是水靈靈的,頗有美人之風。想來再過兩年,也會有汐貴妃的驚世之貌了。
蘭陵坐在床沿,好氣又好笑地看着她:“如今已經入了春,你蓋這麽厚的三層棉被能不熱嗎?都不怕捂出痱子來。”
沈銘玉可憐巴巴地坐起身:“我這不是沒有辦法嗎,哥哥怎麽說回來就回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叫我連個防備都沒有,也不知他審完了趙嬷嬷該怎麽懲罰我。”
說起這個,沈銘玉是真的害怕,平日裏哥哥縱容她,寵溺她,那是因為她的那些禍事都無關緊要。如今倒好,她把母妃的镯子給弄丢了,哥哥能不氣才怪。弄不好,她這次要蛻兩層皮。
蘭陵無奈地嗔了她一眼:“既然知道是自己的錯,就該想着主動去找你哥哥道歉,怎麽還想着裝病蒙混過關?”
沈銘玉委屈地嘟嘟小嘴兒:“我這不是不敢嘛,上次我不過把镯子借給林副将家的靜姝戴一日,哥哥就罰我在母妃的牌位前跪了一夜呢。這一次镯子能不能找到還未可知,哥哥還不殺了我?”
看沈銘玉似要哭出淚來,蘭陵頓時便有些心軟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你可是你哥哥最親近的人,他即便再氣,又哪裏當真舍得罰你?上次罰你在母妃牌位前跪一夜,可後來不是又心疼你,讓你回去了嗎?倒是你哥哥,那晚那麽大的雪,他卻當真獨自一人在院裏站了一夜呢。”
沈銘玉聽得一陣難受,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嫂嫂,我是不是特別不乖,經常惹哥哥生氣?”
蘭陵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臉頰,用大拇指肚幫她抹去淚水,柔聲安慰着:“好了,別胡思亂想了。這次是趙嬷嬷拿了镯子,莫說是你,就是你哥哥也不會防備她呀,所以你哥哥不會責怪你的。”
正說着,外面的丫頭進來禀報:“夫人,将軍差人來喚姑娘去書房問話。”
沈銘玉一聽吓得臉色一白,擔憂地看向蘭陵:“怎麽辦,哥哥還是要罰我的。”
蘭陵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好了,你只要乖乖的,誠心認錯,你哥哥不會怪你的。你若實在不放心,我陪你去好不好?”
聽蘭陵如此說,沈銘玉這才止了哭聲,淚眼汪汪地看着蘭陵:“嫂嫂,你對我真好。”
蘭陵陪着沈銘玉到了書房,沈銘堯正雙手負立站在窗前,身形修長挺拔,淡淡微風透過半掩的窗戶吹進來,惹得一身暗紫色雲紋錦衣輕輕飛揚。
“哥。”沈銘玉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見窗前的男人不答話,她心裏更是沒了底氣,求救地看向身旁的蘭陵。
沈銘堯此時的樣子有些吓人,蘭陵其實也有些不敢招惹,不過見小丫頭如此依賴自己,她也不好推辭,只好硬着頭皮走上前:“将軍,明玉來給你認錯了,她還是個孩子,将軍便原諒她這一次吧。”
沈銘堯這才緩緩轉過身來,倒是沒有去看低垂着頭可憐巴巴的沈銘玉,而是一動不動地望向對面的蘭陵。
這個女人,對他這個妹妹倒是真心,卻為何獨獨對他……
其實她對他稱不上不好,只是,那份好讓他辨不出真假,瞧不到真情。
在沈銘堯的強烈注視之下,蘭陵覺得自己渾身都不舒适起來,她不太自然地別過頭去:“對了,那個趙嬷嬷,将軍可審問出什麽來?”
沈銘堯繞過書案在裏面端坐,這才不急不緩地開了口:“趙嬷嬷進宮前有位兒子,在一個元宵之夜走丢了,便是那個孫泉。一別二十多年,愛子失而複得,趙嬷嬷高興萬分,卻沒想到那孫泉嗜賭成性,欠下了不少賭債,為給他還賭債,趙嬷嬷在明玉的海棠苑拿了不少金銀首飾。”
蘭陵蹙了蹙眉頭,有些不解:“趙嬷嬷既是宮中老人,自當知道紫金乃禦用之物,怎會膽敢偷盜此物?”
沈銘堯瞪了一旁的沈銘玉一眼:“這你就要問問她了。”
沈銘玉狐疑地擡頭,不明白哥哥此話何意。
卻聽沈銘堯又道:“上次她拿紫金镯在陳副将家的女兒跟前炫耀,一直被人惦記着,四處尋人想要打造出一模一樣的镯子出來。孫泉也是個色膽包天的,一心想娶那林靜姝為妻,便求着趙嬷嬷偷了此物去讨美人歡心。”
沈銘玉有些委屈:“上次靜姝拿了好東西在我跟前炫耀,我看不慣才拿了镯子給她看的。當時借給她戴一日之後就還回來了,誰知道……她還一直惦記着呀。”
沈銘堯面色一沉:“你還有理了,娘留給你的東西是讓你拿去跟人家攀比的嗎?”
沈銘堯的聲音驟然提高,沈銘玉吓得頓時不敢頂嘴,雙手合十祈求着:“哥哥你寬宏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吧。”小丫頭一邊認着錯,一邊還不忘給旁邊的蘭陵遞眼色。
蘭陵上前勸道:“趙嬷嬷也是府裏的老人了,明玉沒有防備也情有可原,将軍就不要同她計較了。”
沈銘堯這次本就沒打算真的罰他這個妹妹,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更是生不起氣來。無奈地嘆息一聲,從懷裏取出那紫金镯遞給她:“這镯子暫且還給你,下次你若再馬虎大意,我定不輕饒!”
哥哥松了口,沈銘玉如蒙大赦,快步上前接過镯子,歡喜地繞過書案環上沈銘堯的胳膊撒嬌:“哥哥真好,你放心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沈銘堯無奈地點點她的鼻尖,她這個妹妹,氣人的時候着實可氣,但乖巧起來,也是招人疼。
沈銘玉得了自己心愛的手镯,歡歡喜喜地跑了,書房裏一時間便只剩下蘭陵和沈銘堯二人。
沈銘堯慵懶地坐在書案邊,單手支撐額頭,一雙惑人的鳳眸則是一動不動地打量着站在邊上的蘭陵,性感的薄唇微翹,說不出的惑人心腸。
蘭陵被他盯的頭皮一陣發麻,渾身不自在。面上卻是不敢表露:“将軍若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說罷剛一轉身,書案前的男人已快速越過來從後面環上她的細腰,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語氣溫和中透着邪魅:“怎麽,為夫剛回來,我的夫人就不想陪我多待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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