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回腳印
東方随雲擁有的山頭名喚隐水山,占地20頃左右。快馬加鞭的話,離大業皇城是一天的路程。
本來東方随雲是為了躲清靜到這山中靜養,不想含玉跟來了,接着擎蒼以不放心相爺大人的安危也跟來了,相府的一應事都交予了相府的管家義伯。
山道難行,不能乘馬車或坐轎。擔心顧青麥的身子騎不得馬,東方随雲特意讓兩個身手矯健的轎夫随行,擡了頂滑杆竹椅讓顧青麥坐在上面,而他和擎蒼、含玉則都騎着高頭大馬相随。
“哈哈哈哈,小姐,你是沒有看見水姨娘那張綠了的臉。咬牙切齒的看着奴婢将鑰匙交給義伯呢。”
為含玉的爽朗開心感到由衷的高興,顧青麥睨了她一眼,“死丫頭。”
“誰叫那個水姨娘當初自以為是,仗着大丫頭的身份處處編派我、排擠我。我想熬碗燕窩給小姐吃,她就趾高氣揚的說‘不可,一切用度有安排,的話。我想自己烹條魚給小姐吃,她就阻止說‘不許,廚房的用度是安排好的,不能為一個人搞特殊、開先例,的話。後來我自己要跳到湖中抓魚吧,她居然刁難我說那湖裏的魚也是相府的資産,要經過庫房批準才能打撈……我呸,更可惡的是,她居然将姑爺為小姐特意準備的尼羅國蜜棧也私自拿了去,一顆也不留給小姐,還說是給老夫人用,哼……誰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給老夫人用?不過是仗着管事大丫環的身份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罷了。這一回,我也要她嘗嘗管事大丫環的厲害。”
看着含玉端坐馬上,心無城府的學着水卉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還真學了個十足十,顧青麥更是笑開了顏。她瞥了眼冰塊擎蒼,又看向兀自不停的唱着小曲的水卉,“如此說來,你很喜歡當管事大丫環喽?”
含玉得意的點頭,“那當然。”
顧青麥故作失落之神,輕嘆道:“小姐我本打算将你收為相爺的妾室,看來,你不會願意了?”
一句話,三個人的臉都綠了。含玉的臉紅、白的變幻着,東方随雲的臉笑得是‘怒氣橫生,,而擎蒼臉上的冰塊似乎化了些,松動了不少。
“小姐,你很過分。”
含玉的一句話,似乎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顧青麥卻仍舊不知死活的笑道:“咦?莫不是你看不起我們大業皇朝俊美無俦、權傾朝野的相爺?”
含玉被逼急了,臉紅透,叫道:“小姐,你再這樣說,奴婢回相府去了,不理你了。”
擎蒼深有同感。自從這位當家少主母和相爺大人坦誠相對後,她這個脾性還真得有人受得了。
“娘子,玩笑适可而止。”眼中竟是危險之神,東方随雲出言威脅。
顧青麥只是覺得這樣躺着上山很無聊,想打發打發時間而已,見東方随雲滿眼的警告,她輕咳二聲,“不過說笑而已。你們怎麽這麽當真?再說,我的丫頭我哪有不懂的?她呀,一門心思想找個喜歡她的人,然後夫唱婦随的過着日子,但前提條件是她不作妾,也不允許自己的丈夫納妾,是不,含玉?”
“小姐怎麽知道?”話猛然出口方知道自己失言,含玉鬧了個滿臉飛霞,嗔道:“小姐好壞,不理你了。”語畢,一揚馬鞭抽到馬背上,馬兒負痛,急疾而去。
“擎蒼,快追上那個小妮子,她不懂山路。”
聽着當家少主母的吩咐,擎蒼毫不遲疑的打馬追去。
東方随雲意味深長的看着顧青麥,“娘子,你是故意的?”
顧青麥秀眉微挑,“相爺不覺得,他們二人很配?”
望着擎蒼和含玉消失的山道,東方随雲将馬鞭支到下颔,若有所思的點頭,“确實很配。”
因了一行人走走停停,天色已是暗了下來,離隐水山還有一段路程,若走夜路的話多有危險。擎蒼早得東方随雲的吩咐,在一處農院前等候。眼見東方随雲和少主母來了,他急忙上前作揖,“大人,少夫人,都安排好了。”
東方随雲翻身下馬,從滑杆竹椅上扶起顧青麥,“還有一段路程,來不及了。今晚就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早再上路。”
顧青麥左右四顧,“這戶人家呢?”
“這戶人家當家的姓沈,是為夫那座山頭的管事,人稱老沈頭。因了要管理山中的事務,為了方便起見,他攜着自己的妻女住在隐水山的寨子裏,所以這間屋子一直空着。偶爾回來打掃打掃、修葺修葺。今兒個正好讓我們派上用場了。”
這泥巴糊的茅草屋雖簡陋,但好在寬敞。夜間聞着山間青草的氣息,極是舒坦,是以顧青麥一夜好睡。醒來時只覺得神清氣爽。
看着顧青麥有了精氣神,東方随雲自是高興,招呼一衆人用過早餐後,又踏上了去隐水山的路。不出半日,已進入隐水山地界,早有得到擎蒼通知的老沈頭領着一衆莊農迎接出來。場面倒也熱鬧。
顧青麥站在最高處仔細看了看,這山綿延起伏,頗似一尊熟睡的巨佛的感覺,遠遠的還有兩座湖,一狀似金龍,一狀似彎月。
“那像金龍騰飛的湖名曰卧龍灣,那狀似彎月的湖名曰月亮灣。”東方随雲興致頗高的一一指着遠處的風景替顧青麥作着介紹,“每到雨季,卧龍灣和月亮灣的湖水會高漲,那個時候看它們,又是一番景致。”
原來自家相爺一旦擺脫朝庭鎖事的繁忙,投入到這大好的河山中,竟也會抛卻那副總是挂在俊臉上的諱莫如深之神,滿臉的熱情洋溢令他倍增神采、別具風情。一時間,顧青麥亦是覺得心情飛揚起來。
“月亮灣處在山坳之中,所以,為夫令所有的莊戶将村寨建在月亮灣附近。一來那裏冬暖夏涼,二來那裏可以很好的避過山火。”
聽着東方随雲的講述,顧青麥想起相府中的一些用度,“妾身方才上山之際,看見這裏竹筍豐美,想必府中吃的竹筍就出自這裏吧?”
東方随雲直是點頭,“不光是竹筍,那些各式果蔬,雞鴨魚肉、牛馬羊肉可都是出自這裏。娘子如果有興致又不覺得身子乏的話,為夫再帶你去各處走走。”
在東方随雲的帶領和親自講解下,顧青麥不得不佩服自家相爺的生財之道。原來這片山林被東方随雲根據各處的地理形貌和氣溫差異,很好的劃分成許多片。那竹林就不多說了,竹筍自有竹筍的用處,還有那成片成片的青菜種置地,自家相爺居然用大棚将那些菜地圍了起來,按照自家相爺的話說‘如此一來,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新鮮青蔬了,。
更奇的是果林成陣,桃林、杏林、棗林到處可見。一年四季的果子這裏可以供不應求。顧青麥看得‘啧啧,稱奇,直嘆自己怎麽就沒有這般生財的頭腦,想着日後若回了撷坤殿,也得好生推廣推廣才是,要不然總是守着那方窮山惡水多無趣。
在那大山最險惡之處,不适合種置果蔬的地方,東方随雲命人種置的是杉木和香樟,如今已是小有氣候,只待十年以後,這杉木和香樟成林将是別樣壯觀。
“因為山間毒蟲較多,有了這些香樟樹,它們散發的氣味可以很好的驅走那些毒蟲。所以,旦凡是夏天,這裏的蚊蟲是少之又少。還有那些杉木,瞧瞧,如今雖然還不是參天大樹,但到了秋天倒也層林盡染,襯着那卧龍灣和月亮灣的湖水,可謂萬山紅遍、漫湖碧透了。”
看着自家娘子已全然陶醉在這片美景之中,東方随雲心情好極的湊近她的耳邊,“如今,這些杉木可終于派上大用場了。”
顧青麥茫然回神的看着自家相爺笑得不正經的臉,不自覺的問:“用場?”
“留給我們的女兒做嫁奁啊。”
豈有不知女子的嫁奁多以杉木打就。顧青麥臉倏地通紅。只是自家相爺在閨房中玩笑打趣也就罷了,怎麽當着這許多人的面也說出這等話來。就在顧青麥覺得有些下不了臺的時候,傳來老沈頭的婆子沈大娘的聲音,“少夫人有喜了?恭喜大人!恭喜少夫人!”
顧青麥的臉更紅了。
全然抛卻往時的威嚴,東方随雲‘哈哈,大笑,“沈大娘,你誤會了。本相說的是以後的事,可不是現在的事。”
知道自己會錯了意,沈大娘有些窘的欠身萬福,“老奴多嘴了。”
“不過,本相可是要借沈大娘的吉言。你說是不是,娘子?”
顧青麥清咳二聲,看向遠處一片白茫茫的移動的物什,“那是什麽?”
“羊群啊。”語畢,東方随雲湊近自家娘子耳邊,指着另外一個方向說道:“山那邊養着數百頭牛,娘子當初沐浴用的牛奶都出自這裏。”
眼見自家娘子紅透的臉頰,東方随雲‘哈哈,大笑着又為顧青麥講解着這隐水山中哪片地區養着馬,哪片地區飼養着山雞、還有卧龍灣和月亮灣中飼養的魚、鴨,“這些牛羊馬、雞鴨魚之類的,每年除卻供應莊寨和相府的用度外還剩餘不少。多餘的本相令他們都賣掉,其中八成入相府的庫房,另外的兩成作為他們一年的辛勞費,讓他們自己留着罷。”
老沈頭的臉上笑起一波波的皺紋,“大人心地善良。不但養活了我們這村寨一寨子的人,而且還讓我們手頭有活錢,可以自由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那是因為你們做得好,是你們該得的。”
不想自家相爺的管理這般随性,一反他在朝堂人任何人都不相信的作風,卻是如此的相信這群勤勞樸實的村民。
繼續替自家娘子介紹着這裏的風景,東方随雲帶着一行人有說有笑的來到了月亮灣附近的村寨。雖然在最高處隐約可見這村寨,但終究不如近看清楚。顧青麥細看去,旦見一幢幢具有鄉村風情的精致青石小屋或散落在蒼翠樹森之中,或坐落在成片成片的花圃之中,還有的就聳立在青草地上。只是看似随意,但顧青麥一眼就看出,這裏的布置有八卦陣的影子。所有的建築物都建在生、死、驚、傷、杜門等重要位置上。看來自家相爺也懂奇行八卦之術,想來是為了禦防山間猛獸的罷。
轉眼間經過幾幢青石屋,來到最大的一幢青石屋前。這間宅院與其它的宅院相比,外面沒有絲毫的不一,都是青石壘就、扶蘇灰瓦,只是更氣派了一些、更大了一些,顯得它有些出類拔萃,上刻‘随園,二字。
令顧青麥感到最奇怪的是,無論是随園也好還是護在随園周圍的那些青石屋子也罷,它們的圍牆卻是高出了主建築許多,不知為何會有此設計?
似乎看出顧青麥眼中的疑惑,東方随雲笑道:“這山間進了秋天就幹燥難奈,不時有山火的現象發生。這圍牆砌得高,可以阻擋山火燒進屋子中。
原來是這麽回事。顧青麥再度贊嘆點頭。以後有機會回了撷坤殿,一定要将這一套學會。免得那些屋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焚燒又建。
“娘子久在邊陲,只怕未見此等風景吧?”
沒有答話,顧青麥只是一笑算是同意了,拽着自己的大氅進了随園,一時間眼前一花,滿眼的富麗堂皇。屋內居然是青一色的紅木家具,和外觀青石灰瓦的簡單大方相比起來,這內裏實在是有些奢侈過度。她故意揚眉笑道:“依妾身看,将圍牆砌得那般高的原因只怕是還可以防盜吧?”
東方随雲不置可否的笑着搖頭,“這是為夫的山頭,誰敢盜?娘子且試試看,這裏即便是夜不閉戶,這些擺設也不會有一件丢失的現象。”
那倒也是。這村寨的布置一如八卦陣,偷的那個人進得來只怕出不去。再說這村寨的人都是東方随雲買的奴仆,如今多少人吃不飽、穿不暖,他們這些人在這裏可以悠閑的過着舒适的日子,當然就更忠心于他了?最關鍵的是,大業皇朝有明文規定,未經人許可而擅進他人産業都,輕則鞭杖三十,重則流放,誰又敢踏進這隐水山一步?
“你們去将那上好的山珍野味一一煮了些給我家娘子嘗嘗,我家娘子若吃好了、長肉了,本相臨走的時候有重賞。”
東方随雲的一句話,顧青麥接下來的生活就覺得她自己是一只等待被催肥的羊。
不出兩天,顧青麥能夠清楚的叫出這裏每一個人的名字,也知道他們住在什麽地方,更了解了他們的生活方式。男人們在處理完山中、寨中的一切事務後,空閑下來的時候多會釣魚、摔跤、打獵打發時間,而婦女婆子們則會或打紙牌或繡花打發時間。
看顧青麥在這裏處得開,時不時手癢的加入到那群婆子們中間玩紙牌,東方随雲也不打擾她,卻是陪着老沈頭或者其他的人去釣魚打獵。
這一日,顧青麥又加入到了打紙牌的行列大軍中,正忙得不亦樂乎,含玉焦急的跑過來,“小姐,小姐,不好了。”
顧青麥的頭都不擡,“什麽不好了?”
“孫二娘他們家打起來了。”
孫二娘?那孫二娘的男人沙青長得人高馬大,專門負責村寨青菜的栽培和供給。而那孫二娘長得玲珑嬌小,若他們兩口子打起來,只怕孫二娘會吃虧?想着孫二娘昨天還送了她一雙繡花鞋墊,顧青麥決定去幫幫孫二娘。想到這裏,她将手中的紙牌扔到桌上,“不玩了,我看看孫二娘去。”
那些本陪着顧青麥打紙牌的婦女婆子們一蜂窩的也往沙青、孫二娘家趕去。還未到他們住的屋子呢,遠遠的就傳來孫二娘驚天動地的嚎哭聲。
顧青麥加快腳步小跑幾步來到沙青、孫二娘家院前,猛地推開門,就見那沙青正把孫二娘倒扣在他腿上,他手上還拿着一根帶刺的藤條,一鞭一鞭的抽打在孫二娘的屁股上,口中還在不時的叫罵着什麽。
大喝“住手”,眼見着沙青仍舊紅了眼的打着孫二娘,顧青麥大急上前搶奪沙青手中的藤條,“住手。”
沙青估計是打紅了眼了,未及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兀自一甩胳膊,顧青麥不防,被他摔倒在地。
含玉大叫着‘小姐,,其餘的婦女婆子們一看出大事了,一個個沖上來,有人奪藤條,有人直是将沙青和孫二娘拉開,一個老婆子喝道:“好你個愣頭青,你也不看看摔着了誰?”
沙青這才往地上瞄去,眼見含玉扶起的人是顧青麥。這才知道自己方地的莽撞,一時間他也吓得沒有了主意,“少……少夫人,奴……奴才……”
不待沙青那語無倫次的解釋說完,顧青麥氣極的抓過一個婦女婆子手中的藤條,死命的抽在了沙青的背上,“我這樣打你,你疼不疼啊?疼不疼啊?”
沙青不也躲,任顧青麥的藤條抽打在自己的身上,更不敢反駁。
顧青麥再度又抽了沙青一藤條,“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有能耐和其他的男人摔跤去,躲在家中打女人算什麽英雄好漢?”一邊說着話,一邊見孫二娘仍舊在抽泣着,再看孫二娘屁股的衣褲處竟是透出血跡來,顧青麥更氣了,不聞不問的死命揮着手中的藤條抽打在沙青的背上。
“少夫人,不打了,別打了,饒了他吧。”
此時那孫二娘居然替自己的丈夫求着情。顧青麥不解,“我替你教訓你的丈夫,你居然還替他求情?”說着話,顧青麥将手中的藤條遞到含玉的手中,“接着打,打得他也出血為止。”
含玉得令,接過藤條亦是抽打起來。她平生最恨男人打女人,是以下手毫不留情。
眼見着自已的丈夫被含玉抽打,孫二娘急了,上前拉扯。奈何其餘的婦女婆子們也看不慣那沙青打老婆的行為,有意無意的扯住孫二娘的手,孫二娘無論如何也走不到丈夫的前面。一時間,孫二娘急了,急急的走到水井邊打了一桶水。
其餘的人只當孫二娘闖不進去只好作罷,是以都沒搭理她也沒注意她,萬不想孫二娘打了一桶水過來大喝一聲,“再不住手,我潑水了啊。”
婦女婆子們指指點點的說着沙青的不是,人聲嘈雜,含玉聽得不甚真切,仍舊執行着自家小姐交給她的任務。
“住手!”
這一聲,大家都聽真切了。齊齊往孫二娘的方向看去。含玉方轉過頭,就見孫二娘一桶水往她的方向潑來。顧青麥終是練過武功的人,動作快些,再加上她離含玉最近,下意識的她一個挺身而出站在了含玉的前面。
‘嘩啦,一聲,整桶水将顧青麥澆成了落湯雞。
“啊,小姐!”
“少夫人!”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在顧青麥的左右,顧青麥用手抹了抹臉,睜開鳳眼,又用手拍打着衣上的水。只聽那沙青怒喝一聲,“你這個不知輕重的婆娘,居然敢潑少夫人?”
說着話,那沙青再度一個反手,将孫二娘抓了起來,一如方才般的反扣在他的腿上,抓起含玉丢到地上的藤條,再度抽打在孫二娘的屁股上。
一邊替自家小姐拍打着身上的水,含玉一邊怒回頭喝道:“你還敢打?”
顧青麥苦笑着一把拉住含玉,“算了,是她自己欠揍。”她算是看清楚了,這孫二娘比誰都護着沙青,她真是多管閑事了。
含玉聞言,突想起這桶水是孫二娘為了救沙青潑的,也生氣起來,“活該。不管你了。”說着話,她急急的拉着自家小姐的手,“快。這天還冷,又濕透了,好歹得換了,免得又病了。”
那些看熱鬧的婦女婆子們也知道孫二娘的不是,也不再勸,任由着她被沙青打,也都護着顧青麥回随園而去。
随園之中,東方随雲今天倒也沒有出門釣魚打獵,卻是躺在屏榻上眯眼小憩。一時間外面吵吵鬧鬧的,他本就淺眠,如今聽到這聲音有些不耐煩,起身正要喝止,擎蒼急沖沖的進來,“大人,是少夫人,渾身濕透了。”
渾身濕透?東方随雲由不得看看天,沒下雨啊。“莫不是掉湖裏了?”說着話,已是披衣下了屏榻,急急的扣好腰間玉帶,鞋都來不及穿就跨出房去。一眼就見到顧青麥渾身濕透的被含玉攙扶着進了園。
“娘子,沒事吧。”見顧青麥小臉蒼白,東方随雲急忙命含玉進去替顧青麥換裝,他怒氣橫生的看着後面跟着的一幫婆子,“為什麽不保護好夫人?”
衆婦女婆子們相繼跪倒在地,你一言、我一語的總算是将事情的經過講了個大概。東方随雲由不得苦笑,原以為自家娘子是不小心掉到湖中去了,萬不想盡是被人潑了水了。“去把孫二娘給本相傳來。”
東方随雲話方落地,只聽一陣大哭聲傳來,緊接着是沙青拎着孫二娘來了,他一把将孫二娘扔在地上,自己亦是‘卟通,一聲跪了下來,“大人,請處罰小人,不要責怪二娘,小人已将她往死裏打了。”
這個時候他居然又來衛護孫二娘?要替孫二娘擔當責罰?東方随雲冷笑道:“既然是這麽有擔當的男人,方才怎麽只懂得打女人?既然你請罰,那本相依了你,來呀……”
“相爺。”裏間傳來顧青麥的聲音,接着她繼續說道:“算了,相爺,這件事是妾身的錯。再說孫二娘本不是要潑妾身,妾身是替含玉擋了水。”
東方随雲在朝中雖然陰狠毒辣、變化無常,但在這隐水山倒是性情随意、開朗之極。再加上這隐水山上的居戶這麽多年為他拼死效力,多少有些感情。如今聽顧青麥勸解,是以也聽進去了幾分。他對沙青說道:“少夫人替你們求情,本相這次就饒了你們。只是不罰罰你們夫妻,終是難以服衆。”
“謝大人,謝夫人,聽憑大人、夫人的處罰。”
“本相昨天在北坡打獵,看見那裏山坡上的草少了許多,想來是山羊吃了的原因。你們夫妻二人是種菜的好手,想來種草應該也是內行。如今正是草長鳶飛的時候,本相罰你們從南坡移些草到北坡栽種。”
這就是處罰?沙青急忙叩頭,“是,大人,小的定不辱命。”說着話,直是站了起來,又一把拎了還在抽泣的孫二娘離開了随園。
“你們也都去罷。”
聞言,堂下跪着的人一哄而散。待人群都散盡,東方随雲這才走到內室,看見顧青麥已然換了一套幹爽的衣物,頭發上的水在含玉的幫助下攢得也差不多了。他伸手摸了摸顧青麥仍然有些泛白的臉,“沒哪裏不舒服吧?”
顧青麥笑着搖了搖頭。“就是有些冷。”
見自家娘子神色還好,眼睛依然熠熠有神,東方随雲放了心。擺手示意含玉下去。
本來是替顧青麥另披大氅保暖的人,無意中看到顧青麥赤着的一雙腳,小巧纖細、雪白剔透,東方随雲心中一動,用手指了指自家娘子的腳,又指了指自己的腳,“踩上來。”
“相爺沒穿鞋子!”那方才他一直光着腳在外面審那些人了?可見他方才是多麽急的沖出去的。
“娘子不也沒穿?”
“不要,相爺,地上是青石,冷。你的腳會受不了的。”
“無防。為夫不怕冷。”
不顧自家娘子扭捏之态,東方随雲頗帶着幾分賴皮之舉,幾番挑逗之下,更是将自己赤着的腳塞到了顧青麥的腳下。接着環住自家娘子的腰身,将二人很好的用大氅裹在了一起。“這樣是不是暖和一些?”
有了他的體溫,能不暖和?心生一股感動,整個人也暖了起來,不再扭捏,顧青麥伸手抱着自家相爺的腰,将頭埋在了他的懷中。感覺得到他帶着她,移動着腳步,一步、二步、三步……整個人似有些醉了,耳畔傳來自家相爺的聲音,“怎麽樣,這樣走路的感覺如何?”
從來沒有這樣走路的感覺。最多是師傅們牽着她的手鼓勵她學步。如今被自家相爺抱着在他的帶領下一步步的走着,無論是他在走還是她在走,一步一個腳印,留下的卻是兩個人的足跡。
“為夫希望娘子答應為夫,願意一直陪着為夫這樣走下去。”這樣一來,他的人生中只會留下她的足跡。而她的人生中也僅會留下他的足跡。他們二人的足跡再也不會分開了。
怎麽不懂自家相爺語中的意思。他這是邀她與他共渡一生啊。似在大冬天喝下一碗熱呼呼的湯,顧青麥只覺得自己從頭到腳甚至是五髒六脾都熱乎起來。她擡起鳳眸看着自家相爺的眸,斬釘截鐵的答道:“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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