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勢不兩立
當元子卿悠悠轉醒時已是下午,她緩緩睜開眼眸,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地方,這是她住的營帳。
頭開始輕微疼痛,昨夜的記憶湧來。
面具男放走她後,她似乎在路上遇見了誰,然後……
疼痛加劇,後面的事情她想不起來,也不知為何自己就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啊——”
從頭部傳來痛感讓她開始呼叫。
外面守候着的影竹快步走來,見元子卿的模樣。一驚。
“小姐醒了!你這是怎麽了?”
看到是影竹,元子卿搖搖頭。
“我…無事,對了,太子來過沒?”
“早上太子來看過小姐你一次,見你依舊昏迷不醒,他沒待片刻便走了,現在應該是去了狩獵場了。”
元子卿颔首,撩開被子起身就想下床榻。
影竹攔住她。
“小姐,你這是要去何處嗎?”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小姐!你的傷口尚未痊愈,還是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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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卿皺眉,她能感覺自己胸前得傷口已經沒有開始淌血,恢複的應該還算不錯,怎麽影竹攔着自己不讓出去。
“你為何要阻攔我出去。”
篤定的語氣,不待影竹多餘解釋,元子卿與她相處雖然不久,可是從她神情語氣看得出來……
影竹有事情瞞着她。
此時,影竹內心也十分糾結,看元子卿昨夜突然倒在營帳外的事情,和在現在表現出來的情況來看。
元子卿并不知道她自己昨夜中毒之事。
主子給她服用了他目前僅剩的最後一粒天香豆蔻,第一是她不想讓元子卿再出去。萬一再被歹人抓去,她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龍滄浔。
第二,則是關于中毒與天香豆蔻的事,昨夜龍滄浔臨走時特意囑咐過讓她不要告訴元子卿。
其實,昨夜的情況連她都覺得驚訝。自己跟了龍滄浔這麽久,還沒有他對誰如此上心過。
可能,連龍滄浔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此般。
“小姐,還是別問了,你這幾日就好好待在這裏,奴婢會好好守着你,不會讓你再被人擄去。”
見她這副模樣,是不會再多說其他什麽,元子卿只好作罷。
雖說自己胸口已沒有太過疼痛,到她總覺得全身哪裏不舒服,像骨頭重塑了一般。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看向影竹。
“珛兒呢?”
影竹正想說什麽,便聽到外面傳來一人聲音。
“在下是邰祁钰,知曉姑娘身體有礙,特來看一看姑娘。”
男子清朗的聲音,十分悅耳。
語罷後,營帳內兩人面色各為不同,影竹皺眉,想去趕走這個不請自來的家夥。
元子卿卻喝住她!
“讓他進來吧。”
影竹黑着個臉掀開帳簾,邰祁钰見此也只是挑一挑眉。也不說別的。
待他進去,影竹也識趣的守在外面,對于邰祁钰和元子卿之間的事,影竹還是知曉一二的,為了避免太子或者旁人突然來此。她只有好好守在外面。
營帳內。
邰祁钰看了看元子卿稍微紅潤一些的臉色,道。
“看來是好些了。”
元子卿斜看他。
知曉他今日應該是特意趁着西楚皇與衆臣子去狩獵場才來找她,便笑道。
“邰公子來此,只是看一看小女子這麽簡單?”
邰祁钰聳聳肩,覺得與面前女子說話還真費勁。莫非她與其他人說話也是這般的步步小心嗎。
“若我說……是。姑娘又當如何?”
無視男子帶笑的眉眼,元子卿跳來話題。
“那日見你和太子談話,我就知你定仔細看過那封信了。”
男子輕笑,舒展眉梢,看着女子因為虛弱而有些渙散的眼瞳。
“你又如何知曉我在幫太子?”
元子卿皺眉,難道不是嗎?
那封信是龍滄浔讓他帶給邰祁钰的,當時龍滄浔讓影竹把信給她時,龍滄浔并沒有讓影竹給自己帶什麽話,而那封信。
她也不知道裏面寫了什麽,此時見邰祁钰似笑非笑的神情。某個想法從腦中冒了出來。
她驚異道。
“莫非!你……”
邰祁钰擡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有些事,自己心裏明白就好,小心隔牆有耳。”
元子卿原本還渙散因為內心的狂湧而有了些不一樣的神采。
她看着面前依舊神情閑散的俊郎男子。
終究沒有多說什麽。
“你也不用過于驚異,九王對于整個西楚皇朝來說本來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而他卻能躲過西楚皇多年來無形的打壓走到這一步。可想知他有如何強大的內心與謀略。邰某不才,既然踏入了這混沌深潭便沒想過全身而退的那一日。”
邰祁钰拍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土,含笑站起。
“今日我本就是特意來看望你,你是一個聰明之人,雖不知你的身份也不知你為何會和九王同盟。但我依舊覺得。無論做什麽,你還是應當以自己的安危優先。”
“那還真是謝過邰公子的好意提醒了。”
這種似被人看穿的感覺讓元子卿十分不舒服,因此語氣帶着冷意。
男子直接無視她話語中的嘲諷意味,靠近他耳畔,低聲說道。
“經過昨夜之事後。應當有許多人會将你視為眼中釘,特別是……。”
說到後面,邰祁钰聲音降的極低,似乎用的是氣音。
男子的氣息吹着女子耳後發絲,弄的她微癢,元子卿不自然的縮了縮脖子。
看到她表現出來的小女兒家姿态,邰祁钰不禁輕笑出了聲。
旋即他轉身,抽出腰間折扇一甩,十足的風流兒郎。
“好了,今日我還得去狩獵場瞧一瞧。姑娘好生休養,前路還長。”
深吸一口氣,女子聲音傳來。
“謝過。”
邰祁钰走到營帳門口的步子一頓,笑如春風和煦,暖人心扉。
——
待邰祁钰走了後。便沒人再來過,元子卿覺如此甚是清閑,拉着影竹閑談。
而在另一處。
今日除了元子卿留在了駐紮營帳,還有一人,那便是九王龍滄浔,其實他身為親王,是必須去參加每年度的皇家春獵,但作為西楚皇特別寵愛的皇弟,即使是表面上的。
他當然就有可以任性到不去的“權利”。
其實狩獵一共有三日,只要在這三天之中的某一日去了狩獵場就行。
此刻。某個離主營帳特別近的營帳裏,氣氛詭異十足。
龍滄浔坐在長桌前,欣賞着一卷羊皮畫卷。
而下面,正站着一名白衣女子。
此人正是梅三姑娘,梅夭。
她今日特地穿了一身騎馬裝。連護甲都戴在了身上,梅夭今日十分興奮,帶着期盼來找龍滄浔,期待着他能帶自己去狩獵場玩一玩。
可是,當她早上進來時,便對着男子冷峻的面容。
龍滄浔很少這樣冷言少語的對自己,此時她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十分的冷冽逼人。
這使得站立不安的她打了個冷顫。
終于,男子放下了他早已端詳已久的羊皮畫卷,淡淡開口道。
“昨夜,你去了哪裏。”
龍滄浔這冷不丁的一句,讓梅夭愣了愣,吞吞吐吐道。
“我……我我就在營帳裏待着啊……”
龍滄浔斜看她煞白的小臉,語氣無起伏。
“你當真待在營帳中?”
若是平時龍滄浔用這樣平淡的語氣同自己說話,梅夭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可是今日不同,她從那淡淡的語氣中感覺出了一道寒意。
“……是的,我整夜都在……”
啪一聲!
男子一甩衣袍,袍角卷起桌上的茶盞,往梅夭站立的地方擲去。
清脆聲響,茶盞粉碎,茶水四濺,茶葉沫粘在梅夭原本白色衣角,使得她立即倒退數步。
“浔哥哥,我……”
“夭兒。我知梅叔叔不僅擅長醫術,更會使毒,而你,自然青春于藍勝于藍。其餘的話我不想多說,你頑劣也罷。只是,她現在是我的人,無論是誰要對她下手,我都不會放過。”
龍滄浔說的是“我”,并沒有用本王。表示他用的不是王爺的身份與她談話,而正是這樣才使得梅夭心驚。
龍滄浔從未這樣在乎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明明那個女人已經失貞。
那個乞丐樣的醉漢,是她親自帶去的!
她是親眼看到醉漢進了那間房。加上梅谷特制的合歡散……
梅夭非常篤定元子卿已然失貞,不然中了合歡散一夜之內不與男子歡好便會七竅流血慘死。
既然她活到了現在,自然是解了毒。
她知道龍滄浔那夜與元子卿相約于生香樓,龍滄浔肯定會見到那女人和別的男人在床上**的模樣……
那現在,為什麽!為什麽龍滄浔還要如此在乎她!
可是她怎麽想。也想不出個結果。
看着梅夭不停變換的面色,龍滄浔嘆口氣,走過去正視她。
“之前生香樓發生的事和昨夜她中毒的事,本王就當不曾知道。”
話鋒急轉,男子微怒的眼瞳漸漸變紅。眉心的朱砂此時看起來是被鮮血染紅一般。
“但是……如果我發現再有第三回,就別怪我不給梅叔叔面子。”
“浔哥哥!你聽我解釋,昨夜我也只是碰巧遇上,看她跌跌撞撞走在路上,還以為是個賊人……”
眉頭皺起,不再想聽她之後的話。
“好了,你快去收拾收拾東西,明日我便讓青璃送你回梅谷。”
看着男子決絕的身影,她心痛極了。
她的浔哥哥,明明是那麽疼愛自己的浔哥哥……
都是那個女人,全因為那個女人!
那個已經失去貞潔的女人……
我…梅夭此生!
與你,勢不兩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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