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小偷
在齊莫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擺脫修瑜瑾那些雞毛蒜皮的時候,師爺章牧已經等在老人院的門外了。
春暖花開的時節,章牧滿臉堆笑,抱着一大推厚厚一摞的不知是什麽東西的東西站在齊莫的門前。
“師爺這是?”齊莫有些頭疼,他最近一直頭疼,想做的事情一籌莫展,連點空閑時間都抽不出來。
章牧無視他有點難看的臉色,興致頗高的說道:“齊大人過來也有段時間了,前些日子我家中有事,不能陪齊大人整理公務實在是對不住。這不,這是老人院近年來的資料,我給您送來了。”
齊莫翻着這所謂的資料,臉黑了又黑:“這是資料?”
“對呀。大人沒有頭緒沒關系,我會幫你的。我家大人說了,一定要支持齊大人你的工作。哦、對了,這是我先整理出來的一部分比較有代表性的案子,齊大人你先看看大概了解一下主要工作流程,然後我們再去老人家裏問問情況。”章牧把手上的所謂“資料”一股腦的都扔到了齊莫的懷裏:“要是有不懂的,您也可以跟這邊的老人多溝通溝通過,都是自己家裏的事,他們很利益跟你講講的。”
齊莫的臉色有些黑了,他受制于修瑜瑾不代表一個師爺也敢來給他臉色,松開手,那疊資料就掉在了地上。
齊莫沉聲說道:“我不記得我是裏給你們整理資料的。難道衙門裏的師爺都不用工作嗎?或者說應該跟朝廷報備一聲,給修大人換個能幹活的師爺。”
章牧顯然沒想到他會把東西直接給扔了,萌萌的大眼睛立刻開始泛水光:“齊大人你、你砸我腳了!”
齊莫轉身就要走,卻聽身後章牧涼涼的說道:“齊大人不用那話噎我。要知道朝廷派你來就是讓你跟我們學習的,難道我嚼過的饅頭你要再吃一遍?”
不等齊莫回答又說道:“那可真夠惡心的。齊大人只等現成的,也不想想,老人院這些老人家大多都不識字,我可以給你現成的,他日難道你要讓陛下給你現成的嗎?”
雖是問句卻句句淩厲,分毫不給齊莫留臉面。
等齊莫再回頭的時候,身後已經沒有章牧的影子了,只有那一堆的資料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無人問津。齊莫看了很久,久到眼裏的光由名變暗再明再暗,終于還是把那些他親自扔下去的資料又撿了起來。
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必百倍奉還!
********
“大人!有消息了!”修瑜瑾拿着那塊金子正在發呆就聽見陳秉的大呼聲,陳秉一向沉穩,這個樣子實在是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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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消息?”修瑜瑾問道。
“那金子今天在城南綢緞莊又出現了!”陳秉喘着氣說道:“綢緞莊的掌櫃的把人留住了,這會兒還在呢。”
修瑜瑾面上一喜,說道:“帶路。”
先前那人行蹤詭異,派去跟蹤的人毫無線索,現在好不容易又出來一個,修瑜瑾知道這次一定不能再丢了!
城南綢緞莊是晏城的老字號了,掌櫃的也是經營有道,傳了幾代下來這生意是越來越好了。
當修瑜瑾趕到的時候,就見掌櫃的正在跟一位客人說話,見他們進來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修瑜瑾立刻就知道眼前的這位客人恐怕就是那個金子的所有者。
不動聲色的假裝去看布料:“掌櫃的,這匹布多少錢一尺呀?”
掌櫃的遠遠說道:“五兩銀子,客官您稍後,這位客人要成衣,我招呼完了再給您看布。”
“您忙,我自己先看看。”
修瑜瑾度着步子,慢慢的打量這那位客人,三十來歲的年紀,顯然不是大富大貴的出身,頭發暗黃沒有光澤,長期營養不良,臉色慘白無血色,長久不見陽光,手指藏污垢,從事體力活,同樣也是腳下那雙鞋,修瑜瑾暗暗打量,這個人跟之前在客棧見到的那個人很像,但是又不完全的像,是一夥人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最有可能的猜測就是他們在金礦裏工作,然後偷了金子出來的!
修瑜瑾晃着腳步走到那邊,突然腳下像是不穩一樣,朝那人傾斜了過去,眼看就要摔倒。然後身後就抓住了那人的胳膊讓自己勉強站穩了,然後又掩着嘴不停的咳嗽,咳的連氣都喘不上來的感覺。
“不、不好意思了。近日染了風寒,一直都是頭暈暈的,這會兒怕是又發熱了,沒撞到您吧?”修瑜瑾的嘴唇泛着白,看着好像确實是染病在身的樣子。
那人一臉的不耐煩卻又不好發作,站遠了一些才說道:“沒事兒。”語氣硬邦邦的沖掌櫃的吆喝:“好了沒有,我都等多大會兒,之前就說做好了才來取的,本來以為送個錢就行了,怎麽還等那麽久!”
掌櫃的趕緊捧着衣裳出來,陪着笑臉:“客官好了,先前那個盤扣有個花色給弄錯了,只好重新給您做的扣子,您看這個怎麽樣?”
那人不耐煩的拿着衣服看了看見沒什麽大礙,也不在意:“行了,真麻煩。”
“這是找您的錢。”掌櫃的又拿出一些碎銀子:“您看,照咱之前說的,對不對?”
那人也沒點,揣進兜裏就要走。
修瑜瑾見狀又說道:“掌櫃的,我看這位大哥手裏的料子就不錯,我就要這個吧。”
掌櫃的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見門口跑進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一把扯着那人的袖子大聲喊道:“看你往哪兒跑!小偷!偷到你爺爺家裏來了!”
然後反手拽着人就吆喝:“來人呀,這人是個小偷。偷了我家小姐的錢袋!”
那人沒想到會出現這麽一招,臉色一變,伸手把少年給推翻在地:“胡說八道!”然後就要離開。
“且慢。”修瑜瑾出聲喊道。
“咦,是修大人,修大人你在真是太好了。快抓住那個小偷,他偷我們家東西!”少年倒在地上,中氣十足的喊着。
修瑜瑾一頭的汗,二風這演技實在是太浮誇了,他都要看不下去了!
“這位大哥,小兄弟說你偷他東西了,我看你還是先回來比較好。”修瑜瑾見那人腳下步子未停:“你走不遠的,回來把話說清楚,興許他認錯人了。你過來讓他認認清楚。”
說完還喘着氣又咳嗽了兩聲,實在是病弱。
那人轉過身,目光似鐵的盯着地上的二風,張嘴說道:“我沒有偷東西,他污蔑我!”
“呸,小爺污蔑你?也不掃泡尿照照,就你這樣子,哪來的錢買的這麽好的料子,進這麽好綢緞莊?這一匹布夠你吃一個月了,還不是我家小姐的錢袋子給你撐的腰!”
二風一嗓子吆喝起來,完全沒有了平時乖巧聽話的模樣,俨然一個仗勢欺人的小跟班,修瑜瑾扭頭不忍直視,他家輕輕教出來的人,一個必一個有意思。
“那衣裳是我之前定做的!”笨嘴笨舌的解釋,可是依舊被少年有力的還擊。
“什麽?還定做?你知道在這兒訂一身衣裳多少錢嗎?夠你吃一年的了!肯定不止偷過一個錢包!修大人這人絕對有前科!我家小姐的錢袋子現在肯定在他身上!”
修瑜瑾見二風就打算待在地上不起來了,彎腰把人扶起來,說道:“不可妄言。”
“我沒有,不信你們搜。”那人臉色黑中帶紅,明顯是氣極了。
“搜就搜,怕你呀。修大人你在這兒看着他別讓他跑了,我去喊個衙役大哥過來搜,免得說我欺負你。”二風拍了拍身上的土,這可是新做的衣裳呢,有點心疼。然後又看了那人一眼:“要是沒有,算我污蔑你,要打要罰還是上衙門都随你!小爺的眼神兒還沒錯過呢!”最後那氣勢很足,小眼神昂揚一撇,昂首闊步的就走了。
修瑜瑾見那人實在是氣的不能行,上前安慰道:“這位大哥,要不就上衙門吧,他要是污蔑你了,我絕對秉公打他幾板子給你出氣。”
那人眼神有些閃躲:“不用了,沒有就是沒有。他、想必也是丢了東西怕挨罰吧。”
“那也不好污蔑人呀。不過我看大哥……我說心裏話您別生氣,這綢緞莊确實不是一般人家進的起的,您這是受人所托?”
男人忙不疊的點頭:“嗯,是的。”
“哦,那就說的過去了。是主人家讓你來取東西的吧?”修瑜瑾又問道。
那人卻不說話了,不是主人家讓他來取東西的,是他自己貪心而已。
話還沒說幾句的功夫,二風已經帶着衙役趕了過來,一起來的還有師爺,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往綢緞莊過來了。
“諾,就是他!”二風手指一伸,指向了那人:“剛才路上二位衙役大哥也看見了,那人突然撞了我家小姐,然後錢袋子就不見了。”
師爺跑到修瑜瑾面前,狗腿的問道:“大人怎麽出門了?這并不是還沒好嗎?”
修瑜瑾又掩嘴咳嗽了兩聲,表示自己還病着,然後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我坐會兒,頭暈,師爺你當這裏是衙門。審審吧。”
師爺得令,然後正色道:“這位小哥說你偷了他家的東西,也同意搜身。雖然冒昧,但我家大人此刻身體不适,我覺得最快的辦法也确實是搜身了。不如這樣,你自己把身上的東西都一一拿出來,我們看看,如何?”
那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開始往外掏自己的東西,一堆亂七八糟的布條,幾個火折子、麻繩,另外還掏出了幾塊碎金子。然後臉色就變了,手上的動作一頓,不再往外拿,二風眼疾手快上去就給他掏出來:“你不敢拿小爺來拿,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
赫然二風手上拿着的就是一個白色錦緞上面繡着幾朵梅花的錢袋,沉甸甸,二風偷摸看了一眼修瑜瑾,然後立刻嚷嚷開了:“看,我說什麽來着,這就是我家小姐的錢袋,你個小偷!”然後指着那些金子:“這也是你偷的吧,不是個好人!”
那氣憤的模樣,簡直是恨不得要把這人給撕吃了,師爺一把拉住二風冷靜的接過錢袋,這倆面裝的東西可貴重了,沒輕沒重打碎了,大人還不得撕吃了他們倆!
章牧拿着錢袋先問那人:“這是你的嗎?”
“是什麽呀是,這是我家小姐的!”二風插嘴。
“是我的。”那人立刻回到。
“那我問你,這裏面裝了什麽東西?”章牧又問。
那人躊躇了半晌:“這是我家主子的,裏面的東西我并不清楚。”
二風嘲諷道:“什麽時候你跟我一個主子了,我家主子可沒教過小偷!讓小爺告訴你吧,那裏面裝了三十兩左右的碎銀子,和一根玉簪子。”二風說完朝修瑜瑾撇去了一個求贊賞的眼神。
章牧聽完然後打開了錢袋,裏面果然是一些碎銀子還有簪子,和上錢袋,才說道:“和小兄弟所說無誤,确實是你的錢袋。”然後把錢袋遞給了二風,對身邊的衙役說道:“帶回衙門審理。”
那人一臉的震驚:“不是我偷的,不是我!有人栽贓!”
等衙役把人都帶走了,綢緞莊的裝櫃的才把收到的金子交給了修瑜瑾,修瑜瑾囑咐他不要外傳,然後看着二風跟章牧:“演的不錯,晚上加菜。”
二風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錢袋還給修瑜瑾:“那個、是師爺教我的。”
修瑜瑾把錢袋放進懷裏然後對章牧說:“收拾收拾這些個證物,辛苦你了。師爺還真是……”修瑜瑾語氣一頓:“什麽都會。”
章牧毫不在意的大大咧咧的回道:“那是行走江湖必備本領肯蒙拐騙。當然還是比不過大人您了。”
修瑜瑾搖了搖頭,他這麽品行高潔怎麽會做這種事!唉,世風日下呀。
作者有話要說: 來自存稿箱的問候,壓歲錢是不是拿了好多呀,恭喜發財(*^__^*)(*^__^*)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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