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愛恨兩茫茫
司翊知道天羽跟着本襄一同去看過末央,卻不知她為何那麽高興,以至于她抱着孩子都有些坐立不定,時不時還對孩子哼哼小曲兒。
“國主。”
司翊回過神來,他的天羽美人可算是意識到他的存在了,“怎麽了?”他問。
“臣妾今日見了末央夫人,倒是明白您為何對她上心了。”天羽笑道。
司翊愣了愣,“你明白了什麽?”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
“都說未央夫人容貌醜陋,臣妾見到的不過是個臉上帶了胎記的女子,甚至來說,她很漂亮。”
司翊上前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臉,“她本來就很難看,朕的天羽真是心善。”
天羽笑着搖了搖頭不作回應,在她看來,末央才是能真正吸引司翊的女子,她們這些安守後宮多年的女人,于司翊來說,喜怒哀樂更多包含着的是責任。
“恒兒朕也看過了,朕這便走了。”
“嗯。”
梅兮宮被添置了不少好東西,末央那張搖搖晃晃的床也被換成了新的,宮中還多添了好幾床新被子。因為被死蛇驚吓過,末央這段時間一直不敢一個人睡覺,都是無雙子戚晚上搭地鋪陪她一起睡。
無雙終于有了自己的枕頭,她開心地抱着枕頭在殿裏得意了好久,好像一松手那枕頭便會飛走一般。
門外傳來扣門聲,子戚忙跑去開門,不久司翊便走進了殿內。末央當時仍在忙着雕花,根本沒注意到來人,直到他開口說話。
“朕以為敲了門你就會知道是朕來了,其實不然。”
“國主!”末央手下一抖,險些又碰到手指上的傷口。她晚膳時候被子戚發現受了傷,讓她們給唠叨了半天,要是再傷一次,估計她們不會允許她再雕花了。末央看向去開門的子戚,她一臉無辜,想來是司翊不讓她聲張的。
“你手沒事吧!”司翊按住了欲起身行禮的她,末央無奈,只得再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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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礙!”末央說。
“朕今晚找你侍寝,你可願意?”他冷冷說道,末央瞬間僵住了,不敢輕易作答。
“不願。”她良久後回道。
司翊冷笑起來,他早知道結果是這樣,不過心存僥幸罷了,“朕白天許諾你,說要滿足你一個願望,還作數,你且說吧。”
末央擡頭看着他,最終還是不願意放棄機會,她緩緩說道:“臣妾不知道國主為何要執意攻打鏡國,臣妾想求國主三年內勿和鏡國掀起戰事。”
“這就是你的目的吧!”他怎會不知道鏡國的情況,若是給末淵三年時間,他的兵還能攻進關內嗎?她還真的敢說出來……
“國主攻打鏡國不為擴張國土,亦不為去除危險,而是為了報仇。說明了些,仇怨不過是你我兩家之事,何須勞民傷財,又何須殃及無辜。國主的父王既因與臣妾的父皇比武而喪命,國主又何不與臣妾的皇兄再公平比上一次私消舊怨呢?”
司翊覺得好笑,末胤既能使詐害死他的父王,那末淵就不會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嗎?豈不說末淵貪生怕死不會答應同他比武,就算是答應了 ,難道他司翊也要選擇用同樣歹毒的方式跟他一決生死嗎?
“貌似你的皇兄讓你知道了很多!”他冷冷說道,他父王真正的死因一直未公開,若非她跟末淵本就知道真相,她又豈會說出他欲出兵是為報仇?這麽一來,倒更加能夠說明他父王之死另有蹊跷了。
末央說:“他從不讓臣妾知道紛争恩怨,一切都只是臣妾的揣測,事實證明,臣妾猜的并沒有錯。”
“哦?他沒讓你知道。那看來他真的很在乎你!”
“你!”末央知道是中了他的計,他定是知道了些什麽,故意套她的話來确認真實性。
“朕說話算數,答應你三年之內不起戰事。不過你也得答應朕一件事!”
末央愣了愣問道:“何事?”
“三年後活着看朕如何親手殺死你的皇兄!”
末央明白司翊的意思,他是想用她作為人質要挾她的皇兄跟他比武,又或是直接逼末淵就範,再或者說,他是想讓她至少好好活上三年。她說:“我答應你!”
“朕若是現在要你侍寝你可會答應?”司翊諷刺道。
“……。”末央想不出拒絕的理由,若他未滿足她的心願,她可以以不想違背心意為由,可眼下她能說什麽?他已經成全了她的心願。
司翊多希望她可以拒絕,可是她偏偏不說話……
“來朕懷裏。”他說,末央愣了愣,起身走向他。司翊擡起她的下巴,随後一張嚴峻的臉朝她貼近,一口咬住了她的冰唇。末央後背一僵,忍住疼痛任他啃噬自己的雙唇。
不知過了多久,司翊總算松開了她,末央心跳得厲害,腦子一片空白,險些暈了過去。
“朕對木頭沒興趣。”司翊冷冷說完,大步離去了。末央站在大殿裏,看着未關的宮門,心有餘悸着。
司翊心想自己一定是瘋了,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有放棄經營了這麽多年的計劃的念頭,而她卻根本不為之所動。
後宮的唯美人意外死了,說是在冰園的冰橋上失足掉入冰池,活活摔死的。末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大為震驚,那日唯美人在琴弦上下了劇毒,害她險些喪命,這才過了多久便出事了,終究是惡有惡報。想想自己曾犯下的錯事卻仍能茍活,真是有些汗顏。
北宮突然來訪,他帶來了那只玉蕭,末央視若珍寶的東西。她忘了言謝,窩着玉蕭默不作聲許久。
“此蕭必是夫人很重要的人所贈之物吧!”
末央收了收心神看向北宮笑道:“末央給大人吹首鏡國的曲子吧!”
“夫人所奏定是好曲,在下可不敢挑剔了。”北宮哈哈笑道。
蕭聲悠遠,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她吹的是鏡國皇宮裏的宮謠,那是她學的第一首曲子,也是最擅長的一首。北宮聽得入神,寥寥幾段旋律,好似幾次輪回,人的一世冷暖。梅兮宮內,一曲清音去,哀傷卻仍在回蕩着……
末淵不知不覺走到了鳶鸾宮門口,他輕輕推開門,被撒了一身灰塵;末央不愛外人走進她的院子,她不在,他也沒叫人過來打掃,怕亂了她的擺置。因為少了主人的照看,院中的花草枯萎了許多;燈籠久未點過,表面已經起了潮紋。
“是你嗎?”他突然聽見一陣熟悉蕭聲,慌忙環顧四下卻找不到聲源。那蕭聲來自于他的心底深處,他怎麽可能會找得到……
末淵回想起了那個午後,當時末央正在殿裏看書,見他來了,她一如既往地笑着朝他揮手。
末央每看到書中精髓之處,喜歡與末淵讨論,其實大多時候是她說,他只是耐心地聽着。那天她看了一篇古文,發表感嘆:“書中記載,在國家未形成之前,許多種族部落都會選舉一個德行好且能力強的人來做部落首領,而并非依照世襲制決定未來掌事者;當今天下,試問有哪國的領袖不是子承父業?說這務農世家如此也罷,可是帝王之權也是如此。”
末淵放下茶杯,笑問末央:“帝王之家實行世襲制有何不好?”
末央撇嘴說道:“七哥,世襲可省去許多麻煩,但這皇位用來世襲難免過于草率。若是候選人中無謙才全能之輩,帝王之位附于其身,輕則使國家發展停滞不前,重則導致國力大不如前,這可都算是禍國殃民之事。這帝王之子與天下之人相比,數目少得可憐,挑選儲君只限才于帝王之後,又怎能保證最賢明的聖主會在這其中?為了增大其中可能,所以才有了這後宮三千佳麗随時備用,以誕下盡可能多的皇子!荒謬至極。”
“呵呵,八妹說的雖是有理,但這帝王世襲制延續了幾百年,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得了的。”
末央随後說道:“末央也就是感嘆一下,也非真就是看這世襲制不順眼,就拿父皇為例:他寵愛的女子不過幾人,卻非要耽誤那麽多女人的一生;女人多了,又怕後宮混亂,于是又殘害那些亦為父母所生的本該是正常男子的宮人們,因個人貪欲剝奪這些人做個正常人的權力,既為君王,當以民生為主,試問這些人就不是民嗎?”
“鏡國在父皇的統治下得到了進步,這難道不足以證明他是個明君嗎?況且,母妃也常有說,人無完人,你豈能憑這點便否認父皇。”末淵道。
“七哥,末央可不是否認父皇,我僅僅是不認同歷代皇帝們的共病之處罷了。”
“那八妹也該是不認同朕的吧!為何當初又非要讓朕去争那太子之位?”
“七哥寬容、知恩、識禮、聰慧,其他皇子均不如你,勢必會引來他們的忌恨;就算你無心與兄弟争這皇位,将來上任的新君定會視你為危險,對你加以殘害。若是七哥做了皇帝,可為大鏡子民謀福不說,還可借助權力保護自己。另外末央何時說過不認同七哥了?”
末淵苦笑道:“七哥愛上了自己的妹妹,有違常理,難道說八妹是認同朕的?”
“……皇兄切勿說笑,如今你已貴為國君,當做民之表率,這等胡話,可不得對別人說。”末央心下一驚,頭腦裏又乍現出了幾年前末淵吻她的那一幕。因為那件事,她險些害了他,如今她怎麽敢再讓他犯錯?這些年她明明做得很好,并沒有讓末淵看出她的異樣。
“朕沒有說胡話!”
“七哥是喝醉了!”末央自己心虛,故拿他身上輕微的酒味為他開脫。
“你若是對朕無意,又怎會不顧一切的替朕着想?”他問。
她說:“因為你是末央的皇兄!唯一對末央好的七哥,僅此而已。”
“你在撒謊!”他強拉她入懷,不顧她反抗。
“皇上!你不可以這樣!”她前所未有地惶恐不安,如果他願意拿她做妹妹,她可以強忍着那些卑微的感情就做他一輩子的妹妹;可他偏偏說了這些話,讓她毫無防備。做他的妹妹她可以不自卑,可以跟他耍性子,享受他的寵愛,關心他的生活;而作為一個喜歡上自己親兄長的人,她會變得膽小,變得自卑;因為她的身份,也因為她的容貌……
“你明明也是愛朕的,你為什麽要欺騙你自己?”他質問。
“你是天下人的皇上,只是末央的皇兄……。”
他說:“朕只想做你一個人的皇上。”
“末淵,你醒醒吧!若是你敢因為末央對不起你辛苦得來的皇位,對不起大鏡子民的托付,那末央便以死告慰大鏡子民。”
末淵松開了她,她一口一個百姓,一口一個天下,讓他能奈她何?
“皇上……,這是命。”
他看着她說:“朕不信命。”
“我信!……時候不早了,皇上先回去吧!今日我就當什麽也沒聽見。”
從那之後末央便刻意躲着末淵,一聽說他要路過鳶鸾宮,便提前離開寝宮出去游園。其實,她不見他,不是為了防他,而是為了防自己……
……
末淵取出精巧的玉笛,那首無數次回響在他腦海中的《禁城》涓涓而來……
北宮聽完曲子後,來了興致,提議下棋。來了戌羅這麽久,末央都忘了自己曾是個愛棋之人,聽北宮一說,便叫子戚擺了棋。
“這棋還是大人上回來時帶給我的呢!”末央執子不落。
北宮笑道:“夫人是愛棋之人,這好棋具得贈愛棋之人不是!”
“想我這宮中大多好東西都是大人所贈,末央卻沒什麽可以回贈大人的,實在汗顏。”
“在下不圖夫人什麽,夫人不必憂慮。”他說。
“末央總歸是後宮女子,大人若總來這梅兮宮,怕是會影響大人的聲譽。”末央頓了頓,随即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大人待末央好,末央已将大人當成是朋友,既為朋友,便才為大人着想。”
北宮不忍苦笑了番,他對她好,在她看來是無緣無故不安好心了;只是細細想來,他對她好确實有些唐突。他笑道:“難得夫人為在下考慮。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請記得派人到府上來通知在下一聲,在下以後怕是會盡可能少來梅兮宮了。”
“末央在此謝過大人了。”她笑着将手中的白子落于棋盤中央的空缺上,那是一步死棋,她是想以此說明:自己入了這後宮,便等于進入了死亡之地,她已禁不起任何的打擊。
北宮看着她臉上未退去的血色胎記,眼神微有凝重;據他所析,司翊對末央是有感情的,他是第一次見司翊那樣包容一個女子。司翊既對她有心,她臉上的胎記為何還在?莫非……她對他始終冷漠着?他突然想起了她拿到那玉蕭後的神情,又莫非……那個送她玉蕭的人就是她的心結?
“國主可是常有來看你?哦!在下是想說,看得出來國主對夫人很用心。”他說。
末央心下覺得好笑,這個北宮大人好生奇怪;他無緣無故待她如親人,又偶爾幫着司翊說話,司翊竟然也允許他在宮中任意走動,這些都讓她不得不對他起防範之心。
“算是用心吧。”她說。
北宮轉而說道:“棋也下了半天,夫人好不容易輸了一局還屬故意。”
“大人錯了,末央并非刻意,這盤棋無論接下來我如何走都是死路,除非大人手下留情,否則萬是贏不了了。何不如找這條捷徑,早些輸掉省些時辰出來。”
北宮心下一愣,他細細看了一下棋盤,無論她接下來如何走,最多不出五子便會輸掉;而他作為她的對手,竟然沒有發現這一點。“夫人棋藝精湛,在下自愧不如。”
“贏的是大人,該是末央自愧不如。”她說。
北宮離開梅兮宮不久,本襄夫人就帶了四個做事靈活的宮人過來,其中兩名太監,兩名宮女,說是按宮規夫人随侍不得少于六人。末央本無心留下這幾個宮人,梅兮宮有無雙子戚已經足夠了;礙于本襄夫人口中的規矩,末央只得裝作欣然接受。
本襄還未離開,尚監便來通知,說國主晚上要歇在梅兮宮。聽了這消息本襄是不大開心,而看這未央夫人好像更是煩惱。本襄心下就想,既然這未央夫人心不在國主,她應該好生成全她才是。她跟末央道了別,便回宮去了。
無雙說:“國主要來宮中,夫人不該開心嗎?怎是愁眉苦臉的?”
“是啊!作為末央夫人,我是該開心……。”末央說。也許過了今晚,什麽都回不去了,又或許,從她答應要和親那天,就已經回不去了。
“夫人,快出來吧,水有些涼了。”子戚說,末央點頭,在兩人的攙扶下走出了浴桶。
司翊來梅兮宮時已經很晚,按照規矩末央該等着,宮中的下人也得等着,無論多晚。可是末央卻叫宮人們都下去各自休息了,說是有什麽責任她自己擔。他那麽晚不來,末央心想是不會來了,畢竟她不是什麽傾城女子,司翊不會真就把心思放到她身上。想着想着她便釋然了許多,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松了下來,所以她睡着了。
“這女人,太不把朕當回事了。”司翊苦笑,看着床上呼吸均勻的女子,他自言自語道。
末央感覺到動作,緩緩睜開了眼,“國主!”她驚呼,随即坐了起來。
“朕有那麽吓人嗎?”司翊只是給她蓋蓋被子,自以為動作很輕,她卻還是被驚擾到了。
末央神情很不自然,她愧疚道:“臣妾冒犯了。”
“朕何時怪過你?”司翊随即笑道:“既然你已睡足了,那便伺候朕睡吧。”
“啊?”末央瞬時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身體忍不住顫抖,她說:“臣妾……不會伺候人,國……國主可否找其他宮的美人!”
司翊臉色一下冷了下來,她不願意就算了,還讓他去找其他女人,她以為他是什麽?“朕教你,你遲早是要會的。”他說。
“不不不!臣妾……臣妾身子不适!”她肯定是瘋了……
司翊冷冷說道:“朕知道你為什麽不願意,可他是你的親兄長,你心心念着他又有何用?”
末央瞬時兩行清淚滑了出來,她知道,她知道他們不可能,只是如何才能讓她心裏裝着一個人去接受另一個人?她做不到!她不知道司翊聽信了些什麽,值得肯定的是,會拿她跟末淵的關系來大做文章的人一定跟末媣脫不了關系。末媣的消息網都已經能擴張到戌羅來了,她的勢力已經不容小觑了,那麽她當日陰冷的警告,如同地獄般的詛咒會只是虛幻嗎?
七哥……
“就算朕送你回去,把你送到他身邊去,你還不是不願意?你知道嗎?你在利用朕!朕最讨厭被人利用!”她明明該是自己的女人,心裏卻裝着別人,讓他拿她怎麽辦?
司翊說的對,就算她有機會回去,她也不會回到末淵身邊。末媣最恨的人是她,只有她訣別鏡國,訣別末淵,末淵才更可能安然。她擦了擦眼淚,緩緩解開自己的衣衫;既已殘生,那便多還一些債。
“朕不需要你的施舍!”司翊雙眼發紅,這個女人想要做什麽?她在作踐她自己,也是在玩弄他的自尊。他抓住她的手,強硬地替她拉好衣衫,她卻發了瘋一般,拍掉他的手後想繼續脫掉身上的衣物。
他大喊道:“你到底要做什麽?”見她全然不理會自己,一時心急,出手打了她的右臉……
末央捂着臉大聲哭了起來,她遲早是要放下那份感情的,也許真正做了司翊的女人,她便可以忘記末淵。
“對不起!朕不是故意要動手打你的!”司翊眉頭緊皺着,見她哭得那般傷心,以為是自己打得太重了。他将她拉入懷中,手落在了她光潔的後背上,良久她才停止哭泣。
司翊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一直到她入睡。他蜷縮在床榻一側,給她騰了一個安全距離。
末央太容易感動,醒來看到的一幕讓她鼻尖發酸,他堂堂一國之主,竟然在自己女人的寝宮這般收斂。剛剛入夏,天氣還是微涼,她伸去叫他起床的手擦過他的側臉,感覺十分冰涼。這一夜被子都在她身上,司翊算是受涼了……
司翊動了動眼簾,他醒了,腿很麻,一時動彈不得。怕驚擾末央,卻發現她已經醒了,正看着他。
“什麽時辰了?”他問。
“是要上朝了。”她說。
“嗯。”他逞強着要起身,被末央按下了。
“國主勿急。”末央扶着他躺到了床中央,小心替他擺直腿。她可知道昨夜他那樣睡不好受。
司翊明白了她的用意,她的細心倒讓他有幾分感動,想着昨夜受的苦也算得了回報。
“國主可是好些了?”
“勞煩你了。”司翊心下好笑,他幾時對人這麽客氣了?
☆、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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