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來時路短,去時路長
末淵收到消息,說司翊短時間內不會出兵;信中還說:司翊欲出兵攻打大鏡是為了報仇,這正應了他當初的猜想。世人皆知司翊的父親死于大鏡先帝的手上,是因為公平比武誤傷致命;司翊出生帝王之家,理當知道傷亡勝敗乃兵家常事,定不至于為此要報什麽仇。如此一來,定是他父親司亦天之死另有蹊跷,加上有惡人挑撥,才導致他寧願冒着兩敗俱傷的可能也要出兵大鏡。末淵心想,他還得查清楚司亦天的真正死因;就算司亦天死因詭異,他父皇與其交好幾十年,定是不會存心害他的,所以他得找到相應證據,以此來緩解戌羅跟大鏡的矛盾。
林風華剛進禦林軍不久,便與隊伍裏的好些人打成了一片,他為人大方,也很仗義,又愛開玩笑,沉悶的禦林軍自從有了他是歡笑聲不斷。林風華身份沒有公開,除了禦林軍領事與他的幾個心腹外,軍中之人對他都無防備之心。
眼下末淵最擔心一事:近半月來,幾個封地上的親王接二連三的發生了意外,不是一夜之間發了瘋,就是突然間變成了智障;而且,連他們的孩子也遭受了同樣的迫害。受到傷害的都是他們末家人,均跟先帝帶有直接或間接血緣關系。
末淵怕自己那些尚未防範的兄弟親人還會遭受殘害,特書信給遠在嫣座的霓王爺末殇,叫他即刻回了皇城。
得知二哥已經到來,末淵一下早朝便趕到了立政殿。前腳剛跨進門檻,末殇便笑着迎了上來。兩人已有大半年沒見了,看着差別不大,感覺卻變了好多。
“二哥!”
“七弟!”
兩兄弟緊緊相擁……
末殇是末淵曾在宮中最信任的兄弟和朋友;若是他有心于皇位,末淵定會盡心輔佐他的,就像他用心幫他一樣。他們之間無話不談,所以彼此都甚是了解。
“聽說大哥、三弟、四弟都接連出事了,臣想此事跟彥臦一定脫不了關系!”末殇說。
“朕不明白,為何彥臦要一心針對朕以及朕的親人,如果僅僅是為了這江山,他已年邁,又無後代可繼承,拿來也坐不得幾載,何需如此?”末淵疑惑,若彥臦的舉動是為複仇,末央已經被他逼離鏡國了,他又何須再殃及末家皇族那麽多局外人?還是……此事與彥臦本無關系?
末殇神情很是凝重,他不知道該不該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件事告訴末淵。
……
他們的祖奶奶天太妃八十大壽那天,朝中重臣均攜自己的家眷進宮為天太妃祝壽,彥臦貴為丞相,自然也不例外。那時彥臦之子彥天明已有八歲,喜好打鬧,為天太妃祝壽完後,他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跑出了朝寧殿,巧合來到了鳶鸾宮,恰好碰到八歲多些的末央。
當時末央正在鳶鸾宮門口發呆,其實是為等末淵給她送好吃的來;像天太妃生辰那種大場面來的人很多,她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的臉,索性就沒去。
“你是誰?”彥天明站在末央面前,冷冷地問道。末央擡頭看向來人,見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男孩,她便低下頭不準備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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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天明看到末央的臉後,捧腹大笑起來,他說:“你是我見過的最醜的女孩!”
末央聽慣了冷嘲熱諷,毫不為他的話所動,繼續低頭等着末淵來。彥天明受不得別人冷落,脾氣一上來,就扯過末央的領子開始奮力抓撓她的頭發;末央打小習慣了被打不還手,也不哭,她越是不哭彥天明就越是不放手,末淵到時她已經狼狽不堪。
“你放開!”末淵丢掉手裏的食物,沖上去就抓住彥天明的手腕喊道。
彥天明天生好鬥,見末淵氣勢洶洶,他狠抓了一把末央的頭發後才松手準備跟末淵大幹一場;末淵最見不得別人欺負末央,就像她見不得別人欺負他一樣。他看到滿地的殘發,心裏氣不過,操起石梯旁的大石塊就朝彥天明的頭上砸去,彥天明便就此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末淵驚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彥天明,看着他的血液順着青石板的傾斜面跟隔閡間緩緩流動……
他轉頭看了一眼一旁同樣驚恐無助的末央,手中染了鮮紅的大石塊瞬間脫落,那石塊砸在地面上的聲音格外刺耳,他兩眼一白便昏了過去。
末央吓得瑟瑟發抖,她将末淵拖進鳶鸾宮中,倉促地替他擦幹淨了臉上的血跡後将他藏了起來。她本是怕得要命,無論是丢遠末淵給她帶的那包食物,還是撿起地上那塊帶血的石板……
“救命啊!救命啊!……”她拼命喊着,希望有人能發現這邊的情況。
彥天明腦部受到重傷,雖經過良好的診治保住了命,卻成了智障;彥臦向皇上請願嚴懲兇手,沒想到末胤卻說:錯已釀成,懲亦難追。念公主尚幼,不忍極刑;杖責三十,以示懲戒。卿請諒解,朕日後定會好好補償令公子。
彥臦怎能甘心自己好好一個兒子就如此不堪一世,多次找皇上說理,末胤卻總找借口推脫。從那以後,彥臦就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再低調收斂,反而變得嚣張跋扈;也從凡事為民,變得殘暴不仁。盡管他如此,末胤也只覺得虧欠于他,對他的行為不做理會。
末胤知道女兒的性子,她怎麽會動手傷人呢?就算她不小心傷害了彥天明,那她也該害怕才是,可他趕到的時候,她卻是無比鎮靜。他的七兒子末淵經太醫診斷說是受了驚吓,缺失了一部分記憶,他當時便産生了懷疑。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民;若是遵從彥臦的意思嚴懲女兒,她不過是替兒子受罪,這顯然對她不公;若是說出實情嚴懲自己的兒子,他年紀尚小,素來也聽話懂事,叫他如何下得了旨?末胤實在為難,最後不得不萬事對彥臦退讓,以換得自己兩個孩子的安然。
幾年後一次偶然,彥天明突然夢到了遇害時的情景,說了夢話,彥臦由此便知道了真正害他兒子人并非末央,而是末淵,于是又去找末胤評理。末胤不好說自己知情當年之事的真相,彥臦自然知道他是存有私心想包庇自己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他揚言說皇上不給主持公道便賴在立政殿不走;末胤當時無奈,便答應重審當年之事,追究有過失之人,彥臦這才離去。
無故傷人致殘,造事者需被砍去雙手,且獲牢獄之災十年。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是皇子。末胤作為一位父親,他知道彥臦心中的悲痛與憤怒;可是同樣是父親,他又怎麽會讓自己的孩子失去雙手和自由。末胤起了殺心,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他決定派人去暗殺彥臦滅口。因為彥臦好要面子,兒子傷殘之事沒有傳出去,如果他突然暴斃,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末胤身上。
彥臦命大,沒能讓末胤如願。他如約進宮讨要說法的時候,末胤卻反問他一句:公子彥智力不健全,其夢話何以為信?彥臦氣不過,心想你派人暗殺老夫不成便出爾反爾,當時礙于皇威,他只得暫時作罷。此後彥臦便不再追問兒子彥天明被傷一事,末胤本就理虧,見他老實下來,也不再追究什麽了。
彥臦對末胤有恨,欲加以報複,于是私下開始了謀反大計。
……
當年彥臦入宮見末胤,向他陳述自己兒子那個因果可尋的夢時,被躲在門外的末殇聽見了。末殇沒想到害丞相之子變成癡呆的人竟然是自己最要好的兄弟,他當時也是難以相信,因為末淵不曾與他說過此事。
如今他們末家兄弟屢遭毒害,下場與彥丞相之子彥天明的遭遇不盡相似,讓他不得不想起那樁往事。若是這接二連三的事情都與彥臦有關,那麽他一定不會放過導致他兒子傷殘的罪魁禍首,也就是末淵。這也是末殇火急火燎從鄢座趕來的原因,他要親口告訴末淵,讓他好生提防着彥臦。
見末殇欲言又止,末淵笑問道:“二哥為何如此肯定此事與丞相有關?”
末殇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告訴他真相,他緩緩說道:“當年導致彥天明傷殘的人不是八妹,而是七弟你。”
“什麽?”末淵難以置信,是他,怎麽會是他?他怎麽什麽都記不得了?
“當年末央替你認了罪,可是後來彥臦發現了真正的兇手不是她,而是你。父皇為了保護你,拒不承認你才是害他兒子的人,他沒能讨到說法還反被父皇為難了一頓,料想他那樣一個不可一世的人,怎麽可能會忍得下那口氣。”
“央兒替我背的罪?”
“……”末殇默默點頭。
末淵頭疼得厲害,那些本被塵封的記憶洶湧而來。原來,她那次因為打傷彥天明被罰了三十大板是替他挨的……
末殇知道末淵對末央的心思是在一次元宵節上,那時末淵和末央都是十六歲。因為末央臉上的胎記,宮裏大多孩子都不喜歡靠近她,有的是讨厭,有的是害怕;而末殇,則是因為母妃的叮囑。他母妃是個怕事的人,見其他宮的娘娘們不待見末央,便也不許自己的孩子靠近她,說是晦氣。末殇從小就乖巧,母妃一說,他便聽進去了,還很多次勸末淵離末央遠一點,說靠近末央會倒黴。末殇平時見了末央也是一旁走着,互不幹擾;那個元宵節若不是末淵要帶她出宮,怕是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原來自己這個八妹是那般有趣。
……
末殇跟末淵輕功都不錯,很容易就飛到了宮牆之上,末央比起他們可就弱了許多;她當時不好意思說自己飛不上去,便假裝崴腳,想讓末淵下來帶她上去。末淵哪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于是故意說:“既然八妹腳不方便,那七哥還是扶你回宮休息吧!看花燈的事來年還是可以有的。”末央無奈,站直之後,立刻狠狠地跺了跺那只裝崴的腳,以示自己沒事,不想卻弄巧成拙真的崴了腳。
末淵當時便急了,也不管還在宮牆上等着的二哥,抱着末央火急火燎就回了宮。直到看完太醫,确定末央無礙之後,末淵才松了口氣。
末殇跟着末淵回了宮外的府上,他們年齡都已有成,各自在宮外被分了府邸。
“我說七弟啊!你抱着那麽大一個人跑了那麽遠的路不累啊?”末殇調侃末淵。
末淵轉移話題說:“二哥,看來今年的花燈咱們是看不了了。”
“上次你二哥我腳傷了也沒見你那麽着急啊!”末殇完全不受他幹擾。
末淵說:“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末殇笑道:“二哥跟八妹可都是你的親人,你說說,怎麽就不一樣了?”
“她!她是女孩子!”末淵舌頭有些打結,這個理由本來很好,他的反應卻出賣了他。
“二哥還是男孩子嘞!你就不應該關心嗎?”
“跟你說不明白!你快些回去吧!回去回去!明日早課再見!”末淵說着便把末殇往門外趕。
“哎?七弟,七弟,你開門啊!”無論末殇再怎麽拍打門板,末淵都不再理會他,他只得回府去了。
隔日的早課末殇沒有去,他繞路去了鳶鸾宮,見了末央。那是他第一次找她,也是這些年來的最後一次,因為她的話讓他不得不相信她。
末殇問末央:“八妹,你說……若是有兩親兄妹相愛了,他們能在一起嗎?”當時末殇其實不确認末央是不是也對末淵産生了情愫,一語雙關,想探探她的口風。
末央愣了愣,随即笑道:“不能!既然是兄妹,又怎麽可以産生男女之情呢。”
“若是七弟對八妹有了那種感情該如何是好?”末殇又問,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他想抓到一絲輕微的不自然。只要她表現出不合時宜的異樣,他便會為了末淵的未來,偷偷送她離開鏡城,讓末淵再以找不到她。
“那我便離開皇宮,離開鏡國,讓他再也見不到我。”她說。
末殇愣了愣說:“你如此是為了自己?還是他?”
“七哥待我恩重如山,我怎會狠心陷他于悖論之中……。”她目光散亂,終是不敵感情紛擾。
末殇找到了,她喜歡自己兄長的證據,雖是無形,卻也強烈。她……甚至比末淵在乎她還要多一些的在乎着末淵,末殇蹙眉,“你不能留在他身邊。”他說。
“二哥,我不會害他!”
“你的存在随時可能讓他身敗名裂!”他怒吼道。
“末央知道!她知道自己對于七哥來說是個禍害!所以她時刻都在小心着,她比二哥更關心七哥,所以她可以做到!”末央瞪大眼睛看着末殇,她既是愛了,所以才會比不愛的時候更為小心着,他怎麽可以認為她要害末淵呢!
“我該怎麽信你!”他不屑道。
“我不需要你信!我敬你是因為你待七哥好;我信我自己,也是因為我希望七哥好。”她說。
末殇苦笑着搖了搖頭,他不曾想過,那個經常被人欺負嫌棄的小女孩,如今已經學會了固執,學會了如何守護自己在乎的人。
……
末殇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末淵當年的那件事,是因為他相信時間可以洗禮一切,包括末淵心裏對末央的留戀。如今末央已為他人之妻,就算讓末淵知道當年她為他的犧牲,也是覆水難收。
“七弟!你不必太歉疚,這事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末殇擰住了末淵企圖抓破自己頭皮的手,心想他定是無法接受讓末央背了這麽多年的冤債,心裏愧疚所致。
“央兒!朕的央兒……!”末淵發了瘋一般地嘶吼起來,他怎麽就狠心将她嫁去了戌羅,怎麽就只為了她的叮囑就真的苦了她……
這些年,她總裝得像只是他一廂情願而已,其實她愛與不愛,他明明是可以感受得到的,歸根結底,還是他不夠勇敢。
☆、一切都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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