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你開心就好
入夜之後,末淵聽到了一陣簫聲,那蕭聲很是熟悉。他坐起身來,欲下床,鳌公公見了連忙阻止了他。
“皇上,您下床做什麽?”
“朕想……出去走走。”他說話都有些費力。
鳌公公又道:“皇上,您身子還很虛弱,夜裏有風,您還是在屋子裏休息的好。”
“不……!朕要出去!”他推開鳌公公,蹒跚着下了床。
鳌公公見勸不了末淵,他連忙上去攙扶他,“皇上,您若真要出去走走,老奴陪着您。”
末淵越往前走,聲音就越近,他腳下的步子也變得越急。
“皇上您慢點兒!”鳌公公忍不住擔心末淵的身體。
末殇帶着一隊禦林軍在皇宮四處巡查,聽到這邊有簫聲便趕了過來,不想見末淵出了殿門,他忙迎了過去。
“霓王爺,您來了!您快勸勸皇上吧!”
末殇攔住了末淵:“皇上,你不能再到外面!”
罔惜接到鳌公公派人傳去的消息之後,她也快速趕了過來。
“二哥,你就別勸朕了,朕……一定要去看看是何人在奏蕭。”
“皇上……!”
“霓王爺,讓皇上去吧!”罔惜走了過來。按理來說末淵如今是行動不得的,這曲子能促使他下床行走,她也很吃驚。
“何人在那裏?!!”末殇厲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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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聲戛然而止,一個黑影從承天樓上往這邊飛來,末殇立即組織禦林軍護駕。
“我要見末淵。”北宮對身前的幾十個禦林軍毫無畏懼之意。
末殇呵斥道:“大膽狂徒,竟敢直呼皇上名諱!”
“名諱不就是給人叫的麽?”北宮的語氣很是不屑。
鳌公公跟罔惜同時拉住了末淵,不讓他上前。“給朕讓開!”他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如此無禮。
北宮看着朝自己緩緩走來的男子,他還從沒想過,鏡國的皇帝會是這般病殃殃的。
“你便是末淵?”
末殇又欲發火,被末淵擡手阻止了。“朕便是末淵!”
北宮取出身上的水晶瓶,連同末央讓他帶來鏡國的玉簫準備一起遞給末淵,不料被兩名禦林軍敏感攔住了。
“退下!”末淵一聲令下,那兩名禦林軍便撤開了。
“有人囑咐我将這兩樣東西親自交到你手上。”
末淵奪過那只玉蕭,他情緒異常激動:“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如果不是,她為何要将玉蕭作為信物還給他?
北宮有些震驚,末央讓他送的東西是那一瓶子水,這個皇帝倒好,在意的根本就是別樣東西。
“她很好,只是身份尊貴,不想來這種地方。”
“你手裏的瓶子是從哪裏得來的?!”罔惜看到了黑衣人手上的水晶瓶,那是她師妹晚停才會收存的寶物!
“這個嗎?”北宮又道:“我只是受人之托,不方便說太多!”他順勢将水晶瓶丢給了罔惜。
罔惜将瓶子打開後湊到鼻子下面細致聞了聞,她眼睛一亮,這是……千年寒水!
末淵突然七竅流血,他手裏的玉蕭滑落墜地,被摔成了兩半。
“皇上……!”
北宮運功欲走,末殇手下的禦林軍立刻追逐上去。
“二哥,讓……他走!”末淵說完這句便徹底喪失了意識。
那人既帶着玉蕭而來,那一定是受末央所托,末央希望他能放他安然離去。
北宮從鏡國回到戌羅之後,次日就去天牢探望了末央,時隔多日,她憔悴了許多。
末央見到北宮回來,高興得不得了,聽他說東西已經交給了末淵,她是如何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她的七哥終于要沒事了!
“哥!謝謝你,謝謝!”末央像個孩子似的,她脫下鞋子,打着光腳在牢房裏又蹦又跳。
北宮見她那麽開心也替她開心,可他卻不知道,她的開心從何而來。
“對了,哥,之前你在宮裏抓的那個姑娘她怎麽樣了?”想起晚停當日被抓,進了天牢之後她便沒再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還好不好……
她本想求司翊放過晚停的,可她人在天牢根本見不到司翊。牢裏的獄卒像是吃了啞藥,她跟他們說話也沒人理會她。
北宮昨日回來才知道,他之前在王宮抓的那個女子竟然逃獄了,他笑道:“你那個朋友還真是個奇人,她用迷香迷暈看守她的人,逃出天牢了。”
“她逃了?!”末央自覺得晚停太了不得了,竟然能從天牢這種地方逃出去。
“嗯。”
“多久的事?為何不曾有人審問我?”按理來說,晚停逃了,牢頭肯定是知道她跟晚停存在關聯的,可她在牢裏這麽久來,都沒人找過她麻煩。
“她被關進天牢後不久就發生的事。”他頓了頓又道:“你知道,國主并不是真的想關着你。”
末央不作聲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出去?”
“我在這裏很好啊!”末央不以為意。
北宮就怕她覺得牢房好,其實她只要自己想出去,司翊肯定不會關着她,可她偏偏不想出去。
“回宮吧!答應我好嗎?”
末央看着北宮的眼睛,她知道他是因為關心自己,“好!”她笑道。
“你近來在忙些什麽?朕派人去府上尋你多次都說你不在,問南宮他也說不知道。”
“臣去了趟鏡國,替末央夫人帶回了許多那邊特有的玩意兒。”司翊自是知道他離開戌羅之事的,北宮也不想隐瞞。
“你倒是有心!朕的末央夫人還真是好福氣,都到了天牢了,還有人這麽無微不至的關心着她。”司翊這話他自己也聽不出是在諷刺還是埋怨。
北宮借機說道:“夫人雖性子倔強,心地卻是好的。她咬牙不說為何要維護那擅闖皇宮之人,大可能是因為她不想那人受到極刑處置。”
“你倒是會替她開脫。”
“末央夫人心裏是有國主的,國主心裏也放不下她,又為何要讓夫人在牢裏受苦呢?”
司翊可比北宮了解末央,在他看來,比起待在梅兮宮,末央該更喜歡待在牢房裏。
“你若想接她出來便接她出來,可別拿朕同她的感情說事兒,朕和她壓根兒沒什麽感情。不過說好,接她出來,她也只能被禁足在梅兮宮。”
“後面的就不用說了!”北宮笑道,随即運功飄出了勤政殿。
司翊知道自己太慣着末央了,他也想改,卻就是改不了。他經常有去天牢看末央,只站在牢房遠處看着,所以她并不知道。
本來有了玲珑花跟千年水就足以挽救末淵性命的,因為玲珑花與千年水的陰陽調和也有使嗜血蟲類永久休眠的作用。可那天末淵一時大動肝肺,導致本就虛弱的血管爆破了,若無他體內的血蠱反轉維持,他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為救命懸一線的末淵,罔惜動用了起死回生之法,這也是唯一能救末淵的方法了。
末淵得救了,修養些時日,等精氣回神他便能醒來。
罔惜在立政殿陪了末淵半夜,她扒在床沿上,及膝的長發如數變作雪白。這起死回生之法是逆天的,也是真的要以命換命的。
末淵既然沒事了,便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墜陌門有規矩,墜陌人不得貪戀紅塵。
“仙姑,你……!”末殇看着一頭白發的罔惜,臉上表現出難以置信。昨日見到她時,她還一頭青絲,美若天人,而現在的她,白發蒼蒼,面色憔楚,只惹人生憐……
罔惜攬了攬背簍的肩帶,避了避他複雜的目光才笑說:“皇上已經無事了,我該走了!特叫人請了霓王爺,想請王爺送我出宮去。”
末殇目澀沉重地點了點頭,他道:“仙姑救了皇上,為何不等他醒來再走?”他知道墜陌門的人不屑什麽賞賜,可她救的是皇上的命啊,這是天大的功勞,她怎能試圖悄無聲息就離開。
罔惜笑道:“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使命,既然皇上已經無事了,墜陌門又無人打理,我自是要趕着回去的。”
末殇看了她良久,真不好勉強她留下,“那好,我送你出去。”
“有勞霓王爺了!”
末殇将罔惜送到了宮門口,她婉言道:“霓王爺就送到這裏吧,此去再無阻攔,我一人回去就好,你且回吧!”她說完便背着她的背蒌離開,末殇起手彎腰,向她做了一個無比沉重的禮。
☆、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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