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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大家興奮的舉着杯子, 混亂中不知誰喊了一句, “這第一杯, 首席怎麽也得幹了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似的, “首席喝”的呼聲越喊越高。

宋修凡原本坐在旁邊烤一個雞翅, 差不多快要好了, 聽了他們的話笑了笑。

“我出幾個問題，你們答, 答對了我就喝。”

氣氛再次熱烈, 就連索菲都跟着喊了起來, “出吧出吧！我們答。”

宋修凡想了想, 把雞翅翻了個個兒。

陳安渡遠遠地看着他。

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 宋修凡突然擡眼, 目光筆直而精準的落在陳安渡身上，嘴角還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陳安渡像是觸了電似的, 立即移開目光。

宋修凡淡淡笑了笑, 低頭看着雞翅，“聽好了啊。”

宋修凡出的幾個專業性問題都不難，索菲像是開了挂似的，想都不用想的快速回答。

眼睛期待的看着宋修凡。

無奈宋修凡專心烤着雞翅, 根本沒有擡頭。

“嗯，最後一個。”餘光裏某個小人兒的頭越來越低了。

宋修凡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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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篇英語故事或者作文裏的小男孩都叫李雷, ”烤得差不多了，宋修凡在雞翅上放了點調料，沒有放辣椒。“如果重新取名, 應該叫什麽？”

所有人都傻眼了——

這叫什麽問題？

只有陳安渡，默默地擡起頭。

索菲眉毛都擰一起了。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就連大廚都在思考，小聲和政委探讨着，“叫啥呢？”

“我哪知道叫啥，叫韓梅梅啊？”

“那不是個女的麽？”

說完倆人一起笑起來。

“首席你這是腦筋急轉彎嗎？”研究員裏有人不樂意了。

“你們腦筋都不會轉彎了，還敢叫我喝酒。”宋修凡的淡淡的回答道。

陳安渡的腰杆越坐越直，宋修凡話音剛落，陳安渡顫顫巍巍的舉起小手，“我、我知道。”

楊朔坐在陳安渡旁邊，一把把她的手放下，“安渡你別鬧。”

陳安渡回頭看着楊朔。

“你說吧。”宋修凡說。

“叫李一雷、李二雷、李三雷啊……”衆人的目光全都聚在她的身上，陳安渡很不習慣。

宋修凡直起身子，手裏拿着剛剛烤好的雞翅，“楊朔，給我倒酒。”

“啊！居然對了？？”大家都在議論，“這算什麽答案啊？”

索菲的中文到這裏就有些吃力了，也不好意思問身邊人，但是看大家的反應也都是莫名其妙的。

楊朔收到命令，立馬站起身。

不管怎麽樣，教授要喝酒，與民同樂，大家自然十分高興。

這邊的吆喝着給首席拿個凳子，那邊餐具就送過來了。

宋修凡剛好在方才楊朔的位置上坐下。

陳安渡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香噴噴的雞翅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雞翅烤的極好，外焦裏嫩，上面撒着孜然和芝麻，滋滋的冒着熱油，味道香極了。

“獎勵你答對了。”大家都在吵着，宋修凡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陳安渡能看到宋修凡眼睛裏的自己，臉“騰”地就紅了。

宋修凡沒坐多久就被男生們叫去，陳安渡看着宋修凡的背影，吹了吹雞翅。

夏光熙歪歪扭扭的坐在小板凳上抽煙。

懶懶的看着這一幕。

陳安渡一偏頭就看到了她，夏光熙懶懶的朝她招了招手。

“我也要吃。”夏光熙看着陳安渡手裏的雞翅。

陳安渡剛要坐下，又站了起來，“那我再去給你烤一個。”

夏光熙賊賊的笑起來，“我就要那個，你給不給？”

陳安渡摸個小板凳坐下，“我都咬過了，要不我給你拿點串兒去吧。”

“得了，我不吃肉。”夏光熙叫住陳安渡。

陳安渡看了夏光熙一眼，加快了速度把那個雞翅吃完。

夏光熙不吃肉，陳安渡就去拿了幾個蔬菜卷給她烤上。

“船上的蔬菜矜貴，每次我們做蔬菜都要節省着做，”陳安渡看着夏光熙，“我看你都瘦了。”

夏光熙點了根煙，煙霧模糊中看着陳安渡，“瘦了麽？”打火機在夏光熙指尖像是有了生命似的，轉了好幾圈，“瘦了多好啊，有人心疼，”夏光熙的腰背稍微挺直了一些，“有人心疼麽？”

“有。”陳安渡直白的回答，“我心疼。”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夏光熙又懶懶的倚回去。

陽光之下，笑的一臉蒼白。

吃喝進行到高/潮，大家各自組局，玩起了游戲。

夏光熙不愛和他們一起玩兒，陳安渡就在這邊陪她。

靳川那邊聲音最大，水手一看就是能喝的，鐵了心要把靳川灌倒，正在劃拳，靳川也不太會玩兒，連輸了好幾局。

夏光熙身子動了動，背對着靳川倚着。

陳安渡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她正在專心的烤肉串。

她從來沒烤過，也不知道熟沒熟，咬下一小塊嘗了嘗，剛咬一口就吐了出去。

“呸，沒熟。”

剛把肉串重新放在架子上，宋修凡那邊突然傳來陣陣歡呼，聲音甚至壓過了靳川這邊。

宋修凡喝多了。

陳安渡拿着烤好的肉串過去的時候，宋修凡坐在椅子上，長腿往前很放松的伸着。

陳安渡彎腰看了一眼，宋修凡的樣子很正常，臉比平時更白一些。

就是眼神不大一樣了。

平時宋修凡的眼睛總是無浪無波，看上去十分平靜。

但是現在……

眼睛裏面水波潋滟，帶着點空洞，還有點迷茫，看上去委委屈屈的。

政委第一個沖過來，宋修凡站不穩，政委趕緊讓大廚把宋修凡送回船上去。

“首席這是什麽量啊，算不算一杯倒？”身後的學生哄笑起來。

“可不就是一杯麽……”

大廚扶住宋修凡，眼睛掃了一圈，就近點了一個人，“陳安渡，你跟我過來。”

宋修凡是真的喝多了，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大廚把他送回房間，宋修凡躺在床上，大廚舒了口氣。

陳安渡熟練地從第二個抽屜裏拿出濕紙巾，擦了擦宋修凡額頭上的汗，又跑過去把宋修凡的鞋子脫掉，把被子蓋好。

大廚看着陳安渡照顧的不錯，有點想走。

宋修凡的房間太幹淨了，都不敢大喘氣兒似的，大廚有點不敢呆。

跟陳安渡說了一聲，讓她有事情叫他，就退出了房間。

宋修凡沒睡，還迷糊着，隐隐約約看到一個影子跑來跑去。

剛要張嘴呵斥，一點帶着溫度的水流進嘴裏。

挺舒服的，宋修凡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大杯。

等他喝完，陳安渡給他擦了擦嘴，宋修凡這才勉強睜開眼睛。

陳安渡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怎麽了？還想喝水嗎？”

“兄臺。”宋修凡頓了一下才開口。

兄臺？

陳安渡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

34D，你叫我兄臺？？

“你看見我的頭了麽？”宋修凡皺皺眉，認真的問道，像是碰見了極難的問題了一樣。

“我的頭不見了，你能幫我找找嘛？”

靳川又跟他們喝了一波，感覺還行，就是頭暈了一點兒。

現在他們喝酒聊天呢，靳川抓了一把花生米退了出來。

剛要往河邊走，就被一條長腿給攔住了。

夏光熙翹着二郎腿，手裏拿着一廳酒。

“擋我道兒了。”靳川眼睛有點紅，低頭看着夏光熙，看上去有點可怕。

夏光熙卻不怕，懶散的笑了笑，“那就從別的道兒過呗。”

靳川也喝了點酒，挑起嘴角笑起來，“呦呵，敢跟哥叫板。”

靳川俯身拿起一個凳子坐下，“哥還就不過了，你能把我怎麽着吧。”

夏光熙沒喝多少，神志還算清醒，知道靳川在無理取鬧。

嗤笑起來，低聲說了句，“幼稚。”

得虧聲音小，靳川沒聽見。

“怎麽沒跟他們去玩兒啊？”靳川挑眉問道。

天幕漸漸沉下來了，夕陽遠遠地挂在天邊，光影之間襯得靳川的眉眼更加深刻。

“剛和陳安渡聊天來着。”

“陳安渡？”喝了酒之後思維也變慢了，靳川反應了一下，說，“啊，那個小娃娃啊，她人呢？怎麽把你丢下了？”

“丢下”這個詞夏光熙不是很喜歡，垂下眼睛，心不在焉的回答，“送宋修凡回去了，宋修凡喝多了。”

“哦。”過了會兒，靳川猛地彈起來，“你說什麽？宋修凡喝多了？？”

“嗯，怎麽了？”看着靳川的反應，夏光熙稍微認真了一點。

“宋修凡喝多了……”靳川回過頭，看着夏光熙，“可和清醒的時候，不大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