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刺客
彤雲一早被驚動,迎出殿來一看,吓得花容失色,忙一邊遣人去請禦醫一邊讓褚翔把慕容泓抱到內殿去安置在軟榻上。
長安抱着貓跟着溜進去看熱鬧。
“好好地去蹴鞠,怎麽就這樣了?”安置好慕容泓後,彤雲将褚翔叫到一旁問。
褚翔道:“是鐘公子把陛下撂了一跤。”
彤雲急道:“好好的他撂陛下做……”話說一半似乎意識到什麽,神情一凜,沒再說下去。
褚翔自責道:“是我學藝不精看護不利,才讓他得了手。”
彤雲搖搖手,有些憂慮地回頭看了看慕容泓,道:“如今說這個也沒用。摔一跤竟能摔昏了,定是傷到了頭,鐘公子也太沒分寸了!即便與陛下自幼相交,也不該如此。”
褚翔道:“不曾傷到頭,就是肘上擦破點皮出了血,陛下不是見血暈麽。”
兩人說話這會兒慕容泓已經悠悠醒轉,彤雲見他似欲坐起,忙上去扶他。
“陛下,您沒事吧?”慕容珵美湊上前問。
慕容泓搖搖頭,覺着右邊胳膊肘有些疼,也不敢看,定了定神,問彤雲:“朕的如意呢?”
彤雲忙把那柄冰花芙蓉玉如意取來給他。
慕容泓握了如意在手,摩挲片刻,忽道:“鐘羨根本就沒将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衆人聞言,一時噤聲。
徐良見狀,低聲勸道:“陛下,是您自己說蹴鞠場上不分君臣,鐘公子方敢如此。”
“朕說現在與你不分尊卑,你敢上來扇朕一巴掌?”慕容泓這雙眼的神奇之處就在于,親和與威嚴,眼睫開合間便能無縫切換。
徐良惶恐:“奴才不敢。”
慕容泓收回目光看向慕容珵美,道:“這口氣朕咽不下去,珵美,你替朕想想如何才能出了這口惡氣。”
慕容珵美蹙着一雙好看的眉道:“陛下,您與鐘羨自幼相交,當知他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文鬥,您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慕容泓眸光一轉,去看褚翔。
褚翔羞愧道:“方才鐘羨過來撂倒陛下之時,奴才曾試圖出手阻攔,結果……拼武力的話,奴才大約也不是他的對手。”
慕容泓再看徐良。
徐良小心翼翼道:“時人皆知鐘羨乃太尉鐘慕白唯一愛子,太尉大人素有護犢之癖,此種情況下,陛下即便想要找旁人對付他,怕也不易。”
慕容泓怫然不悅,然其表現也不過是将玉如意握得更緊了一些而已。
長安看着他那因用力而毫無血色白如玉石的手指,忽覺他這皇帝委實是當得憋屈。
于是她薄紅的唇角一翹,細長的眼睛一眯,自然而然地露出一個蔫兒壞蔫兒壞的笑容,湊上前道:“陛下,奴才有一計,可為陛下出這口氣。”
慕容泓看她一眼,面色稍霁,道:“你且說來。”
“小壽子,過來配合一下。”長安朝侍立一旁的長壽招手。
長壽被這稱呼叫得臉色一僵,皇帝看着,又不敢不過去配合。
“陛下,您若想報複鐘羨,可借故将他召進宮來,奴才随身帶一包雞血,見了他立馬将血往嘴裏一塞,沖上去咬他手臂。”長安一把抓住長壽的手臂就咬了一口,然後拉着他的手拍向自己的額頭,“他驚吓之下必然一掌擊向奴才天靈蓋。奴才便慘叫一聲,噴出一大口血,倒地裝死。”長安做噴血狀原地躺倒,“如此,陛下便可治他個宮內行兇驚吓聖駕之罪,打他三十大板都是最輕的,他還要謝陛下宅心仁厚手下留情呢。”
長安拙劣地表演完,起身一臉精明相地等着慕容泓表揚。
“妙!此等好計信手拈來,當得朕身邊第一智囊。彤雲,吩咐下去,晚膳多要一盤醬肘子,賞給長安,讓他先練練牙口。”慕容泓龍顏大悅。
慕容珵美,褚翔,徐良齊齊側目:“……”這樣也行?
長安立刻跪倒謝恩:“謝陛下賞~”谄媚的音調拖得又細又長,衆人皆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惟慕容泓露出受用的表情。
敲定報複計劃後,禦醫許晉恰好也到了。
肘上的傷口處理好後,慕容泓覺着有些疲累,便揮手讓衆人散了。
長安因為要去抱貓,便落後衆人一步,來到殿外之時,慕容珵美褚翔等人都走了,唯徐良站在殿前的樹下看着她。
她忙滿臉堆笑地湊了過去。
“今天可在陛下面前長臉了啊,第一智囊?”徐良斜眼睨着長安,不無諷刺道。
長安賠笑道:“就奴才這狗嘴,哪敢真的去咬太尉大人的公子啊?不過陛下愛聽,說着哄陛下高興罷了。”邊說邊從懷裏掏出一包銅錢,磨磨蹭蹭地塞給徐良。
“什麽東西?”徐良瞥了一眼,沒接。
長安道:“這不今天剛發了月例麽,奴才和長祿長福想着公公您平時教導我們幾個沒用的着實辛苦,合該孝敬一番才是。只可惜奴才們例錢微薄,湊起來才這麽一點兒,禮輕情意重,還請徐公公不要嫌棄。”
徐良接過那包銅錢,掂了掂,道:“算你這奴才懂事。待會兒若真有醬肘子……”
“不消您吩咐,奴才知道該怎麽做。”長安點頭哈腰道。
“得了。”徐良将銀子揣入懷中,轉身回寓所休息去了。
長安收起笑容,一轉身卻吓了一跳,彤雲不聲不響地站在她身後。
“彤雲姐,您找我有事?”長安一貫小意讨好的模樣。
彤雲看她這樣,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憋了半晌道:“長安,陛下對你不錯。”
長安沒心沒肺道:“奴才知道,陛下救過奴才的命,那可是奴才的再生父母。”
彤雲微微蹙眉。
長安湊近她低聲道:“彤雲姐,奴才有個疑問。剛來甘露殿那天,陛下說他身邊的內侍換了幾茬了,奴才能問一下那些換下來的內侍都去哪兒了嗎?”
彤雲看她一眼,道:“能問出這句話,想來你也不是那沒腦子的,倒是我多餘了。”
長安笑道:“彤雲姐這是關心奴才,奴才感激還來不及,怎能說多餘呢?”
彤雲不置可否,轉身進殿。
長安正想離開,眸光一轉卻見不遠處兩名宮女拎着食盒袅袅婷婷地向甘露殿走來。
彼時夜幕方臨,侍女們還未來得及将殿前宮燈全部點亮,光線昏暗,看不清那兩名宮女的臉。
見兩人走得近了,長安道:“站住。”
剛走了兩步的彤雲停步轉身。
兩名宮女道:“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長安道:“陛下正在殿內歇息,待他醒了傳膳時你們再過來,先回吧。”
兩宮女互看一眼,其中一名宮女一邊向長安走來一邊道:“公公,您看送都送來了,這食盒是暖籠,保溫得很,不如就先放在甘露殿吧。”
“你站住!”長安驀然警惕起來,眯縫着眼打量那宮女道:“我看你怎麽這麽眼生呢?中午給甘露殿送飯的那兩位姐姐呢?”
宮女眼神一凜,忽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半尺餘長的利刃,兇豹般向長安撲來,後面那名宮女見狀,将食盒一扔,飛快地向甘露殿跑去。
長安看着宮女拿刀紮向自己,腦海中忽然閃過上輩子的最後一幕,其情其景,與眼下簡直如出一轍。
晃神間,那要命的刀尖已然快要紮到胸口,長安大驚,想躲,然她終究不是練武之人,論行動之敏捷又如何比得過這會武的宮女?
噗!一聲兵器入肉的微響,雪亮的刀尖從擋在他身前的彤雲的胸口穿了出來,鮮血淅瀝。
長安近乎呆滞地看着面色瞬間慘白的彤雲,不知她為何會替自己擋刀。
“走啊!”彤雲用力一推她的手,忽地嘔出一口血來,猛然回身抱住了那宮女。
長安一個激靈,如夢初醒,當即回身就跑,邊跑邊聲嘶力竭地尖叫:“有刺客!護駕!”
凄厲的聲音瞬間響徹整個甘露殿。
行兇的宮女急了,一把推開瀕死的彤雲,從她背上拔出尖刀就向長安追來。
殿前侍女尖叫着狼奔豸突。
褚翔不愧為禦前侍衛,長安尖叫尾音未落,他已出現在甘露殿前。
看見他臉的那一刻,長安只覺從未發現他如此英偉。然而眼角餘光卻見一條人影趁亂閃進了甘露殿,看那背影,似乎就是徐良。
這麽一會兒功夫,褚翔已和身後那名宮女交上了手,宮女會武,纏住了褚翔。
慕容泓絕不能出事,否則他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都要遭殃。長安一咬牙,撿起掌燈宮女丢在廊下的挂杆便向甘露殿內沖去。
殿內倒着四名宮女,勃頸上都有致命刀傷,看那傷口,兇手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老手。
長安心都涼了半截,一路沖到內殿,卻見慕容泓披頭散發躺在地上,身邊一把帶血的刀,身下一大灘血,如玉山崩塌名花委地,無聲無息。而那名宮女則臉朝下趴在他身邊,左背上一片鮮血淋漓,一動不動。
徐良手裏拿着一座帶血的銅燭臺,目光驚慌而尴尬地看着沖進來的長安。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