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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陵城在聽到蔣南卿的問話後有一瞬間的怔楞，之後恢複以往的坦蕩模樣：“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想參加高考，到時候有更多的選擇。”

蔣南卿拉着臉：“愛回答不回答，你就當我沒問。”

她說着，頭也沒回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蔣南卿！”穆陵城突然從後面喚住她。

蔣南卿停了下來，卻并未回頭，語氣也不怎麽好：“有屁快放！”

穆陵城邁開大長腿走過來，站在蔣南卿跟前。他生的高大，玉樹臨風的模樣，此時背着光，暖橘色的陽光從他後腦勺穿過來，落在蔣南卿小巧精致的鼻尖。

她看到他逆光下五官英挺，劍眉朗目，深邃鳳眸此時正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的臉。蔣南卿起初還不覺得什麽，但漸漸的便覺得呼吸有些停滞，雙頰熱熱的，整個人都開始不自在起來。

“我臉上是不是有好多錢？”她掩飾掉自己的不适，語氣裏帶着揶揄的味道。

穆陵城眉頭動了動，似乎沒聽明白她的意思。等反應過來時，他忍不住笑了：“沒錢，有花。”

蔣南卿：“……懶得理你。”

既然他不回答，剛好她此刻也突然不想問了，索性不在與他多待，淡淡說，“你讓開，巷子就這麽窄，你擋道路了。”

穆陵城依舊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蔣南卿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罵：“穆陵城，你不是有病！”

“蔣南卿！”與此同時，他又一次喚了她的名字。

“幹嘛？”她與其不太友善，倆人這麽別別扭扭僵持在這兒，她渾身都快長痔瘡了。

這時，她聽穆陵城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咱們倆是有婚約的吧？”

“……啥？”蔣南卿沒想到他一開口居然是這個，愣愣地眨巴着眼睛，幾秒鐘後仰臉瞪他，“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啊，婚約的意思你知道嗎，就是将來是要結婚的。”

蔣南卿擡腳在他的白色運動鞋上狠狠踩上一腳：“穆陵城你特麽沒睡醒吧？”

搞了半天就給她聽這個？

穆陵城吃痛地皺眉，順勢抓住了她的手腕。

蔣南卿作勢要抽離，穆陵城卻收緊了力道，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她的腕子纖細柔軟，不堪一握，穆陵城剛觸碰到心頭便湧起一股異樣的情愫。

記得上次這麽抓住她的手腕是什麽時候來着，對了，國慶節在俞市的時候，當時她半夜偷偷摸摸鑽進他的被子裏。

他當時便是這麽抓着她的手。

穆陵城還在回憶，卻感覺自己的手腕一陣刺痛。

他下意識收了手，回神時一低頭看到自己的手腕上一排深深的牙印。

……這丫頭性子太烈了！

穆陵城不敢相信地看着此時拿一雙圓鼓鼓的眼神瞪着他的蔣南卿。

她嘟着嘴，吹胡子瞪眼的模樣，莫名透着幾分可愛。

穆陵城突然湧起一股想要捏捏她臉蛋兒的沖動，不過手腕上的疼痛将他的理智拉了回來。

“蔣南卿，你屬狗的嗎？”他甩了幾下自己的手腕，還真挺疼的。

“我還鼠貓呢，你再動手動腳我撓你！”

“……”

“蔣南卿，你還挺狠吶？”穆陵城低頭看着腕上已經開始犯青的牙印，咬牙切齒，似乎有透着無奈。

蔣南卿也看到了他腕上的牙印，有點兒驚詫道：“額……看起來好像挺嚴重的，不過我沒很用力啊……再說了，誰讓你抓着我不放的，這叫自我保護，正當防衛。”

最後的話是說給穆陵城聽得，也是用來安慰她自己的。

就是穆陵城有錯在先，這不能賴她！

穆陵城好氣又好笑地看着她：“好啊，就沖你咬的這一下，咱們倆的婚事我認下了。蔣南卿你等着，将來肯定把你娶回去，到時候有你哭的！”

蔣南卿嗤笑：“物理大神邏輯為負數嗎？你為了報複我賠上自己一輩子多劃不來。”

穆陵城一張欠扁的臉往她這邊湊了湊，說話間熱氣噴灑過來，蔣南卿耳根一熱，匆忙偏過頭去。

他唇角挂着笑，在她耳畔輕道：“我覺得挺好啊，以後跟你綁在一起，處處碾壓你，這份快、感可是我的追求，痛并快樂着。蔣南卿，你不是要考C大嗎，你等着，哥哥我考個C大全年級第一給你看。咱們倆還有賭約呢，到時候你輸了就跪下管我叫爸爸！”

蔣南卿聽得來勁了，雙手掐着腰仰起下巴，氣勢洶洶的：“你若輸了跪下給我叫奶奶！”

“哈哈哈哈，差輩兒了差輩兒了！哈哈哈……”

巷子口突然飄來一連串的笑聲。

倆人齊齊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劉明哲在巷子口站着，笑的直不起腰來。

他後面還站着陳少昂，謙謙君子的樣子，寡淡的臉上沒多少表情，不過嘴角抽搐了幾下，似乎是在憋笑。

穆陵城：“……”

蔣南卿：“……”

見那倆人向這邊走來，蔣南卿沒好氣地瞪一眼劉明哲：“你怎麽在這兒？”

劉明哲笑的差點兒沒落下淚來，不過對上蔣南卿兇狠的目光，他還是努力往回憋：“我們跟陵城約定好了早上去打籃球啊。你們倆也是的，争論起來那麽忘我，那麽投入，聲音都傳到天上去了。”

聽完劉明哲的話，蔣南卿下意識看了眼另一邊賣燒麥的阿姨——那位阿姨也在笑。

不過運氣比較好的是，這會兒沒人買燒麥，聽到的人……不多。

可是好丢人啊，蔣南卿現在想想覺得自己簡直太幼稚，太中二了！

她耳根越發紅潤，抿着唇不說話了。

反觀穆陵城，他只是含笑看着蔣南卿，神情中透着幾分玩味，似乎渾然沒有被外界所影響。

蔣南卿覺得，論臉皮厚還是穆陵城略勝一籌。

不過在這方面，她不跟他争。

“蔣南卿，我們去打籃球，要不要一起，你個子挺高的，可以玩兒玩兒看。”

劉明哲指了指前面巷子口放着的籃球，對蔣南卿做出了邀請。

蔣南卿這會兒已經恢複平靜，禮貌而不失優雅地笑着：“不了，你們玩兒。”

剛跟穆陵城幹了一架，她現在動力滿滿，要回去學習了。

等将來某一天，他非讓他跪下叫奶奶不可！

等蔣南卿走了，劉明哲走上去，一手搭在穆陵城肩膀上：“哥們兒，怎麽回事，你看起來這麽老城，今天在蔣南卿面前幼稚的跟三歲小孩一樣。人家說戀愛中的人都是弱智，我覺得似乎有點道哈。”

穆陵城仍舊望着蔣南卿離開的方向，陷入沉思。

剛剛那麽好的表白機會，居然讓他給錯過了。

其實剛蔣南卿問他為什麽放棄A大保送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坦白的，可話到嘴邊就是吐不出來。

長這麽大還沒表白過呢，怎麽自然且不緊張底把心裏話說出來，這可真是門學問，他回去要好好研究一下。

“喂，你發什麽呆，打籃球啊，其他人都在籃球場等着了。”劉明哲納悶兒地看着他。

穆陵城表情平靜：“你們倆先去，突然想起來兩道物理題，回家查一下資料，一會兒再過去。”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明哲和陳少昂大眼兒瞪小眼兒，一時沒反應過來。

好一會兒，劉明哲攤手：“搞什麽啊？物理題比打籃球還重要？穆陵城以前不這樣的。”

陳少昂似笑非笑：“物理題不重要，不過也許別的事情比較重要。”

他說完留下還在發蒙的劉明哲，也走了。

——

蔣南卿乘公交回家後迅速吃完早飯，然後把自己反鎖在卧室裏，開始了刷刷刷寫題時間。

中間郭茂雪無聊來敲過三次們，不過都沒有得到回應，索性便消停了。

一上午，蔣南卿做了兩套數學卷子，然後鬥志滿滿下去吃飯。

林清看她用功，飯桌上不斷給她夾菜：“不是才高二嗎，功課怎麽這麽緊，你跟雪兒不是一個班的嗎，怎麽差別這麽大。”

蔣南卿沒回答，郭茂雪搶了先說：“我又沒什麽追求，就目前這程度保持下去總能上個好學校了。南卿要考C大，咱們省還是挺難的，不努力有點懸。再說了，她還跟穆陵城有賭……”

蔣南卿夾菜給她：“食不言寝不語，謝謝！”

郭茂雪拉着臉委屈巴巴的：“我不吃香菇……”

對上蔣南卿投來的目光，她乖乖把碗裏的香菇塞進嘴巴，随便嚼幾下趕緊咽掉。然後拼命往肚子裏灌湯，以至于壓下口中香菇的味道。

林清看着兩姐妹的相處模式，眼底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