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叫爸爸

“什麽報酬都可以嗎？”

顧秋羽抱着孩子并沒有松手，他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又看了看不遠處愣着的戚瑤，只覺得心裏悶的發慌。

花黔一怔，點了點頭，戚彤是他給弄丢的，不管對方提出什麽要求，他都會想辦法完成。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花黔的錯覺，這個男人看他的目光帶着莫名的敵意。

沒等着顧秋羽開口，戚瑤三兩步上前，看着笑嘻嘻的閨女，那陣子後怕的勁突然就湧了上來。

原本已經收住的眼淚一下子開了閘，怎麽也止不住，順着臉頰嘩啦啦地往下淌。

尤其是看見顧秋羽之後，那股子委屈勁就更盛了。

戚瑤突然不管不顧地放聲大哭起來，聲音嘹亮，淚若懸河，像是一個無助又弱小的姑娘。

花黔知道戚彤對于戚瑤來說是什麽，所以也知道今天這事實在是太吓人，他剛想提供一下肩膀，給戚瑤安慰安慰，誰知道眼前一幕讓人瞠目結舌。

顧秋羽見不得戚瑤哭，雖然心裏百感交集，但是肢體動作卻真實到不行，他下意識地松開了那只拿着購物袋的手，幾步上前，将戚瑤攬進了懷裏。

“別哭了，孩子不是在這嗎？”

顧秋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摟着她，一家三口的即視感讓花黔目瞪口呆。

花黔：這什麽情況？

顧秋羽不說話還好，一開口戚瑤哭的更大聲了，她伸出手死命地揪着顧秋羽的衣服，将眼淚全都蹭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

戚彤小朋友體會不了老母親失而複得的後怕心裏，更不知道這些年老母親內心積攢的委屈和心酸，只是看見媽媽哭了。

她也跟着哭了。

“媽媽，你別哭了......嗚嗚嗚......彤彤再也不亂跑了，媽媽......你不哭了......”

好了，這下場面更加熱鬧了。

所有的人全都看向這邊，不明真相的觀衆還以為顧秋羽是個抛妻棄子的渣男，看向他的目光都帶着審視。

然而，這一切顧秋羽都沒在意，他摟着戚瑤的那只手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樣，輕聲細語道：“不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該腫了，乖！”

花黔瞧着這模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戚瑤發洩了一陣，緩了緩，從顧秋羽懷裏站起身，伸手抱過孩子，緊緊地摟在懷裏。

戚彤就是她的命，是她這麽些年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顧秋羽看着面前的戚瑤，還看了看一旁滿臉擔憂的花黔，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或許他們之間早就不應該再牽扯下去。

顧秋羽看着戚瑤，耗盡了他最大的力氣，微笑着說道：“瑤瑤，你早該告訴我的。”

戚瑤擡起頭，因為剛剛哭的太厲害這會眼睛紅腫的不行，她還看見顧秋羽身上被她眼淚給打濕的一塊。

她猛地聽見顧秋羽這麽一說，以為他知道了孩子的事情，看出來戚彤是他的種。

戚瑤給彤彤擦了擦眼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麽。”

顧秋羽覺得臉上的笑都快裂開了，尤其是花黔伸出手從戚瑤懷中抱過戚彤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顧秋羽往後退了一步，将自己能夠維持的風度盡力的把持住：“既然你們一家都團聚了，那我就先走了，下午公司還有事，失陪。”

他覺得自己表現的很好，戚瑤也沒必要為他的離開有什麽想法。

不對，她本來就不會有想法，一直都是自己在糾纏不清。

顧秋羽認為一個男人如果沒有風度，死皮賴臉，那未免太讓人讨厭，他希望自己還是戚瑤心中那個美好的初戀。

一切到此為止。

顧秋羽轉身離開。

戚瑤沒搞明白這是個什麽操作，但是花黔看出點什麽，問道：“你們倆認識。”

戚瑤看了看已經轉身準備擡腳離開的顧秋羽，突然拍了拍閨女的頭，說道：“叫爸爸。”

顧秋羽覺得自己需要加快腳步，實在不想看他們一家幸福美滿，和和樂樂的模樣。

這爸爸更讓人覺得胸悶。

“顧秋羽，你去哪？”

戚瑤後知後覺的地回味出他剛剛那話的意思，感情這人把她和花黔當成一家人了。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個腳步匆匆地男人，一下子将戚彤從花黔手裏抱過來，三兩步追上他，擋在了顧秋羽的面前。

只是，沒想到剛剛還對着他低聲細語的男人，這會卻是紅了眼眶。

戚瑤心裏百感交集，她攔住他的路，又一次拍了拍戚彤，看着顧秋羽的眼睛說道：“彤彤，叫爸爸。”

戚彤眼睛瞪得大大的，先是好奇，然後是驚訝，最後是驚喜，稚嫩的嗓音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愉悅：“他就是我爸爸嗎？”

戚瑤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堅定道：“是，他就是你的爸爸。”

戚彤小朋友高興的不行，她太喜歡這個叔叔了。

小朋友一下子撲進顧秋羽的懷裏，被他七手八腳的給接住。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戚瑤，再看了看抱着他脖子喊爸爸的孩子，一瞬間以為自己在做夢。

戚瑤突然伸手，捏了捏顧秋羽的臉頰，還使了點勁。

清晰地疼痛感一下子将他喚醒。

這個女孩……竟然是他的孩子。

顧秋羽看了看手中的孩子，再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女人，語無倫次道：“我.....她是......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我......”

自從相遇以來，眼前這個男人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從前那樣，調戲幾句就會臉紅。

這麽手足無措的模樣，真是罕見。

顧秋羽回過神來，巨大的喜悅感将他整個人都淹沒了，他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描繪此刻的心情。

難怪他一看見這個小姑娘就心生喜歡，難怪會覺得親切，這分明就是血緣至親之間的羁絆。

顧秋羽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将戚瑤扣進懷裏。

眼淚順着眼角滑過臉頰，滴落在戚瑤發間。

戚彤疑惑道：“爸爸，你是哭了嗎？”

顧秋羽從來不知道爸爸這個稱呼可以讓人這麽愉悅。

“不是，我是高興。”

花黔懶散地從不遠處走過來，這事轉折的太驚心動魄，跟演電視劇似的，狗血程度可以寫一部小說了，難怪抱人抱的這麽順手。

“你們倆抱夠了沒？”

花黔看着不遠處一群探究的學員，還有圍觀的不明所以的路人，覺得他們武館說不定還可以以另一種方式出道。

戚瑤從顧秋羽懷裏出來，剛剛流淚的男人已經調整好了表情，雖然看上去跟以前沒什麽變化，但是眼角的興奮是怎麽都藏不住的。

花黔看着戚瑤認真道：“雖然孩子找到了，但是我還是要跟你道歉，這事是我的錯。”

戚瑤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這事情不是原不原諒的事情，她可以語言上說沒關系，但是心裏還是會有芥蒂。

看孩子是有責任的。

戚瑤答應了比賽，自然會拼盡全力，贏下這次的比賽，花黔答應了照顧孩子，那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要将孩子綁在身邊。

顧秋羽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緊握着戚瑤的手，也沒有說話，原不原諒，應該是戚瑤說了算。

戚瑤擡起頭，啞着聲音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不會原諒你，瑤瑤是我的命，你差點将她弄丢，所以……我不原諒你。”

花黔點了點頭：“我理解。”他沉默了一瞬，接着說道：“接下來的比賽你要是不想參加，我也不會勉強。”

戚彤雖然小，但是大人說的話她也能理解大概，小朋友看了看花黔，忍不住說道：“媽媽，你別怪花阿姨了……”

戚瑤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顧秋羽，回道：“比賽我既然答應了，肯定會一戰到底，這不僅僅是你們道館的比賽，也是我自己的比賽。”

花黔看向她：“謝謝！”

顧秋羽抱着孩子說道：“你安心比賽，孩子交給我。”

孩子剛剛差點丢失的陰影太過嚴重。

戚瑤先是猶豫了一瞬，随後才答應道：“好。”

時間也沒有多少了，一群人随便找了一家飯館，吃過午飯就回了體育館。

顧秋羽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是時機不對，只能壓下滿腹的疑問，抱着孩子坐在道館的拉拉隊裏。

身旁坐着的就是花黔。

顧秋羽今天感覺過的特別不真實，這會抱着孩子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花黔，是道館的館長。”

說實話，花黔對戚瑤和顧秋羽的事情實在感興趣。

體育館這麽多人，小彤彤走丢，偏偏被他給撞上了，這難道就是親人之間特有的心靈感應嗎？

顧秋羽剛給閨女塞了一嘴的零食，聽見花黔說話，矜持地回道：“顧秋羽。”

花黔有些探究地看向他：“以前從來沒有聽戚瑤提起過你，你今天的出現還挺意外的。”

顧秋羽拿着保溫杯，給彤彤喝了一口水。

小姑娘吃飽喝足忍不住張了張嘴。

平日裏，這會午覺已經睡醒了。

她轉過身，看着新上任的爸爸，揉了揉眼睛說道：“爸爸，我想睡覺。”

顧秋羽将零食和水杯全都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給小朋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輕聲道：“睡吧，爸爸抱着你。”

花黔看着顧秋羽滿臉溫柔的模樣，忍不住說道：“顧兄弟這麽溫柔的一個人，怎麽會讓戚瑤孤兒寡母相依為命這麽久呢？”

顧秋羽抱着孩子的手一僵，看着正在擂臺上肆意飛揚的女人，喃喃道：“是我的錯，是我沒能早些找到她們。”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