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進城

顧蔓蔓一怔，連哭聲都止住了，“不在村中嫁人？”

秦氏夫人點了點頭，“顧曲那個小丫頭當初一心想嫁到城中富商家裏去做小妾，雖說貪慕虛榮了些，但不失為一個好想法。”

再怎麽說，村落也都是村落，與繁華的城鎮無法相比，城中的富商更不是他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家庭比得上的，若是顧蔓蔓能嫁到城裏，別說對付一個顧曲，就是懲治整個宋家都是如同捏死一只螞蟻那般簡單的事情。

顧蔓蔓搖了搖頭，“不，娘我不想做小妾。我聽說那些家裏的夫人們都可着小妾欺負，老爺也不會幫着說話，小妾的日子過得可苦了，比丫鬟也沒強到哪裏去。”她越說越害怕，眼淚不禁又落了下來。

秦氏夫人一怔，片刻後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你這傻丫頭，從哪聽來的這些話？小妾雖然沒名沒份，卻也是半個主子，日子怎麽會過得你說的那般凄苦。”

顧蔓蔓委委屈屈的說道，“可是他們都是這麽說的。”

秦氏夫人嘆了一口氣，“其實娘也沒想讓你去做小妾，你從小性子高傲，不願屈居人下，做小妾會受不了的。”

顧蔓蔓一聽母親沒有讓自己去做妾，目光頓時亮了起來，“那您的意思是有辦法嫁到城裏去做正妻？”

她們這樣出身村莊的女子放在城中都會被評價一句“出身太低”，大戶人家瞧不上，偶爾有樣貌特別出衆的嫁出去也只能是屈居人下的小妾，可剛剛母親的意思分明就是讓自己名正言順的成為正妻，簡直與飛上枝頭成鳳凰沒什麽區別。

“是。”秦氏夫人點了點頭說道。

顧蔓蔓的眼淚當即止住，擡手擦了擦眼睛，“娘，您可真厲害！”聲音之中盡是欣喜，将片刻之前被宋晴空諷刺的羞辱統統抛到了腦後。

秦氏夫人柔和的笑了笑，“好了，快別哭了，你看看你，仔細打扮起來模樣也不比顧曲差，她能被城裏的大戶人家看上你也不差什麽，到時候嫁過去，就是高人一等，什麽顧曲什麽宋家，統統不值一提。”

顧蔓蔓連連點頭，原本已經快要哭腫的眼睛完成一雙月牙。

“快去好好洗洗臉，這幾日娘幫你置辦一身行頭，過段時間你到城中去一趟，讓人家見見你，把婚期定下來。”秦氏夫人見女兒破涕為笑，放下心來，耐心叮囑道。

“還要看看我？”顧蔓蔓還以為母親已經幫自己把婚事都定下來了，一聽還需要再被人看看，頓時有些緊張的問道。

“這是自然，成婚之前總要見見你本人。”秦氏夫人說道，“放心吧，那人見過你的畫像，十分滿意，讓你進城不過就是擔心我給他看假畫像罷了，你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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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蔓蔓這才松了一口氣，“娘你真好。”

秦氏夫人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娘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不對你好對誰好，好了快去收拾收拾，晚些時候娘帶你出去買衣裳首飾。”

“好。”顧蔓蔓何止是心情好轉，整個人幾乎雀躍了起來，歡天喜地的去梳洗了。

幾日之間，秦氏夫人帶着顧蔓蔓在城中的首飾店和布莊徘徊，連着訂做了幾套首飾和衣裳，幾乎将宋家的那份聘禮花了個幹淨，末了連顧蔓蔓都有些心疼。

“娘，我看差不多了。”顧蔓蔓拉住還要帶着她再進一家布莊的母親勸道。

秦氏夫人搖了搖頭，“你可是要嫁進大戶人家的，穿的用的若不是好看些，被人看不起可就不好了。”

顧蔓蔓繼續勸道，“就算這樣我覺得也可以了，您想想這幾日我都添多少行頭了，家裏的錢留着給您再買些胭脂水粉也是好的啊。”

“傻丫頭，娘都這個年紀了，胭脂水粉要那麽多做什麽，你的婚事才是一等一的大事。”秦氏夫人堅持道。

顧蔓蔓放棄勸說，直接拉着母親往回走，邊走邊說，“等我嫁過去，衣服首飾自然不會缺，現在買那麽多到時候也只能是擺着罷了，您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秦氏夫人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這才順從的跟着她同行。

“娘，我哪天去見夫君？”顧蔓蔓話鋒一轉，問道。

“明日。”秦氏夫人算了算時間說道，“約在了城中的一家酒樓，今日我們就不回家裏了，在城中找個客棧住一晚，明日你可得好好準備一番。”

“好。”顧蔓蔓長這麽大還沒住過城中的客棧，當即點頭同意道。

當晚她們二人沒有回家，家中的孟良躊躇半晌後打定主意，連夜去了宋家一趟。

這幾日秦氏母女在準備什麽她當然知道，若是顧蔓蔓真的如願嫁進城中的大戶人家，日後女兒和宋家的日子恐怕就真的不好過了。

“這麽晚你怎麽來了？”宋母開門見到孟良，疑惑的問道，“先進屋吧。”

宋母看穿顧蔓蔓的真面目後對顧曲的态度有了不小的轉變，此時見到顧曲的親娘，說話也算客氣。

“我想見曲兒。”孟良小心翼翼的說道。

她平日裏低聲下氣得慣了，即便是別人對她客客氣氣的說話，她也不由自主地點頭哈腰。

顧曲急急迎了出來，她下意識地以為是大伯母欺負母親将她趕出了家門，一見面就拉着母親關切的問道，“娘，您沒事吧？”

孟良擺了擺手答道，“放心吧，娘沒事。”

“當真不是她們母女合起夥來欺負您？”顧曲不放心的追問道。

“她們今日沒回來我才能出門來見你。”孟良解釋道。

顧曲聽說她們二人都不在家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快坐，我給您倒杯水。”

孟良伸手拉住了她，“我不渴，你先別急着忙，我有話對你說。”

顧曲剛松下去的一口氣頓時又提了起來，“怎麽了？”

“顧蔓蔓多半要嫁去城中大戶人家，還是正妻。”孟良神情緊張的說道，“若是她真的得償所願，你的日子恐怕就真的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