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準許

面對着宋老爺子的堅持,宋晴空和顧曲沒有辦法忤逆。

但是眼看着莊稼而今的情況,一日不如一日,兩個人臉上的憂色也越來越重。

“晴空!”正在整理發絲的顧曲頓了頓,眼神在金釵和木簪之間來回掃視,徑直拿起木簪插入發髻,“你來一下。”

“怎麽了。”宋晴空慢慢地走了過來,自從他們相處以來,兩個人都對彼此有了很多的了解,“為什麽不用金釵。”

他覺得,不會有女孩子不喜歡美。但是眼前的顧曲卻好像格外的與衆不同,不止不在乎金釵和木簪,甚至連發髻都是最簡單的樣式。

“我本來想…讓你将金釵拿去當了,但是轉念一想,你一定不會要…”顧曲攥緊金釵,将金釵放入木盒裏,悶聲說道。

她已經想好了,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她就将金釵拿去典當,也好緩解家中的燃眉之急。

“我去找爺爺談談。”宋晴空親昵地揉了揉她的發絲,轉而緩步走了出去,“你不要再擔心了。”

即便宋晴空再三保證,也讓她不要再過度憂心,但是顧曲卻有自己的小心思。

在這個沒有除了她娘以外,沒有什麽人在意她的世界裏,也就只有宋晴空會在衆人流言蜚語之中柔聲說一聲他相信她了。

顧曲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挽起袖子出門準備做飯。

正好迎面碰到了宋母,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宋母對她的态度便有些微妙。

反倒是顧曲沒有什麽芥蒂,笑着叫了一聲娘便繼續往竈房走。

宋晴空來到院子裏,看到宋老爺子正注視着吃食的雞鴨,不禁嘆了口氣。

他慢慢走了過去,跪在宋老爺子的面前。

“晴空?”宋老爺子愣了愣,憤憤地用大煙杆子砸了砸地,“你這是做什麽,快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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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知道我之前一直都沒有操心過家裏的事情,但是眼下的局勢…”宋晴空頓了頓,繼續說着,“上次我請您相信我,我借到了鄉親們的錢,這一次也請您相信我。”

“可是…”

“只需要一點點地方,如果成功了,豈不是可以改善生活。”宋晴空趁熱打鐵,“如果真的不得善終,我願意去城裏做苦工,不會讓宋家喝西北風的。”

宋老爺子看着如此堅持的宋晴空,念及自己這個大孫子自從醒來之後便有所不同,而今或許沒準真的能瞎貓碰上死耗子呢。

“可以是可以,不過現有的莊稼作物,不許你胡亂糟蹋。”

得到了宋老爺子的首肯,宋晴空這才笑着站了起來。正好顧曲的早飯也已經做好了,更是順理成章攙扶着宋老爺子入席。

顧曲落座的時候正好看到宋晴空臉上的笑意,宋家不大,竈房和院子的聲音也能夠聽到。

“爺爺同意啦?”顧曲湊到宋晴空的身邊小聲說着,“等一下是不是要去地裏考…”她将考察兩字咽下,換了一種更古代的用詞,“去看看?”

“對,你和我一起去吧。”宋晴空和顧曲的交談中,已然認定顧曲是一個奇女子,故而尋思着此番或許兩個人還會有其他見解。

即便顧曲在現代是一個學渣,但是而今,她在古代就是超越所有人的先知。能夠彰顯她的智慧,當然要去了。

兩個人匆匆吃了飯,又收拾好了碗筷,這才一同相攜出門。

村裏的街坊鄰居看着這對新婚的小兩口,臉上都是滿滿的笑意。

陽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顧曲眯着眼,正好可以看到宋晴空身上洩下的陽光,襯得他的側臉格外好看。

“你在看什麽。”似乎是察覺到了顧曲的視線,宋晴空的耳尖有些泛紅。

顧曲連忙收起視線,意識到了自己的舉動是不是太過大膽,不同于古代的女子,連忙慌亂地轉過頭支支吾吾。

她可不希望被古代的人當做是什麽異類。

他們将宋家的地開辟出了一小塊,直到這一季莊稼成熟,兩個人便興致勃勃按照他們的方法去做。

“晴空,你看這個,這是兩個漲勢最好的種子了。”顧曲将她挑出來的種子小心翼翼移植在新開辟的地裏,五指感受着泥土的觸感,仿佛回到了她最熟悉的時代。

宋晴空全程都注視着顧曲的行動,一邊幫襯着一邊在心裏暗道,心說古時候居然還真有如此聰慧的女子,不必多說便能夠理解他的想法,倒也算是奇遇了。

“你以前經常做這些事情吧。”宋晴空突然說了一句,他想到了顧曲家裏的人,不覺更加心疼顧曲。

“早就習慣了,太久沒有觸摸到黃土,反而不習慣呢。”顧曲垂落着視線,回答着。

随着動作,顧曲臉上不經意沾染了泥土的痕跡,那是她用手背擦汗留下的印記。

宋晴空注意到她臉頰上的污漬,伸出手替她擦拭幹淨。

指腹觸及臉頰引得顧曲臉頰一燙,那顆飽經風霜的心居然撲通撲通 跳的很快。

日暮西山,黃昏暈染了半邊天。

“我們回去吧。”

宋晴空柔聲說着,顧曲點了點頭,便察覺到她的手已然被宋晴空的掌心包裹。兩個人相攜回去。

宋家。

“怎麽才回來,是不是不準備給我們做飯了。”宋母看到顧曲便迫不及待說着,即便她對顧曲心有愧疚,但是顧曲這個兒媳婦在她眼裏卻還是有種種不足。

“對不起啊娘…”顧曲應了聲,“我這就去。”

“算了算了。”宋母擺了擺手,“我已經做好了。”

顧曲和宋晴空相視一眼,小心翼翼坐在桌邊,一邊吃飯一邊提防着宋母的發難。

果然,宋母還是在此刻對顧曲進行着諄諄教誨,“自古男主外女主內,地裏有晴空操心,你就在家裏照顧好我們。”

顧曲愣了愣,咬了咬牙擠出一個笑,“我明白,只是家裏有您操持着,您才是家裏的主母,我只是一個晚輩…都得聽您的。”

她莞爾一笑,添了些讨好的意思,“地裏的活兒累,還是我去做的好。”

宋母聽到顧曲這麽說,愣了片刻,倒也沒有再出口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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