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進城

一頓晚飯也算是有驚無險，顧曲始終保持着默不作聲的狀态，希望不要讓他們把焦點放在她的身上。

還好，沒有人再多說什麽了。

“晴空啊。”就在顧曲收拾碗筷的時候，宋老爺子出聲了，“明天你抽空，把這些土豆帶到城裏賣了，然後把錢還給鄉親們。”

“好的，我知道了。”

顧曲洗完碗，收拾好了一切，這才捶打着自己的腰，換上準備好的白色衣裙，偷摸地溜了出去。

宋晴空第一次看到她穿着這種純色的白裙，反倒是添了些古典的美。他收斂起自己的視線，牽着她的手往後山走。

“慢一點，當心路上有石塊。”宋晴空不忘出聲提醒她。

兩個人來到廟裏，顧曲四處環顧了一下，注視着這個已經年久失修的破廟，不僅有一些感慨。她嘆了口氣，将自己的臉用胭脂水粉塗抹得格外慘白，甚至将雞血塗抹在嘴角。

她一個轉身，反倒把剛剛準備好煙霧的宋晴空驚了一跳。

“你…”宋晴空頓了頓，忍俊不禁，“你還真成啊，像模像樣的。”

“那當然咯。”顧曲露出得意的神情，挑眉看着他，“你的煙霧怎麽來的，不會引起大火吧。”

“當心，不會的。”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隐約聽到了一些腳步聲。顧曲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連忙溜到了後面懸挂着的幕布，假裝自己并不存在。

“宋晴空！”李老頭一來到這裏，就看到升起的煙霧，一聯想到之前的傳說，不免有些心中恐懼，“錢呢！”

他慢慢走了進來，看着站在廟裏的宋晴空，這才壯了膽。

“我帶了錢，你過來取吧。”宋晴空淡淡地說着。

Advertisement

直到李老頭走進廟裏，顧曲這才壓低了聲音，咿咿呀呀地出聲，“大膽李老兒，見了本仙居然不行禮，不祭拜。”

李老頭一個哆嗦，隐約感覺到有一陣妖風，“這…這…宋晴空，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宋晴空環顧四周，滿臉不解，“你在說什麽，這裏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你…”李老頭被說的有一些啞然，甚至也開始懷疑自己。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顧曲又開始說話了，“李老兒，跪下！”

李老頭的雙腿直打哆嗦，發軟着跪下，沖着雕塑一個勁兒磕頭。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幕布之後出現的身影，他的雙眼緊緊盯着那塊破舊的幕布，生怕出現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對不起佛祖對不起菩薩，我錯了，我這就走…”

“李老兒，你作惡多端，已然是入了死局。”顧曲繼續說着，“你沉迷賭博，害死自己的女兒，還要借此威脅鄉鄰，罪無可恕。”

李老頭一個勁兒磕着頭，就在他一個擡頭的時候，卻看到宋晴空一臉驚詫地看着他，“看什麽看，還不快跪下！你這是對神靈的大不敬。”

顧曲突然笑了，用幾乎是詭谲的聲音慢慢說着，“他看不見我，只有你這種作惡多端的人，才會看到本仙。”

李老頭只覺得脖頸一陣發涼，哆哆嗦嗦說着，“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合十手掌，念着他自己也聽不懂的佛經。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幕布後出現的一個身影。一個渾身白色，頭發披散着的女鬼。

“鬼啊！！！”李老頭驚呼地爬了起來，轉身就跑。

顧曲還不忘記在後面喊着，“李老兒，你若敢再犯，本仙就去你門上索命。”

眼看着李老頭越跑越快，消失在了夜色裏，顧曲終于收斂了演戲的狀态，還原自己本來的聲音仰天笑的不停。由于她吸了一口冷風，忙不疊一個勁地咳嗽着。

“你慢點。”宋晴空連忙拍了拍她的背，“夜裏風大，怕你感冒了，不然我們先回去吧。”

“好啊！”顧曲開心地跳了起來，擡起手打了一個哈欠，“我今天好困，終于可以回去好好睡覺了。”

宋晴空笑而不語，牽着顧曲的手慢慢往回走，兩個人偷摸地溜回自己的房間，沒有再浪費時間便和衣而眠。

天色蒙蒙亮，村子裏的雞都開始打鳴。

顧曲眯着雙眼，磨磨蹭蹭站了起來，熟門熟路地走到竈房裏做着早飯。

顧家。

“娘，怎麽這麽早啊。”顧蔓蔓不滿地嘟囔着，坐在馬車上悶悶不樂。

“媒婆說了，她已經幫你找到了好人家，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秦氏安慰着她，要知道今天這一遭可是改變顧家命運的辦法。

誰會不希望嫁到一個富人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呢。

顧蔓蔓穿着她最好看的衣服，塗抹着最貴的胭脂水粉，一副嬌貴小姐的姿态在城裏的一家酒館前下了馬車。

按照媒婆的通知，顧蔓蔓和秦氏來到了城裏最貴的酒樓。

“你看看，你以後就是有錢人了。”秦氏拍了拍顧蔓蔓的手，言語裏都是興奮的情緒。

顧蔓蔓仿佛是想象到了之後的美好生活，穿金戴銀的貴婦姿态，還可以在村裏肆意收拾顧曲這種鄉野婦人。她的臉上挂着燦爛的笑意，邁着蓮步款款走了進去。

宋家。

“爺爺，爹，娘，我們走了。”宋晴空收拾好一車的土豆，跟家裏人打過招呼之後，才帶着顧曲一起出門。

兩個人坐在車上，宋晴空敲打着驢，趕路在通往城鎮的路上。

“晴空，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後會在城裏定居。”顧曲笑彎了眉眼，把玩着手中的土豆，“你不是還答應我要去參加科舉的嗎。”

“我當然有想過了。”宋晴空點了點頭，如果說古代的人大多習慣性安于現狀，那他渾身都是現代精神，他要和命運抗争，“而且，我們一定會在城裏定居。”

“你這麽有自信呀？”顧曲啧了一聲，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錯。”

自己家的夫君長得又好看，頭腦又靈光，就算現在窮了一些，将來也一定有辦法可以賺到錢，改變現在的現狀。

“那就謝娘子如此贊美了。”宋晴空很配合地應了聲，繼續駕駛着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