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無奈

原本宋晴空只是假借這個機會帶着顧曲離開,誰曾想反倒是一語成箴,一回去整個人便感覺有些虛弱。

正在倒水喝的手一個打滑,連水杯都沒有握住。

“晴空?”看着地上的碎片,顧曲愣了愣,連忙湊到他的身邊。她看到宋晴空略顯虛弱的神情,擡起手處理他的額頭,一時有些焦急,“你這是染了風寒,我去找大夫。”

“回來。”宋晴空一把抓住顧曲,手臂一攏将顧曲摟入懷裏,“別去。”

“但是你病了…”顧曲在他懷裏小聲地嘟囔着。

然而宋晴空始終不願意松手,緊緊地把她抱着,“讓我抱一會兒。”

宋晴空突然軟了聲音反倒是讓顧曲有些無奈,她偏過頭看着宋晴空有些紅的臉頰,只好乖乖地窩在他的懷裏,伸出手撫摸着宋晴空的背,輕輕拍着安慰着。

直到宋晴空支撐不住睡了過去,顧曲這才有功夫脫身。

誰知道她剛剛走出院門,就遇到了迎面回來的宋家人。宋母臉色很差地看着她,不滿地嘟囔着,“怎麽今天晚上這麽不給你大伯面子,做晚輩的,可不能拂了長輩的面子。”

顧曲垂着視線,在心裏小聲嘟囔着,明明就是你兒子拂了人家的面子,跟她有什麽關系。

可是即便如此,顧曲還是依舊只能點頭應聲,末了才開口出聲:“娘,我知道您覺得我今晚做得不對,但是我現在必須要出去,晴空染了風寒。”

“風寒!”一聽到顧曲這麽說,宋母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推搡着顧曲,“你快點去醫館找大夫。”

“好,我這就去。”顧曲笑着應了聲,連忙快步離開。

她一個人走在夜風裏,的确是感覺到有些冷。顧曲敲開了醫館的門,将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成功拿到了大夫開的藥。不曾有片刻停留,便連忙往宋家走。

宋家的人大多都睡了,顧曲只得獨自來到竈房,替宋晴空煮藥。

宋晴空半夜醒來發現身側并沒有人,他聽到了竈房傳來的聲響,索性摸着黑來到竈房。月色清冷,他看到顧曲瘦小的身影正在替他熬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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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來了?”顧曲正将熬制好的藥倒入碗裏,一擡頭略顯驚訝,擡起頭看着門口的人,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夜裏風寒,你本來就着了涼,還四處亂跑。”

她言語裏滿是指責,看着宋晴空虛弱的臉色只覺心疼。

反倒是宋晴空揉了揉她的發絲,言語溫柔地跟她說着:“不要擔心我,我沒事。”

“你沒事什麽沒事。”顧曲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心想這又不是在現代,随便吃兩片西藥就可以了,誰知道古代這種寒冷的環境會不會讓病情惡化,“馬上回去躺好。”

看着顧曲此般兇神惡煞的樣子,宋晴空笑了出聲,妥協地往房間走去。

顧曲這才嘆了口氣,将藥端回房間,走到床邊:“快點把藥喝了。”

眼看着宋晴空正準備拒絕,顧曲連忙開口說:“你可是家裏的頂梁柱,你若真的病倒了,難不成宋家要指望我嗎?”

聞言宋晴空無奈地笑了笑,老老實實喝下了碗裏的藥。中藥獨有的清冷苦味入喉不由令他皺了皺眉頭,随即笑着向她示意空碗。

顧曲這才展露了好臉色,笑着接過空碗,推搡着宋晴空,“快點躺下去休息,莫要再着涼了。”

“是,娘子。”宋晴空隐忍着笑意,轉而翻身上床榻,和顧曲一起和衣而眠。

次日清晨,顧曲原本正在準備着做飯,卻不曾想有人到訪。而眼前的人,是顧曲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是主動來此的孟良。

“娘,您怎麽來了。”顧曲連忙走過去攙扶着孟良,還沒等孟良說話,就看到了孟良手上的傷口,“娘您這是怎麽了?!”

她将孟良的手握過來反複查看,新添的傷痕格外明顯。

“我…我沒事。”孟良頓了頓,慢吞吞地說着,“娘來這裏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你給我的那些布料…那些布料都被…”

看着孟良這個樣子,顧曲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無非就是顧家的人發現了那些布料,故而對她做了什麽事情。

顧曲的臉色變了變,帶着孟良進了房間,轉而将熬制好的藥端了進去。她一邊監督着宋晴空服藥,一邊用家裏的跌打藥塗抹着孟良的手背。

“娘這是…”宋晴空注意到了她手上的傷痕,不由得出聲詢問。

“是顧蔓蔓還是秦氏。”顧曲塗抹好了藥,随即開口詢問着,末了注視着孟良的眼神,頓了頓開口說着,“總不會是顧海吧。”

“你不要急,你聽娘說。”孟良拍了拍顧曲的手背,輕聲說着,“今天秦氏和蔓蔓來看我,發現了我正在繡畫,看着我那裏的那些布料都是上品,他們就把那些布料都拿走了…”

顧曲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孟良。她不能理解,為什麽自己的這個娘親居然會如此地懦弱。她明白孟良有多麽愛她,這毋庸置疑,奈何而今孟良的懦弱讓她覺得無奈,更多則是心疼。

“娘…”她無奈地喊了一聲,只得将孟良擁入懷中拍着安撫,“你不能再這個樣子了,你總是一味地謙讓,可是最後又得到了什麽。”

“我…”孟良頓了頓,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這麽多年都過來了。”

“這麽多年都過來了。”顧曲重複着,“這麽多年您總是被他們欺負,如果您覺得無所謂,那我呢,他們不見得對我手下留情。”

孟良沉默了。

雖然顧曲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情,但是她能夠猜測一二,“我以前愛慕虛榮,難道不是他們教的嗎?他們還想把我嫁到宋家沖喜,難道不是他們做的嗎?”

“你說得這些我都明白,可是你現在不是已經…”孟良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怯懦地說着,“已經改變了。”

她認真地看着孟良,發覺孟良如今已經被傳統思想禁锢地牢牢的。無奈只得嘆了口氣,她認真地看着孟良。

“改變我的是我自己,這件事情我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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