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離開

宋晴空萬萬沒有想到，他最擔心的事情居然會到的這麽快。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孟良，一時不知應該如何開口。

“這件事情我想過很多次了。”孟良輕聲說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現在曲兒已經是你們宋家的人了，只要過好你們的日子就好，我不重要的。”

這個道理在古時候一點也不稀罕，但是對于宋晴空和顧曲這種特殊的人來說，顯然是無法接受。可是他們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他們是身處在歷史漩渦中心的異類，難免會被這個時空的歷史磨去棱角。

“晴空。”孟良笑了笑，看着他說着，“你今天來毀了那些錦布，是因為聽到了我和你娘的談話吧。”她輕聲說着，“曲兒應該也知道了吧。”

她這句話說的很肯定，沒有任何的疑問，仿佛就是親眼見到了一樣。孟良雖然性格有一些懦弱，但是她還是很聰慧的，什麽事情都有她的一些見解。

“這件事情您不用擔心，我娘那邊有…”宋晴空正準備安撫着孟良，但是卻看到了孟良一個勁搖着頭。

他知道，孟良現在做的這個決定，不是那麽輕易能夠扭轉的。

宋晴空沒有再堅持，只是嘆了口氣輕聲說着：“那…曲兒現在應該在桂香樓，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用。”孟良态度堅決地說着，進了院子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走了出來，坐在驢車上低着頭說，“繞過桂香樓吧，我不想讓曲兒看到我。”

宋晴空看着孟良這個樣子，也不敢再開口說什麽，只好駕着車離開街巷。太陽的餘晖撒在他們的身上，孟良抱着懷裏的包袱，低下頭忍着眼淚。

她當然不希望離開自己的女兒，可是她更清楚，現在她就在顧曲的身邊只會給顧曲帶來災難和麻煩。她不希望給顧曲拖後腿，所以她只能夠選擇離開。

顧曲在桂香樓待了有一段時間，因為知道汪老爺子還沒有回來，汪岚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特意就留在酒樓幫她處理了一些事情。

等到天色已晚，顧曲腰酸背痛地坐在凳子上休息。

“累了吧？”汪岚看着她笑了出聲，順勢坐在她的身邊，“今天真的辛苦你了，爺爺不在我一個人還真忙不過來。”

“為什麽不再招點人？”顧曲有些疑惑，出聲詢問着卻沒有等到任何的回應。

她有些驚詫地轉過頭看着她，卻發現汪岚的臉上出現了一些愁容。她以前還以為汪岚的生活是無憂無慮的，原來她也有難念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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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汪岚低着頭斷斷續續地說着，顧曲倒也不急，沒有出聲詢問，反而是靜靜坐在原地聽着，“算了沒事，天都這麽晚了，你快點回去吧，不然你夫君該擔心了。”

顧曲順勢望向天空，這才想起來她還有一大家子等着她照顧呢。她也不再扭捏，解開身上的褂子，扔在桌面，“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當心。”

顧曲一個人走在夜色裏，偶爾還有一些攤鋪亮着燈，空氣裏彌漫着一些食物的味道。咕咕咕的聲音從顧曲的肚子傳了出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嘆了口氣抿了抿唇角往回走。

誰知道剛一進門，就受到了宋母的責怪，“去哪兒了？這麽晚才回來，不知道你應該做什麽事情嗎？”

“對不起啊娘。”顧曲忍着渾身的酸痛，皺了皺眉頭往竈房走，“我這就去。”

她忙活着手上的事情，替宋家的人準備着食物，一時也沒有發現宋晴空不在家裏，更沒有發現孟良不在。等她做好飯，從竈房裏出來的時候，才有機會坐在凳子上休息。

“嗯？”顧曲正在吃飯的動作愣了愣，然後擡起頭四處張望着，“晴空呢？”她似乎想到了什麽，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去隔壁看看。”

不等到宋母同意，顧曲就連忙跑了出去，推開了隔壁的院門。但是院子裏黑漆漆的，沒有一盞燈是亮着的。顧曲愣了愣，快步走到房間，推開門，四處環顧卻發現孟良的一些東西也不見了。

一種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沖了出去，在院子裏和街巷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到驢車的身影。

她像是脫了力一下子坐在地上，雙手無力地在顫抖着。顧曲摸到路邊的石塊，強忍着痛坐在石塊上。

噠噠噠。

“晴空。”一陣驢蹄的聲音響徹在夜空，打斷了顧曲的思緒，她猛地擡起頭不斷喃喃着宋晴空的名字，站起來差點一個踉跄。

“籲。”宋晴空連忙勒住驢車，快步跳了下來，跑過去将顧曲摟入懷裏，“你這是做什麽，怎麽站都站不穩了。”

“我娘，我娘呢？”顧曲搖了搖頭，緊緊拽着宋晴空的衣袖。

宋晴空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說着：“娘非要回去，我攔不住，只好先送她回去了。”

聽到宋晴空這麽說，顧曲一下子就準備架着驢車回去，還是被宋晴空一把給抓住了，緊緊地抱在懷裏抱了回來。

“我知道你擔心娘。”宋晴空撫摸着她的發絲安慰着顧曲，柔聲說着，“但是現在天色已晚，再說娘心意已決，你就算回去也是于事無補。不如我們明天，明天去地裏的時候一起去看娘。”

顧曲掙紮了一會兒，只能安靜聽着宋晴空說的話。她窩在宋晴空的懷裏，将眼淚全部都忍住。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曲慢慢地站了起來，啜泣着擦了擦眼淚。

“怎麽樣？”宋晴空低下頭輕聲詢問着。

顧曲沒有回答，但是卻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或許是他們剛剛聲音太大，宋家的人也出來看了看。顧曲一擡頭，就看到了宋母的眼神，她們對視了一會兒，宋母轉過頭回了院子。

“我們回去吧，不然爹娘爺爺要擔心了。”顧曲深吸了口氣，牽着宋晴空的手回了家。

婆媳問題還真的是難啊，顧曲在心裏暗自感慨。